52 ☆、52.魔尊大婚,向君下喜帖

天界亂成一鍋粥,而魔界也平靜不到哪去。

上神之尊堕入魔道,引領一批天牢逃犯入駐魔界荒城,後與魔将争鬥,勝出,自封魔尊。

沈惜雪瞧着眼前的白發魔魅,勾起紅唇笑道:“多謝星君……”話說至一半,便被他一個冷眼斜來,忙改口:“惜雪感謝尊上助我逃出天牢,如此大恩,惜雪必定為您肝腦塗地,上刀山下……”

高座上那人揮手,沈惜雪立刻噤了聲。

“本尊最厭惡多話之人,話多者,割舌懲戒。”

沈惜雪臉上一白,冷汗涔涔往額角落下。

寧俢将一個紫金紅葫蘆扔到她腳下,冷聲吩咐,“将丹藥分給其他受到重傷的仙人。”

自從換了鲛人血淚做心頭血後,寧俢發現自己全身血液都變冷了,心中翻騰着一股強烈的征殺之意,于是,那些被壓抑在內心深處的野心,終于被釋放出來。

他竊取仙丹,天牢劫獄。強闖禁仙島,只為立地成魔,此後征戰六界。

當然,前提是有人願意跟随着他。是以,他将竊來的仙丹給那些天牢逃犯服下,以快速治愈他們的傷勢,然後誓死跟随着他。

被關在天牢裏的,都是犯了錯。心術不正的仙人,現在,全部歸他麾下。

他的舊部下低着頭,不解地問道:“屬下之前聽聞,尊上即将被玉帝立為下一任新帝,為何您還要……”叛變二字,他不敢說,遂改為含蓄的說法。“明明尊上即可成為三界統治者,為何要在這個關鍵時刻,另做一方霸主呢?”

高座上的人一身黑衣淩厲,白發張揚,俊美絕塵的臉上,勾畫着曼陀花紋,那血紅的顏色,印在潔瑩白皙的額角上,平添一股妖冶的邪肆。

“呵,”他聲音如破冰碎玉般冷酷,“那人精明得緊,心中早已有了新帝人選。”

玉帝,自是不會輕易交出帝位,那些所謂的考驗,不過是耍人的障眼法罷了。

所以,何不如獨立成魔,與天界對抗,為一統六界而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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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屠峥不敢直視寧俢那冰冷的眼神,心道他一個上神成魔,實力不是他能比的,自然只能屈于這位新魔尊之下。他恰到好處地拍了一個馬屁,“瞧瞧您剛身臨魔界不久,各方的妖王便立刻來求您聯盟了,可見尊上您實力強大,一統六界的宏願指日可待!”

寧俢連一個眼角都沒施舍他,淡淡地問:“此番要求聯盟都有哪些種族?”

“共五個妖族,”屠峥連忙說道:“有狐族,鬼族,水族以及蛇族獸族五個大家族。其中狐族妖王要求聯姻,将他們族裏容貌最美身段最好的公主胡紗嫁與您為妻……”

屠峥是個好色之魔,說起那狐族公主的時候,特意咬重了‘容貌最美,身段最好’這八個令人心蕩神怡的關鍵詞。原以為這位魔尊會露出幾分興趣,不想他像塑冰雕一樣,眼睛都不眨一下。

寧俢,這位天界大名鼎鼎的上神之尊,實力有多強,上至人神仙,下至鬼魔妖,六界無人不知。如今,他一朝入魔道,便吸引了四面八方的妖魔,且個個對他心悅誠服,只求與這位魔之尊者結成同盟,壯他魔界大軍。

而那些妖女,也紛紛歸入魔界,只求見這個雷霆之名的男人一面。只是,那些女妖。只要對他露出癡迷的神色,便被扭斷頭顱。

一時間,魔尊殘酷狠戾的脾性傳遍六界,前所未有的風頭大盛,無人可與之匹敵。

“尊上,狐王與其公主在城門之外求見……”一只蝙蝠妖半跪在臺下請示。

寧俢此時正在修煉魔功,閉着眼不言不語。

那只蝙蝠妖以為他沒聽到,張口正想要再說一次。忽然一柄彎刀飛來,生生割去他的喉嚨。

血流了一地。

大殿再次陷入沉寂。

待寧俢修煉完畢,徐徐睜開眼,沈惜雪便跪在地上,說:“尊上練功,不得有人打擾。屬下擅自将此妖殺死,請尊上降罪!”

