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自殘症候群患者(2)

怕狀态暫且安定的人再過激反應,白九川停在原地不敢貿然前行,搜腸刮肚想着說辭。容淵有自殺意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對這個世界失望以後的逃避心理,任誰無數次對它敞開懷抱,再被無數次當胸一劍後也不會太歡喜。久而久之,這種日積月累的失望與落寞足以毀天滅地。而她要做的就是稍稍彌補那些傷痕與冷待,使容淵産生種此前還有被他忽略了的溫情錯覺。

“你那麽好,我怎會騙你。”

長腿繼續有規律地一蕩一蕩,也不知聽沒聽進去,背着身的少年沒有給她半分反應。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做最壞的打算,肌肉緊繃,随時準備沖上去拽人,聲音卻控制得很好,放松而誠懇,仿佛真是簡簡單單地訴說少女青澀的愛慕與關注,“你的眼眸是琥珀色的,一笑起來的時候會蕩漾着天底下最清澈的水波”

她的聲音低下去,遺憾與擔憂在這個藏不住心事的年紀展露無遺。

“可惜你不總笑。”

“你的手很漂亮,又細又白,像你的眼眸一樣幹淨。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在想,這一定是一雙彈鋼琴的手。”

“你的背影很美,我就這樣站在你的身後,看着你的發絲,——”

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麻木的笑。這又是什麽有趣的游戲。

就像白雅楠一樣麽。先對他同情示好,将一切罪責推給她那個心狠手辣的母親,然後是一次又一次無情污蔑,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

“你的人也很好——”

溢美之詞還在源源不斷攻擊着他的耳朵,他睜開眼,側頭看了眼手表,一點四十。

“真這麽想?”他回過頭,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嗯。”

毫無意外地,他聽見少女肯定的回答。

“那就陪我吧。”笑意加深,眼眸射出冰冷的金光,好像伊甸園裏誘惑着亞當的蛇,少年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沖白九川招招手,“上來。”

頭也不回的跑下去吧,或許還會雜夾着哭嚷與對他的咒罵。然後就再也沒有人可以來打擾他。這樣很好,他想。

苦于沒法靠近的白九川一步跨上石臺,緊挨着他坐下,“好啊。”并與坐下的第一瞬,邊瞥着他難看的臉色,邊效着記憶裏少女真正該有的反應,快速伸出胳膊摟緊了他的腰,同時利用他不動作的時機,帶着人往後坐了一坐。

少女是奶味的,又嬌又軟地貼着他,頭在他的胸口處,擡頭看他的眼眸很亮,裏頭有他,只有他。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着,黛眉微蹙,粉唇輕抿,裝恐懼裝得活色生香。她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卻将他摟得更緊。

他徹底黑下臉。

無論是僵硬的身體,無處安放的手臂還是驟然慌亂到無所适從的心跳,都讓他深深唾棄。

而抱着他的人對自己惹出來的東西一無所知。

他真該就這樣,拖着她,一起跳下去。

誰讓她辜負他。

誰讓她和那些人一起,誤會他,欺辱他,謾罵他。

“我愛笑,”他望向天空,“不會彈鋼琴,已經兩天沒有洗頭,還有,”他望回白九川,笑得痞裏痞氣,“誰告訴你我是個好人。”

他的手摸上少女的身軀,秉承街頭的小混混對路過的每一個青春靓麗的少女報以的黃段子精神,從下至上,落到她的下巴。狠戾的目光落到她的臉上,與她四目相對,“我現在,就可以毀了你。”

她的眼眸迸射出不該有的期待,“怎麽毀?”

揚起頭,清豔的眉眼一點點貼近他,将他故意露出來的惡意一點點逼退,一挪再挪。

“砰。”

二人摔倒在石臺下方。

白九川原本摟着他腰的雙手一只護着他的脖頸與頭,一只護着他的脊背,墊在他的下面,她的人又整個壓在他的上面。兩個人的重量壓在兩只手臂上,白九川咬着牙,沒有叫出來,所幸石臺只有半人高,将手臂輕輕抽出,襯衫的袖子被磨碎,擦傷不算太嚴重。

她沒有下來,騎在不知該怎麽反應只會陰沉下臉作為保護色的容淵身上,分別吹了吹兩只手臂,将殷紅傷口旁的碎石沙礫吹幹淨,撲摟撲摟,沒事人一樣,繼續剛才的話題,她伏下身,緩緩湊近他,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望着他倏然紅透的耳朵尖,她揚眉,“這麽毀?”

