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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那些護工都已經跑了,當時有警察在,那些護工還沒有膽子大到拿走他的東西。
段欽掃了一眼,就将目光放到沈薇酒的身上,少女回來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像是生氣了一樣。
“你回去吧,現在已經很晚了。”
沈薇酒一聽,一張小臉立馬鼓起來了,“你還叫我回去。”
段欽擰眉,看着少女生氣的樣子,其他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沈薇酒蹲下來和段欽視線平視,段欽在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少女的眼睛微微上挑,裏面還沁着水珠。
沈薇酒道:“都怪你,我門鎖的太多了,開了好久才打開,手都磨爛了。”
少女的手心嬌嫩,一圈紅色在中間異常顯眼。
段欽身體微僵,她是在對他撒嬌嗎?
“要吹一吹。”
少女的聲音嬌軟,帶着憨态,仿佛真的被磨痛了一般。
段欽像是被蠱惑了一樣,輕輕的握住對于他來說過于小巧的手指,輕輕的吹了兩下。
吹完之後,段欽就極快的去拿創可貼。
沈薇酒微彎了一下眼睛,看着段欽微紅的耳尖,段欽害羞了呢。
好吧,那她就原諒他了。
段欽将創可貼遞給少女:“自己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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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薇酒哦了一聲。
看着少女的手心貼上了創可貼,段欽還沒有開口讓沈薇酒離開,就聽到沈薇酒道:“段欽,我不想回去。”
段欽極快的掀起眼簾,他發現沈薇酒就是一個想要一步步的侵蝕他的領地,而他明明知道,卻絲毫不加阻擋。
“不回去?”
“段欽,我怕。”
看着少女的目光,段欽以為沈薇酒在說,她怕他。
段欽的氣息一瞬間亂了一秒,他原本以為自己是不在意的,可是一旦想到少女會怕他,他就忍不住的心煩意亂。
“怕?怕你還在這裏?”
沈薇酒不知道段欽的語氣為什麽一下子冷了下來,但是她才不會因為段欽的語氣不好就離開。
“我怕你受傷。”
段欽沉默了一會,低聲問道:“你怕我會受傷?”
“嗯。”
“為什麽?”
沈薇酒頓了一下,“因為你是我朋友啊。”
說完,沈薇酒就偷偷的去觑段欽的臉色,發現他并沒有生氣才松口氣。
她只是突然想到以前國內的傳言。
只是朋友啊。
段欽看着沈薇酒小心翼翼的樣子,面無表情的轉動輪椅。
他不想知道沈薇酒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在深陷沼澤裏的人,看到一根鮮嫩的樹枝遞到他面前,他就想用滿手的污穢去抓住那根樹枝,即使會将那根樹枝染的渾身污漬。
但是他不能。
段欽抓緊了輪椅扶手,腦海中閃過沈薇酒眸中含淚的樣子,他舍不得讓她哭。
段欽的房間裏還有一灘血跡,沈薇酒下唇被咬的毫無血色。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讓段欽開槍。
沈薇酒無法想象,若是段欽沒有槍,那些人會對段欽做些什麽。
段欽看到少女從樓上噔噔的跑下來。
“段欽,你別住樓上了。”
段欽道:“怎麽了?”
“樓上有一塊血跡。”
“沒事。”
“可是你上樓很麻煩呀。”沈薇酒道。
段欽不再說話,沈薇酒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一定不會聽她的。
沈薇酒嘀咕:“那個房間有什麽好的。”
沈薇酒的面容在燈光下像是籠着一層薄薄的光暈,段欽的目光凝在上面,她當然不知道,那個房間是離她最近的地方。
等到沈薇酒在樓上的血跡清理掉,靠在沙發上說要聽段欽說他在國內的事情。
她想段欽親自告訴她,她缺少的這些時光,他經歷了什麽。
段欽的聲音卻早已脫離少年的青澀感,低沉富有磁性,“沒什麽好說的,我是拳擊手,人生有起有伏,而現在的我坐在這裏。”
沈薇酒沒有露出詫異的神情,“我是跳舞的,現在在這裏度假,然後遇到了段欽。”
說完她自己便笑了,“我們這樣好像在寫一日簡記。”
一日簡記,記你所愛之事。
說要聊天的是少女,靠在沙發上睡着的也是少女。
段欽靜靜的坐在那裏看着沈薇酒。
少女白皙的臉頰上因為睡夢摻上了粉色,輕輕轉動的眼睛,代表着她正在做一個夢。
段欽希望少女的夢是粉色的,就像她臉上的桃色一般。
沈薇酒夢到了段欽打拳的樣子,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少年,說要打拳給她看,連襯衣都沒有脫,脖子上的領帶将他襯的像是一個貴公子,但是這個貴公子卻将領帶咬在嘴裏,眼神堅定的看着沙包,胳膊上的肌肉漂亮的不像話。
一拳打出去,沙包便揚起高高的弧度,她聽到自己高興的喊了一聲阿欽。
段欽聽到沙發上的少女發出幾聲呓語,緩緩的睜開眼睛,就看到沈薇酒連在睡夢中都帶着笑意。
他又重新阖上眼睛,他知道少女做了一個美夢,而那個夢中一定不會有他。
因為他是黑色的,不配進入她的夢裏面。
*
早上醒過來的沈薇酒就叽叽喳喳的開始做早餐,段欽突然覺得這個空曠的房子有了生氣,像是圈養了一只百靈鳥。
手機鈴聲響起,沈薇酒咬着一截黃瓜,眼神示意,怎麽不接電話。
段欽這才将電話給打開,陳末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
“段欽,你沒事吧。”陳末也是接到這邊的護工說不敢再去上班才知道昨晚段欽拿槍射了人,這在國外可大可小的事情,讓陳末吓得連忙打電話過來了。
現在國內關于段欽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沉寂下去,可不能再出現什麽岔子。
“沒事。”
段欽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少女,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現在國內淩晨兩點多,陳末還在俱樂部,現在俱樂部要重點培養崔浩,他也沒有空多問,“原來的護工不敢回來了,我幫你重新找一些護工吧。”
段欽重複了一句:“重新找護工?”