寧俢定定地盯着她,沈惜雪只覺得有些腿軟,快要招架不住。

“你做得不錯。”

沈惜雪松了口氣,正打算退下,就聽到他說:“擅自做主,你眼裏可還有本尊?”

聞言,沈惜雪的心又被提了起來,“屬下知罪……”

“很好,”他淡漠地說,“去地下室領三十血鞭吧。”

沈惜雪咬了咬牙。應了聲便立刻退下去了。

“去開城門,讓他們進來。”寧俢對一旁低頭看腳趾頭的屠峥說道。

待狐族妖王和和公主進了魔宮後,殿內的男妖都盯着胡紗看,露出迷戀的神色。

為此,狐王很是得意,也堅信他的女兒必定能入了魔尊的眼。

與狐王談事的時候,寧俢感覺到一道直勾勾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擡眼,見到的是一張嬌媚入骨。豔光四射的臉。

女子有着一副好身段,凹凸有致,曲線玲珑,水蛇腰,修長腿,飽滿胸,而那雙眼更是勾人魂魄。

确實不負妖界第一美的名號。

胡紗見他的目光終于望了過來,不禁有些自得。這世間,還沒有哪個男人能抗拒得了她。

而這個男人,是她見過的所有人中,最為好看的一個,那冷峻的眉眼,蒼白類似病态的俊美,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嚴謹、禁欲的氣息,叫她好想與他一夜春風。

可惜,她還未勾到他的魂,她自己的魂就被他勾去了。

“狐王的公主,眼睛怎麽了。”寧俢無視她挑逗的目光,轉頭看向狐王,若無其事地問。

話落,胡紗一陣羞窘,恨不得鑽到地洞裏去。

看得狐王那個尴尬,“咳,紗紗她的眼睛向來是這樣。讓魔尊見笑了。”

倒是一旁的沈惜雪笑了出聲,“胡紗公主長得不是一般的美貌。”

胡紗聽不出話裏的深意,只知道人家誇贊她的美貌。于是她挺了挺壯闊的胸,傲然地睨了沈惜雪一眼,說:“過獎了,你長得也不差。”

沈惜雪何止不差?她原本就有八分的容色,身上還帶着白蓮花純潔的仙氣,自是一般女妖比不上的。屠峥默默地想。眼前這兩位長得都好,當然,還是妖豔的胡紗更勝一籌。

“我的容貌确實比不上公主的,”沈惜雪素來是個好勝心強的,眼下她意外地沒有跟這胡紗攀比,但是她很聰明地搬出另一個人來鎮壓對方,“只是,不知胡紗公主與天界的靈玉上仙,玉帝之女相比,誰更美麗些?”

“靈玉”二字落下時,沈惜雪留意到寧俢的身軀微微動了一下。

胡紗自然是聽說過那位上仙是帝君之女的傳聞的,但對她的美貌,卻是無從見到。

“我從未見過她,哪來的可比性?”她覺得這朵白蓮花對她的美貌的無話可說,随便找個見不到的人來碾壓她。

沈惜雪輕蔑一笑,“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盡管不想承認,但那個人确實是無人可比的,“我這麽說,你肯定不服,不如……你問問尊上?”

胡紗自看到寧俢的第一眼,就暗暗把這個男人歸為自己的所有物,是以,她瞧見沈惜雪那樣的眼神,那句話說的意味不明。女性的直覺讓她嗅到其中隐秘的味道。

于是她期待地看着寧俢,問:“尊上可見過那位上仙?她真的……很漂亮麽?你有沒有她的畫卷,能不能讓我看看?”

語如珠炮般的追問,讓寧俢皺眉。

狐王擦言觀色已久,想讓女兒閉嘴已經來不及。

“公主整日除了攀比還有什麽本事?”

寧俢這話說得不客氣,狐王生怕壞了聯姻大計,忙向胡紗使眼色。

偏生這胡紗是個任性又愛胡鬧的花瓶,空有其表。沒有頭腦,沒看懂她父王的眼色。

“我就是喜歡你,才想跟那個女人攀比!”

