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章節
動去找過曲靈風,雖然她是那麽迫切地想跟他見面。
但她還是忍不住去打聽有關他的一切,卻在經過了一番努力之後,只知道他不屬于任何一所大學,只是一名有着業餘英文愛好的人員,憑自己的英語水平加入俱樂部。至于他的家庭,他在哪裏工作,無人知曉。
袁冰在那三個月內,變得魂不守舍。她不敢對任何人說(包括對自己)她已經對那名神秘的灰衣男子芳心暗許,因為這種感覺是很荒唐的,似乎只能出現在小說和電影中,但她堅信,生命中最真摯最熱烈的愛情,就是這樣産生于荒誕中,卻不知會湮滅在怎樣的悲劇裏。
對于曲靈風所戴的口罩,起初她只是做了個簡單的猜測,認為他是患了一點容易傳染的感冒,但後來由于無聊,忽然對曲靈風的口罩有了其它怪異的猜測。她想起在很多文藝電影和小說中,凡是戴面罩的男子大都有一張俊美絕倫的臉,但也有一些男主角是因為遭受了悲慘可怖的毀容,而不得不終生遮掩自己的臉。
袁冰想到這裏,芳心不由一陣抽動。她問自己,如果曲靈風口罩下是一張被毀容的醜陋的臉,自己還會愛他嗎?雖然她認為這個問題是很無稽的,但她還是忍不住反複地追問自己,并且強迫自己用心靈深處的情感來回答。最後她堅定地告訴自己,即使那口罩下是一張可怖的臉,她還是會愛上他,因為他那雙深沉憂郁的眼睛,已足夠自己用愛去探索一生。
三個月終于過去了。當她在那天夜晚走進俱樂部的時候,心裏忽然升起一種恐懼,因為她忽然想到,如果他不來呢?如果因為某種意外,曲靈風不再出現在自己生命裏,自己能否面對這冰窟般的寂寞世界?
幸虧她的擔心并未實現。就在她在那個初遇的角落坐下後不久,便望見曲靈風從門外走了進來。他還是穿着那身灰撲撲的衣服,臉上依然戴着那副灰色口罩,整個人都像是籠罩在一團灰霧中,讓人感到朦胧、飄忽,只有那雙眼睛,像是暗夜裏兩道閃電,一閃便閃到了袁冰臉上,令袁冰有種在冰寒裏燃燒的感覺。
曲靈風徑直走到袁冰面前,兩人握了一下手,相互凝視了許久才坐下。曲靈風嘆道:“本來我不會來的......”
袁冰道:“可是你還是來了......我希望我們下次見面,不會是在三個月後......”
曲靈風卻似乎對這句明顯表白心跡的話無動于衷,起身望向遠處牆上的一幅聖經圖畫,幽嘆道:“我本來要做一次遠行,但為了見你一面,就向後拖延了。這一拖延,便要等到三年以後......”
袁冰并不知曉他遠行的原因和目的,卻語聲堅定地道:“不管是三年還是三十年都沒有關系。我陪你一起等,一起去你要去的地方......”
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了一種可能性,不由問道:“天,你不會是要遠行去治什麽病吧?如果為了見我而耽誤了大事......”
幸虧曲靈風淡淡一笑道:“我不是去治什麽病。你不要緊張。我今天來見你,只想問你一句話,你在這種近似無知的情況下與我交往,會不會擔心今後可能發生的悲劇?”
袁冰聞言沉默了片刻,順着曲靈風的眼光望去,那副挂在牆上的聖經故事圖畫的是亞當和夏娃被趕出伊甸園的場景。畫面色彩濃烈,在朦胧的燈光照耀下很有警世寓意。袁冰不由心想,他為什麽要看那幅畫,難道是想告訴我,愛情就是伊甸園裏的禁果,人類一旦偷吃就注定了悲劇?
袁冰終于打破了沉默,一字字道:“或許我是無知的,但我寧願在無知的狀況下收獲最純真的情感,也不願在清醒中來判斷與你交往的條件。我只希望你跟我的想法是一樣的......”
曲靈風的眼光從那幅聖經圖畫上收回來,轉移到身邊的美人臉上,嘆道:“我的想法不可能跟你一樣,但有一點,我想跟你交往,但又不想害你。我老實告訴你,我之所以戴口罩,是因為我的臉很脆弱,不能吹風。我得的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一種咒術,這種咒術的名字很可怕,叫做‘鬼臉咒’。以後我的臉,很可能變成一張恐怖的鬼臉。你不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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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冰聞言一震,顫聲道:“什麽人如此狠毒,竟給你下如此可怕的咒術?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跟那些巫師咒術聯系在一起?”
