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薄晧面無表情的思考掉馬後的危機。

他一開始是沒打算穿馬甲的,但誰能想到顧暖和他記憶中的壓根不一樣。初次見面的晚宴上,察覺到顧暖上輩子的‘真面目’,他腦子當時都空白了。

自己雖然沒有刻意穿馬甲,但她也一直沒認出他來。後來各種事輪番發生,一來二去,在她對上輩子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下,他只好沉默。

好不容易慢慢接近她,如果現在自己的馬甲掉了……

薄晧覺得後果有點嚴重。

……

莫老道還不知道自己戳中了薄晧最為警惕的地方,他扭頭似乎将這件事忘在腦後,沉浸在有徒弟軟軟的喊‘老師’的幸福中。

顧暖一開始不想拜師,但真的走到這個地步,她也不是會庸人自擾的人。将莫老道當做老師供起來,開開心心的接受老師的指點,她的實力飛速上升。

尤其在陣法符箓上的天賦,不止莫老道連連稱贊,蘇木旁觀過一次之後,只覺得一陣窒息,顏面無光。

孫胖胖幸災樂禍的戳了戳他,“要不要哥給你做個心理輔導啊?”

想當年他中二的時候,自己龍傲天夢碎在蘇木身上時,差不多也是這個感覺吧。

蘇木微笑,轉身回屋修煉去了。

既然天賦比不過,那就加倍努力,決不能讓顧暖将自己拍死在沙灘上!

孫胖胖沒逗到小師弟,咕哝了聲,“天才還這麽努力,還給不給別人活路了。”

蘇木是這樣,顧暖也是這樣。

孫胖胖拿着新一批的符箓緩緩離開清越觀,臉上是藏不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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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暖拜了莫老道為老師,不用再隐藏實力,孫胖胖還以為自家和顧暖的合作要黃了。會畫上品符的顧暖,身後又有莫老道這種關系,想要和她牽上線的勢力數不勝數。

清越觀以前是默默無聞的破落小道觀,現在在圈子內,則是聲名鵲起。

而且不止在圈子內被人看重,在外界普通人眼裏,清越觀的名氣也不低,地位是實實在在的擡了上去。

比較起來,他們孫家和昊陽觀簡直毫無優勢。

結果顧暖沒有選擇那些條件更為優沃的勢力合作,還是由他們孫家負責符箓銷售,給昊陽觀的符箓也照舊。

孫胖胖覺得顧暖真是個好孩子,念舊情,不重利,天賦那麽好也不驕縱,還努力刻苦,怎麽想都讓人喜歡,可惜自家小師弟明顯追不到人。

顧暖跟着莫老道學習之後,總算趕在薄晧二十歲生日之前将法陣全部研究出來,剩下的就是實地布置了。

離薄晧生日還有一周的時候,顧暖簡單收拾了下行李,将清越觀交給蘇木照看,帶着小黃雞、雪狼和薄晧出發去了d省。

薄晧二十歲時會有萬鬼噬體,足足一座城的鬼物蜂擁而來,自然不可能将他留在清越觀。

被萬鬼折騰過,清越觀也別想要了。

要度過這個坎,選在哪裏布陣也很關鍵。她選的是d省的一座深山,據莫老道說這裏是龍脈的尾巴,對陰邪鬼物有震懾作用。

華夏自古就有龍脈之說,過去曾有不少皇朝定都在d省。

古時候的都城可不是随便定的,必然是測算後才會建都。而過去的皇宮就坐落在龍脈之上,雖然現在皇朝什麽的早就沒了,龍脈也隐而不顯,但多少還是有點作用。

那處龍脈尾巴剛好在深山裏,可以避免被普通人看見。有龍脈地氣滋養,事後她布生機陣也能讓深山裏的草木快速恢複,不至于損傷太大。

莫老道沒跟來,他看出薄晧靈魂有問題後就算了一卦。卦象顯示薄晧和顧暖有着宿世糾葛,旁人最好不要插手。

再加上這些陣法是顧暖答應薄晧的,也算是因果牽扯。所以莫老道也沒出手,測算過顧暖這次不至于有生命危險,就放手讓她去了。

至于薄晧能不能安全活下來,莫老道壓根不在意。

因為帶着雪狼和小黃雞,顧暖選擇了包車去d省,一路上大概要開個三四天。

包車的司機一看還有狗和雞,不太願意讓動物上車,嚷嚷着怕弄髒車子。

顧暖蹙眉,她包車的時候已經說明了情況,既然接單就視為同意,怎麽能要出發才反悔。

薄晧看着司機眼底閃動的貪婪,知道司機是為了多要點錢,才會選擇這樣發難。他和顧暖不缺這點錢,但也不想給這種人。

給餘江南打了個電話,餘江南背着包,興匆匆的就奔了出來,還帶着新買的越野車。

司機臉色難看,知道自己的盤算落空,立刻道:“你們若是反悔不去,定金我可不退!”

