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回合,相裏敗

看着秋深。秋深默念了一遍那個名字,Dora,上帝的禮物。

是比深化改革的深用心了不知道多少。

至此,秋深全都明白了,為什麽她可以一走了之再不回頭,為什麽她可以了無音訊不聞不問。之前秋深認為,哪怕不是經常,她也是有想起過她們的,即使在她說了“我沒有想念你,和你們”之後秋深也依舊固執的這麽認為。她曾經覺得不需要想念,想起就夠了,只要媽媽還記得她在大洋彼岸還有挂念着她的家人,對自己來說就是莫大的慰藉。可是今天秋深知道了,這些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是她願意去相信媽媽還想着自己,是她堅持活在自己構造的美好世界裏。而她那心心念念着的媽媽,早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家人。

自己怎麽那麽可笑。

秋深看着被她緊緊護在身後的小女孩,更是自嘲不已。

媽媽在害怕她會去傷害她的妹妹。

看來真的是分離太久了,久到讓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麽樣的人。

Dora是天生的金色卷發,皮膚也比Michelle要白,如果不是跟一位亞洲女子在一起,沒人會覺得她是混血。那麽她的爸爸呢?金發碧眼,白人,有着健碩的身材和深邃的輪廓,或許也是音樂界某位知名人士,再或者出身富貴,紳士優雅,能跟Michelle從音樂談到人生,和生人?

知道Dora不該被牽扯進來,但秋深卻無論怎樣都控制不住對她的仇視和嫉妒。本來秋深很喜歡小孩,特別是可愛的小女孩,大街上遇到了都會會心一笑,可是對這個又漂亮又乖巧,還跟自己有着血緣關系的妹妹,她卻怎麽都親近不起來。

她要怎麽用平常心來面對?那個孩子手裏的小熊,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擁有過!

當年母親的一走了之,帶走的不只有小提琴,還有秋深被剝奪的部分人生。

一時間覺得自己太過可笑。從小到大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裏,為了追逐一個早已經忘記她的人而把最親近的父親傷害的體無完膚,任性地模仿着她的腳步,抛棄父親一人遠走他鄉。

從未離開過家人的她初到紐約,明明是早上下的飛機,卻輾轉到傍晚才到達學校,托福考得再高還是語言不通,拖着兩個箱子遇見跟她吹口哨的黑人男子被吓得跑了好久。在宿舍度過的第一個夜晚,秋深躲在被窩裏看着父親的照片淚流不止,又怕吵到舍友,只能捂着嘴巴不敢發出聲響。她來到紐約的第二天就去了排練廳,寒風中等了好久卻只換來了人家的一句“她不在”。秋深記不清自己到底去了多少次排練廳,很多時候買上一瓶水一個面包,坐在臺階上一等就是一整天,路過的每一個人她都仔細看,生怕錯過。人來人往,她想要的人卻一直都沒出現過。還有音樂季的時候,她把所有的積蓄都拿去買車票買門票,回來時窮的連飯都吃不起,連牙膏都需要舍友救濟。

在遇見她之前,秋深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只要聽到任何關于她的消息,得知任何能見到她的機會,秋深都毫不猶豫飛奔而去。之前小愛還嘲笑過她,說她的金錢去向成謎,是不是在做什麽壞事。然而,就像在跟她開玩笑一樣,她去看的音樂會,Michelle沒有一場出現過,而當她買不起門票只能在宿舍上網搜集新聞時,總是能看見Michelle的名字。

她從沒有放棄過母親,母親卻早早就抛棄了她。她為她翻山越嶺,最終的來的只是報應。

是她放着眼前的至親于不顧,任性妄為的報應。

TC到美國,只是十幾個小時的航程,可這十幾個小時對秋深來說,是付出了多大努力才換來的,她自己都算不清楚。為了來這個只隔了個太平洋的國家,她拿起令她和父親所痛恨的小提琴。學業,前途,今後幾十年的人生,包括父親,她把一切都搭上了,卻只得到這樣的結果?

她拼了命要來見她,到底有什麽意義?

