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直到林景铄一行到達農家小院時,與大白鵝的戰鬥依然持續着。
更準确的描述應該是,王珩與大白鵝的戰鬥依然在持續着。
俞浦深搬了個小馬紮坐在屋檐下,手上捏着從工具間裏找出來的細竹篾一點點編出形狀。
蟬鳴陣陣,現世靜好。
“我能進去了嗎?”俞浦深把快完工的小竹筐放在一邊,熱得很想進屋吹空調。
“不行!”王珩手拿笤帚,色厲內荏地沖着大白鵝揮舞,“你得在這壓陣!”
大白鵝脖子靈活地繞過王珩揮過來的笤帚,拍拍翅膀一個原地起飛,吓得王珩往後大跳三步,“小俞!啊啊小俞它暴走了!”
俞浦深面無表情地又抓起一把竹篾。
他當初會答應王珩的邀請,腦子裏進的大概不是水,是漿糊才對。
“嘎嘎——!嘎嘎嘎——!!”
“啊啊啊小俞救命啊!Lucky!Lucky快救救爸爸!”
王珩再次重複了被大白鵝追得滿院狂奔的慘劇。被王珩寄予厚望的大金毛探頭探腦,估量了一下自己和大白鵝的戰鬥力後,選擇老老實實蹲在俞浦深身後。
——大抵是忌憚俞浦深一筐扣頭的技術,大白鵝繞開了俞浦深所在的區域。
編完了筐子,俞浦深還順手用邊角料給大金毛編了個小球玩。王珩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蹲在俞浦深邊上喘了半天,怒指Lucky,“Lucky你怎麽能這樣!你看着爸爸的眼睛!”
Lucky嘴裏咬着球,滿臉無辜地一歪腦袋,“嗚?”
大白鵝抻脖展翅,忽地察覺到什麽一般扭頭沖外,發出威脅的大叫。
小院的木門外,行李箱壓過石子路的聲響漸近,王珩臉色一變,“小菁你先別進——”他伸手瞪眼,定睛一看,未完的話在他就梗在了嘴邊,“來……”
“嗯?”林景铄疑惑地看着爾康手的王珩,一手推門一手握着鵝脖子,輕飄飄地就把耀武揚威的大白鵝甩到了一邊。
“沒、沒什麽。”王珩把伸出去的手舉到腦後抓抓腦袋,竭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哈哈哈這鵝挺大的我怕吓着你們。”
“還行吧。”林景铄目測了一下大白鵝的體型,“我外婆家養的還要更大一點,一把都抓不住。”
畢竟他外婆家養的那叫大天鵝。
“我覺得這個就夠大的了,你家那個得多大啊。”趙菁對大白鵝也有點害怕,跟在林景铄後頭快速挪到屋檐下。
“家裏營養好嘛,養得就有點胖了,天天游着也沒見它們飛過幾回。”林景铄把趙菁和方若光護送進客廳,扭頭就看見俞浦深停下手裏的動作,盯着客廳深深的眼神。
“松風老師,您不進去嗎?”林景铄搭話,“外面還挺熱的。”
“我早想進去了。”俞浦深單手掰斷一根竹篾,“也得老王讓我進去才行啊。”
他相信王珩抱着他的腰死活不讓他進屋那一段,節目組剪輯的時候絕對不會錯過。
“那我幫您把這些搬進去。”林景铄以為俞浦深是騰不開手,主動蹲下收拾起地上散落的竹篾,“我還是第一次見人編這個,是直接就能編出來嗎?還要用膠水粘上嗎?”
“我是不用,不過我這也瞎蒙着做的,不知道過程對不對。”俞浦深表示自己就玩過幾次紙藤,做點巴掌大的儲物筐小花器之類的裝飾物,拿竹篾編大筐子還是第一次嘗試。
“但松風老師做得很好啊。”林景铄吹起俞浦深那叫一個流暢自然,“編得很牢還有花紋,都可以拿出去賣了。”
“噗,我說小林啊,你喊他俞哥就行。”王珩撿起笤帚防禦大白鵝的攻勢,還沒忘關注俞浦深這邊,“松風老師什麽的,叫得都生分了。”
林景铄懷抱竹篾,偷眼瞄着俞浦深。
俞浦深沒說話。
在這個語境裏,就是默認的意思。
林景铄高高興興地笑起來,“俞哥好!”
“嗯。”俞浦深擡起手,在林景铄蓬松柔軟的頭發上拍了兩下,“這些都搬進去吧。”
“好!”
王珩眼見二人進屋關門,忽然意識到事情不對,“喂!小俞你不能走啊!要不然小林你留下啊!”
