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皇後
見順熙帝不言語, 方德宣小聲提醒着:“陛下,可否讓皇後娘娘進來看看郡主?”
漪寧眼底也有了期待,她一聲不響的跑出宮, 岑伯母肯定都急壞了, 方才在長樂宮都沒怎麽跟岑伯母說話, 她也想見見岑伯母。
不料順熙帝卻只輕描淡寫道:“皇後有心了,讓她先回去吧,今日郡主乏了。”
方德宣張了張口還想為皇後說兩句話,又見龍顏不善,到底沒敢多嘴, 只應了聲諾把肉粥呈上去默默退出寝殿。
順熙帝端起肉粥, 只見那粥熬得糜爛, 上面灑了些青菜和細碎的肉沫, 似乎還滴了香油,只那麽聞着便讓人食欲大增。
他用白玉瓷的勺子舀了一勺,溫柔的吹了吹,這才哄着漪寧道:“阿寧乖, 喝些肉粥墊墊肚子, 你今晚上跑出宮去,回來也沒用膳, 是餓壞了才睡不着的吧?”
漪寧看着那肉粥此刻卻沒什麽食欲。她在邵哥哥那裏吃了很多瓊花軟糖糕, 現在根本就不餓。想到方才岑伯父不讓岑伯母進來的事,她目中神色黯淡幾分,小心翼翼道:“岑伯父, 我以後都要住在承乾殿了嗎?”
順熙帝攪拌着碗裏的肉粥,眉眼間皆是慈愛:“是啊,岑伯父就住在你隔壁,你晚上若是睡不着了,或者做夢了大叫一聲岑伯父就能聽到,然後立馬過來找你。這樣不好嗎?”
“那我還能經常見到岑伯母嗎?”漪寧仰着巴掌大的小臉兒,頭頂帷幔的流蘇在燭光映照下在她鼻尖留下陰影,搖搖曳曳的。
順熙帝臉上的笑意淡了淡:“漪寧那麽喜歡岑伯母?若非她識人不明,派了孫嬷嬷在你身邊,你哪能出這樣的事?”他說着慈愛的幫她理了理頭發,“你今兒個真把岑伯父給吓壞了,若你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該如何對死去的景旗交待呢?
後面的話順熙帝沒說,生怕再引起她對父母的想念。
漪寧倒是還沒想到這些,只是繼續為皇後說話:“可是岑伯母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孫嬷嬷是壞人的。而且孫嬷嬷以前伺候我的時候真的很盡心,阿寧也沒想到她是在騙我。”
“你看不出來是因為你還小,皇後統率六宮,這是她的責任。若她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楚,還如何母儀天下?”
漪寧一本正經的搖頭:“岑伯父這樣說不對,朝中那麽多大臣,有好官也有壞官,可在他們犯錯之前岑伯父你不是也不知道他們會做壞事嗎?”
