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暗湧
韓婕妤臉上表情微僵, 抓着順熙帝衣擺的手不自覺滑落,整個人怔怔跪坐在地上,仿若被掏空了一般。
父親買通長浚伯府家丁的事, 陛下怎麽會知曉?
她還來不及思考更多, 順熙帝已經擡腳将她整個人踢翻好遠。她心口處被他踹得一陣疼痛, 跌在地上好一會兒才勉強恢複意識,雙唇顫抖着,眼底有些慌亂。
看到她臉上的表情,順熙帝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他起身走過來,怒不可遏的盯着她:“果然是你, 皇子和郡主哪個容得你個小小的婕妤染指?韓婕妤, 你好大的膽子!”
他說着, 已俯身單手遏制住了她的脖子。
韓婕妤脖子纖細, 被順熙帝大掌一握,她頓時覺得呼吸困難,喉頭陣陣疼痛壓得她大腦一陣發暈,仿佛随時都會昏死過去。
她臉色憋得通紅, 眸中有晶瑩的淚水滑落:“陛, 陛下,臣妾冤枉……”
“冤枉?”順熙帝犀利的眸子掃過她的面頰, 手上的力道加重, “事到如今你還敢喊冤?朕竟是不知道,你一個小小的婕妤居然還有如此手段,怎麽, 你是不是認為你逼迫孫嬷嬷服毒自盡,這件事就永遠怪罪不到你的頭上?”
韓婕妤拼命搖着頭,艱難道:“不,不是,孫嬷嬷不是臣妾殺的,她,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順熙帝松開對她脖子的鉗制,轉而用手指捏緊她的下颚,迫使她擡頭望着自己,看到她眼底綿綿無盡的恐懼,他只覺得分外厭惡,“韓婕妤,你覺得事到如今朕還會聽你喊冤嗎?”
韓婕妤下颚被他捏的生疼,眼淚仿若斷了線的珠子,一顆又一顆滾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陛下,臣妾真的是被陷害的。是孫嬷嬷,孫嬷嬷她幹的,不是我……”
順熙帝眯了眯眼睛:“你想把所有罪責推給一個死人?她可不會再醒過來替你攔下這罪狀。朕奉勸你一句,別耍花招,否則你和你的家人都會死的很難看!”
聽到那威脅性的最後一句,韓婕妤身子微顫,伴随着下颚疼痛的加深,她整個人魂魄已飛走了大半兒,話語反倒冷靜了下來:“陛下恕罪,臣妾認罪……”
順熙帝松開她,徑自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睨着她:“太子的馬無故受驚,是你讓孫嬷嬷動的手腳?”
韓婕妤閉了閉眼:“是……”
“原因呢?”
韓婕妤眸中閃過一絲陰狠,又夾雜着強烈的不甘,突然扯住了順熙帝龍袍的一角,哭着道:“陛下,是皇後讓安福郡主殺了臣妾腹中的胎兒,她心腸如此歹毒,教育出來的兒子怎麽配做太子?”
順熙帝冷笑一聲:“原來如此,你害太子不成,反而使得三皇子落馬重傷,如今又把目标放在阿寧身上,你這個瘋子!皇後害你,你倒是看得起你自己,你當時不過一個不起眼的才人,害你皇後還怕髒了自己的手!無知蠢婦,口口聲聲說人害你,莫非你那日去湖邊是皇後讓人引誘你去的不成?”
順熙帝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韓婕妤整個人頓時懵了,呆愣愣跪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你自己接近郡主不成,反害的腹中胎兒不保,如今倒将錯處歸于旁人,簡直可惡!”順熙帝卻懶得再與她多言,想着她面色陰鸷,咬牙切齒地吩咐:“傳旨下去,韓婕妤心如蛇蠍,狠辣毒婦,自今日起打入冷宮,永遠不得踏入冷宮大門半步!至于其父,作為幫兇同樣不可饒恕,流放邊疆,永不錄用!”
直到韓婕妤被侍衛拖着離開,她還久久不能回神。
一直到了禦花園,她才恍然大悟一般拼命掙紮:“不對,我要見聖上,我要見聖上,我是被冤枉的,我要見聖上!”
