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回合,相裏敗

走去廚房的背影,莊重大方優雅從容知書達理,除了把自己的兒子認成女兒外,簡直是位無可挑剔的母親。

“這裏是你的房間,看看還有沒有什麽...”

相裏帶秋深來到客房前,推開門正要請她進去,就發現被人扯住了衣袖。

秋深垂着頭,手指捏着他的袖子揉搓。

絞手指。

那是秋深在不安和難過時會有的小動作,相裏深谙。

拍了拍她的手,相裏在她擡眸時給予和煦的笑容,走到她身後雙手推着她的背把她請到房間裏。

“可以嗎?缺什麽跟我說,我就住在隔壁。”

秋深住的房間是一間日式房間,寬敞明亮,地上鋪滿了榻榻米,沒有床,壁櫥的門上印着蘭花,清幽雅致。此前在家裏秋深一直都是打地鋪,住床怎麽都有點不自在,擔心自己會掉下去,而且現在也沒改過來總是坐在地上的習慣。

旁邊的房間是相裏愛的卧室,不是相裏源的,可相裏源卻只能住在那裏。

樓下傳來相裏母親的聲音,秋深匆匆進去放了下行李就跟相裏下樓。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點心,據說相裏母親知道她們今天回來,一大早就開始準備了。

就這樣一邊喝着下午茶一邊話家常,相裏話很少,都是問到他才答一句。相裏愛撒嬌滿分的語氣和技能,他還是沒能完全get。為了不顯得怪異秋深盡力活躍氣氛,餐廳裏一直笑聲不斷。

喝咖啡時不小心被燙到嗆了一下,相裏咳了兩聲。秋深剛要起身就見相裏母親已經把至今拿了過來給他擦拭,嘴上雖然在責備眼中卻滿是愛意。

“這孩子,怎麽還越來越像小源了呢,喝的時候注意點。”

聽到“小源”兩個字,秋深身體一僵,反觀相裏,什麽反應也沒有,還自然地回着話。秋深看着滿桌子的甜點和相裏那杯淺顏色的咖啡,手中的小叉子不出聲地劃着盤子。現在無論是裝扮還是習慣,相裏都越來越像小愛,哪怕是甜得要命的食物,他也能面不改色的咽下了。

“對了,小源怎麽還不回來?這些天也沒給我來個電話。”

相裏面無表情吃着東西:“他給我打過了,說寒假不回來了,要和同學去參加冬令營。”

“冬令營?”反應有些大:“體質那麽弱還參加什麽冬令營啊,不行,我得讓他回來,該感冒了。”

相裏母親說着就要起身,被“相裏愛”攔下。

“小源參加活動是好事情,那麽大的孩子了還能照顧不好自己,您別跟着操心了啊,再說有蕭朗跟着去呢。”

大概是聽見顧蕭朗的名字讓相裏母親安了心,這才坐下來,話語間還是止不住的擔憂。

“沒關系噠阿姨,”秋深出聲安撫:“本來男孩子這個年紀就是不愛回家,我有好多哥哥他們都是這樣的,平時不知道打個電話,放假也不知道去哪裏野了,反正餓了困了自己就回來了,不用擔心。”

剛端起咖啡還沒送到嘴邊的相裏擡眸看了秋深一眼,眼神有些戲谑,被秋深反瞪回來,垂眸不再作聲,嘴角卻是笑意明顯。

“這男孩子呀,就是沒有女孩貼心。我們家小源還算是懂事的呢,這是也到了愛玩的年紀了,管不住了啊。”

秋深以淺笑回應,內心卻對她的最後一句話腹诽,相裏源才不愛玩,他根本就沒玩過,文靜的跟個什麽一樣。

“不過...小源要是也回來就好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相裏母親略為嚴肅地開口,引得兩人莫名心慌。

“秋深你見過我家小源嗎?小愛的弟弟,長得白白淨淨的。”

秋深模糊回答,說見過一次。

其實現在想來,無論是那個小提琴還是帽子,都是相裏自己送給她的,不是借着誰的名義。

“我們小源性格特別好,要是能跟你親近起來就好了。”

...??怎麽感覺話題往奇怪的方向去了。秋深幹笑了兩聲打岔過去,又趁相裏母親不注意瞪了他一眼,後者雲淡風輕地移開目光裝沒看見。

之後相裏母親又拉着秋深說了一大堆自家兒子的優點,洗腦程度堪比傳銷組織了,很多時候秋深臉上是笑着回應,腦袋裏卻在不停地問:誰?阿姨您說的素誰??也不是不理解做母親的想給兒子找對象的心情,再上下打量一下自己...阿姨您品味也怪獨特呀...