秋深看着眼前視她如敵的母親,想控訴她抛棄家人獨自享受榮華富貴,想指責她心狠手辣棄親生女兒不管不顧,想質問她為什麽能說忘就忘不聞不問,甚至想通過傷害Dora來證實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親情。她的理智早在她見到Dora開始就潰不成軍,憤恨與絕望是她僅有的情感。如鲠在喉,動彈不得,她的千千萬萬種想法無法實施,甚至連哭都做不出來。

Michelle被她擋住去路,陸陸續續有人經過,目光投向這裏,引得她頻頻蹙眉,望向秋深的目光警惕又厭惡。

明明在那之前,她在面對Dora時一臉慈愛。

秋深連逃離都挪不開步,因為她的母親自始至終都毫不避諱地展現出對她的讨厭。

為什麽?

為什麽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我也是你的女兒不是嗎?

拜托...拜托你不要...

秋深再也忍耐不住,堅持和自尊全部抛棄,她只想撲到母親的懷裏,求她不要抛棄她。

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但求你不要丢下我,因為你是我的...

「秋深啊...」

熟悉又溫暖的聲音一瞬間穿過耳膜,直直戳中秋深最為敏感脆弱的神經。她擡起頭,淚水模糊視線,但她還是能認出他。他站在光下,什麽都不說,只是溫暖的笑着,向她伸手。

“已經夠了。”

秋深揉掉眼睛裏的淚水,稱贊自己做得好。最後一次見面,她很有骨氣的沒有哭。

“Sorry for your time,master.”

秋深整理好儀态,彬彬有禮又略顯疏離,對待她的态度如同對待其他大師無異。

“I gotta go.”

這是秋深在面對Michelle時,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說英語。秋深繞過這對母女,目光直視前方,擦身而過時她聽見Dora問她是誰,Michelle回答:

“Just a stranger.”

沒錯,從今往後,她與她形同陌路。她是Julliard的墊底差生,她是波士頓樂團的靈魂琴手,哪怕有朝一日站上同一舞臺,也是再無交集。

她不要她了。

誰做主語都可以,因為這場十幾年的單向抛棄終于在今日劃上句點。秋深正視了這場被抛棄的事實,同時也抛棄了她。

不要再在她所營造出的陰影中停滞不前,秋深選擇主動踏步,走向等待着她的光明和溫暖。

并沒有很難,不是嗎?

因為三步之外,有相裏在那裏等着她呀。

☆、不說廢話,吻戲

從音樂廳回來,原定計劃是陳承開車來接他們,結果相裏就只要了車,讓陳承打道回府。陳承有些擔心,畢竟相裏的實力在那,可再一看秋深的表情,也就不再說什麽乖乖回去。

車子平穩行駛,坐在副駕上的秋深頭靠着窗,突然間看見了什麽,坐直身體拍了拍身邊的人,從袖子裏露出一根手指指着窗外:“看見了嗎?摩天輪呀!”

秋深和相裏都對摩天輪不感興趣,不過那是小愛最喜歡的游樂設施,她以前總是跟某人吵着想在摩天輪上被人表白。

“我們不是說好要去看小愛的嘛,什麽時候?”

此前可能是為了照顧相裏的情緒,秋深沒有提過這件事。

“聖誕節過後吧。”他不想在一個熱鬧的氣氛中去看她。

“挺好的,我也這麽想。”

相裏看了秋深一眼,神色複雜。

他不想讓秋深這樣強顏歡笑委屈自己。

其實Michelle已經成家這件事,相裏早就知道。之前在小愛與波士頓樂團合作時,相裏就見過她的女兒和丈夫來聽演奏會。不過Michelle從未公開過自己的感情經歷,相裏也不确定,直到知道秋深和Michelle的關系,他才特意又叫人打聽了一下。

Michelle早在10年前就已經成婚,對方是某財經雜志上經常出現的人物。6年前Michelle突然中止活動,直到大女兒Dora出生,此後一年都鮮少活動,近幾年才開始重新演奏。

也屬正常,Michelle來美國十幾年了,怎麽可能孑然一身。聽李壯實說當初她離開秋深一家就是因為興趣,甚至說檔次不同,自小生活優異心高氣傲,又成了著名小提琴家,有了得天獨厚的條件,怎麽可能任其溜走。大概自從她站上世界舞臺那一刻起,就注定她再也無法回去那個家。