侍衛們想到方才陛下看着韓婕妤時不加掩飾的厭惡,此刻誰還敢帶她回去,只任憑她掙紮,強行拖着人便往冷宮裏去。
——
韓婕妤之事在宮中傳的很快,不多時各宮各院便都聽到了些許動靜。
洛雲殿內,岑琰和邵恪之二人正相對坐在榻幾前飲着今年最新的碧螺春,茶香濃郁,口感醇冽,在這炎炎夏日裏倒能消除心上的些許煩躁。
聽邵恪之大致說了秦六兒的事,岑琰無奈搖搖頭:“咱們所有人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真沒想到這幕後黑手居然會是她。”
說到這,他又不免失笑:“韓婕妤為報複皇後企圖謀害太子,不料你我二人無端受苦,又使得一衆皇子被父皇懷疑,現在仔細想來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邵恪之神色看上去有些凝重,單手捏着杯盞,薄唇微微抿着,眉頭緊鎖,倒像是在思索些什麽。
岑琰見此又親自替他斟了杯茶水,十分不解地望向他:“怎麽了,似乎有心事。”
邵恪之看了看杯中的茶,嘆了口氣:“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韓婕妤的事似乎有哪裏不對。”
岑琰微微有些詫異:“父皇不是已經查清楚了嗎,韓婕妤自己也認了罪。何況,孫嬷嬷是她舅母,奉議郎是她父親,這二人牽扯其中,她自己必然幹淨不了。”
“韓婕妤自然與此事有關,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我們所有人似乎忽略了哪些細節。而且……”
“而且什麽?”岑琰難得見他神情如此凝重。
邵恪之斂去眸中神色,突然笑了笑:“沒什麽,許是我想多了吧。”說着,他端起茶盞呷了一口。
而且,他總有一種直覺,這背後有一個局,他這個非皇室中人也深陷其中。
這種直覺,讓他內心隐隐有些許不安。
到底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他目前還想不通,猜不透……
——
因為昨晚上睡得晚,順熙帝特地允許漪寧今日不必去晉江閣,她倒是舒舒服服睡了個大懶覺。
順熙帝處理完韓婕妤的事回到承乾殿,漪寧才剛起床被宮人們洗漱完畢。
小姑娘今兒個穿了件鵝黃色的挑線裙子,頭上绾了兩個花苞,其上貼有花钿,粉雕玉琢的小臉兒圓潤精致,因為昨晚上睡得好,她整個人如今看上去很精神,一雙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泛着精光。
看到順熙帝進來,漪寧甜甜糯糯喊了一聲:“岑伯父!”
順熙帝笑着過去将小人兒抱起來,高舉在頭頂轉了一圈兒,這才含笑問她:“睡了這麽久,餓嗎?”
漪寧點點頭,又用小手指戳着下巴想了想:“我想吃岑伯母那裏的飯。”
見這小姑娘還沒忘記昨晚上的事,順熙帝無奈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好,岑伯父帶你去找岑伯母一起用膳,可好?”
漪寧心裏樂開了花,抱住順熙帝一陣猛親。
順熙帝帶着漪寧乘禦攆一起去了椒房殿,那裏卻格外寂靜,殿門口連個守衛也沒有。
順熙帝見此不免覺得惱怒:“下面這些人如此懈怠,看來是該整治一番了!”說着抱了漪寧往大殿裏去,然而在裏面轉了一圈,卻沒看到人影。
他隐隐察覺到情況不對,對着外面喊:“來人吶!”
一個小宮女在院子裏掃地,聞此顫巍巍從外面進來,對着順熙帝跪了下去:“參見陛下。”這宮女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灑掃丫頭,每回陛下來了自有金嬷嬷和銀嬷嬷她們應付,她這樣的小人物何曾有機會跟陛下說上話,此刻自然難免緊張,跪在地上時身體都忍不住在打顫。
順熙帝只淡淡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悅地道:“皇後呢?”
小宮女回話道:“回禀陛下,皇後娘娘今兒個一大早帶着金嬷嬷和銀嬷嬷去,去南苑了。”
順熙帝眉心擰了擰:“怎麽突然去南苑了,可有說什麽?”
小宮女搖頭:“不曾說什麽,只不過金嬷嬷和銀嬷嬷還準備了包裹,似乎是要在南苑多住一陣子。”
順熙帝沉着臉沒說話,幽遠的眸子深不可測,似乎陷入了沉思中,大殿之內一片冷寂。
陛下不發話,小宮女自己也不敢起身告退,只哆嗦着跪在那兒,心中十分害怕陛下一怒之下砍了自己的腦袋。
好在陛下懷裏的安福郡主終于說話了:“岑伯父,南苑是哪兒啊?”
漪寧脆脆的嗓音響徹在大殿,順熙帝思緒被打破,面色明顯緩和了些,對着宮女道:“退下吧。”
宮女如蒙大赦一樣的退出宮殿,順熙帝則是抱着漪寧在旁邊的花梨木雕雲紋圓桌前坐下,這才悠悠道:“那是剛入宮時朕按照宮外時的家建造的,算起來,朕已經三年不曾去過那裏了。”他幽幽嘆了口氣。
“岑伯母為什麽突然去南苑了,她是不是想家了?”漪寧仰着臉懵懵懂懂的問他。
想家了……漪寧無意識的話讓順熙帝心頭一滞,眸中神色越發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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