不過好在,無論是對相裏愛,還是對相裏源,相裏夫人都是一樣深愛着的。

一直聊到家裏回來人,秋深這下算是把相裏家的人見了個全。晚餐是相裏夫人親自下廚,聽相裏說她曾經也是享譽國際的鋼琴家,結婚後沒兩年就宣布退出,在家相夫教子,唯二的愛好就是教孩子彈鋼琴和料理。秋深不太了解鋼琴界的那些事,不過光是看手就能看出來,相裏夫人的手一看就是從小練習出來的。

滿桌的中式菜式,秋深知道相裏一家祖輩就定居美國,對中餐熱情并不高漲,也就是說...是為了她。

有些受寵若驚,秋深再度緊張起來,連話也不太敢說,都是問什麽答什麽,把禮貌做到極致,除此之外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謝意。

用餐過後秋深幫相裏母親洗了洗碗,這種家務活她從小做到大,很是得心應手,惹得相裏母親誇贊不停。相裏被爺爺叫去書房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出來時剛好撞上要回房間的秋深。兩人一起上樓,在秋深要進屋時忽然聽見身後的人輕笑了一聲,狐疑地投過視線去,對方嘴角上揚姿态閑适。

“挺會打圓場的嘛。”指的自然是下午她幫他說話的事。

秋深撇了撇嘴,一只手重重地關上門,把某人略帶得意的神情阻隔在門外。待聽到漸遠漸輕的腳步聲後,秋深靠着牆邊滑坐下來,輕嘆了一口氣,止不住的心疼。

☆、他什麽時候才能不讓她這麽心疼?

用餐過後秋深去陪母親,相裏剛在沙發上做了一會兒就被爺爺和父親叫去書房,說有事跟他商量。

要說什麽用膝蓋都想得到,相裏本不想去,但也無法拒絕,不動聲色地嘆口氣,坐在書房的沙發上裝不知道。

“有什麽事嗎?”倒是純良無害的表情。

坐在書桌後的爺爺沉默不語,對面的父親也不知要從何說說起,不過兩人看着相裏的目光,倒出奇的一致,都充滿了隐忍與不舍。

“小源啊,”爺爺開口:“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相裏眸光微閃,不動聲色。

“小愛的事情...誰都無可奈何,你不需要彌補什麽。”

爺爺說到這裏再也說不下去,雙手搭在座椅上,一臉痛苦地合上眼睛。

這麽多年來,相裏家一直對相裏愛重點培養,對相裏源則是放任自由的态度,一來是看他資質平平,二來是也不想讓兩個孩子都那麽辛苦。相裏從小就很聽話,讓學什麽學什麽,但從不表示喜好,無論是鋼琴還是小提琴,他都興致缺缺。既然已經有了相裏愛,相裏家也就不打算再逼着相裏成材成器,只要會點能拿得出手的樂器,不至于愧對相裏家的名聲,剩下的他愛做什麽做什麽就可以了。畢竟站在舞臺前發光發熱,也不是誰都能勝任的事。

小愛熱情似火,小源平靜如水。

這是相裏家上上下下,對相裏姐弟的看法。相裏愛和相裏源,一個喜好明确目标堅定,性格開朗明亮;一個則随波逐流安于世俗,性格恬靜溫婉。雖然相裏愛是人前受盡寵愛的小公主,但實際上真正無憂無慮被保護着的,是相裏源。

沒有廢寝忘食練習的壓力,沒有因高強度訓練而引發的手指疼痛,沒有被音樂課排滿而擠掉自由時間,更沒有不得不狠下心來嚴厲以對的父母,有的只是輕松的課業、家人的陪伴和姐姐無微不至的照顧。相裏源從小到大,都是生活在充滿愛的環境。因為這個喜怒不形于色的孩子,未曾展露他令人驚嘆的才能。