俞浦深能單筐扣鵝,林景铄能單手抓鵝,但他手無縛雞之力啊!
大白鵝嘎嘎嘲笑了兩聲,扭着大屁股躍進鵝棚裏,決定享受一下人類給它辛苦搭建的窩。
被擰着脖子摔出去也是很疼的,它就不多花力氣去欺負戰五渣了。
王珩手持笤帚,心裏有點空空落落的。
趙菁推開門,在他滿懷期待的眼神中嘆氣,開口道:“進來掃地。”
小俞一上午又是搭鵝棚又是編筐子還給Lucky做了小玩具,你拿着全家唯一的笤帚淨知道跟鵝較勁,看你這出息。
王珩臊眉耷眼地被老婆拎去打掃衛生,方若光看了眼時間,“那我出去找找有沒有賣吃的吧,這個點兒現做也來不及了。”
“出門往左應該有店,賣花糕什麽的。”俞浦深手上活不停,為他提供重要情報,“來的時候我看有人拎着過來。”
“OK。”方若光拎起Lucky的狗繩,“我就跟Lucky一隊啦。”
……
中午一頓飯靠着方若光買回來的花糕應付了過去,到了晚上,無論如何也應當正經生火做飯了才是。
節目組在這方面也沒虧待他們——他們這是感受生活的慢綜藝,又不是荒野求生。适當的設置些障礙用來增加節目笑點沒錯,但一日三餐這最有人間煙火氣的部分,折騰得太過就沒意思了。
冰箱裏有菜有肉,油鹽醬醋俱全,老式土竈雖然燒起來麻煩些,卻能做出尋常吃不到的好滋味。
當然這只是第一期的福利。
俞浦深在這個環節被無情地排擠了出去。
因為他不會做飯。
還曾經有過燒穿鍋子的輝煌歷史,并且被王珩知道了。
“這才第一天,給廚房留個好兒吧。”王珩語重心長,牢牢把俞浦深擋在廚房門外。
“Lucky陪你俞叔叔玩一會啊。”俞浦深無辜被毛絨絨塞了滿懷,大金毛熱情地扒在他身上又聞又舔,尾巴左右晃得歡快。
“俞哥你休息吧,忙了一天了。”林景铄也加入到勸說隊伍之中。雖然松風大大做的菜,黑暗料理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而且你的傷口不能沾水。”他補充道——這才是重點,俞浦深手上被細竹篾割了好幾個口子,作為一個合格的粉林景铄甚至想給俞浦深喂飯。
“……我也沒準備去做。”俞浦深不知道是什麽給了這群人他會想要去做飯的錯覺。
這麽熱的天。
煙熏火燎的廚房。
讓他進他也不想進去。
和準備坐等開吃的俞浦深相反,林景铄幹勁十足,“都放着我來!俞哥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我我我!”王珩舉手搶答,“我想吃——”
趙菁溫柔地捂住自家老公的嘴。
不,你不想。
以小林的家庭背景,你覺得他的手藝能好到哪裏去,随便點點點萬一正好點到了他不會做的,那多尴尬。
俞浦深也是這麽想的。
“随便。”他說完一停,覺得不太好打擊小朋友的積極性,便又添了句“不要辣的……我不吃蔥。”
“了解!”林景铄信心滿滿地圍上圍裙,“廚房就交給我吧!”
他家裏不缺廚師,但并不妨礙他煎炒蒸炸樣樣精通。
或者說正是因為他家裏有不少好廚師,才讓他練就了這麽一手好廚藝。
雖然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來他是會自己下廚的那一類,系着荷葉邊圍裙的樣子充滿了違和感。
“加油。”俞浦深抓着Lucky的爪子向他揮了揮,精神上表示支持。
大金毛屁颠屁颠叼着俞浦深給編的小球放在他手裏,充滿期待地對着他搖尾巴。
你想不想玩丢球球的游戲呀。
超好玩噠。
俞浦深抛了抛小球,竹篾編的小球一上一下,大金毛的腦袋就跟着一點一點。
“想玩這個?”
“汪!”