陳末就聽到那邊有女人的聲音,“我幫你找,我幫你找。”
陳末心中略有些詫異,以前段欽在俱樂部的時候來找他的女人多了去,他連一眼都舍不得施舍,連在拳擊場的時候,那些舉牌的姑娘從他們面前走過的時候,段欽甚至移開目光。
打拳打贏之後的活動段欽也很少參加,陳末一直以為段欽是性冷淡呢,誰想到段欽才剛剛出國沒多久,就有豔遇了。
不過也好,可以讓段欽轉移一下心情。
陳末這樣一想立馬道:“既然有人幫你找,我就不摻和了,我先挂了。”
他這邊剛挂,崔浩就走了過來,崔浩身子不高,打拳底盤很穩,完全和段欽是兩個類型的拳手,陳末實在想不通,俱樂部為什麽要将崔浩安排在他手裏面。
崔浩好奇的道:“末哥,誰啊?”
陳末帶上了樂呵的笑容,“沒什麽,兒子睡不着覺讓我哄兩句。”
崔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瓦倫西亞這邊,段欽聽到陳末說忙,就明白俱樂部估計在強訓某個人。
也是,他現在已經稱得上和俱樂部解約了,俱樂部也是時候再訓練出一個拳王了。
沈薇酒咬着黃瓜清脆的聲音讓段欽回過神,段欽道:“你哪裏認識什麽護工。”
沈薇酒瞪大眼睛,“你這樣說,是同意了嗎?”
段欽輕輕的點頭,“那邊聽到你的聲音了。”
沈薇酒道:“交給我吧。”
沈薇酒去上完課之後回來的路上去了瑪蒂娜的家,問瑪蒂娜媽媽有沒有認識的護工,她要找幾個護工。
“沈,我只認識我們這裏的護工。”
沈薇酒點頭,“可以。”
她的西班牙語還是從段欽那裏學來的,更不用提段欽了。
瑪蒂娜的媽媽效率很高,畢竟沈薇酒給的價格也高,很多當地的人都過來了。
少女身材嬌小站在那些男人的面前,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但是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膽怯。
段欽既然将這個事情教給沈薇酒,自然不會插手,等到沈薇酒将護工挑好,他才被沈薇酒推過去看看。
段欽發現少女挑的人看到他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露出驚訝的表情,沒有一個人的視線躲避着不看他的腿。
他們就像将他當做一個普通人,一個需要照顧的普通人。
“怎麽樣,我是不是很厲害?”
少女的鼻尖冒了汗,眼睛卻亮晶晶的,像一個讨誇的貓咪。
段欽嗯了一下,想摸摸少女的腦袋,卻看到自己的輪椅,不由得加了一句:“謝謝。”
少女笑的十分滿足,然後低聲道:“我也覺得自己很厲害。”
沈薇酒把這些護工要幹什麽事情都分配好,就看到段欽看着她,臉色微微一紅:“你看着我幹什麽?”
段欽張了張嘴,“你該回家了。”
沈薇酒這才發現天色已經黑了,“我在這吃飯再回去,可以嗎?”
做飯的護工叫丹,做的一手好海鮮飯,沈薇酒吃完飯磨蹭磨蹭的不想回去。
段欽拿沈薇酒沒辦法,只能道,:“我該睡覺了。”
沈薇酒這才想到段欽應該多休息,而她還在這裏纏着段欽,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那……晚安。”
段欽看着少女跑回家,才從嘴裏面輕輕的吐出晚安兩個字。
這些護工都以為沈薇酒是段欽的女朋友,誰知道沈薇酒晚上還跑回去睡覺。
丹道:“先生,沈小姐很想在這裏呢。”
段欽沒有說話,丹也沒有在意,他們只要幹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可以了。
沈薇酒回到家裏,洗過澡之後就開始練舞。
少女的頭發還濕漉漉的,披在肩上,月光透過露臺膩在她的身上,像是一層薄紗,朦朦胧胧的帶着一種不清晰的美。
她已經換上專業的舞蹈服,身形纖細,微微仰起的脖子修長白皙。
段欽靜靜的站在那裏,像是欣賞一幅會動的油畫,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內心,因為它在随着少女一起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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