起初讓相裏源頂替相裏愛,實屬危急中的無奈之舉。特別是在聽到相裏源真正的演奏之後,相裏家上下無一不瞠目結舌。

那是連相裏愛都比不上的演奏。

與他以往所表現出來的冷漠不符,相裏源的琴聲中毫無保留地展現着對鋼琴的熱情,大概正是因為被壓制太久,噴湧而出時才更顯盛大驚人。相裏家從不知道相裏源有着這般才華,更不知道他為何對此默不作聲,最令他們心痛的是,第一次被聽見真正實力的相裏源,卻是以相裏愛的身份。

明明有着那樣的才華,卻只能躲在別人的光亮下施展,這麽多年他們對這個乖巧的孩子的培養方式,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從今往後,就按你自己的方式生活吧。”

他沒有必要為了小愛,搭上自己的人生。

“鋼琴也是,其他也是,剩下的交給家裏。”

如若身份暴露,相裏源的音樂生涯便就此終止,這個可憐的孩子還未能大顯身手就會被打入深淵。已經造成了一個遺憾,相裏家不允許留下的這個孩子再受任何傷害。只要能在被發現之前及時收手,剩下的無論有多少困難家裏都能壓下,你只要安心做你自己。

不是誰的替代品,你是相裏源。

一時間書房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首位的相裏爺爺看着書桌上一家人的合照,右下方那個漂亮的小姑娘還在一臉幸福的笑着。許久,相裏坐直身體,再擡眸時已是目光堅決。

“這就是我的方式。”

相裏坦坦蕩蕩,無所畏懼。

“以相裏愛的名義繼續音樂生涯,便是我想要的生活方式。”

在相裏家度過的第一個夜晚,秋深徹夜難眠。

她并沒有認床的毛病,也對相裏家感到安心,而且相裏說過他只與她一牆之隔,不應該失眠的。只是一想到白天相裏母親的那個樣子...秋深實在無法做到像相裏一樣自欺欺人。

一看就知道,女兒的死訊對相裏母親打擊太大,讓她有些精神錯亂,生活在女兒還活着的假象裏。秋深特意問過,相裏家沒有別人,家務都是小時工來做的。那麽也不可能給她安排看護什麽的,不知道就醫情況如何,但在秋深來看,除去認錯人之外,相裏母親的神智十分清醒,說話也是條理清晰,與其他教養優良的貴婦無異。

一整天下來也沒見她吃過什麽藥,但秋深也不能妄下判斷,畢竟這種情況家人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只是這種事,又不是像感冒發燒一樣,吃幾幅藥看看醫生就能好的。

心病最難醫,如果能夠治療,有財有勢的相裏家怎麽可能放任她這樣下去。她一日不接受現實,相裏就要繼續欺騙下去。明明在外就時刻以他人身份活着,回到家卻也不能放松。可是全家人陪她一起做這場局,對她來說就是真的幸福嗎?

雖然才只相處了幾個小時,可相裏母親親切又溫柔,秋深從小又沒有體會過母愛,很容易産生移情情緒。現在看着相裏母親病成這樣讓秋深十分心疼,但更心疼的,是相裏。

一方是脆弱不堪的母親,一方是咬牙忍耐的父親和爺爺,要怎麽分出孰輕孰重?相裏不回家,就是因為這個嗎?

想起白天她還在車上嘲諷過相裏,說他回家還要穿裙子,秋深就更是懊悔不已,想到動情處時恨不得坐起來抽自己一耳光。知道相裏不會介意,但她卻怎麽都過不去這個坎。

毫不動搖的善良和無時無刻的體貼,什麽時候他才能不這麽讓她心疼?

看着外頭已經晨曦初現,秋深終于可以從床上坐起來,簡單洗漱一番,給自己披了件外套,輕手輕腳推開房門出去走走。

庭院的灌木傳來的清新香氣讓秋深的心情好了些,忽視掉略低的溫度,确實是個舒适的早晨。秋深家的院子裏也種滿了花草,父親會在閑暇時陪她一起拿着噴頭澆水,經常玩到最後兩個人都頭發滴水才肯停下。

見相裏母親這個樣子,秋深也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新聞上說樂團的巡回演出已經結束,近期不再有表演,意味着她應該也閑了下來,不知道她在閑暇之時都會做些什麽。

可無論做了什麽,都不會想起她和爸爸吧。

摸了摸外套口袋,幸好她是帶着手機出來的。也不顧時差撥通父親的電話,告訴他她很想念他。

語氣歡快地跟父親報備了一下近況,秋深把嘆息阻隔在通話外,打算回屋時看見庭院的白色圓桌上坐着的相裏父親。

秋深乖巧道早安,想起自己還穿着睡衣,好像不太禮貌,可就這樣回去也不得體,想來想去整理了一下外套,坐在他對面的位置。

“剛才在跟爸爸打電話?”

