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顧暖點頭,色鬼被炸成碎片,魂飛魄散死的幹幹淨淨。
薄三嬸高興的道謝,拿了張卡塞到顧暖手裏,表示這是辛苦費。
薄三叔和小堂妹也走過來,鄭重的道謝,眼裏的感激實實在在。
顧暖對這家人的感覺挺好的,對比一下當初薄夫人的‘薄情’,眼前這家人要好多了。
小堂妹在一旁擠眉弄眼的給薄晧打眼色,讓他趕緊把人追到手。這麽厲害的嫂子她怕堂哥動作慢了,以後會哭。
薄晧冷笑着敲了她一下,讓她一邊去。
小堂妹哈哈哈的閃躲,脖子上戴着的項鏈飛了出來,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顧暖擡眼剛好看到,‘噫’了一聲,覺得有點古怪。
薄晧察覺到她的視線,低聲問“有問題?”
“說不上來,但總覺得不太對……”顧暖指了指項鏈問“能讓我看看嗎?”
小堂妹剛剛經歷過色鬼纏身,生怕還有什麽問題,自然不可能不答應。
她将項鏈解下來遞給顧暖,緊張的問“有什麽問題?”
顧暖仔細翻看。
這是一條很漂亮的玉石項鏈,上面雕着吉祥的雲飾。初看并沒有什麽異樣,但顧暖直覺這東西不對勁。
她拿出毛筆蘸了點朱砂在玉石表面畫了個符印,清氣一閃,有什麽痕跡在紅色朱砂下面開始顯現。
在這痕跡顯現的時候,套房內殘留的陰氣陡然一變,黑霧狀的陰氣瘋狂湧入玉石項鏈中,在全部進入後不久,玉石項鏈發出清脆的‘咔咔’聲,竟然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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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就算是普通人都能看出這個玉石項鏈有問題。
“噫,竟然是陣法。”顧暖把玩着項鏈,眼裏驚奇。
她研究了一陣子陣法,看得出這條項鏈上的陣法神妙。
陣法包羅萬象,難易不同。
布陣時所需要的載體也千變萬化,但能将完整的陣法布在這麽小的玉石表面,手法十分高明。
而且這還是由兩個陣法疊加而成的。
“疊加陣法是什麽意思?”薄三叔緊張,這條項鏈他女兒戴在身上挺長時間,他怕對女兒有什麽害處。
顧暖簡單解釋了下,“就是這上面刻了兩個陣法,一個是引鬼陣,但凡佩帶這條項鏈的人,都會被引來的鬼物纏身。至于另一個……我覺得有點像是傳導類的陣法。”
剛才色鬼死亡,殘留的力量被這條項鏈吸取,但卻沒有存儲在項鏈裏,反而是通過上面的陣法去了別的地方。
傳導完力量後,這條項鏈仿佛完成了使命,自然也就裂開了。
薄三叔等人聽完,臉色都不怎麽好。
薄三嬸更是一個勁追問女兒,這條項鏈是從哪裏來的,是不是有人躲在暗處害她。
小堂妹一臉茫然。
這條項鏈是她和同學去旅游時在風景區随便買的,雖然是玉石的,但也算不上特別貴,當初只是覺得雕的樣子古樸好看才買來戴着完,誰能想到這項鏈還會有問題。
“只有你買了?你同學呢?”顧暖問。
“她們有的買了,有的不喜歡就沒買。”小堂妹臉色一變,連忙追問“糟了,她們的項鏈會不會也有問題?”
