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丸子

岑錦瑤面無表情的立在那兒,對陳貴妃對她的質問置若罔聞,大殿裏沉靜了好一會兒,她終究什麽也沒多說,徑自轉身走了。

采薇一顆心砰砰直跳,臉色瞧上去有些難看:“娘……娘娘,二公主她不會去找聖上告狀吧?”這若是給陛下知道了,那整個清池宮上下豈會有命在?

陳貴妃卻淡淡搖頭,似乎十分篤定的樣子:“不會,她是聰明人,我若出了事對她也沒什麽好處。何況,咱們方才聲音不大,她即便隐約聽到了什麽,頂多也只是懷疑罷了。沒有證據,她就不會有什麽動作的。”

采薇稍稍放下心來:“還是娘娘了解二公主。”

陳貴妃輕笑:“人到底還是我生出來的,我們母女雖然離了心,但她做事素來是個謹慎的,無憑無據的,她不會輕舉妄動。這點,她像我。”

說起這些,采薇又忍不住多了句嘴:“說到底,二公主也是娘娘您十月懷胎生下的,您當初難産,險些就……到底是親生女兒,公主年幼不知事,娘娘您何必與公主置氣呢?娘娘倒不如與公主走的近一些,她凡事還能想着你。”

陳貴妃嘆了口氣重新坐下來,一雙水眸帶着一絲難以捉摸的清幽:“當初原以為誕下的是個皇子,還能與阿玮并肩作戰,誰曾想是個公主。內廷不得幹政,她也幫不了我們什麽忙,如今願意疏遠着我們就随她吧。現如今她不得我喜愛,等将來萬一大事落敗,興許還能保下一條性命。若是成了……我自然也不會虧待她。”

采薇恍然大悟:“原來娘娘竟是打得這個主意,可惜公主她不懂娘娘的心思。”

陳貴妃拿着梳子随意梳理着左側垂落的一縷烏發,臉上的表情在雀躍的燭火下陰晴難辨:“不知道最好,将來萬一我不在了,她與我沒什麽感情,自然也就不會傷心。到底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兒肉,她日後若能平平安安的,我也算知足了。”

————————————————

撚指間又過了數日,漪寧一直都很乖巧,每日裏不是去晉江閣念書就是與太子在椒房殿裏戲耍,亦或者被方德宣帶到禦書房裏陪着順熙帝,看他批閱奏折。

當然,除此以外,她還不忘每日早晨和傍晚時分跟着太後練習那些不明所以的各種“功夫”。倒還別說,漪寧覺得還真有用,幾日下來她感覺自己整個人的筋骨都變軟了。

這日皇後在椒房殿裏随意的繡些花樣子,漪寧則是撅着屁股趴在皇後旁邊的榻桌前看着一冊畫本子,不時咯咯的笑着。

阿寧還沒上幾天學,字也沒認得幾個,故而她手裏的畫本子幾乎全是圖畫和動作,只聊聊有幾句對話,那些對話雖不一定全認得,但結合畫裏的意思也能猜出大概了。

這畫本子是邵恪之給她的,說是他早些年自己随便畫着玩兒的,如今給她拿來解悶兒。

邵恪之畫功了得,講故事的本事也很不錯,漪寧每看上一會兒便覺得好笑。

皇後無奈搖搖頭,斟了杯茶給她:“阿寧看得什麽那樣好笑?”

漪寧道:“這本畫冊是邵哥哥畫的她的妹妹邵稀,這個邵稀真可愛。”

皇後略思索一會兒:“那個邵稀似乎跟你年歲相當,看你這樣子倒是挺喜歡她的,等再過幾年你大些,咱們就讓她進宮給你當伴讀可好?”

漪寧似乎有些意外,詫異着擡頭:“我也可以有伴讀嗎?是不是就像邵哥哥那樣,他就是三哥哥的伴讀是不是?”

皇後寵溺地擡手幫她理了理額間略有些淩亂的碎發:“阿寧真聰明,你邵哥哥給你三哥哥做伴讀,等你長大了岑伯母讓邵稀給你當伴讀,可好?”

“好!”漪寧雙手鼓着掌,明顯開心壞了。她旋即又沉默一會兒,“那我什麽時候可以有伴讀呢?”