“是的,告訴他我很好。”

相裏父親只是點了點頭,表情略顯猶豫,但還是開口:“你跟小愛...謝謝你照顧她。”

秋深只是客套了兩句。

“小愛性格比較孤僻,第一次說要領朋友回來,我們都吓了一跳,她肯定是覺得跟你很親近。”

秋深不可置否,微笑回應。

“關于小愛的事,你知道多少?”

終于問到正題,秋深面不改色,依舊挂着禮貌得體的微笑,倒是眨了兩下眼睛,做出認真思考的樣子:“嗯...小愛跟我的性格完全相反,是個很柔軟的孩子。話說剛開始其實并不知道她是什麽大鋼琴家,還鬧了不少笑話呢。其實講真的我也不知道原來叔叔您家這麽大,只知道音樂世家什麽的,沒見過這種市面。”

秋深知道相裏父親想打探的不是這些,他真正在意的是她是否知道“相裏愛”的真實身份。在來之前秋深就料到會面對這個問題,幾乎不需要考慮,秋深的選擇是隐瞞。起碼在她看來,這是最優選項。換位思考,如果是她家發生了這種事,她也不會想有他人知道,多一個人知情就多一份危險。最重要的是相裏家的人對她十分親切真誠,她不想給他們造成困擾。

聽見她的回答,相裏父親也算是松了口氣,開始真正的聊天。

“我們家有些冷清,要是像你這樣開朗的孩子能總過來玩就好了。”

“您不煩我就好,蹭吃蹭喝一個月,我都覺得太厚臉皮了。”

“無所謂,”相裏父親攤了攤手,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你不是也說了,我們音樂世家錢多。”

秋深跟着笑起來,她之前不僅不知道音樂世家錢多,還不知道音樂世家的人原來也這麽會開玩笑。

“聽小愛說,你是學小提琴的。”

“是,”秋深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腦後的頭發:“不過還沒拉出什麽名堂。”

“給我聽聽吧。”

“诶?”秋深有些受寵若驚:“可以嗎?”

音樂世家啊,随便拎出一個人都是在古典樂史上留過名字的,如此大家居然要對她這種無名小卒指點一二?秋深站在客廳的鋼琴邊,手指微微顫抖,第一次體會到在人前演奏的緊張感。

像相裏教過的那樣,秋深閉上眼睛默數三秒,再睜眼時第一個音符已經傾瀉而出。

聽見有音樂聲,相裏從睡夢中醒來。這琴聲他是再熟悉不過的,是秋深的琴聲。他洗了把臉想出來看看情況,走到樓梯邊時看見爺爺正站在二樓眺望着客廳中央那個小小的身影,難得的勾着嘴角笑意明顯。

☆、一個過肩摔扔在地上

在相裏家混了一周,秋深除了睡覺練琴就是陪相裏母親順便吃吃吃。相裏母親每天都會做各種各樣的好吃的給秋深,下午茶時光在兩人的談笑中飛速而過,等秋深意識到時,已經在相裏家度過了四分之一的假期。

由于有了相裏母親這位一手情報員,秋深知道了好多關于相裏姐弟的事,例如起先兒時的小愛是不怕蟲子的,但相裏害怕,小愛就以為那是什麽可怕的生物,也跟着見到就尖叫起來;再例如小愛原本不挑食,看見弟弟不吃這不吃那之後才知道原來世界上是可以有不吃的東西的,也跟着挑食不說還愈演愈烈。

對此,秋深表示,果然僞娘氣息非一日練成。

自從知道他是男兒身之後,相裏的種種行為都讓秋深産生一種危機感,仿佛自己的女子力分分鐘就要被這個弱不禁風的纖細“男子”比過去。秋深現在是越深入了解相裏,越對他的成長過程感到好奇。之前秋深認為是家庭環境因素導致,現在一看,根本不是好嗎。人家相裏爺爺寶刀未老相裏爸爸柔中帶剛,哪有一個跟他似得一個娘字貫穿一生的。