顧暖“很有可能,你們回去可以留意一下。若是出了問題最好早點解決。”
從玉石上的雙重陣法推斷,隐藏在項鏈背後的大概是個修習邪道的人。
比張道玄役使鬼奴的手段要厲害的多,這人在玉石項鏈上刻畫陣法,只要戴着的是活人,都會被鬼物纏身。
這些鬼物其實是被玉石項鏈吸引過來的,而鬼物吸取了活人陽氣,壯大自身之後,這些力量反而會通過玉石項鏈傳遞給幕後之人。
那些鬼物就像是辛勞的工蟻,源源不絕的給隐藏在幕後之人輸送力量。
即使有的鬼物不走運被道門發現消滅,死的也是被充當工蟻的鬼物,藏在幕後的人沒有絲毫損失。
薄三叔一家聽完,臉都白了。
小堂妹更急,和她一起買項鏈的好幾個同學關系都挺好的。自從放寒假後她們就沒再見面了,萬一出事了她也不知道。
“要是她們的項鏈也有問題,我們可以再來找你嗎?”小堂妹問。
顧暖給了她一疊驅鬼符,建議道“平安市離的太遠,如果情況嚴重,你們可以去白雲觀求助,不耽誤時間。”
白雲觀是華夏道協所在,也是全真龍門派的祖庭,裏面肯定是有高手。與其跑到平安市,不如就近。
更重要的是顧暖考慮到玉石項鏈幕後的人,這人手段惡毒,又藏的很深,她可沒工夫去找。
那不如交給道協那邊,相信白雲觀肯定有人能察覺出玉石項鏈的異常,道協也不會放過這種邪道。
小堂妹點頭,慎重的将驅鬼符收好,扭頭催促父母趕緊回帝都。
顧暖和薄晧回到清越觀,她拿着那個玉石項鏈就鑽進房間研究,她對上面的疊加陣法很感興趣。
這種巧妙的設置,若是研究透了很有借鑒空間。
薄晧滿心期待約會,結果一扭頭發現自己被扔下,頓時無語。
沒和顧暖約好約會的固定時間,簡直失策。
新年假期結束,清越觀的人流量因為電視節目和新年法會的雙重加成熱度,不降反升。
正月初十這天,顧暖讓老黑将早點鋪子開起來,賣的依舊是那幾樣,生意火爆。
因為是早點鋪子,就只有早上賣,份量上也不是無限量供應。
早上七點半開門,八點半就全部賣完。
一些來晚沒搶到的吃貨們,哭天喊地的抱着老黑的腿喊‘哥’,求他偷偷再賣一點。
老黑一開始還憨直的被吃貨們忽悠,将自己的存糧賣給他們。後來自己餓了幾天肚皮,立刻變得冷酷無情起來。
吃貨們忽悠不到老黑,只能每天起早拼命。
每天一大早,清越觀的早點鋪子成了平安市的一道奇景。搶到早點的人喜笑顏開,沒搶到的人喪的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這轟動的景致再次上了社會新聞,同樣在網上掀起了不小的水花。
不少外地網友紛紛呼籲清越觀開網店,網絡配送這麽發達,就應該普度一下他們這些外地信衆啊。
這言論一出就被平安市本地網友們撅了回去,他們自己都不夠吃,絕不可能給外地供上。
當然也有黑子酸溜溜的嘲諷這些人,譏諷他們腦子進水了,清越觀早點鋪子定價那麽高,一個個被當成肥羊宰了,還傻逼的以為自己占了便宜。
黑子的這些言論根本沒人鳥,但凡吃過的都以一種優越感鄙視黑子們。
等你們以後吃過一次然後再搶不到後,就會哭的像個傻逼了。
至于噴價格?土豪們巴不得價格再定高一點,好減少一些搶食的人數。
節目死忠粉周燕約了閨蜜去了一趟清越觀,撸了狐貍,還很幸運的搶到一份早點,從此清越觀成了她的打卡地,一旦有空就拽着爸媽男友或者朋友一起來。
……
清越觀總算是走上正軌,在平安市道協裏的名聲也是響當當的。
道協裏有曾和顧暖外公打過交道的老人還感慨,當初還以為張老去世後清越觀就會徹底破敗下去,沒想到一轉眼就脫胎換骨,顧暖這丫頭到是個有本事的。
顧暖在新年法會上的本事,內行人自然不可能看漏。
有蘇木的遮掩,外界知道的沒那麽多,但也清楚清越觀的顧暖是個有真本事的。
平安市道協挺激動的,他們平安市不算是道門重地,以往也就只能靠昊陽觀一個道觀撐面子。
現在顧暖突然蹦出來,讓他們眼前一亮。
就算他們不如蘇木知道的那麽清楚,但以顧暖的年齡來判斷,推斷她的天賦應該不低,是個值得好好培養的好苗子。
于是平安市道協那幫老家夥們,為了平安市道門的未來,開始挨個游說顧暖出家當道士。
雖然現在顧暖還住在清越觀,也是清越觀的所有者,但不出家當道士總覺得讓人不安心。
萬一她以後見識了花花世界,被外面的世界迷了眼,甩手不幹豈不是糟蹋了她的天賦。
最好是能讓她徹底加入道門,放在鍋裏才跑不掉。
顧暖被一群年齡足以當她爺爺的人一個個安利出家入道門的好處,這些老爺爺們也不怕天冷,輪流換着上門。
顧暖就算沒心思出家,也不好太過強硬拒絕。畢竟都是和她外公一樣年紀的老人,尊老敬賢她還是懂的。
她這溫軟的态度讓這群老道覺得有戲,勸的更加努力。
最後還是薄晧看不過眼,沉着臉和這群爺爺輩的老道士們‘深入’談了一次心,才讓這群老道士們打消了繼續勸顧暖的念頭。
顧暖還在奇怪以往按時按點來清越觀報道的老道士們怎麽忽然不來了,薄晧攔住她,看似漫不經心的提醒她別忘了履行‘火鍋約會’獎勵。
顧暖一怔,這才想起來還有這個獎勵沒兌現呢,有點意外他現在才提,她問“你之前怎麽不提醒我?”