皇後放下繡活兒想了想:“你現在還小,等你再大些,嗯……長到七歲的時候吧。”

“七歲……”漪寧掰着手指數了數,“那還得等三年呢。”

“三年很快的,一眨眼就過去了。”皇後哭笑不得地看她,眼神中滿是寵溺和無奈。

漪寧歪着小腦袋思考了一下,還是覺得好遠好遠。既然太遠,她也就不去想了,只是突然又問:“岑伯母,為什麽大皇子和三哥哥有伴讀,而太子哥哥沒有伴讀呢?”她說着,拿起旁邊的糯米甜糕啃了一口。

皇後拿帕子幫她拭去嘴角的糕點屑:“因為你太子哥哥是儲君,是由太傅親自教他念書的,你岑伯父每天也會考他學問,他将來要做皇帝,注定了是沒有伴兒的。”

“那太子哥哥豈不是很可憐。”

聽着她天真的話皇後不由笑了:“是啊,你太子哥哥很孤單,所以你多陪陪她,他那麽喜歡你,你多跟他玩兒他就不孤單了。”

漪寧點了點頭,下定決心要多騰出一些時間跟太子哥哥玩兒。

她轉念一想,将手裏的畫本子合上:“岑伯母,太子哥哥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他玩兒。”

見她這火急火燎的小性子,皇後又是覺得想笑:“現在只怕不行。”

“為什麽,今天不是休沐嗎,太子哥哥也是要休息的呀。”她十分不解地眨巴着一雙烏亮亮的杏眸,紛紛嫩嫩的臉頰圓潤得很,肉嘟嘟的,又嬌軟又細膩,讓人看着總忍不住想摸一摸。

皇後道:“再過幾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春獵了,你太子哥哥和諸位皇子只怕都在校場練習騎射呢。璋兒是儲君,他心中必然有壓力,做什麽也就比旁人刻苦些。”

漪寧半懂不懂的點點頭,關注的點兒卻在別處:“打獵啊,是不是很好玩兒,岑伯父會帶我去嗎?”

皇後将手裏的繡活兒放在一邊,将漪寧抱在自己膝上:“依着往年的慣例,你岑伯父只會帶幾個得力的武将和一衆皇子、伴讀,再有便是侍衛了,從未帶過女子去獵場。”

“那,岑伯母也沒去過?”漪寧擡頭看着她。

皇後搖了搖頭。

漪寧聽罷有些垂頭喪氣,看來岑伯父不會帶她出去的。

看她不開心,皇後安慰道:“那地方常有野獸出沒,不安全,你岑伯父不帶你是為了你好。”

“嗯,我知道的。”她乖乖點着頭,但看上去仍沒什麽精神。

皇後無奈地往她一眼,轉而笑道:“不過,阿寧如果去跟你岑伯父說,他那麽疼你,沒準兒就會帶你去的。”

“真的嗎?”漪寧聽了果真有些心動,她以前聽阿娘說阿爹打獵可厲害了,可惜她都沒見過怎麽打獵呢。

皇後笑着親親她的臉頰:“岑伯母今兒個做了幾樣點心,原是想等你岑伯父來了給他吃的,不過看樣子是被禦書房的政事給絆住了,也不知他可會想起用膳。阿寧和金嬷嬷去給你岑伯父送點心好不好?”

“好!”漪寧笑嘻嘻着一口答應。

——————————

漪寧到禦書房時,方德宣在外面候着,見是漪寧,便也沒去通報,直接讓人進去了。

順熙帝還在十分認真的批閱奏折,她身形又小,蹑手蹑腳的接近龍案,然順熙帝卻全然不曾發現。這讓漪寧有了些許得意,心上樂開了花兒。

順熙帝不經意往那緩慢移動的小粉團兒身上瞥了一眼,又默不作聲的繼續埋頭看着手裏的折子。突然,他幹咳兩聲:“咦,朕怎麽感覺這龍案底下有只小花貓,誰家的?”

漪寧抱着龍案的一條腿,小屁股微微弓起着,一雙眼睛閉得嚴實,自以為這樣旁人就看不到她了。

順熙帝笑着彎腰将她一把撈起在懷裏:“阿寧怎麽來了?”

漪寧有些洩氣:“我那麽小的聲音岑伯父怎麽也能發現。”

順熙帝瞥了眼旁邊候着的金嬷嬷:“你一個小人兒倒不怎麽紮眼,可那邊兒不是還站着一個呢?”

漪寧這才恍然大悟,她怎麽忘了讓金嬷嬷躲起來!

看她一副失策的樣子,順熙帝忍俊不禁,用手指撥弄兩下她的小耳朵:“跟岑伯父玩躲貓貓,你還嫩了點兒。”

漪寧索性不去想這個,笑嘻嘻道:“岑伯母做了點心,叫我給岑伯父送過來。”

漪寧話一出口,金嬷嬷已經端着食盒上前來,并将蓋子打開,将點心一一取出。

那些精致的點心順熙帝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反而在望着那一碟子紅綠相間的小丸子時面色微微詫異,眉梢微微揚起着,似乎對那丸子格外滿意。

這東西漪寧也是第一次見,好奇的指着它:“岑伯父,這是什麽?”

順熙帝笑:“是豆渣丸子,宮外的平民百姓很多都吃這個,不會做的吃起來口感粗糙,難以下咽,但你岑伯母對這個很拿手,她做出來的丸子香脆爽口,別有一番風味。朕以前最愛吃的就是這個。”

他說着拿了一塊細細品着,滿意地點頭:“這麽多年了,你岑伯母的手藝還是和當年一個樣兒。”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