“皮卡以前也喜歡玩。”俞浦深笑,起身走到院子裏。
不像申市那不分早晚熱得要命的天氣,太陽落山後溫度就降了下去,風一吹還稍有點涼意,蟬鳴陣陣也少了幾分城市中的聒噪焦灼。
大金毛盯着俞浦深手裏的小球蓄勢待發,俞浦深擡手将小球扔了出去。
大金毛幾乎是同時啓動,追逐着小球狂奔而去。
簡陋的破院子也有簡陋的好處,沒有過多障礙物的空曠場地可以讓大金毛放肆撒歡,沒幾分鐘就滾了一身的土回來,又快樂地分享給了俞浦深的白襯衫。
俞浦深也不惱火,捏着大金毛的臉揉搓兩下,被大金毛蹭着舔了一手。
“別鬧了。”他垂眸,眼睫在燈下映出小片陰影。
大白鵝不甘寂寞地高聲叫起來,跳出鵝棚與Lucky争搶小球。Lucky初時還懾于大白鵝的威勢不敢往前湊,可見大白鵝只是兇它而沒有再抻脖子一口咬掉它的屁股毛,便也沒有那麽怕它了。
“汪汪!”
“嘎——!”
院子裏的聲響順着清風蟬鳴,流淌進了廚房裏。
林景铄聽着那聲響把蝦倒進鍋裏,小小的白米蝦在熱油裏滋滋作響,應着外頭吵鬧歡快的節奏。
忽地鵝叫狗吠蟬鳴陣陣中,林浦深分辨出俞浦深的聲音。
輕而短促的低笑聲,像是流水似的從耳際劃過,被嘈雜聲響壓着聽不真切,短短一瞬讓人恍惚以為是走神聽錯。
林景铄循着那聲音擡頭往窗外張望。院子裏一狗一鵝鬧得正歡,而俞浦深只靠在屋檐下看,臉上帶着幾分笑,又像是在懷念什麽般帶了些悵然。
那一點點的笑意與悵然浸在将暗的夜色裏,又遙遠,又模糊,捉摸不透。
林景铄怔愣,不覺看得入神。
……
“嘿!看什麽呢?”王珩突然襲擊,拍了下林景铄的肩膀。林景铄一驚,着急忙慌地低頭盛蝦以遮掩,怕被俞浦深抓到自己偷看的視線。
卻也不想這邊與那邊隔着一個院子的鵝飛狗跳,怎麽樣俞浦深也是注意不到這邊的動靜的。
王珩從盤子裏偷了個蝦吃,也看見了另一邊的俞浦深,扒着窗戶大聲叫他,“小俞這邊兒!過來給你好吃的——!”
他尾音拖得又響又長,仿佛這院子有多麽大似的。
俞浦深倒也真被他一叫就來,站在窗子前跟王珩大眼瞪小眼。
走近時,他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悵然便消失了。
王珩拿筷子夾起一只小蝦往外遞:“我可沒耍你,小林炸的蝦,熱乎着正好吃的時候。”
小小的白米蝦炸得金黃酥脆,指甲蓋大小一只還沒有一口的分量。王珩半個身子都要探出窗戶,伸直了手臂往俞浦深嘴邊上送,俞浦深往前湊了湊,就着他的筷子吃了下去。
“怎麽樣,沒騙你吧?”王珩又偷了兩只丢嘴裏,享受地眯起眼睛,“要再有點酒那可真是……絕了!”
俞浦深咽下嘴裏的蝦,贊同地微微颔首,“不錯。”
林景铄滿臉緊張,霎時就變成了喜笑顏開。
“我帶了點米酒來。”方若光路過,随口說了一句,又趕緊搶在王珩前頭先聲奪人,“就一小瓶啊,經不起你放開喝的。”
“行行行,絕不多喝。”王珩滿口答應,死皮賴臉從方若光那搜刮來一小瓶米酒。
不過屋子裏沒有找到酒杯,只好一人拿碗倒上一點,冷熱葷素色香味俱全,滿滿當當湊了一桌子。
“這節目的第一期啊,導演組讓我說兩句。”王珩端起碗,一副準備長篇大論的架勢清清嗓子。
衆人在桌邊落座,很配合地安靜下來聽他準備說點什麽。
王珩憋了半天,深吸一口氣,舉起碗高聲道:“大家吃好喝好,明天努力幹活啊!”
“來來來!幹碗!”
于是滿場哄笑,都跟着他舉起碗相碰。
推杯換盞之間,林景铄看見俞浦深在笑。
——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淺淺的的紅暈,混着淺淺的笑意,從唇角眉梢染進了眼底。
屋檐下燈火般的溫柔搖曳。
作者有話要說: 俞浦深:我時常因為不會做飯而與你們格格不入= =
明天去考科目二,希望一切順利QAQ
所以小天使們不給蠢作者一個鼓勵的麽麽噠嗎w
——————————————————————————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晏河清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紛紛落雨mio 20瓶;不是小遙是瑤君 7瓶;なんでもない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