相裏出身音樂世家,對Michelle當年懷才不遇無處施展才華的心情略有些感同身受,但他從小就生活在充滿愛的環境,父慈母愛,爺爺雖然嚴厲了點,但也從未做過傷害他的事,再加上有小愛,他最親近的姐姐,相裏無時無刻不在感受到家庭的溫暖,對于有人能抛棄家人這種事,他是萬般無法理解的。

明明是世界上最最親近的血緣,關愛都還來不及,怎麽舍得抛棄。

明明在大洋彼岸還有家人在思念等待,為什麽能做到絕情寡義。

小愛死後,相裏整日只有一個想法:要是她在就好了。清風吹過,他會想要是姐姐在就好了,花開花落,他會想要按時姐姐在就好了,掌聲雷動,他會想要是姐姐在就好了。他時刻感覺姐姐還在這個世上,在呼吸在心跳,在和他一同歡笑。可最終那些也只是幻想。小愛剛離開的那些日子,相裏沉浸與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中無法自拔,他幻想過這些其實是一場夢,醒來後就能看見姐姐笑着叫他的名字。他羨慕動漫小說裏那些不受拘束的設定,那些人總是有辦法把重要的人留在身邊。他甚至想要去相信宗教魔法那類不切實際的東西,因為那些東西會提及複生之術。

哪怕是要與現實和常理相違背,但只要有任何機會,他都會讓姐姐回來。

所以對于家人還一個不少的留存于世卻不肯珍惜的Michelle,相裏無理由的憤恨着。他連可以失而複得的虛拟人物都羨慕嫉妒恨,更別說是眼前真實存在的人,再加上對象是他最為珍視的秋深,那麽這個人就不可原諒。

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非黑即白,就這麽簡單。

秋深與Michelle能見面的機會并不多,而且Michelle很聰明地不對外公開家庭關系,想着秋深應該沒有機會知道,相裏就沒多加留意。結果每次都是這麽剛好,她偏偏要在秋深最沒有防備時猝然出現,給秋深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痛。

當時秋深說去洗手間,又好久沒回來,相裏就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趕過去一看,果不其然。上次她就是在他的演奏會上遇見Michelle,這次也是。

明明在那之前,秋深付出了那麽大的努力,卻都是與她擦肩而過的。

雖說是巧合,但還是給相裏造成了巨大的罪惡感。明明每次都是想讓她開心才帶她來的,結果每次都給她帶來了傷害。

所以秋深啊,你可以打鬧可以發脾氣,只是...

想起那天晚上她蜷縮在他懷裏,睡着了也死死不肯撒手,整夜眉頭緊蹙的模樣,相裏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驟然收緊,車子一個掉頭,疾馳起來。

秋深有點不明所以,問他去哪他也不說,車子還開的飛快,好像自己車技多熟練一樣。直到車子在沿海公路停下,相裏已經為她打開車門,秋深才有點明白過來。

夜晚海風襲來,秋深坐在位置上不太願意下來,相裏便徑自給她解了安全帶,态度強硬動作卻輕柔,拉着她走到海邊。

“這大晚上的...”

冬季的紐約海邊,人跡罕至,冷風喧嚣。秋深把頸子上的圍巾摘下給相裏系好,“回去吧,再感冒了。”

說着就要往回走,相裏拉住她,也不說話,秋深看着他認真的模樣,突然就笑了出來。

“我說你安慰人的技能能不能好好修煉一下。”不是撞車就是吹冷風的,“這海風吹得我只想哭好嗎。”

“那就哭吧。”

秋深有些沒聽懂,擡頭看見相裏有些晦暗的眸子,以及他瞳孔中映着的,表情糟糕的自己。

難怪要帶她來散心了,原來她的表情已經差到不忍直視。

他心疼她,她怎麽會不知道。

秋深扯了扯嘴角,笑自己連一個相裏都糊弄不了。

“秋深啊,不要笑了。”

你可以打鬧可以發脾氣,只是不要笑了。

相裏捧着她的臉,給她溫暖凍得通紅的臉頰。

“不用強顏歡笑,這是在我面前,所以你可以哭啊。”