這番直白的話,在場的人身子抖了幾抖,已預料到這莽撞的女子會被尊上厭棄了。

就連狐王、屠峥也是這麽想的……

卻沒想到,這位脾性陰晴不定的尊上竟然沒有發怒,神色反而有些許松動,轉頭對狐王說:“狐族的聯姻。本尊答應。”

“什……什麽?”狐王傻掉了。

其他人也愣住了。

唯有胡紗歡天喜地的,完全沒有一絲女兒家該有的矜持,竟然得意忘形地沖到寧俢身邊,拉住他的袖子,仰頭巴巴地望着他,“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這副天真爛漫的模樣,讓他冷硬的心稍稍軟化,他突然有些不合時宜的想。這女子比天上那位好多了,她會笑,會鬧,天真活潑,任性妄為。那個人,太冷靜,太理智,太聰慧。即便是心裏委屈,也不會表露出來,總是隐忍着,倔強着,這樣的女子總是不招人喜愛。

他孤寂了十萬多年,确實也該找一個貼身的人了。

————————

司命星君堕入魔道,劫走天牢逃犯一事,在天庭掀起了軒然大波。之後。雷公電母、四大天王陸續派遣出去緝拿寧俢,但每次都是敗陣而歸,氣得帝君好幾夜睡不着覺。

倒是我,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和。近來,我居在觀音大士的普陀洛伽山裏,避開了九重天的是非紛亂,整日侍奉這些花草樹木。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我也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鐘炎烈找來了,“怎麽,又戰敗?”

“是,”鐘炎烈苦笑着說,“他修煉了魔功,如今的法力很難與其匹敵。如果單是對付一他人倒也罷了,可他在魔界召集了更多的妖族,就連鬼界也加入了魔軍,現在他們的隊伍十分壯大,天界若硬要跟他們戰鬥,怕也讨不着便宜……”

他還想繼續說,我擺擺手,阻止他說下去,“這種戰事不要跟我說,我沒興趣聽。”

原以為他就能閉嘴,還我片刻清靜,卻聽他似笑非笑地說:“我還有個消息告訴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

我繼續擺弄花草,給它們澆水,“你想說便說,不用吊我胃口。”

他哼了一聲,“你倒是淡定,就不知道你聽完還能否這般清心。”

“就知道你會破壞我的心情。說罷,又如何了?”

“不如何,就是南海鲛人族也加入魔界大軍了。”頓了頓,他又說,“族王楚樂,将與寧俢一起對抗天庭。”

“啪嗒”一聲,花壺掉在地上,清水順着壺口流淌出來。

我怔了一瞬,便彎腰,想拾起,邊上橫來一只大手。将花壺撿了起來,然後遞給了我。

鐘炎烈低頭看我,将垂在我臉側的一縷發絲撩起,別到耳後。他嗓音低沉,“那一劍,他沒有死在你手上。現在,他修為大增,成了統領南海的族王,你不是該高興的麽?”

我點頭,牽起嘴角,“确實該高興的,我終于不用再對他愧疚了。”

避開他想要觸碰我的手,我收了工具,正準備繞過他就走,忽然聽到他說:“還有一件事,還沒告訴你。”

我腳步不停。頭也不回,“不用說了,我不想聽。”

“魔尊要大婚,那新娘是狐族最美豔的公主。”

步伐慢了一拍,而後,我聽到自己若無其事地回答:“那麽要恭喜他了。”

也許是上天嫌給我的糟心事還不夠多,在我将将出了園子的時候,一個仙娥便向我奔來,雙手将一封紅色的燙金信箋呈上。“上仙,有人給您送來一封請帖。”

仙娥說着,眼睛卻是往信箋瞟着,似乎在好奇這封請帖的內容。

看着刺目的喜紅,不用多看便知道,這是一封婚禮請帖。

我忽然沒有勇氣去拆取。

“你拆了吧,念給我聽。”

仙娥應了聲,三兩下便将信箋拆了,然後裏面滑落一張沾滿花香味的紙張。那仙娥還未仔細看,忽然身子一軟,眼睛一翻,竟然昏了過去!

我接過她,取過紙張,那濃郁的桃花香味便撲鼻而來,熏得我頭腦犯暈,腳跟似站不穩。

鐘炎烈及時拉過我,将我半摟在臂彎。

他面色凝重,低頭望着掉在地上的紙片上龍飛鳳舞的字跡——

“本尊大婚,特邀上仙前來喝一杯喜酒。如若不來,花毒無解。”

鐘炎烈狠狠地踩了踩請帖,冷聲道:“寧俢果真是卑鄙,以下毒威脅你前去觀禮!”

我嘆氣,“魔尊如此處心積慮,那麽就到魔界走一遭吧。”

“我與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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