水潤的嘴唇上下一碰再分開,好像在回味,她笑着,“那很好啊。這對我可不是毀滅。”聲音低低的,不由分說鑽進他的耳朵裏,和很多年前,那個不由分說的将自己手裏的娃娃遞給他,眯着眼睛笑的女童一樣。

“容淵哥哥,我喜歡你呀。”

“我喜歡你呀。”

騙子。

他別開眼,執拗地瞅向右手手腕的表,一點五十三。

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

陽光透過指縫射進來是紅色的,鮮血的顏色。不正常的興奮在他的血液裏奔騰,他的呼吸急了幾分,要推開她的手,被她輕而易舉地用手拂開,那一刻,容淵知道,自己是不想推開的。

多可悲。

他絕望地合上眼睛。

沒關系,他還有下一次。

她總不會這樣永遠看着他,阻止他。

在他身上想要得到什麽就拿去吧,嘲笑,取樂,賭約,就當是他把她當年那個娃娃還給她。

唇上覆上柔軟的唇,即使剛剛才有過,這種實打實的陌生感覺也讓他不适應地皺眉。

下意識挺直脊梁,屏住呼吸,直到臉都憋紅,那唇也沒離去,他的眼前開始出現朦胧光暈,心因逐漸缺氧窒息快速蹦跳,莫名的自虐快·感在體內升騰,就在他一度以為自己要這樣死去的時候,他被松開。

“呼吸。”

眼上蒙着的手也離開,他下意識地睜開眼,還對不準焦距的眼睛看着她,嘴被掰開,新鮮空氣湧入肺部。

他活過來。

白九川含着怒意看他。她低估了他想死的決心,若非她最後關頭掰開他的嘴巴,他恐怕是第一個将自己活生生憋死的人。

他的眼眸逐漸聚焦。因為剛才的興奮,臉色潮·紅,眸中氤氲水色,白九川一嘆,将對自己對他的怒意盡數嘆去,憐惜地摸了摸他的臉頰,“舒服麽?”

他舔了舔嘴唇,“舒服死了。”

這樣的快·感,還是他從不曾有過的。

他的眸光一暗,尤其是,那份心悸。

白九川看他的狀态放下心。看樣子他暫時是不對跳樓了,畢竟,找到一個比跳樓更刺激,更有快·感的自虐方式。

她從容淵的身上跳下來,蹲着,笑眯眯地看着躺在地上望天的少年,伸出一根手指“你要是喜歡,咱們今後每天都可以做一次。”

少年聞聲轉過頭看她,忽然笑了笑“真沒想到,白大小姐這麽随便。”

“我只對你随便。”少女勾起唇角,如一彎新月,“未婚夫。”

容淵的和緩的臉色一變,又在瞬間變回來,他不在意地站起來,垂頭拍着身上的灰塵,白九川見狀幫他拍,他沒有拒絕,只是身體呈現出不自在地僵直。

“婚約已經取消。”他拍完衣服,後退一步,背對石臺,嘴角的笑仍挂着。風流桃花眼晃過白九川姣好的五官,他吹了聲口哨,調侃道:“白大小姐親口告訴我的,莫不是我聽錯了不成。”

“你沒聽錯。”

他的眼眸漆黑幽冷,深不見底。

“不過那并非我本意。我,我,”白九川在他審視的目光中慚愧地低下頭,兩頰因羞澀微微泛紅,“你知道麽”她鼓起勇氣,擡眼,望向他,真摯誠懇,“我是因為嫉妒。”

“你總是和白雅楠走得那樣近。你知道的,她總是纏着我,說這說那,因為她畢竟是白家的一個旁支,我不能拒絕。”她清澈的眼眸因為委屈和愧疚帶着淚光,“她總是和我說與你的日常。我,”哽咽一聲,她抿緊了唇,突然沖上前,抱住容淵,“容淵,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是我一時糊塗。”

隐忍的淚水終于默不作聲流下,容淵能感覺到,自己本來固若金湯的堡壘,就被這連成線的金豆子,一點一點,融出一個小口。

他抿緊了唇,使力氣推開白九川,慌不擇路地逃走。

還帶着耳朵尖的緋紅。

白九川被留在天臺,望着他倉皇背影消失在鐵門後面,良久,才收起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

小白蓮,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這樣稚嫩天真啊。

梳理好接下來的規劃,白九川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整理幾下,才邁步向高三一班班主任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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