有什麽好忍耐的呢,她在外面受傷了被欺負了,就應該回來讓他安慰她啊。其他的事做不到,最起碼相裏想在她孤立無援時,能為她亮一盞燈,給一個懷抱。

秋深神色一滞,沒有看相裏。

這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有人告訴她,她可以哭出來。不早不晚,剛好是在她最想哭的時候。

秋深撫上停留在自己臉上的雙手,擡起頭時看見星芒點點,全都落在相裏的身上。他神色清明,眉頭卻是緊蹙着的。

為什麽之前那麽多次自己都沒有看出來呢,明明眼前這個女孩裝扮的人,是個如此好看的男人。

秋深将他的手握緊了些,緩緩地笑了。

“我沒有強顏歡笑。”

正是因為在你面前,所以才更要微笑。

“今天的事确實讓我很難過,但是已經過去,我真的沒事了。”

因為你在我即将繳槍卸甲之際向我伸出手,無論是那日還是今天,拉着我的手逃出陰霾的,自始至終都是你。

晴朗冬日,夜晚的天空呈現出純淨的墨青色,一朵雲也沒有,滿是星光點綴。

大概是鬼迷心竅了吧,秋深想。

拽着他圍巾的手施了力,秋深不管不顧,把他拉向自己,閉上眼睛。

海風蕭瑟,周遭只有海浪拍打沙灘發出的聲響。聖誕節前夕要比以往熱鬧一些,即使是冬日夜晚海邊也有三三兩兩的情侶相依相偎。月光清亮映在海面,沒有人去注意靠近公路的位置,一對身影一高一低,小個子的男孩子抓着高個女生的圍巾,踮起腳尖淺淺親吻。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發現這章用了好多“明明”,辣眼睛。

相裏弟弟是弱受,注定是被強吻的命~~~

☆、今天晚上的事只是個意外?

回到家時已經過十一點,路上相裏母親就時不時的打電話挂念,後來幹脆一直坐在客廳等待,誰說也不聽。終于聽見門鎖響動,她站起身走到玄關,感覺到兩個孩子身上的寒氣,連忙幫她們換下衣服。

“你們兩個孩子,玩到這麽晚才回來。”

二十歲的青年人回來的晚很正常,根本不至于讓母親苦苦等待。相裏母親卻說什麽都不肯上去休息,看來若是今晚她們不回來,她也能幹坐到天亮。

秋深跟相裏母親道歉,畢竟事情是因自己而起。相裏母親倒是沒有責備誰的意思,看見原本戴在秋深脖子上的圍巾套在了相裏身上,伸手拍了他一下。

“圍巾怎麽跑你脖子上去了,也不知道照顧秋深,人家一個女孩子。”

聽到這話,秋深動作一滞,眸光流動,最後只是淺笑,說圍巾是自己主動給他的。

一起送相裏母親去房間睡覺,秋深和相裏一前一後走回卧室,一路各懷心事低頭不語。秋深沒注意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腳步一頓,剛好撞進他懷裏。

毛衣柔軟溫暖的觸感摩擦臉頰,連帶着熱度傳導,秋深的臉火速燒紅,躲避着相裏的目光不敢看他。

或許她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今天晚上的事只是個意外?

不要說相裏,她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或許是當時的星空太璀璨,或許是海浪的聲音太迷人,反正她當時只覺得想靠近他一點,再靠近他一點。直到陌生卻溫熱的觸感在唇上綻開,秋深才猛地睜開眼睛,腳跟實實在在地踩在地上,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自己跑回到車上,此後再無對話。

之後便是一系列的思想鬥争,秋深既想讓這件事随風而去,又想給自己找一個合理借口。

藥丸藥丸,之前在相裏剛住進來時的強吻她還可以解釋成是閨蜜間的姐妹情深,現在相裏弟弟是個漢紙的事都被她親眼見證過了,她要怎麽圓?

總不能說是:哈哈哈吓到你了吧小樣跟我鬥!!

