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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雨菲去調監控，林夕露就留在現場，觀察其他人的反應。

由于暫停發貨，管倉庫和負責發貨的五個女工都走了過來。

展開精神力，她就感覺到了各人的情緒，疑惑者有，緊張者也有。

對她而言，緊張的人顯得更可疑。

她走到一個情緒緊張的女工面前，用催眠術問道：

“你在緊張什麽？”

普通人根本扛不住催眠術，那人便老實地回答道：

“就是很擔心，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麽事，為什麽突然就暫停發貨了？公司的工資和福利都很好，我怕公司倒了，上哪裏再去找這麽好的工作！”

另外一個情緒緊張的，也是同樣的想法。

說覺得公司的産品賣這麽貴，還那麽多人買，是不是有什麽貓膩，現在出了問題，所以才暫停發貨的。

林夕露聽完，真是哭笑不得。

挨個問完五個女工的想法，都沒問題。

于是她便去和李雨菲一起查監控，只可惜，一直到天黑，查完所有監控，都沒發現問題。

一看監控錄像的時間，竟然只存了最近一個月的。

“這個攝像頭存儲有限，一般是自動清除一個月以上的監控錄像。”李雨菲解釋道。

林夕露托腮思考了一會，問道：

“最近有人離職嗎？”

李雨菲頓時瞪大了眼睛：

“……難道是她？倉庫的桑姐，說要回去帶孫子，過了年後就沒來了。”

客服部在17樓，倉庫在16樓，若客服和銷售去樓下待太久，肯定會引起懷疑，所以還是倉庫內部人員作案的可能性比較大。

這個桑姐離職的時間也很趕巧，所以林夕露決定和李雨菲一起，找她了解下情況。

然而，到原本她留下的通訊地址一問，人已經搬走了，電話也成了空號，再一查身份證，居然連身份證也是假的。

李雨菲冷汗都下來了。

“之前想着，就招個發貨的女工，也沒查那麽嚴。我根本沒想到會出這種問題……”

聯邦國的身份管控遠不及前世華國那麽嚴格，身份證造假，在工廠妹以及各種低層打工者裏非常常見。多數是因為年齡不合适，為了找到工作，就用了假的身份證。

一般的招聘者，在招這種底層打工者的時候，也并不會想到去核實身份證的真假。有提供身份證複印件就行。社保也是自願購買，不要社保的可以折價發一部分錢。

很多底層打工者，都更願意要折價多發的那一部分工資。

因此，李雨菲先前也從來沒懷疑過那位桑姐有什麽不對勁。

見李雨菲緊張的樣子，林夕露擺了擺手：

“事已至此，以後吸取教訓吧。”

過了好一會，李雨菲的情緒才平靜下來，開始想解決辦法：

“她偷走這些東西，肯定會想辦法賣出去。我們的産品效果明顯，那麽只需要關注那些打着我們名號賣減肥神曲的商家，說不定就能找到産品的下落。”

幾千支錄音筆，對方又沒有她們這樣的口碑，一時半會想賣出去沒那麽容易，只要留心，總能找到蛛絲馬跡的。

“這事你安排人去查。”

林夕露并不打算在李雨菲面前把事情包攬圓了，作為一個老板，她必須留給員工鍛煉自己的機會。

而且她犯的錯，自然該為此好好勞碌焦心一番，不然教訓不深刻。

“除此之外，跟進年後發貨的所有客戶，讓她們随時反饋産品使用效果。有産品無效者，我們包全部運費召回産品進行更換，若是核實産品真的有問題，給這部分客戶，每人五千塊的補償。”

