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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沈薇酒都沒有睡好,她不停的做夢。
夢裏一會是段欽小時候打拳的模樣,一會是坐在輪椅上的段欽對着她笑的樣子,一如既往,但是下一秒他卻拿起一把槍對着自己。
“呼……”
沈薇酒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摸了摸眼角的水珠。
在瓦倫西亞,會有人可以合法持槍的,但是更多的是非法持械,槍.支倒賣情況十分嚴重,對于段欽可以得到槍,沈薇酒絲毫不懷疑。
他從小就是想要得到什麽就一定要得到的人。
沈薇酒想到段欽小時候說以後一定會拿到金腰帶,他現在就做到了。
沈薇酒起了床,她要好好看着段欽,不能讓他做傻事。
天還沒有亮,段欽就被護工喊了起來,“先生,隔壁的沈小姐過來找你。”
段欽睡覺很老實,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胸前,聽到護工這樣說,便睜開眸子。
剛剛睡醒的段欽并沒有那麽冷漠,甚至可以說帶着一絲迷茫。
段欽道:“讓她等會。”
沈薇酒坐在段欽家裏面,皺眉看着樓梯,無意識的咬着下唇。
段欽下來的時候就看到沈薇酒坐在那裏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麽,下唇被她咬的發白。
段欽轉了輪椅,從冰箱裏面拿出一盒牛奶,然後加熱遞給沈薇酒。
沈薇酒接過牛奶,細細的喝了一口,“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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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嘴邊喝了一圈白色,段欽抽出一張餐巾紙遞給沈薇酒,“擦擦。”
沈薇酒眨了眨眼睛,接過餐巾紙,“段欽,我去上班了,中午回來我要見到你哦,那中午見哦。”
段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哦,我還以為你是過來蹭牛奶喝的。”
沈薇酒笑出了聲,“段欽,我走了。”
段欽看了看手表,“還沒有到你上班的時間。”
沈薇酒愣了愣,“你怎麽知道的?”
“每天早上都有人在我家樓下打鈴铛。”
沈薇酒臉色一紅,她一定是吵到段欽了。
“那我在這裏吃早飯吧。”
段欽不說話,靜靜的看着沈薇酒,看着對方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道:“随你。”
兩個人像是相識很多天一樣,相處起來十分和諧。
護工們看着外面的沈薇酒和段欽,他們還沒有看過沈薇酒這樣好看的女人,帶着少女的純情,但是一舉一動中又自帶風情。
更讓他們驚奇的是段欽,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放松的段欽,仿佛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他們剛剛聊完,就感受到陰郁的眼神落在他們的身上,裏面的濃墨翻滾着。
他們連忙收回放在沈薇酒身上的視線,心中暗罵,什麽正常人,那個癱子就沒有正常過。
有段欽在旁邊,沈薇酒早飯吃的少了,段欽的視線就會放到她的身上,讓她忍不住的又抓了一口面包,最後吃撐了的只能是她。
去教舞的時候,那家的小丫頭好奇的看着沈薇酒的肚子,輕聲的道:“哇,老師今天有小肚子啊。”
沈薇酒刷的一下子臉紅了,她平時很注意保持身材,而且練芭蕾有時候很累,她根本不會吃的特別多,今天是她吃的最多的一次。
“所以要好好練舞,不然就會像老師一樣有小肚子了。”沈薇酒道。
沈薇酒想了想這幾天要好好練舞,上次報名的瓦倫西亞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她要是有了小肚子實在是太丢人了。
沈薇酒騎車回來的時候,覺得後面好像有人偷偷摸摸跟着她,可是她一回頭又沒有人。
小時候還沒有長開的沈薇酒,注意到她的人不多,自從她漸漸長大,搭讪的人變多,也遇到過偷偷摸摸跟着她的人,所以沈薇酒一向覺得自己的第六感十分的準,
沈薇酒蹬了兩下自行車,從自家門口騎走了,帶着後面的人繞着海岸線轉了兩圈,直到沒有那種感覺之後,她才氣喘籲籲的往家裏面騎。
而準備教訓沈薇酒一頓的埃雷拉累的在路上罵了一句髒話。
段欽坐在桌子邊,看着飯菜變涼,他的眸色也漸漸變冷,說好中午見的少女,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所以……那句話,只是一句順口話吧。
他用筷子夾了兩口,就放下了,“倒了。”
護工道:“倒了嗎?”
段欽轉着輪椅離開,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麽?期待着那麽美的姑娘愛上他嗎?
段欽自嘲的笑了笑,然後斂去臉上的神色,氣息沉重,“倒了!”