秋深生無可戀,怪自己控制不住記幾,最終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非禮了人家。

介要是讓相裏麻麻知道了,她是不是可以直接滾粗了~~(>_<)~~

在假期結束之前,自己還是要在這混的。秋深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她臉紅心跳是她的事,不能讓相裏跟着不自在。一個人的尴尬可以自行解決,兩個人的尴尬久而久之就會演化成疏遠,不管她女流氓的形象有沒有根深蒂固,在她還能抓緊相裏之時,就決不許他離開。

不過一想起相裏當時紅着眼受了驚吓的小兔樣,這罪惡感真是...噌噌噌。

秋深小小地向後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離。深思熟虛之下,秋深趕在氣氛更僵之前開口。

“那個...”

沒有出現一種秋深預想的情況,相裏反而笑了,如釋重負的樣子。

“你終于肯跟我說話了?”

嗯?怎麽他好像對這件事意外的淡定?難不成是跟她在一起久了,防禦系統自發提升?

也是,債多不愁虱多不癢,她這三個月來都把他非禮過那麽多次了,親一下算什麽。

哪怕是初吻。

壓住心底莫名發酵出的異樣情緒,秋深扯了扯嘴角卻怎麽都笑不出來。不得不承認,她對相裏的态度,很在意。

他可以生氣不理她可以被吓壞求抱抱可以演技拙劣地逃避話題,但他不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就算是突發奇想,也是耗盡了她畢生的勇氣的。

明明這件事都鮮明地存在于兩人的記憶裏,其中一方卻偏要将它硬生生的抹去,那麽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剛剛萌芽的那點小小心意,也被對方一同抹去。

秋深吸了吸鼻子,已經和他一樣神色自然。

“你是不是長高了?”

之前她就隐隐約約覺得相裏有哪裏不一樣了,但始終沒找到具體,直到剛才在海邊她踮起腳時才可以肯定,相裏比剛來到宿舍時高了一些。

為了确定,兩人找了把尺測量,結果181,比相裏入學時高了3公分。

雖說已經是二十歲的大學生,但對男生來說還處于成長期,長高也是十分正常的現象。如若是以前相裏會為自己終于突破180大關暗爽不已,而現在...

原本他就比小愛高了6公分,剛入學就有人發出質疑,都被他含糊糊弄過去,現在他又再次生長,要以這突兀的身高繼續僞裝下去不是易事。更何況冬季将過,明年的夏天他可沒有自信不再出現另一個Taria。

意味頗深地對視一眼,秋深的這個發現讓兩人都神色凝重起來。他們都意識到,“相裏愛”在Julliard,或者說在衆人眼前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前一天晚上吹了冷風,再加上思考某事和某某事,秋深起得要比平時晚一些,等她洗漱完畢出來時二樓已經沒有人了。心下一驚,秋深連跑帶颠下樓,看見大家已經在餐廳坐好用餐。

在人家家裏做客還讓人家等,秋深死的心都有了。幸虧爺爺已經動了筷子,不然她分分鐘拍死自己。

相裏母親看見她,起身給她盛了碗粥,招呼她過來坐下。

秋深不好意思地道歉,說自己起的太晚了。

“沒關系我們也剛起沒一會兒,你們昨晚回來那麽晚,我都怕你感冒。”

說到感冒...秋深看了一眼向來以身子骨弱著稱的相裏,應該沒事吧。

直到在桌前落座,秋深才注意到今天的早餐是小籠包加皮蛋瘦肉粥,完全是中式早餐标配。她夾起包子咬了一口,好吃的心都化了。中餐廳一般做不出這麽家常的味道,相裏家又處于高檔別墅區,附近沒見過餐廳飯館一類,秋深便随口問阿姨是在哪買的。

相裏母親說:“我蒸的呀。”

要不是剛才那口已經咽下去,秋深覺得自己極有可能嗆到。

當年的美女音樂家,現在的貴婦名媛,起個大早蒸小籠包?畫面不要太帶感。

秋深想起之前跟相裏閑聊時提到過,她家早上一直是吃包子喝白粥的,她上學那段日子父親每天都會起早去幫她買早餐。後來到了美國,她每每想家時都會特別想吃小籠包,然而這種事卻只能是奢侈。