美人曲沒在網上進行任何推廣，也沒開網店，全都是顧客自己摸到官方網站進行下單，靠的都是口口相傳的口碑效應，才有如今的銷售規模。所以，林夕露很重視每一個顧客的體驗。

李雨菲趕緊把事情安排下去。

林夕露完全放手不管，她心中也有危機感。

她拿着林夕露給的高達5個百分點的股份和分紅，年收入幾千萬，卻出了這麽大纰漏，她實在有些無顏面對林夕露。

這事一個不好就影響産品的口碑，必須要盡早解決。

為了效率，她自己掏腰包請了好幾個私家偵探進行調查。

半個月後，李雨菲的調查有了實質性成果。

自從美人曲橫空出世以來，就以其高效安全的瘦身效果征服了全國上下的愛美女性。

兩萬一首，如此高的價格對比一支錄音筆的成本，利潤高到驚人。

所以，去年九月份以來，網上就開始出現各種假冒僞劣産品，價格從正版美人曲的十分之一到四分之三，甚至1.2-2倍的都有。

李雨菲也随時關注着網上的動态，将其中很多都買回來試過，價格不及正版的，無一例外都是假貨。

超過正版的，卻有些是真的。

雖然林夕露擴大了生産規模，考慮到自身靈力問題，每個月還是只有最多不超過一萬首的産量。

所以即使并不宣傳，但随着口碑效應的擴大，基本上還是有半個月左右的排隊等候時間，利用這個時間差，就有些已經買到美人曲的，就會囤貨去盈利。

對此，李雨菲的應對策略，就是不斷讓客服們對顧客宣傳唯一正版購買渠道。

顧客幫忙轉發信息，朋友圈點贊超過100的，或者微博轉發超過一百的，截圖客服都有現金紅包獎勵。

雖然不多，但大小是個心意。

除此之外，她還給客戶編排了VIP等級制度。

像這種積極給公司做宣傳的，可以提升VIP星級。每轉發超過100，都能增加對應的星級積分系數，在下次購買公司産品的時候，排隊享有優先權。

比如要買安誕曲的，排隊能前進個幾十上百名，那就是天壤之別。

所以大家對于幫公司做宣傳，都還是很有積極性。

不過，不論如何都阻止不了一部分愛貪小便宜的人。

網上總有人相信什麽內部價，什麽玉人公司老板的親戚之類的說法，去買價格便宜的盜版貨。

只有等上過了當，才知道什麽叫便宜無好貨。

但這一次發現的可疑對象，并沒有開網店，而是像她最初一樣，利用維信群進行銷售。

偵探們在網上找了好久，才找到這個群的存在。

這個群，是隔壁黃蘭州州府，蘭城的一家叫做韶華佳人的美容院會員群。

對方先是利用會員到店體驗，500元現場體驗一次，不瘦雙倍退款。

許多手裏不差錢又需要減肥的會員，體驗到了真真切切掉秤的效果，自然會心甘情願購買。

自己減肥有效，也會向身邊的人安利。

就這樣，一個多月時間，便發展出了一個好幾百人的會員群。

他們的價格賣得比正版美人曲還貴，一首曲子高達三萬元，但因為效果好，還是許多人争相購買。

由于只能線下現金購買，當場取貨，李雨菲讓自己表妹親自去了趟蘭城，打進內部，買了一首曲子回來，發現他們的減肥曲，和自家的一模一樣，連錄音筆的牌子，以及正版編號都沒撕掉。

她讓私家偵探保留了證據，立刻把結果報告給了林夕露。

林夕露聽說消息後，也和她一起趕到了黃蘭州的州城蘭市，為了以防萬一，兩人還帶了四個保镖過去。

因為申請搜查文件需要時間，李雨菲提前報了警，這樣一來，她們趕過去的時候，就正好可以和警察一起，将對方抓個人贓并獲。

韶華佳人在蘭城并不算規模太大。

做美容院這種生意，接待的人魚龍混雜，三教九流，自然少不得要有人庇護。

韶華佳人的老板邱麗，正是當地派出所所長的小姨子。

這位所長一直是個挺正直的人，也愛護自己的官聲，接到下面的人反映，他的小姨子邱麗的美容院涉嫌銷賬，被盜者要求對美容院進行搜查，追回贓物并且索取賠償，他二話沒說，就給通過了申請。

“你們也別抹不開面子，她雖然是我的親戚，但該怎麽搜查就怎麽搜查。如果她真的犯了罪，我絕不徇私枉法！”

他還特地對下面的警員囑咐道。

警員聽到這話，可算是舒了口氣。所長願意公事公辦就好。

不過，旁邊正在打掃衛生的清潔工，卻動起了歪心思。

邱麗經常到派出所來看望她姐夫，時不時帶點東西慰勞下警員們，連對她這個清潔工也從不區別對待。

有次還私下跟她說，所長這個人性子拗，有事情也不會給她通消息，要是以後有聽到關于她店裏的警情，一定要提前給她通知。

前幾個月，有人因為在邱麗那裏買了産品爛了臉報警，她給邱麗打電話通風報信，雖然邱麗還是被罰了款，卻依然給她一千塊錢呢。

現在，可不又是一個掙外快的好機會。

她借口出去買東西，走到派出所外給邱麗打了電話。

邱麗接到電話，原本還稍微慌亂了幾分鐘。

這幾千支錄音筆，她才賣出幾百支，賺的錢就已經超過了她開美容院以來的總利潤，要是所有的都賣出去，那就一兩億的利潤，叫她如何舍得丢手。

可現在，玉人公司那邊都找過來了，要是被她姐夫的警員們搜出來，那可就糟糕了。

雖然東西是她讓別人偷出來的，但無論如何，一個銷贓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她在店裏走了幾圈，很快就有了辦法。