“你說什麽?”順熙帝神色驟然變冷,望着漪寧時的那份慈愛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寝殿之內,溫度似乎一下子變得冰冷異常。
漪寧小小的身板兒瑟縮了一下,望着順熙帝的目光裏帶了懼意。
這一瞬間,尚且懵懵懂懂的她好像明白了什麽叫做皇權的至高無上。
岑伯父不同于尋常人家的父親,他首先是一個帝王。而作為帝王,他永遠都是沒有錯的。
她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麽所有的皇子公主都怕他懼他。
她吓壞了,淚眼汪汪的看着她,嘴巴一撇一撇的,卻又因為害怕不敢哭出聲兒來。
順熙帝也發覺自己太嚴厲吓着她了,神色漸漸變暖,将肉粥擱在一旁的床頭小圓桌上,将小姑娘摟緊懷裏:“乖,阿寧不哭,岑伯父沒有怪你的意思。對不起,剛剛吓着你了。”
做了九年的帝王,這些年他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習慣了所有人對他阿谀奉承,戰戰兢兢,如今驟然聽到小姑娘這樣說他,他自然是有些難以接受。
恍惚間他似乎又想起了阿寶,那個丫頭也曾指着鼻子對他說:“阿爹,你這樣不對……”
那個時候,他尚且不是君王,只是一個小孩子的父親。對于女兒的指責和反對,他也不會如現在這般容易憤怒,反而還覺得小姑娘年紀不大道理卻知道不少。
如今時過境遷,滄海桑田,他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了。
低頭望着在自己懷裏抽噎的阿寧,他鼻頭莫名覺得酸澀。溫柔的親了親小姑娘的眼淚,輕聲哄着:“阿寧對不起,岑伯父不該吵你的。”
順熙帝不哄還好,一哄小丫頭哭的更兇了:“阿寧想爹娘,他們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麽還不回來……”
她不想待在宮裏了,她想回家,回屬于自己的家。
她這一哭,梨花帶雨的,順熙帝心都跟着軟了,十分的不忍,一時間卻嘴笨得很,只會反反複複地說那句:“阿寧乖,阿寧不哭……”
方德宣從外面進來時瞧着聖上那手忙腳亂,一臉慚愧的樣子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不過,發現陛下“不為人知的另一面”這事,方德宣覺得還是自己默默知道便好,若此時讓陛下瞧見他在這兒,以後指不定怎麽對付他呢。
這般一想,他趁陛下還在一門心思的哄小郡主,蹑手蹑腳的開溜了。
這邊,順熙帝實在是沒法子了,索性道:“阿寧不是想你岑伯母嗎,明日你就還回椒房殿,還跟你岑伯母住一起好不好?”
漪寧抽噎着止了哭聲,擡起水汪汪的杏目望着順熙帝,我見猶憐:“那,岑伯父不生岑伯母的氣了?”
哭了那麽久,如今好容易開口跟自己說話了,順熙帝心情大好,忙搖頭:“不生氣了,阿寧說得對,這件事不能怪你岑伯母,明兒個朕跟你一起跟皇後賠不是,好不好?”
漪寧見好就收,也不哭了,反而伸手抱住順熙帝的脖子,嬌嬌軟軟的唇貼上順熙帝的側臉,被胡茬紮到了也不介意,軟軟糯糯道:“阿寧最喜歡岑伯父了。”
“是嗎?”順熙帝被她哄得心花怒放,“那讓岑伯父看看有多喜歡。”說着伸手去撓她癢癢。
漪寧最怕癢,被他撓得咯咯笑着,從順熙帝的懷裏滾落在床上,用柔軟的蠶絲被将自己裹成個蠶寶寶。
外面的方德宣聽到裏面的歡聲笑語,嘴角不由噙了一絲笑。以前最常聽陛下談及幼年故去的大公主,言談間總是無限感傷。現在有安福郡主代替大公主讓陛下享受天倫之樂,必然是大公主在天之靈的保佑吧。
他這般想着,擡頭看向蒼穹之上的漫天星辰。
寝殿內,順熙帝配漪寧玩鬧了一會兒,又怕她夜裏餓着,便問:“你岑伯母熬的粥,要不要喝些?”
漪寧乖乖點頭。
這會兒看她這般聽話,順熙帝也十分滿意,親自拿了勺子一口一口喂給她喝。
因為馬上要睡覺,順熙帝沒敢喂她太多,只喝了小半碗便把碗放下:“今日天色已晚,你少用些避免夜裏餓着便好,明日早膳岑伯父吩咐膳房做你愛吃的酒釀丸子,還有鱷梨羹。”
“好!”小姑娘爽快地應着,聲音又軟又甜,沁到骨子裏。
“時候不早了,阿寧乖乖睡覺,可好?”順熙帝說着親自為她掖了掖被褥。
玩鬧這一會兒,漪寧心情不再抑郁,整個人也乏了,便乖乖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在鼻翼的兩端落下淺淺的影子。
順熙帝附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坐在床沿守着她,直到聽到小姑娘淺淡而平穩的呼吸聲,他這才輕手輕腳的回自己的寝殿。
——
皇後回到椒房殿時,太子岑璋在裏面候着,聽到外面的動靜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卻只看到皇後帶着金嬷嬷和銀嬷嬷回來。
他探着腦袋一直往後面看,皇後見了嘆息一聲:“別看了,阿寧在承乾殿。”
岑璋明顯十分詫異:“阿寧怎麽留在承乾殿了,天色已晚,父皇也不放她回來休息?”照着往常,這個時辰阿寧早困倦了。
皇後看了眼太子,什麽也沒說直接進了大殿。
岑璋這下有些急了,忙跟上去:“母後,你怎麽不說話,阿寧今兒晚上回不回來了?”