中午相裏爺爺不知道去哪弄回來好大一條魚,秋深跟相裏幫着料理,結果整個廚房裏兩位女士沒怎樣,全程充斥着相裏的鬼叫,最後還吓得逃離現場,不知道是他要吃魚還是魚能吃了他。再看秋深,一手拿刀一手殺魚,沒幾分鐘一盤盤魚片整齊幹淨,引得相裏母親頻頻叫好。

長得比女孩子還好看也就算了,膽子也比女生小。秋深用過午餐後看着細胳膊細腿的在那晃悠,頓覺自己心累到難以複加。

“唉...不行了,你過來。”

秋深站在卧室門前,叫住要回屋的相裏。

一個大男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本來都挺少見了,居然讓她碰上這種随時擔心會被色狼盯上的萬年弱受。秋深向相裏招了招手,開始她的“相裏重塑計劃”。

“從今天開始,你天天早上出去跑步。”

相裏眨了眨眼睛:“我有跑步啊。”

每天他都趁全家人還沒起時就出去跑步,回來再換裝,秋深不知道。

這倒讓秋深有點意外,相裏愛非死宅屬性,但沒記錯的話相裏源是啊,這人不是最擅長把自己關在屋裏一整天不出來的嘛。

對此,相裏想說,其實...都是為了防你。

“嗯...那你除了跑步還做什麽鍛煉啊?”

秋深突然想起她發現他身份那次,沒記錯的話她确實是看見了八塊腹肌的,當時因為關注點都在別處所以沒做他想,現在想來也太違和了不是嗎?相裏?八塊腹肌?就這小身板能長得上去腹肌?

要是在寝室秋深就直接過去掀衣服确認了,可這是在人家地盤,當着人家爸媽面非禮人家多不好。

“陳承哥給過我一張健身卡,不過我已經好久沒去過了。”

所以說...腹肌沒了?

果然還是要等哪天沒人的時候确認一下。秋深點點頭,手重重搭在相裏肩上。

“從今天開始,姐姐來教你防身術。”

相裏一頭霧水,反問了一句:“防身術?”

他一個男的,需要什麽防身術。

要是他問,秋深肯定會回答:你這樣的男的,當然需要防身術!

無論是穿男裝還是女裝,無論是小愛還是相裏,這對姐弟放在那就是個引人犯罪的主啊,長得好看不說還身輕體柔易推倒,一肩頭一個扛回家都不費吹灰之力。

偏偏本人對此還沒有一點自覺,為了既不打擊他的男性自尊又不讓她誤會她對他男扮女裝一事的嘲諷,秋深好好組織了一下語言,拍了拍他的肩語氣沉重:“女孩子會一門防身術太重要了!你知道像你這樣的在米國那是高危人群,相裏阿姨都要擔心死了。”

這話倒是不假,這幾天跟相裏母親聊天,人家時刻不透露着對這對姐弟人身安全的擔憂。擔心小愛是因為她長得太漂亮怕被拐走,擔心小源是因為...跟秋深的理由一樣。

“可能你覺得你不需要,但是外人看來你需要啊,別忘了你現在是個軟妹呀。”其實你何時都是個軟妹。

咽下會讓相裏拒絕的後半句話,秋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于說服相裏跟她學防身術。正好她的卧室是日式,還很寬敞,翻跟頭打把式完全夠用。

先是教給他幾個基本動作,見相裏學的還挺快,秋深拽住相裏的胳膊,轉了兩圈轉到他懷裏,拉着他的手圍到自己肩上做挾持狀。

“這種,背後襲擊,最常見的吧。”

秋深說着回頭,忘了自己正跟相裏十分靠近,她一回頭臉頰就直接擦着他的下巴,呼吸更是近不可聞。咳了兩聲虛張聲勢,秋深別過臉來目視前方。

“體會好了啊,總共三步。”

秋深說完,右腳伸入相裏腿間絆住他的左腳,趁他俯身低頭之際手肘向後攻擊他的臉,最後雙手抱住他挾持她的手臂用力一掰,輕松逃脫。

動作比起實戰不知要慢多少,而且她認為她只用了兩成力,但對相裏來說已經造成莫大的攻擊。

“最後還有個過肩摔的,我怕弄疼你都沒做。”一掰就逃出去什麽的,看着多沒美感。

他謝謝她啊...