餘江南怕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的機會飛了,不耐煩的趕人,“不退就不退,趕緊走。”

司機臉色難看的走了。

餘江南殷勤的将小黃雞和雪狼請上車,搓着手誇耀自己的技術,表示有他開車絕對是最正确的選擇。

顧暖見狀也沒反對,跟薄晧一起上了車。

餘江南落後一步,悄悄給薄夫人等人發了個消息,讓她們安心。

薄晧二十歲這麽重要的坎,薄家那邊怎麽可能無動于衷。薄夫人等人早在半個月前就來了平安市,入住在清越觀裏。

哪怕薄峻峰和薄奕還要兼顧生意上的事,也選擇住在清越觀,靠視頻會議決策生意上的事。

顧暖言明普通人最好不要靠近陣法,甚至連布陣的山也不要上,一旦萬鬼入陣,她無法分神護着其他人。

薄夫人等人這才打消了跟着一起去d省的念頭,她們擔心薄晧,但也不至于昏頭的去添亂。

現在有餘江南跟着,能随時知道兒子的消息,也算是略略放心。

一路開車到d省,那處深山位于一座小城的北面,生态環境保存的還不錯,每年夏天算是避暑休閑的熱門地點。

好在現在是五月,天氣并不算熱,山裏會更冷一些,所以幾乎還沒有什麽游玩的人。

山腳下是幾間民宿,顧暖他們挑了一間入住。

民宿的老板娘看到顧暖他們帶着狗和雞,到是沒說什麽。往年進山玩的人也不乏帶寵物的,只是狗就罷了,真沒想到還有帶着雞的。

老板娘多問了一句,“這是在前面買的土雞?你們是明天帶進山烤着吃呢?要不要我們提前幫你們處理一下?住店的話,我們可以免費幫你們宰殺處理幹淨哦。”

顧暖:“……”

小黃雞:“!!!”

顧暖想到開車過來路過不少農家樂,估計以往進山的人經常在農家樂買土雞食材,進山燒烤什麽的……

她婉拒了老板娘的好意,死死的抱住小黃雞,用手捏住它的喙,防止它暴起傷人。

老板娘也不勉強,将鑰匙遞給她,瞅着小黃雞自言自語了句,“這麽小的雞的确不像是燒着吃的,難道是童子雞煲湯……”

其他住店的人聽到這話,也看了眼。

有的人還評價了一番,“挺肥的雞仔,就是太小了,沒幾兩肉啊。”

顧暖:“……”

顧暖快速轉身,在小黃雞

爆發前離開了前臺。

才進房間,小黃雞憤怒的啾啾聲就響徹天際。

它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所有人看見它想到的都是吃的!

……

顧暖開了兩間房,她自己帶着小黃雞和雪狼住一間,薄晧和餘江南住一間。

晚上睡覺的時候,薄晧敲門将雪狼和小黃雞拎回他房間。面對顧暖疑惑的神色,他淡淡的說,“它們都是公的。”

顧暖有一瞬間的懷疑薄晧是不是看出來小黃雞和雪狼的不對勁,否則誰會在意寵物是公是母。

薄晧随意靠在門邊,見她盯着自己看,看的那麽專注,讓他有一種騷動從心底湧起。

要命……

明明知道自己那麽喜歡她,還這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房間裏就是床……她真當自己是正人君子呢?

薄晧将自己腦中各種禽獸想法按下去,“很晚了,明天還要早起,早點睡。”

他的姿态太悠閑,仿佛她們是來旅游,而不是馬上要面臨生死考驗。

顧暖遲疑的問:“你……不緊張嗎?”

薄晧一笑,“沒多大事,我會活下來。”

顧暖眉頭蹙緊,想說就算有陣法也不是萬無一失。

“真的沒事,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一次。”薄晧岔開話題,“要不你親我一下,給我好運?”