見皇後不回頭,金嬷嬷伸手将太子攔下:“殿下,陛下将郡主留在承乾殿歇息,今兒晚上不會來了,天色已晚,您也早些休息吧。”
“可是……”岑璋猶豫着還想跟上去,金嬷嬷又道,“殿下,這回郡主失蹤一事陛下怪罪到皇後頭上,方才娘娘帶了肉粥去看望郡主,陛下愣是沒讓皇後娘娘進去瞧上郡主一眼。殿下,您就容娘娘清淨清淨吧。”
岑璋步子頓了下來,到底沒跟上去。
金嬷嬷和銀嬷嬷進了大殿,皇後已經在寝殿的妝奁前卸妝了,兩人忙上前去幫忙。
金嬷嬷幫皇後梳發,銀嬷嬷則是出去打了熱水待會兒給皇後洗漱。
皇後一直什麽話沒說,神情自始至終都淡淡的,不辯喜怒。
大殿內安靜了好一會兒,她側頭望向金嬷嬷:“璋兒呢?”
“回禀娘娘,太子殿下方才擔心郡主,不過已經被奴婢勸回去歇息了。”金嬷嬷一邊回着,一邊幫皇後把頭上最後一支翡翠簪取下來,如墨發絲沒了固定系數披散下來,柔順綿長,像上好的黑色的錦緞。
皇後嘆了口氣,從妝奁前起身,來到紫檀木洗臉架前接過銀嬷嬷遞來的帕子擦臉。
雪白的巾帕擦去臉上淡淡的脂粉妝容,露出那原有的容貌來。
秀麗的娥眉,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肌膚瑩白如玉,在燭光下泛着紅暈。
銀嬷嬷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感嘆皇後的天姿國色。
皇後的美不如陳貴妃驚豔嬌媚,也不比魏淑妃驕縱之餘還透着股子靈氣,更不像劉賢妃出塵淡泊,宛若冰蓮。她就像萬花叢中永遠引人矚目的一朵牡丹,雍容大氣,端莊典雅。不論相貌,單周身散發出的氣質便已分外迫人。
在她的映襯之下,所有的小花小草都顯得黯然失色。
皇後的溫和與柔善,讓人在親近她時又情不自禁帶着一份敬畏。
有時候看着總不免教人感嘆,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女人,阖該便是母儀天下的。
“娘娘,陛下到底是何意,該不會郡主以後都還住在承乾殿裏吧?”銀嬷嬷為方才的事有些不平,若陛下當真這麽做,豈不是駁了皇後的臉面?這讓皇後娘娘日後處理六宮如何服衆呢?
金嬷嬷瞪她一眼,示意她別再亂說惹得皇後不悅。
皇後倒是沒怎麽在意的樣子,只莞爾一笑:“阿寧在哪兒還不是一樣,她過得開開心心就好。住在承乾殿也好,陛下寵着她,底下的人自然也就伺候得盡心竭力。”
“可陛下這麽做讓陳貴妃、魏淑妃她們怎麽看皇後呢?”銀嬷嬷想想都為自家主子不平。
皇後神色黯淡幾分:“這件事陛下處理的沒什麽不對,孫嬷嬷的事的确是我的不是。”
金嬷嬷聞此上前,直接跪了下去:“皇後娘娘莫要如此說,當初皇後帶安福郡主搬來椒房殿,讓奴婢選幾個得力的宮人伺候郡主。說起來,孫嬷嬷是奴婢指派的,若說有罪,那也是奴婢的罪啊。”
金嬷嬷和銀嬷嬷兩個人因為伺候皇後,宮女太監們才尊她們一聲嬷嬷,可實際上也不過二十五六,皇後出身民間,沒那麽深的主仆貴賤觀念,素來待她們二人極好。如今見金嬷嬷說着說着流出淚來,她親自将人扶起:“哭什麽,這事如何能怨你,後宮諸事由我掌管,我身為皇後自然要擔負應有的責任。”
金嬷嬷擦了擦眼淚,仍覺得十分慚愧:“說到底,是奴婢識人不明,故而害了皇後娘娘。”
皇後笑着搖搖頭:“行了,你也無須介懷,這件事本宮怪不到你的頭上去。對了,南苑你們二人明日去收拾一下,我想過去住兩日。”
金嬷嬷和銀嬷嬷皆是一驚:“娘娘怎麽突然這時候想着去南苑住了?”