“來吧試一遍。”秋深走到相裏身後,略踮起腳勾着他的脖子。

“第一步。”

相裏聽話絆住她的腳。

“挺好,第二步。”

這個相裏有些遲疑,叫了一聲秋深的名字。真的可以嗎?剛才她在做的時候感覺攻擊力挺強大的。

知道他的顧慮,秋深鼓勵他:“沒關系,來。”

簡言之,他再怎麽着能對她造成多大傷害,秋深十分安心。

“可是...”

秋深向來缺乏耐心,一只手已經拿起他的胳膊示意他推肘,嘴上還不忘指導。

“這樣,手要伸平,看見這沒?用最突出的地方直線攻擊過去。”

“要不算了吧...”

“快點推!”大喝一聲。

相裏轉過頭,臉上還是帶着猶豫。

“我數一二三哦。一...二...三!”

相裏利落又漂亮地推肘,全程如秋深教導的那樣,攻擊力強大且不帶任何多餘動作,于是等相裏回過頭去時,發現地上出現兩滴血跡,不,已經是三滴了。

“秋深啊!”

相裏吓得聲音就顫了,走過去查看蹲坐在地上捂着鼻子的秋深。

“哥哥我打你的時候可沒這麽用力。”

秋深擡起頭來,疼的龇牙咧嘴的,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小夥子看不出來力氣挺大啊...”

她倒是還有心情開玩笑。

相裏有些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真相。可是也不能看她人中全程紅着出去,吞吞吐吐着指了指秋深鼻子。

“秋深啊...那個...鼻子...”

“哦沒事,也不太...”秋深說着抹了抹鼻子,再看一眼自己的手,把最後一個疼字生生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相裏都能聽見的咬牙聲。

相裏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張紙巾,小心翼翼呈上去,“先、先擦擦吧。”

秋深顫抖着手搶過紙巾塞進鼻子裏,視線始終盯着相裏,以要吃人的目光。

相裏幫秋深鋪好被子,好說歹說把她哄到了被窩裏,見她始終咬着牙不肯松口,相裏思前想後,掐了掐她的臉讓她放松牙齒。

“別、別咬壞了...”

要壞也是他壞!秋深磨着牙,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不行不行,上天派相裏給她是要讓她修身養性的,別忘了她是213的聖人,她是聖人她是聖人她是聖人...

洗腦成功,聖人模式開啓的秋深一手搭在腦門上。是她錯了。是她太目中無人。她看不起誰不好,居然敢看不起成功潛伏在女寝三個月都沒被發現的變态人生贏家。還教人家什麽防身術,完了吧,報複到自己身上了吧。

蒼天繞過誰啊!

秋深剛松了牙齒,手又緊緊握起拳頭,相裏不可能沒注意到。

幫她把手放進被子裏,順便給裹得嚴嚴實實,跪在床鋪邊的相裏拍了拍被子,安慰她睡吧。想了想還是覺得差點什麽,相裏左右看了看,幫她把塞在鼻子裏的紙巾拿出來。

“睡吧啊...”

說着就要起身,沒想到跪太久腳麻,小腿以下酸痛得不得了,歪歪扭扭站起來,重心不穩直接踩到了秋深的被褥。

明顯感到腳下強烈的異物感,相裏整個人凍住在那裏,緩了好一會兒才僵硬的轉着頭,一臉驚恐地望着躺在床上的秋深。

哪怕裹着被,那傲人的34D也無法讓人忽視,更何況還劇烈地起伏着。秋深強壓着火氣,拳頭松了又緊,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對待相裏這樣的軟妹要有耐心,要包容,要溫柔以待,千萬不能不能不能暴力。

大概對視了那麽三秒,終于忍無可忍的秋深從被子裏跳起來,直接将相裏一個過肩摔扔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歡脫之後有什麽...你們懂的

☆、She is my daughter

發誓再也不教相裏任何招式的秋深,又開始了對相裏無限嫌棄的日子。

是,她是過肩摔摔他了,不過她是看準被褥才摔的。相裏母親心疼她特意多給了她幾床被褥怕她睡着硬,就是摔上去肯定也造不成什麽實質性傷害,既然如此這人整天腰酸背痛的模樣給誰看?她都被他打出血了她說什麽了?

