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十四回
盧玉憐對朱鳳珊從來都是嘴上不憤,沒讨過這麽大便宜,整個人像中了頭彩,拉着顧青竹的手笑不停:“想起咱們出狀元樓時朱鳳珊的表情,我就痛快!她不是仗着和趙公子關系好沾沾自喜麽,今兒一看,人家哪兒把她放在眼裏了?”
“姐姐小聲點。”盧玉閣豎起食指壓在唇上,撩起車簾子往外頭看,已行過人潮到了偏僻的巷子,才吐了口氣:“不過瞧着剛剛那情形,着實看不出趙三公子對她有別的念想。”
顧青竹暗暗腹诽,之前還不是你們倆個猜測的起勁?話說回來,她也不會将朱趙之間真有暧昧的事實告訴她倆的。
“指不定朱鳳珊一廂情願呢。”盧玉憐滿不在意的撇撇嘴,繼而眼睛亮了亮:“青竹,趙懷信為何與你那麽熟?要不是了解你性子,我都要懷疑你們兩個看對眼兒了呢!”
關起門子說話就更不靠譜了,顧青竹無奈的提醒:“表姐這話可不要再說,萬一被人聽去,我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哎呀,我就是個說話不愛過腦兒的人,和你在一塊就想起來甚說甚,千萬別惱。”盧玉連笑眯眯的賠禮:“不過男未娶女未嫁的,有了意思也不用拘着,現在哪個閨秀不是削尖了腦袋為自己以後圖個好郎君,只要合規矩,誰敢說誰不好?”
話盡沒錯,連顧青竹也這麽想的,但趙懷信這座高峰她自問沒魄力去攀,在寶珠寺那日聽他和朱鳳珊所說的話,再對比今日表現,只嘆人心難測,這等手段普通姑娘哪兒降得住?擺了手道:“左右表姐別多心,雖我暫時也不知道緣由,但肯定不會和趙三公子有何關系的。”
盧玉閣聽了半天,無不可惜的說:“其實除了風流些,也沒其他不好,畢竟張着一張谪仙般的臉啊。”
盧玉憐點頭附和。
“俗話說的好,紅顏枯骨...”顧青竹納悶城中閨秀的芳心如何都系在他身上了,扁起嘴說:“即使非選個顏色好的夫君,為何不找沈大公子呢?”
盧家兩姐妹互相瞧了一眼,瞧鬼似得看着顧青竹,見她表情認真,盧玉憐試探着問道:“難不成你未聽說過沈大公子的傳言?”
“傳言?”這會輪到顧青竹愣了,沈昙長久不在汴梁,難不成也有風流韻事。
盧玉憐舔了下嘴唇,往她身旁挪兩寸,小聲嘀咕:“聽人說,沈大公子在軍裏的時候,曾徒手劈死過三個彪悍山匪,發起恨來連狼都怕他,而且...”她停了下,居然不好意思起來。
八卦聽到一半,顧青竹鮮少的提了好奇心:“而且什麽?”
“他好男風,好像還是...”盧玉憐伸出食指比劃朝下方比劃了下,啧啧嘆道:“還是下面那種,嫁去守活寡就算了,再被吓出個好歹,不然憑他的身家長相,閨秀們定然趨之若鹜啊。”
很快到了分道路口,顧青竹被震驚到像踩着棉花似的回了自己馬車。夜裏做夢,都夢見沈昙一身月白的站在梅樹下,左手小指勾了壇子酒,右手卻拿了圓圓一小塊東西,待走近看,居然是盒姑娘用的口脂,視線向上,他的臉模糊不清,但朱色點唇,紅的猶如塗了血一般。
顧青竹醒後額頭盡是汗珠,阖阖眼兒呼了口氣,默念三遍謠言止于智者,将被子攏了攏,費了好大勁兒才又睡着的。
******
元宵這天,又飄起了小雪。
城裏過年時間久,直到正月十九才會收燈,之後各府還會出城探春,家裏孩童最是高興,每日除定時看書練字,其他都随着他們玩,顧明卓臉蛋眼看着長了圈肉,整日紅撲撲的。
顧家二老爺要收魏國公府嫡長孫沈昙為弟子之事,在朝中引起不大不小的震動,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此舉無疑将顧府和沈府栓在了一塊,比姻親關系還要牢靠的多。好在朝中局勢穩定,聖人正直壯年,太子地位穩固,暫沒有明顯的站隊之說,不然魏國公統帥西邊大半兵馬,顧英在朝中舉足輕重,怕要引不少人忌憚。
沈家大爺領其子沈昙正式登門拜訪,商談拜師禮的事,顧家拜師禮節簡單,拟好日子,下帖知會顧同生其他弟子觀禮即可。沈仲生的一副粗犷相貌,體形偉岸,眼尾微微上揚,眸中滿是淩厲之色,沈昙眼睛随他,其餘則肖他母親。
沈昙親手拎着六禮獻給顧二爺,芹菜寓意勤奮好學;蓮子寓意苦心教育;紅豆寓意鴻運高照;紅棗寓意早早高中;桂圓寓意功德圓滿;幹瘦肉條則表達弟子心意。顧同生自從考核以來,看着沈昙是滿意更甚,高高興興收了禮,順便留下一起用晚膳。