曲靈風嘆道:“我本來就是一名降頭師,因為得罪了一名比我法力更高強的降頭師,所以被他下了咒術。我原先是一名美男子,那名降頭師嫉妒我的美貌,所以給我下了‘鬼臉降’。如果這個降頭不解除,我的臉在五年後會變成一張恐怖絕倫的鬼臉。你怕不怕?”
袁冰的身子不由一縮,望着曲靈風臉上的口罩,顫聲道:“怕,我真的有點怕,但是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我都會跟你在一起!”
說着伸過手去,握住曲靈風的手,将自己的目光射進他的眼睛,以示自己堅決的心意。
曲靈風卻一聲長嘆,從她手裏輕輕抽出自己的手,目光依然轉向牆上那副聖經故事圖。
袁冰顫聲道:“怎麽?你不相信我?”
曲靈風搖着頭,苦笑道:“不是不相信你。我相信你是一個為了愛情可以犧牲一切的女子,但有些事情,尤其是巫術世界裏的事情,你很難明白。怎麽說呢?我就這樣對你說吧,人世間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限度,包括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你現在可以想當然地認為,不管我變成什麽樣子,都能夠愛我,但到了那一天,等我真的變成一張恐怖的鬼臉時,你卻無法承受,因為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能超越自己的限度,而我将要變成的鬼臉,遠遠超過了你所能承受的限度。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袁冰搖着頭,表示一時不能完全理解曲靈風的話。她承認自己跟一般女子一樣,有天生的膽怯,對于恐怖的鬼臉,自然感到害怕,但深受浪漫文藝熏陶的她,卻堅定地認為,愛,真愛,足以戰勝一個人內心的所有恐懼。
她将自己的想法對曲靈風說出來,曲靈風還是搖頭,并且用一種悲憫的眼光瞧着她,嘆道:“你一時不能理解沒有關系。如果你真的決定跟我交往,我就從明天開始,訓練你看鬼臉。”
看鬼臉?袁冰聞言感到十分驚異,但又覺得十分刺激。在人世間所有的愛情故事裏,一定沒有通過訓練看鬼臉而收獲最終幸福的,自己即将經歷的奇事,應該是石破天開第一遭的。這種新奇和浪漫,并不是每一名女子都能經歷的。袁冰想到這些,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曲靈風卻仿佛看出她內心的想法,嘆道:“你先不要得意,盡管我承認你面對愛情的勇氣或許在其她女子之上,但我還是要提醒你,這是一種嚴肅而帶有危險性的訓練。如果你有心髒病,我看就放棄吧......”
袁冰微笑着緩緩搖頭,表示自己不但沒有心髒病,而且身體健康、心态陽光,足以戰勝一切黑暗和恐懼。
曲靈風似乎還是在猶豫,嘆道:“本來在今天早上,我接到一個申請了許多年的回複通知,讓我到海外的一個島上去,那裏或許有能解除我‘鬼臉降’的人,但為了見你,我放棄了這次機會。想要再到那島上去,最少要到三年以後。在這三年裏,如果你的心理能夠承受,我将逐步訓練你看鬼臉的能力。我們先從一般的滑稽鬼臉開始,再到扭曲變形的鬼臉,然後再到猙獰怪異的鬼臉,逐步深入,直到你能面對那些足以吓死一般人的真正可怖的鬼臉。唉,縱然你能達到面對最可怖的鬼臉而不懼怕的境界,我還是擔心你無法承受‘鬼臉降’造成的鬼臉......”
袁冰想不到簡單的“鬼臉”二字也會變得這複雜,而且覺得曲靈風的話裏有語言矛盾,便問道:“既然你說我或許能夠達到看最可怖的鬼臉而不恐懼的境界,那麽我還害怕什麽‘鬼臉降’造成的鬼臉?‘鬼臉降’下的鬼臉不就是人世間最可怖的鬼臉?”
曲靈風卻搖頭道:“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但這也不能怪你,因為巫術世界裏的事,本就難以理解。其實我的意思是說,人世間最可怖的鬼臉,也就是人類能夠想象出來并勾畫出來的鬼臉,比起降頭術所造成的鬼臉,就像一滴水跟整個汪洋大海的區別。因為人類所能想象出來的最可怖的鬼臉,再怎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