簡言之,還是女中豪傑和僞娘小受的區別。

聽起來可能不像(秋深:為毛不像?),但秋深是第一次被誰打出鼻血來。哪怕當初跟Taria大戰了那麽多回合,秋深也沒慘到這地步。雖說她是有個好身手,但從小到大秋深除了習武班的比試之外,沒跟誰打過架。只是長了張大姐大的臉,其實并沒有實戰經驗。所以當秋深看着自己手指上那一抹血跡時,跟相裏絕交的心都有了。

心是那個心,可當相裏第二天問她要不要陪他去演奏會時她還是同意了。

沒脾氣呀沒脾氣,她對相裏能有什麽脾氣。

聖誕節前相裏有場客演,只上去合奏一曲就下來,工作量不大。經過上次渥太華的試煉,大家都對不是小助理勝似小助理的秋深十分放心,恨不得舉手投票讓她去陪同。相裏母親出門前還給丢三落四的她系上圍巾,讓秋深想偷偷虐待相裏都良心有愧。

本來還指着就這次機會報流血之仇的說...

顧蕭朗也沒什麽事,中午在相裏家蹭過飯後主動擔任司機把二人送到音樂廳,下車時剛要開口,就發現相裏把秋深的大雙肩包卸下來背在自己身上,秋深反抗了幾句也就由着他去了。望着兩人一高一低相談甚歡的背影,顧蕭朗眸光漸沉,表情不由自主地凝重起來。

上次就有些隐約感覺,但顧蕭朗不敢确認。

沒看錯的話,相裏是在把秋深當成女人,而秋深也在把相裏當成男人對待。

跟過兩次彩排,秋深對這次演奏會也沒之前那麽上心,畢竟相裏只相當于友情客串,曲子又不難,他自己也能全程搞定。開演前秋深離開後臺去洗手間,剛一出來就看見迎面走來的一對母女,兩人手牽着手,穿着同款風衣,小女孩手上還抱着一個綁着絲帶的布娃娃,應該是新買的。

有多久沒見到她了呢?

秋深想了想,竟然算不出來,因為她此刻全部的心思都在Michelle牽着的那個小女孩身上。秋深曾經設想了無數種與她再會的情景,或許是某一天,她在最新的報紙上看見有關自己的報道,或許是某個演奏會的後臺,經人介紹下的新舊首席見面,亦或許是紐約的某個街角的不期而遇。相裏說過,下次再見面時要她揚着勝利的微笑,可面對此情此景,她要怎麽笑得出來?

誰能告訴她,為什麽她的媽媽,牽着另一個女孩的手?

為了配合小女孩的身高,Michelle走路時都是俯着身的。她根本沒注意到秋深,直到走到洗手間門前,餘光看見有人擋在那裏,好奇之餘擡頭,在看見秋深時有點錯愕,拉住還在往前走的小姑娘,把她往自己身後藏了藏。

把她這點小動作盡收眼底,秋深扯了扯唇角,像是要跟她做對一樣,她毫不顧忌地把視線放在那個小女孩身上,目光要多冷就有多冷。

“她是誰?”

雖然知道答案不會是自己想要的,但還是忍不住要做會傷害自己的選擇,人對于自己所愛的人,潛意識裏都會有自虐傾向。

Michelle并不想跟秋深讨論這個問題,但看她一臉堅決地擋在那裏,估計躲也躲不過去,看見了也好,既來之則安之,Michelle對上她的目光,堂堂正正:

“She is my daughter.”她說的是英文,或許對她來說英語才是更為熟悉的。

秋深以為自己會哭,可是沒有,不知道是受何種感情的趨勢,她現在最想做的,居然是笑。

或許是瘋了吧,秋深又問:“幾歲了?”

Michelle抿唇,回答了一個數字。

六歲,比當年的她還要大一些,不,大很多。

“名字呢?”

一直被擋在媽媽身後的小女孩突然邁出一步,脆生生地回答:“My name is Dora.”

Michelle牽住Dora的手稍稍用力,又将她拉回身後,嘴上免不了呵斥:“Go back,Dora.”

Dora抓着媽媽的褲子,表情有點委屈,偷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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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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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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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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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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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