他若無其事的道“之前你沉迷研究那個陣法,反正這事我也不急,等等也沒什麽。”
顧暖抿了抿唇,忽然就有點心軟。
薄晧這個人性子不好,并不是什麽容易相處的。
而且他也不是什麽有耐心的人,以他的身份從小到大也無需在旁人身上浪費耐心,多得是人趕着配合他的。
只是在面對她時,他似乎變了一個人。
明明沒有道門天賦,卻沒日沒夜的畫符,甚至絞盡腦汁改進符箓。
她差點都忘了的事,他卻每時每刻都記在心上。
明明很在意,卻願意耐心等她,然後用漫不經心的态度掩飾提醒,生怕她徹底忘了。
顧暖活了兩輩子,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放在心裏的滋味。
她偏頭想了想,輕聲說“今天沒什麽事,我去換身衣服,我們出門吃火鍋?”
薄晧怔了下,現在?他還以為自己聽岔了。
以她最近沉迷陣法符箓的癡迷勁,他還以為自己要在等一等。哪怕今天提醒了她,估計能輪到自己也要好幾天以後。
沒想到她會一口答應。
顧暖不懂他在發什麽呆,以為他今天有別的安排,“你有事?那我們改天?”
“不改!”薄晧回神,立刻道“我沒事,就今天。”
顧暖點頭,“那我去換衣服,你去門口等我?”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随便穿的衣服,平靜的道“嗯,我也去換一身,一會見。”
……
顧暖回房間換衣服,剛打開衣櫃小黃雞和胡萌萌就沖了進來。
兩只都是一臉委屈,身上的毛被揉的淩亂,看起來有點凄慘。
小黃雞和胡萌萌是來告狀的,投訴那些信衆香客,還有游客們對它們倆的‘毒手’。
顧暖聽了好一會兒,才鬧明白是怎麽回事。
原來自從節目播出後,清越觀的萌寵徹底火了。
充滿靈性的黃毛狐貍,以及胖成一顆球,看起來特別好吃的小黃雞,還有威風凜凜的雪狼都成了衆人觊觎的對象。
但凡來清越觀的,都會在道觀裏繞一圈,但凡碰到這幾只都會引發一陣尖叫。
礙于雪狼一看就不好惹的氣勢,不少人只敢遠觀。
小黃雞和胡萌萌則是倒了大黴,這兩只太沒殺傷力,是個人碰到都想撸上一把。
一開始小黃雞和胡萌萌還挺高興,沾沾自喜于有這麽多粉絲沖着自己來,美滋滋的和‘粉絲們’互動。
可是沒多久後,它們就發現吃不消。
‘粉絲們’太熱情,它們的毛都快要被撸禿了!
最可怕的是,也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傳出它們是清越觀的吉祥物,有靈性的動物能帶來好運的說法。
那些‘粉絲’裏甚至出現喪心病狂的人,只是摸一摸已經不能滿足他們,更多的是想要收集它們身上的毛制成護身符!
胡萌萌和小黃雞被薅掉幾嘬毛後,要不是理智還在,它們差點暴怒的打死那些愚蠢的人類。
敢在雞大仙和狐大仙身上動手,非要讓那些人類知道死字怎麽寫!
“我可以弄死那些偷毛賊嗎?”小黃雞認真的問。
胡萌萌在一旁補充,“我們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弄死後就埋在南山上當肥料,保證誰也查不到。”
顧暖“……”
她頭疼的安撫了半天,才讓小黃雞和胡萌萌打消了殺人滅口的念頭。
為了安撫這兩只,她想了一會兒道“這樣,以後在清越觀門前立個牌子,不經過你們同意就不許對你們動手動腳,否則罰款,如何?”