南苑是陛下剛登基時依着宮外時的住所建造的,平日裏帝後都很少去,只偶爾來了興致才會一起過去看看。
那裏,是陛下和皇後兩人共同的回憶。也彰顯了皇後娘娘在陛下心中地位的與衆不同。
這麽多年了,這還是皇後第一次自己主動一個人去南苑。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去住兩日。”皇後永遠都是那份恬淡雍容的笑,“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倆都回去早早睡下,我這裏有值夜的宮女,用不着你們在這兒熬着。”
金嬷嬷和銀嬷嬷不好再問,只一起伺候皇後入了榻,蓋上薄衾,放下幔帳,雙雙出了寝殿。
待寝殿之內只剩下自己,皇後躺在榻上卻是輾轉難眠,萬千思緒萦繞。
——
翌日,早朝過後,內務府的人禀報,關于孫嬷嬷的事已經查出了些眉目。
“孫嬷嬷原是韓婕妤的舅母,韓婕妤舅父五年前病故,孫嬷嬷改嫁,育有一子。三年前小兒重病無錢醫治,這才被迫進宮做了乳娘。據寧秀宮的宮女們說,聖上圍獵之前,孫嬷嬷的确被韓婕妤叫去過寧秀宮。”說到這兒,李管事略微颔着首,“陛下,此事牽連甚廣,若無陛下允許,奴才不敢找婕妤問話。”
李管事話音剛落,長浚伯帶着秦六兒面聖,當着順熙帝的面兒,秦六兒顫巍巍将昨晚上對長浚伯和邵恪之說的話又一五一十的複述了一遍,随後哆嗦着匍匐在地上,不多時背上便已是汗涔涔的,整個人如墜深淵。
順熙帝聽了秦六兒的禀報,倒也還顧不得去計較一個小家丁的錯處,只神色暗沉,面目威儀,肅穆的神情帶着怒火。
李管事和秦六兒的話一相契合,真相是什麽自然不言而喻。順熙帝一雙眸子犀利如鷹,單手緊緊抓着龍案的邊緣,冷冷吩咐:“傳韓婕妤!”
尚不知情的韓婕妤在寧秀宮內聽聞聖上傳召,還只當是陛下又想起她了,正要好一番梳洗打扮,誰知侍衛們根本不給她機會,直接将人拖着便帶到了禦書房。
禦書房內,長浚伯和李管事等人皆帶了下去,此時便只有順熙帝和方德宣二人在。
韓婕妤被帶進去後明顯感覺陛下的神情不對,隐約覺得怕是出了事,一時間也不敢造次,規規矩矩的下跪行禮:“臣妾給聖上請安。”
順熙帝坐在龍位上,望向韓婕妤的目光中泛着寒意:“韓婕妤,你謀害三皇子在先,誘拐安福郡主在後,你可知罪?”
韓婕妤渾身上下打了個激靈,膝行着上前拽着順熙帝的衣擺,楚楚可憐的哭道:“陛下,臣妾冤枉啊,不是臣妾做的。”
“冤枉?”順熙帝眸中寒意越發凝滞,“奉議郎是你父親,他指使府中管家買通長浚伯府家丁秦六兒的事莫說你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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