自從莫老道收顧暖為徒,道門的人羨慕嫉妒恨,覺得顧暖簡直氣運逆天。有些特別在乎這個的,還專程跑來清越觀對着顧暖拜了拜,說是要沾點她的好運。

顧暖覺得特別囧,沒想到薄晧也信這個。

她也沒當真,揮手趕人。

薄晧有一瞬間想要問她——

如果自己活下來,她能不能就從了自己。

理智讓他将這話咽了回去,現在說出口,豈不是成了要挾。她就算真的答應,大概也只是出于同情和安撫。

以他的自尊還不屑于用這種手段,哪怕自己渴望她,已經渴望的有些魔怔。

“早點睡,晚安。”薄晧俯身,低頭,道晚安。

顧暖被推進屋,瞪着被他關上的門,摸了摸額頭。

那個混蛋又偷親她。

d省的這座山幾乎處于未開發狀态,進山的路也只修到山腳下。

從山腳到山裏是一條細窄的小徑,以往進山玩的人若是只在外圍活動,這條小徑就足夠了。但顧暖他們需要進入到深山裏面,尋找到龍脈尾巴,在那上面布陣。

進入無法開發的深山是有危險的,顧暖還在清越觀時就請了人提前學了相關的技能。餘江南和薄晧學的比她更好,體力也比她好,到是不用擔心。

進山和布陣所需要的東西都在車上,裝滿了兩個大的登山包,因為車進不去,只能靠人扛着。

薄晧和餘江南一人扛了一個包,搶了雪狼的活。

顧暖帶雪狼來,一方面是考慮到在深山裏雪狼的作用會比較大,另一方面就是打算讓它扛包的。

雪狼本就和普通動物不大一樣,自從吃上充滿靈氣的飯食後,整只狼的實力蹭蹭往上漲。原本就是清越觀最高戰鬥力,現在一個打一群也不在話下。

兩個大包,在她的計劃裏是雪狼和薄晧一人一個,不過見餘江南扛得那麽開心,讓餘江南扛包也沒什麽。

毫無負重的雪狼走在最前面探路,小黃雞舒舒服服的窩在顧暖懷裏。

顧暖拿出羅盤觀察着龍脈所在的方向,這羅盤是莫老道借給她用的,配合尋龍觀氣之法想找到潛藏的龍脈

并不難。

一行人順着羅盤指引的方向而去,越往裏走,路越難走。

這座山比平安市的南山要大得多,植被也更豐富。五月份正是草長莺飛的季節,人跡罕至的深山哪怕是專業登山的過來,也要費一番力氣。

這一整天他們都在山裏,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找了處避風的山坳紮營。

薄晧和餘江南搭帳篷,顧暖瞅着羅盤算着時間。

離薄晧二十歲生日還有三天,必須在兩天之內找到龍脈,留出一天時間布陣。

薄晧搭好帳篷,一扭頭就看到她快要皺成包子的小臉。

端着簡單加熱過的食物給她,順手沒忍住就捏了捏包子臉。

顧暖咕哝,“要是提前幾天走就好了。”

那樣時間會更充裕一些。

薄晧笑了,完全不擔心,“對你自己有點信心,現在好好吃飯。”

餘江南端着飯盒蹲在自己的帳篷前,佩服薄晧這流氓都到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情塞狗糧。

……

晚上的山裏挺冷的,顧暖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到有人拉帳篷拉練的聲音。

她困倦的睜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帳篷外似乎站着個……人?

顧暖揉了揉眼睛,外面的黑影似乎消失了。她覺得自己大概眼花了,是人的話,剛才那高度似乎也太矮了,總不可能是小孩子吧。

可是深山裏哪裏來的小孩子。

顧暖默默的挪到帳篷拉鏈的旁邊,屏息聽着外面的動靜。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偶爾的蟲鳴,讓人懷疑剛才是自己多心了。

顧暖沒動,又等了一會,那矮矮的人影再次出現,帳篷拉鏈被一點一點拉開。在拉開到一半時,一只白嫩胖乎乎的手伸了進來。

顧暖迅速掐訣,一張符箓甩了出去,正中那伸進來的手。

那胖乎乎的小手似乎驚了下,拍掉符箓,飛快的要縮回去。

顧暖錯愕,她沒想到驅鬼的符箓竟然對外面的東西無效,難不成不是鬼物,而是真的小孩子?

見外面的東西要跑,顧暖抓起外套就沖出帳篷,将外套當做網兜往前一撲,直接将那東西罩住!

這一番動作發出的響動太大,薄晧和餘江南都被驚醒,從帳篷裏竄出來。

“有鬼?”知道薄晧招鬼的體質,餘江南戰戰兢兢的問。

這大半夜,別跑出來吓人啊。

顧暖蹙眉,将外套掀開一角。

幾人借着月光看過去,都是一愣。

被外套罩住的是個三四歲大的孩子,白胖胖的,穿着紅兜兜,紮着沖天辮,眼睛水汪汪的,好看的像是年畫裏的娃娃。

餘江南‘卧槽’一聲,“這麽好看的小孩死那麽早啊……”

被困住的孩子瞪着餘江南,細聲細氣的罵他,“你才死了!”

餘江南也沒生氣,樂了,“喲,死了還知道罵人呢,有靈性啊。”

那娃娃氣得小嘴一張,又罵了幾句。只是它的詞彙量不太豐富,翻來覆去都是‘你才死了,傻瓜,笨蛋’之類的。

薄晧看不下去,提醒道:“這不是鬼物,它是活的。”

餘江南傻眼,驚吓的跳了起來,“活的?誰家小孩被帶到山裏扔了?這是謀殺吧!”

