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段欽看着沈薇酒進到家裏,眼神中晦暗不明的看了一眼外面,然後才進到屋子裏面。

護工推着段欽低聲道:“先生,今晚要洗澡嗎?”

段欽點點頭,發現一個護工的神色有點慌張,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那個護工吞咽了一下唾沫,“先生?”

段欽道:“你推我上去。”

那個護工便推着段欽上了樓。

段欽洗澡并不需要讓別人幫忙,他看着緩緩流淌的水,并沒有急着洗澡,在水流聲中可以聽到門外不斷踱步的聲音。

浴室的玻璃是可以從內往外看的,段欽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看到那個護工透過窗戶往下看,臉上慌張的神情,他透着一層玻璃都可以看清。

護工趴在窗戶上看了一會,然後咬了咬牙,将段欽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塞到了衣服裏面。

段欽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護工看段欽洗完澡了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現,才松了一口氣:“先生,休息嗎?”

段欽點點頭,“我自己可以,你出去吧。”

段欽上半身的力量很強健,他其實可以自己做很多事,護工也沒有多想,便退出門外。

夜裏三點,樓下突然傳來铛铛的聲音,護工偷偷摸摸的把門打開讓埃雷拉進來。

埃雷拉道:“他睡了嗎?”

護工道:“睡了,很久沒聽到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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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雷拉手裏面拿着一塊布,“等會你幫我把門打開,我進去就捂住他,保證一點聲音都不會出現,你放心吧。”

兩個人走到段欽的門口,鑰匙伸進鑰匙孔,在寂靜的夜裏發出噠的一聲。

段欽坐在門邊,眼神沉沉的看着兩人摸黑走了進來,前面那個人猛的向床上撲去,西班牙語響起:“媽的,這是個枕頭。”

段欽将燈打開,用西班牙語說了一句話:“你們在找我?”

燈一亮,埃雷拉和那個護工被刺的睜不開眼睛,緩了一會睜開眼睛才看到段欽手裏面拿着的槍。

埃雷拉和護工站住不敢動,段欽道:“你們在做什麽?”

護工道:“先生,先生,我什麽都不知道,是埃雷拉逼我做的。”

埃雷拉罵了一句該死。

對方西班牙語比他說的還要正宗,那他之前在段欽面前說的話對方豈不是都懂。

埃雷拉覺得自己被耍了,對方明明聽得懂西班牙話,還找他幹什麽?

埃雷拉打了那個護工一巴掌:“你怕什麽,他怎麽可能有槍,估計就是為了吓吓我們。”

段欽聲音陰狠:“你要試試嗎?”

那個護工抱頭痛哭,埃雷拉往前走了兩步,然後舉起手,“開個玩笑玩笑……”

說完便迅速的準備從窗戶跳下去。

只不過他再快也無法快過子彈。

砰的一聲,護工和埃雷拉都吓傻了,過了一會埃雷拉才感受到腿上的疼痛,哀嚎起來。

護工看段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魔鬼。

這個人竟然真的有槍,他真的敢開槍……

段欽手很穩,他瞄準的是埃雷拉的小腿,看到兩個人恐懼的目光,段欽道:“打電話報警。”

護工愣了愣,才發現段欽是和他說話,顫顫巍巍的從懷裏掏出段欽的手機遞給段欽。

段欽淡淡的撇了一眼埃雷拉,“不該想的事情就不要去想。”

在這個時候,埃雷拉突然被疼痛刺激醒了,也許這個人說的不是自己今晚做的事情,而是他白天跟蹤那個女人的事情。

段欽将輪椅滾動到窗戶邊,看着旁邊少女的家,希望她沒有被吵醒。

警車很快就将三個人接走了。

半夜收到槍支案件,而且還有一個是華國人,警察十分頭痛。

阿切爾看着剛剛三個人做的登記,埃雷拉的腿已經被包紮起來了,明明段欽才是那個身體有缺陷的人,但是在他的面前,埃雷拉和護工卻都一致的遠離段欽。

槍裝在透明的袋子裏面,阿切爾拎起來看了看,對着段欽道:“這是你的槍?”