沈薇酒回家之後,感覺自己渾身都汗濕了,頭發黏在臉上,連忙去洗了一個澡,然後準備去找段欽,卻被護工攔住:“沈小姐,先生午睡了。你晚上再來吧。”
沈薇酒哦了一聲,擡眼看着上面的房間一眼,她早上剛剛看過段欽,段欽應該不會想不開吧。
這樣想着沈薇酒吃過飯之後,也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段欽坐在輪椅上,氣息緩慢,整個人隐藏在黑暗裏,手裏面輕輕的撫摸着一個箱子。
那個箱子正在網上爆出來視頻裏的箱子。
人人都說着裏面裝的是錢,是鈔票。
段欽露出一抹嘲諷的笑,輕輕的打開箱子。
箱子裏放在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恬靜閑适,帶着微笑,溫柔的看着他。
但是段欽的腦海裏只有那個女人最後幾年的樣子,她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臉上早就沒有了溫柔的笑意,表情癫狂,最終跳樓自殺了。
多麽可笑,父親死了之後,她還在說跳樓死是最醜的死法,結果幾年後她用相同的方式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照片的旁邊放着一個小盒子,一滴淚水輕輕的落在上面,黑暗的環境裏似乎有人喊了一聲媽。
然後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外面的護工靠在門上沒聽到什麽聲響,只當段欽睡着了,輕手輕腳走下樓之後讓埃雷拉走了進來。
埃雷拉拍了拍這個護工的胸口,“還是你靠譜,那個廢物睡着了?”
那個護工拍開埃雷拉的手,“你有什麽事情說吧,讓他們看到不好。”
若不是他老婆認識埃雷拉,他也不想理埃雷拉,埃雷拉的性子太暴躁了,和他不是一路人。
埃雷拉低語幾句,那個護工驚怒交加:“你瘋了。”
埃雷拉眼中帶着一股不屑,“你怕什麽,那個人就算以前再厲害又怎麽樣,他除了打電話還能做什麽,到時候你把他電話藏起來……”
“不行,這是犯法的。”
“我又不殺他,你說他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是不是很浪費,到時候你們一家人也可以搬進來,然後有什麽電話來的話,讓他接一下不就行了,反正這麽久也沒有見過朋友來找他。”
“沈小姐會來找他。”護工道。
埃雷拉一愣,連忙問道那個沈小姐是誰。
————
沈薇酒又做夢了,睡醒之後,穿上鞋就去找段欽。
可是護工還是不讓她進去,她只有見到段欽才能心安。
段欽聽到外面的少女的聲音像是帶着懇求,終究心軟了,“進來吧。”
沈薇酒的眼睛水潤潤的,看到段欽的下一秒,眼裏面的擔憂就放下了。
“段欽,中午好啊。”
段欽看了一下沈薇酒的眼睛,她是在擔心他嗎?
他有什麽好擔心的?
而且……既然擔心他,中午為什麽不過來。
“中午已經過了。”
沈薇酒點頭,“那下午好。”
段欽不理沈薇酒。
沈薇酒道:“我早上吃多了,去跳舞的時候都有小肚子了。”
“今天外面的游客少了一點,大家假期都結束了。”
沈薇酒在努力的将她的生活融入到段欽的生活中,雖然磕磕絆絆,卻絲毫不退讓。
段欽不說話,沉默的聽着少女說的話。
“你說中午有人跟着你?”段欽擰眉。
沈薇酒笑了笑,“可能是我感覺錯了,不過我可是繞着街騎了兩圈,累死我了。”
段欽手摩擦了一下輪椅的扶手,“因為這個,所以你中午才沒有按時回來?”
沈薇酒道:“嗯啊,我來的時候,他們說你已經睡午覺了,所以我也回去睡午覺了。”
沈薇酒坐在沙發上,腳丫子一晃一晃的,但是因為她練芭蕾舞,腳趾并不好看,晃了一會,沈薇酒才懊惱的将鞋穿上。
段欽看到沈薇酒将鞋穿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喉結上下滾動,想着沈薇酒說的話。
所以她中午并不是耍着他玩,也并不是只是順口的話。
她回來是想見他的,而他将她給關在門外。
沈薇酒一直在段欽這裏坐到晚上才回去,臨走之前還扒着門框道:“明天見。”
段欽輕輕的颔首,對方才笑着準備離開,段欽看着沈薇酒走到家門口,才緩緩的道,“晚上将門鎖好,還有窗戶。”
沈薇酒愣了一下,看着段欽和之前沒有不一樣的眼神,但是她卻從當中看到了關心,“好。”
鎖門的時候沈薇酒下意識的想到段欽的話,本來只鎖了一道鎖的房門,被她又加了兩道鎖。
沈薇酒睡到半夜,卻猛的被驚醒,玩了一會手機,又困了之後才漸漸睡去。
但是一陣槍響讓沈薇酒打了一個顫,她坐在房間裏面,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周圍黑黝黝的,壓的她喘不過來氣,她甚至不敢去找段欽,她怕自己看到最不想見的事情。
坐了一會,外面嘈雜起來,警車的聲音讓沈薇酒清醒過來,她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慌慌張張的套了衣服去開門,但是門被她自己鎖了三道,她的手心全是汗,開了好幾次都沒有打開。
警車的聲音漸漸遠了去,等沈薇酒出來,才發現段欽的房子裏面已經沒有人了。
沈薇酒的下唇被她咬爛了,帶着血腥味,她要去找段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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