他一瞬間腦補了各種社會新聞。

被外套罩住的白嫩娃娃突然看向顧暖,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泛着霧氣。

顧暖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仿佛看見了好幾個小孩子的身影,都有

瞬間的怔楞。

就在這時,被困住的白嫩娃娃從外套裏沖出去,一閃身沒入山林間不見了。

幾秒後,顧暖等人回神,看到人不見了,知道自己剛才大概是中了幻覺。

餘江南咽了咽口水,“真的不是鬼?”

不是鬼怎麽還能讓他産生幻覺呢!

顧暖想了下,不是太肯定的說:“大概是人參娃娃。”

餘江南:“!!!”

餘江南滿臉震驚,“卧槽,真的假的?是我小時候在動畫片裏看過的那種人參娃娃?”

“人參化人只是拟态,所以人參娃娃都是差不多的模樣,紅肚兜,沖天辮,沒什麽攻擊力,擅長幻覺逃命。”

薄晧回憶了下神話傳說,覺得錯不了,剛才那就是一只有了拟态化人力量的人參精。這座山有龍脈,又人跡罕至生态保護的好,山深處能孕育出人參娃娃也很有可能。

至于這只人參娃娃大半夜偷偷摸摸跑來幹什麽……

衆人想了一會兒,完全想不通。

他們對人參精了解不足,那只人參娃娃又跑的太快,壓根沒溝通。

餘江南還在震驚中,喃喃自語,“能化人的人參娃娃,這起碼要百年以上吧。還是天然野生的,食補吊命的極品啊……”

小黃雞跟着啾了一聲,問顧暖下次在遇到能不能抓住人參娃娃,讓它叨幾口。

能化人的人參已經算得上天地靈物了,吃了對它來說是大補呢。

顧暖:“……”

就算知道剛才那是只人參,但面對三、四歲白胖孩子的模樣,他們竟然也能下得去口。

“好了,都去睡吧。”薄晧說,“人參精沒什麽攻擊力,今晚都睡的小心點就行了。”

一覺睡到天亮,那只人參娃娃也不知道是害怕了,還是改了主意,半夜沒有再次出現。

第二天顧暖等人繼續往龍脈方向走,她估算了下路程,大概再走一天多就能到。

山裏的路難走,他們走的不快,顧暖的體力不太好,哪怕有薄晧帶着,他們也無法一直走,偶爾就需要停下來歇一會。

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顧暖喝了口水,慢吞吞的瞄了一眼後面,“那只人參娃娃一直跟着我們。”

不遠不近的跟着,被發現後似乎也懶的隐藏,胖乎乎的小娃娃從山林間探出個頭,呲牙咧嘴的瞪着他們。

餘江南被瞪的次數最多,他覺得莫名其妙,“它老瞪我幹什麽,明明沒攻擊力,眼神還這麽兇惡,吓唬誰呢。”

“誰讓你昨天想吃它。”薄晧漫不經心的道:“估計記仇了吧。”

“人參娃娃還能記仇?”餘江南不可置信,“它不應該是單純美好的形象嗎!?”

薄晧憐憫的看他一眼,“你動畫片看多了吧。”

華夏的動畫片因為是給小孩子看的,基本都是積極向上的主基調。

動畫片裏面的人參娃娃一個比一個美好。但現實裏修煉百年以上,沒被挖走吃掉,還能活着化人的人參精,能是單純的傻白甜?

說白了,人參娃娃再可愛,那也是精怪。

餘江南也想明白了這一茬,他尴尬的嘟囔,“我這不是頭一回見人參娃娃激動的大腦空白了。”

他看着不遠處一直瞪自己的人參娃娃,哪怕知道這家夥在記仇,也害怕不起來。

實在是它的形象太沒有威懾力了。

餘江南沖不遠處的人參娃娃笑了笑,揚聲道:“老瞪我幹什麽,有本事來打我呀。你又沒什麽攻擊力,乖乖回

深山裏去吧。”

人參娃娃覺得自己被嘲諷了,它狠狠的瞪了顧暖等人一眼,一扭頭鑽進土裏不見了。

顧暖他們這一天走了很多路,哪怕是薄晧都覺得有點累。晚上紮好帳篷,随便吃了點東西就睡下。

可惜這一晚注定睡不了一個好覺,才躺下沒多久,外面就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一開始聲音還比較小,後來越來越大,甚至有石頭砸在帳篷上的響動。

顧暖睜開眼,面無表情的拉開帳篷,看到不遠處捏着石頭騷擾她們的人參娃娃。

人參娃娃見顧暖醒了,白嫩可愛的臉上露出笑容,仿佛特別得意。

它不用睡覺,但人類可是需要睡覺的,不能睡覺會讓人類很痛苦。誰說沒有攻擊力就不能記仇了!

顧暖默默的看着它,哪怕它笑得再可愛,她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

熊孩子,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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