護工道:“對,是他的槍。”

阿切爾拍了一下桌子:“我沒問你。”

整件事都是護工和埃雷拉的錯,但是段欽錯就錯在私自持有槍械,但是瓦倫西亞私自持有槍械的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一旦有外國人牽扯進來就要通知大使館。①

段欽點頭。

阿切爾看了段欽一眼,他怎麽覺得這個男人有點熟悉呢。

“既然這樣就搞明白了,你們三個都拘留三天。”

護工道:“可以……可以保出去嗎?”

阿切爾道:“可以,讓他們快點。”

阿切爾才不想一整晚都浪費在這裏,看到牆角那兩個人開始打電話,阿切爾對段欽道:“你怎麽不打電話?”

段欽沉默着不說話,阿切爾便盯着段欽看。

段欽猛的回頭,眼中的戾氣遮掩不住的往外擴散,阿切爾移開目光,他覺得對方要是能動,那個拳頭估計就已經落到他臉上了。

拳頭?

阿切爾想起來在什麽地方看過段欽了,這個不是去年亞洲洲際金腰帶的段欽嗎?

段欽感受到阿切爾帶着震驚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心中的黑暗忍不住的翻滾着。

阿切爾的聲音放輕了一點:“你是不是去年的亞洲拳王?”

他看段欽沒理他,便自己上網上搜,段欽在紐瓦克的比賽他并沒有關注,現在在網上一搜,便可以搜到拳王段欽的消息。

畢竟受賄在拳界是一個無法抹去的恥辱,就算他們沒有證據證明段欽受賄,也喜歡寫這樣的标題來吸引閱讀量。

阿切爾不是那種只看标題的人,看完只覺得裏面全部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段欽癱瘓的事情甚至都被說成故意買慘。

阿切爾看到靠在牆角的兩個人,要不是拳王癱瘓了,他估計段欽都不需要用槍就可以将那兩個人給揍死。

埃雷拉和護工家裏面的人很快就過來了,阿切爾狠狠的教訓了他們一頓才讓他們用擔保金将兩個人擔保出去。

瓦倫西亞的路燈在黑夜中孤獨的亮着,沈薇酒的鼻尖冒出細小的汗珠,她的眼角通紅像是剛剛哭了一場,她去了一趟醫院,醫院說晚上沒有收到什麽病人,就是有一個腿被槍擦傷的,包紮好就被帶去警局了。

她才匆忙的往警局趕。

阿切爾已經準備陪段欽在這裏過一夜了,他遞了一根煙給段欽:“抽吧,在這裏睡覺不舒服。”

段欽伸手接過煙,煙霧缭繞中他覺得自己好像眼花了,他看到少女帶着夜色走到自己的面前。

段欽眼神微微略過一絲波瀾,她怎麽過來了。

少女柔軟的身子撲到段欽的懷裏,段欽悄悄的将煙給掐了。

沈薇酒摟了一會,然後就伸手摸着段欽的身體,少女的指頭圓潤,纖長白皙,柔軟的不像話,段欽按住少女的手,聲音比往常帶着點點喑啞:“你在幹什麽?”

沈薇酒的眼淚像珍珠一顆顆的從臉上流下來,“我以後你□□……我以為……”

段欽的手上滴到了少女的眼淚,溫熱的卻像是要将他的內心燙出一個洞一樣。

中午見……

晚上見……

那些話并不是少女随口說的,而是像一種約定。

段欽的眸色柔和起來,說出的話卻滾燙,“你害怕我會自殺嗎?”

沈薇酒抽了抽鼻子,不斷抖動的睫毛暴露了她害怕的內心。

阿切爾雖然不想打斷這兩人,但是現在回去這兩個人還可以溫存一會呢。

阿切爾微微咳嗽一聲,“這位女士,你是要來擔保段欽的嗎?”

沈薇酒疑惑着看着段欽,段欽卻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做的事太過偏激,少女若是知道……

她會害怕他嗎?

段欽捏着輪椅的手緊了緊,無端的覺得有些緊張。

過了一會,段欽捏着輪椅的手松了松,反正只是鄰居而已。

沈薇酒沒有問下去而是點點頭,挺了挺胸脯:“對!我是來保釋他的。”

段欽的眼神微晃,剛剛放松的手不自覺的比之前捏的更緊,笨丫頭,挺胸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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