或許是她自作多情,但她覺得今早的早餐并不是巧合。昨天她剛跟年幼的自己打了一場仗,精疲力竭,今天就吃到自己最想念、最能代表家的食物。秋深看向相裏,對方只是安靜用餐,頭都不擡一下。

心下一暖,眼眶有點泛紅,同時又覺得委屈。明知道自己和他在不久的将來會分道揚镳,卻還是會被這小小的溫暖幸福到難以複加。

這樣下去,她只會越來越離不開他呀。

秋深不太懂相處之道,覺得自己表達謝意的最好方式就是吃,她把相裏家人夾過來的小籠包一掃而空,粥也喝的幹幹淨淨,碗跟新洗過的一樣,最後要不是相裏母親攔着怕她撐壞了,秋深大有把籠屜也吞下去之勢。

不得不說實在是吃得太多,秋深早餐過後癱坐在沙發上,動一下都覺得是對自己的莫大挑戰。

相裏母親看她這樣覺得有些好笑,放了杯酸奶在她面前的桌上:“你這孩子,都說了剩下就剩下,幹嗎非要全吃了,難受了吧。”

躺屍狀的秋深:“不行,絕不能剩!”浪不浪費不說,阿姨一個一個親手包出來的,那她就一個一個親口吃光。

不過阿姨,幸虧您包的不多,給我留了口氣。

相裏母親在秋深旁邊坐下,拍了拍她的腿,莫名感嘆起來:“不過像你這樣有福氣的吃相,做婆婆的看見肯定喜歡。”

秋深呵呵兩聲,說婆婆會被她吓跑,因為太能吃。

相裏母親亮晶晶:“我就不會呀。”

話題最終還是往奇怪的方向去了,秋深繼續呵呵,心裏想就說阿姨您品味獨特了吧。

突然想起昨晚回來時相裏母親的舉動,秋深眸色微沉,想了想後緩緩開口:“小源,是怎樣的人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主觀意識,她覺得相裏母親在聽見這句話之後神色有變,像是被觸動到了情緒。緩了好久,相裏母親才徐徐回答:“是個太過懂事的孩子。”

略沉重的氣氛維持了沒多久,在秋深想要再次開口時,相裏母親轉過頭來,臉色已與最初并無二致,笑得眉眼彎起,一臉慈愛。

“你今天有什麽打算?”

打算?沒有。秋深的假期都是在家宅着。來之前她還想着幫相裏家做做家務什麽的,結果人家這大戶人家,哪用得着她動手。四五個小時工跟特務一樣,每天來一次,火速完成任務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你們出去走走吧。”

“走走?”

“你看你們兩個,天天在家待着,不是練琴就是睡覺,哪有點年輕人的樣子。我們年輕的時候天天出去逛街跳舞什麽的,多有活力。”

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麽覺得相裏母親說到最後,語氣裏已經明顯帶有嘲笑和自滿。

秋深把桌上的酸奶一飲而盡,扶着沙發站起來,遵從夫人的指令上樓去找相裏,輕聲緩步地走到他門前,秋深推門,露出個小腦袋。

“粗~~來~~玩~~吧~~”要像相裏母親所說,活力滿滿。

沒得到回應,秋深有些狐疑地走進去,發現相裏正坐在床邊,用手掌根部敲擊着太陽穴,表情痛苦。

“怎麽了?頭疼?”秋深疾步走到相裏面前蹲下:“感冒了?”

“沒有。”

相裏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止,自己也是有些疑惑。雖然看上去身子骨有些弱,不過畢竟是男孩子,相裏從小到大沒生過什麽病。昨晚确實有些冷,可把圍巾給了他的秋深都沒什麽事,他更沒有理由感冒。而且頭疼不是從今早,而是從昨晚在音樂廳就開始了。

起初只是微微疼痛,連帶着有點耳鳴,不怎麽礙事相裏就沒多想,耳鳴一直持續,連帶着昨晚都有些沒睡好,吃過早餐後疼痛突然劇烈起來,相裏躲在屋裏思考原因。

“嚴重嗎?要不要去醫院?”

看秋深有些緊張,相裏放下手,輕描淡寫說沒事。

“應該就是昨晚着涼了。你找我?”