沈仲也是豪爽性格,并未推辭,飯後與顧府衆人一同往禦街觀燈,待到了地方,老太君讓顧青竹和顧青荷領着丫鬟玩自己的,顧明宏則和幾位要好的監生有約,沈仲看顧家兩個如花的姑娘身邊沒個人招呼,覺得不妥,然後拍拍自家兒子肩膀,示意他暗中跟過去送送。
沈昙用小指尖兒摸了摸鼻子,領着商陸和沈靖半點不帶避諱的随在顧青竹身後,不識他身份的大姑娘小媳婦兒頻頻側目,膽子大的直接上前塞繡帕子,媚眼兒飛的叫個露骨。
往宣德樓的路難行,身後跟着濁世佳公子更是難上加難,顧青竹将兜帽撩起扣在頭上,餘光威力就這般了,真不曉得他怎樣做到的坦然自若。
辛苦忍半天,趁着顧青荷停在香料攤子時,她偷偷擠到沈昙面前,仰起臉兒,腦中竟又浮現出昨夜的夢境,趕忙捏自個兒一下,笑着說:“沈公子,不用勞煩了,昨兒個我和表姐她們說好在前面見。”話畢,伸手指過去,大概兩三百米,已然能瞧見插在地上的幡旗。
雪花落在她露在帽外的額頭上,嘴兒一張一合,哈氣成團冒出,若如此嬌豔的人兒被帶去風沙遍地的邊關,大概如離開水的荷花,殘敗了吧,他心下喟嘆,将不适時宜的丁點兒心思仍到腦後,垂首望着顧青竹笑道:“七姑娘如此見外,我已拜在師父門下,喊聲大哥還是合規矩的。”
顧青竹一呆,心道這人身份倒是轉的快,嘴上別別扭扭的叫了句:“沈大哥。”
沈昙滿意的點點頭:“既然是大哥,一同賞燈也無不可,你們前面走,不用顧及我。”
套居然等在這,眼看着顧青荷挑好了香料,顧青竹無語的斜睨了他一眼,趕緊跑回去随意拿了兩個香袋,讓頌安一塊結了銀子,繼續往前走。
正對宣德摟矗立着山棚上,畫了各種神仙故事,兩邊用五彩紮成騎着獅子和白象的文珠菩薩、普賢菩薩,遠處設彩棚供皇親國戚使用,顧家老太爺和老太君和幾位爺是有位置的。
幡旗下面擠滿了人,盧玉憐蹦着揮了好一陣手她才望見。
“這是我兩位表姐,盧玉憐和盧玉閣。”顧青竹先為顧青荷做了引薦:“程瑤,程家姐姐。”
家裏來信讓顧青荷年後返程,她卻不認命,立誓抓緊每次機會鋪路子,今日穿的衣裳也斟酌再三,處處透着江南女子的婉約,耳朵紮了朵銀丁香,雖不貴重,在雪夜裏格外奪人眼。顧青荷展顏,溫軟的叫了一圈,接着道:“青荷不請自來,給大家添麻煩了。”
程瑤抱着袖爐道:“麻煩什麽,都是自家姐妹,人多才熱鬧。”
“魏國公府上沈公子。”顧青竹可沒敢忘記他,看似随意般的解釋道:“今日到我家商議拜師宴的事兒,沈伯父怕我們倆姑娘家的路上不方便,便托他送我們來了。”
沈昙淡笑着看了眼顧青竹,同程瑤她們攀談起來,沒一會兒便混熟了,天上地下的新奇的事兒不斷從他嘴中說出,盧玉憐好容易找到機會,私下拉着顧青竹的手,滿眼佩服道:“之前是我想差了,沈公子非但不吓人,還健談的很,即無做學問的迂腐,又沒纨绔子弟的讨人嫌,嗯...有點毛病怎麽了,誰還沒個秘密啊。”
顧青竹被驚到,表姐可真什麽都敢講,見沈昙有所察覺,艱難的把嘴邊的話咽下:“回去再說。”
演出開始前,趙懷信的随從鳳九帶顧青竹她們到彩棚背後,地面上又圍了一圈兒篷布,裏面桌椅炭盆子備的齊全,有丫鬟來将她們安排好座兒,剛從爐上出的茶水随之端了上來。
“見過沈大公子。”鳳久露齒一笑,先給沈昙行了禮,然後才對顧青竹道:“我家公子目前脫不開身,待會兒表演完了,會過來帶着小姐們去汴河那邊逛逛,有什麽吩咐找我就行。”
顧青荷目标準确,多結交城中貴公子,而沈昙和趙懷信這樣的壓根兒不是她能肖想,鳳九如此說,保不得趙懷信身邊有其他公子,心思一轉,坐的愈發從容了。
沈昙坐在顧青竹左手邊,鳳九退下後,側身朝她移了兩寸,抿了口手裏的桂花酒,道:“七妹妹倒不簡單,能托了趙懷信辦事。”
顧青竹總算是感覺出來,沈昙時不時的不正經下,存心逗着她呢,且也不當真去答:“碰巧的。”
沈昙随意一問也沒再說了,悠閑的翹起腿,靴子在顧青竹視線中打了個晃。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的姑娘們,請向我揮揮小手~ (捂臉)
【标注】關于元宵燈會相關描寫參考東京夢華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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