趕緊叫人拿來了拿來了幾張很粗的鐵砂紙，自己鑽進了倉庫。

東西來路不正，她連最心腹的人都沒說過，銷售方面也是她自己親手打理的。現在，為了絕對保密，她也沒打算讓別人經手。

玉人公司的産品她以前也用過，正是看中了這驚人的效果和高昂的價格，她才動了心思收買玉人公司的倉庫員工，讓其掉包美人曲。

但從外觀來看，玉人公司的美人曲，和普通的錄音筆，唯一的區別就在于上面刻了一個很淺的花紋。

所以，她只要把花紋擦掉，對方即使找來，也沒有證據證明東西是她們的了。

忙活了一整個晚上，她終于把所有的美人曲都處理好了，給自己敷了張面膜，打扮得漂漂亮亮，靜等警察來搜查。

果然，第二天早上十點多，就有兩個派出所的警察拿着搜查證來了。

與他們同來的，還有兩個女人和四個保镖模樣的男人。其中一個她認識，是玉人的總經理，另一個漂亮得無法用言語形容，不追星的她并不知道是誰。

“邱女士，我們接到報案，你的店裏有被偷盜的贓物，将對你的店面進行搜查，請你配合！”警察出示了搜查證。

“贓物，這可奇怪了，我向來正正經經做生意，哪裏來的什麽贓物？”她故作疑惑。

“我們已經找到了證據，你少在那裏裝糊塗！”李雨菲憤怒地道。

“我們公司的美人曲，你偷來賣了不少錢吧？”

“什麽美人曲，我根本不知道！”邱麗演技精湛。

“減肥的美人曲，你還敢說自己不知道，那這個群怎麽說？”李雨菲直接出示了維信群聊截圖。

邱麗看了一眼那截圖，就知道對方已經打入她的銷售群內部。

不過，她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豈會因為這麽點事情慌張，眼珠子一轉，面上就滴水不漏地道：

“哦，你說這個啊，是我自己研發的減肥産品，叫玉姿美人曲，效果很不錯呢，很多顧客都反饋很好，還給我們帶來新客戶！”

“你……”李雨菲正要反駁，林夕露擺了擺手，“先搜查吧。”

于是，警察便進去搜查，很快在一間私密的小倉庫找出了一大堆她們報案中提到的錄音筆。

“你們小心點，這可是貴重産品，別摔壞了！”

見警察擡出東西，邱麗趕忙喊道，讓他們輕拿輕放，生怕出現一點閃失。看得出，她對那些錄音筆非常在意。

“這些，你怎麽說！”李雨菲指着地上筐子裏的錄音筆。

“這是我們店的産品啊。”邱麗理所當然道。

“警官，這就是我們公司失竊的美人曲！”李雨菲對警察道。

邱麗在網上找到玉人公司官網，翻到美人曲錄音筆的樣子，展示給衆人看：

“如果我沒理解錯，你所謂的美人曲是指的這個吧？仔細看看，你們的錄音筆和我美容院的産品，外觀根本就不同。你們的在錄音筆最前端有個花紋，我們的錄音筆根本沒有。”

“我的店和你們公司隔着快一千公裏，居然說我偷你的錄音筆，難道你以為誣告不用負法律責任嗎？”

李雨菲打開一支錄音筆，然後又打開了一支美人曲，把兩者作對比。

“警官，你們可以聽聽，她的曲子和我公司的美人曲一模一樣！”

“一樣又怎麽樣？這曲子既沒有申請專利，也沒有注冊版權，難道只有你們能用，我不能用？”

李雨菲被這無恥的嘴臉氣得想打人，卻不得不承認，對方踩中了她們的痛腳。

原本她們是打算注冊專利的，但申請沒能通過。

因為她們沒法明确說明，曲子中到底是什麽因素在發揮作用，各種變量條件如何。

于是，林夕露便讓她放棄了申請，說這曲子沒人能複制。貪便宜買了盜版的，還是會乖乖來買正版，而且沒有效果，顧客會自動幫她們投訴那些盜版店鋪。

原本事實也是如此，但現在，竟然讓這無恥小人鑽了空子！

“你們要是再在這裏打擾我做生意，小心我告你們！”邱麗惡狠狠地道。

李雨菲喘了幾口氣，頭腦稍微清醒一些了，正打算拿出曾經讓她表妹裝作顧客到店裏購買美人曲時的視頻——這是還未提交的殺手锏證據。

“我還有證據！”

她正要拿出手機，林夕露卻沖她搖了搖頭，兩人和警察交涉一番，一同離開了美容院。

“夕露，你為什麽不讓我說？”上了車，李雨菲不解地問道。

林夕露臉上的神情卻已經是一派悠然。

“她已經銷毀了我們的産品标志，你那證據拿出來，她還是可以狡辯。而且，已經不用我們做什麽了，她會自取滅亡的。”

剛才李雨菲與那老板争執的時候，她一直在看地上的錄音筆。

這美容院老板也真是個人才，恐怕不知道是通過什麽渠道提前得知了消息，為了洗脫自己銷贓的嫌疑，把美人曲錄音筆上的保真符磨了個一幹二淨。

看她剛才對那些錄音筆無比緊張，當做寶貝的樣子，以後肯定會繼續銷售的。

她現在要是被抓獲，一般就是個銷贓的罪名，若是請個好律師辯護得當，頂多只是罰款。可要是再繼續銷售，那就成了經濟詐騙，随随便便銷售幾十首都是數百萬的金額，牢底坐穿都沒問題。

所以，她甚至不需要用催眠術讓對方說出真相，只要等着對方自取滅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