秋深搖頭,說已經沒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案看文案看文案!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作為一名病人來說,她未免太過正常。

出游的事情被暫時擱置,下午相裏的狀态好了一些,兩人被相裏母親強推着趕出了門。難得天氣好的冬日,不出去走走實在可惜。

關于逛街這件事,秋深和相裏都沒什麽興趣。然而母上大人的命令不得不從,相裏和秋深駕車來到商場,逛吃逛吃逛吃吃。

印象中這是兩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來玩,平時在學校裏都是三點一線的生活,偶爾陪相裏去音樂廳也是車接車送,最遠的一次渥太華也是中途而返,像這樣簡簡單單并肩走在街上,好像成了可遇而不可求的事。畢竟以相裏的身份,不适合在外走動太久。

突然想到了什麽,秋深拉着相裏來到男裝專櫃,先是找了頂帽子給他扣上。也不顧包括相裏自己的驚異目光,秋深挑選着合适相裏的衣服,湊夠一套直接往他懷裏一放,推着他走到更衣室前。

相裏抱着衣服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門前,左右看了看,不肯進去換衣服。

秋深順着他的視線看,或者說瞪了一眼投來異樣目光的人,拉着相裏往裏走了走,到只有他們兩人的地方。

“你說過在你面前我可以哭,那我希望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你自己。”

之前的三個月她一直把他當成別人,既然現在她已經知道真相,就不想讓他再受這份委屈。在家裏都得不到的溫暖,就由我來給予。

相裏換好衣服出來,可能是太久沒有穿男裝,既然覺得有一些別扭,看着鏡子裏恢複原本模樣的自己也是怎麽都不習慣。

時間太久,連他自己都要忘了,他到底是誰。

秋深在她身後探出個腦袋,看着鏡中的她和自己,笑了。

“相裏先生,你好像比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帥了一些。”

除去上一次咖啡廳裏的烏龍,這才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初見。自從知道他的身份之後秋深就一直想見見真正的相裏源,終于等到機會。

雖然還是那張熟悉的臉,但換上對的服裝後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同了。到底之前的自己怎麽就認定他是女孩子了呢?明明再怎麽看都只是一個長相清隽斯文的男人。

“以後在宿舍你也可以這樣穿,我不會叫的。”

現在想來當時她叫的跟鬼一樣,還把別的宿舍的都招過來看熱鬧,真心丢臉。

都想起那日的烏龍,兩人不約而同地笑起來。然而沒多久秋深的眼裏就升起了霧氣,她只是看着他,什麽都不說,表情落寞又哀傷。

明白她心中所想,相裏笑着摸了摸秋深的頭,将她帶到自己懷中,只說了三個字。

“沒事的。”

知道自己的這個選擇讓很多人跟着心痛,但相裏從未後悔。他僞裝的又不是別人,是他最親愛的姐姐,即使不能做自己,又有什麽好委屈的呢。而且他是以“相裏愛”的身份認識了秋深,完成了他迄今為止的生命中最美麗的一場邂逅。“相裏愛”這個身份,對他而言不是災厄,而是數不盡的幸運,是姐姐留給他的最好的禮物。

所以在天上的姐姐,請你也不要為我難過,能夠以你之名再度出現,将是我此生中最大的榮幸。

回到相裏家時已經是傍晚,秋深和相裏早就打過電話說在外面解決晚餐,回來時一家人已經用餐完畢。相裏爺爺的活動地集中在書房,經常在裏面一泡就是一整天,而相裏父親這幾天有演出忙着練習,除了吃飯秋深基本跟他們碰不到面。

上樓走到相裏母親的卧室,門開着,秋深禮貌性地敲了兩下,沒人應聲,她便徑直走了進去。相裏母親正坐在床邊,雙手撫摸着一張相片,注意到有人進來後快速将其塞進枕頭下方,跟着對秋深露出和藹笑容,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秋深下意識瞄了一眼枕頭下方,還能看見露在外頭的半截棕色相框。她很配合地不多過問,走過去在床邊坐下,相裏母親問她今天都去了哪裏,秋深一一回答。

“阿姨,您喜歡圍巾吧。”

秋深拿出剛才開始一直放在身後的盒子:“醬醬!”

她從小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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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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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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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