小黃雞和胡萌萌想了想,覺得這個不太靠譜。
人類那邊還有不許踩踏花花草草,不許随地吐痰的處罰呢,結果好多人還不是視若無睹。
顧暖特別淡定,“那是他們追繳罰款的力度不夠,這樣,但凡有人犯規不交罰款,你們可以自己追讨,別打死了,傷也不能被人看出來,都聰明點。”
小黃雞和胡萌萌這才滿意,叽叽喳喳的讨論罰款要定多少錢。
太少肯定不行,沒有威懾力。
太多也不會被人當回事,最重要的是萬一遇到個窮逼,定的太高付不出來也沒用。
最後胡萌萌給自己的罰款定價200,不經過他同意就擅自撸他,一律罰款200元!
小黃雞自持身份比胡萌萌高貴,将自己的定價翻了個倍,400塊。
顧暖“……”
胡萌萌“……”
連這個也要争,雞大仙果真是小肚雞腸。
顧暖将胡萌萌和小黃雞打發走,讓它們自己去找蘇木做罰款警示牌子。
她匆匆換了身衣服,去道觀門口和薄晧彙合。
因為小黃雞它們耽擱了不少時間,她腳步匆匆往門口走,就看到薄晧斜依在門邊,有些無聊的撸狼。
這一幕有點好笑,一人一狼臉上都是對對方的嫌棄,偏偏又有一種詭異的和諧。
薄晧聽到動靜,看到她出來,他偏頭沖她一笑。
顧暖看了眼時間,她耽擱了快一個小時,他似乎沒什麽不滿,仿佛只等了五分鐘一般。
她走過去,将自己從廚房打包的豆漿遞給他一杯,“對不起,耽擱了點時間,這個給你喝。”
“沒等多久。”他不在意的略過等待時間,咬着豆漿吸了一口,噙着笑看她。
唔,她果然穿的是一身白。
因為還在給外公守孝,顧暖的衣服大多都是素色。薄晧猜到她會穿白色,自己就換了一身黑。
世間之色最美的不過就是黑白,自己一身黑和她站在一起,格外相稱。
他彎了彎唇,心情極好。
顧暖顯然也注意到他特意換的衣服,看了好一會兒。
看的薄晧默默挺直了身板,看似不經意的又撥了撥頭發,露出自己最帥的一面讓她看。
然後他聽到顧暖脆生生的道——
“我穿白你穿黑,你看我們這樣像不像黑白無常?”
薄晧唇角的弧度僵硬,心底那隐秘的浪漫心思全部碎成渣渣。
黑白無常?
她腦子裏都是豆腐渣嗎?為什麽就不能像普通女孩一樣,浪、漫、一、點!
顧暖絲毫沒察覺到自己碾碎了薄晧的好心情,她咬着吸管歪頭問,“我們去哪裏吃火鍋?”
薄晧頓時氣不起來,她歪着頭看他的模樣,有一種讓他心動的乖。
又軟又嬌的。
他別開臉,壓住心裏的騷動,低聲道“跟我走就是了。”
顧暖點頭,乖乖的跟在他身後出門。
道觀門前停着一輛跑車,酷炫嚣張的造型彰顯了它的價值不菲。
薄晧打開車門,示意她上車。
顧暖有些驚訝,“車哪來的?”
薄晧頓了下,極其自然的胡扯“租的。”
他的車都在帝都,這輛跑車是他專門為了這次約會提前買的。他不想難得和她出去一次,還要去擠公交車。
倒不是讨厭公交車,只是不喜歡公交車上人多,總會有一些男人滿眼驚豔的盯着她看。
“租的?”顧暖表示懷疑。
薄晧知道瞞不下去,撇撇唇,“好吧,我買的。”
他怕她嫌棄自己鋪張浪費,張口解釋,“有輛車代步方便。”
顧暖‘嗯’了聲,沒多說什麽。
在她的觀念裏,錢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賺來花的,薄晧有這個能力,自然沒必要虧待他自己。
顧暖正準備上車,身後傳來一陣陣騷動,夾雜着游客們的小聲尖叫。
“顧暖。”
一道聲音喊住她,像是蘇木。
她回頭,錯愕的瞪圓了眼。
在她身後,蘇木扛着一大束玫瑰花,難得沒穿道袍,低腰牛仔褲包裹着他的大長腿,往日一臉仙氣滿是禁欲氣息的臉上,唇角微勾,透着誘人的慵懶。
顧暖懵逼。
他不好好在道觀裏幹活,這幅打扮跑到門口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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