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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斉朝經過五王之亂,榮親王之子高璟手握重兵,力挫群雄,登基稱帝,先帝遺皇後曹氏,賢良淑德,母儀天下,朝中上下口碑很好,曾助高璟奪位,高璟對曹皇後頗為敬重,封為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聽了景老夫人講的故事,以為是說書的編出來的,道;“世上若有這樣薄情寡義之人,不配為人。”
景老夫人賠笑道:“太皇太後,別說,真是本朝發生的事,這個人在朝中為官。”
太皇太後詫異,“景老夫人指着是哪個侯府?”
景老夫人爆出靖安候府,太皇太後不敢相信,道;“老靖安候夫人是衛卿家的嫡母,曾說這個庶子仁孝,原來看走了眼,朝廷怎麽能用這等不仁不義的人為官,哀家老了,不理這些閑事,實在令人氣憤,這事哀家管定了。”
太皇太後賣平西候個面子,皇上對平西候倚重,太皇太後生出恻隐之心,傅府敗落,傅府中人竟落得如此凄慘境地,當年若寶押錯了,賭注沒下在高璟身上,自己娘家也跟傅家一樣,虎落平川被犬欺。
太皇太後趁着皇帝高璟來慈寧宮請安,把這事說了,末了道;“靖安候夫人當姑娘時,跟她母親入宮,哀家曾見過,是個難得的美人,靖安候為一己私欲,全不念夫妻情分,心思歹毒可見一斑。”
高璟俊朗的臉上看不出情緒,深眸暗了幾分,傅書言,那個舉止輕佻,行為大膽,不守家規的姑娘,曾派丫鬟給他傳過書信,他一字未看,随手扔到爐火裏燒了,從那以後更加看輕她,偶爾見面冷淡她,當時,他正值青春年少,冷清倨傲,心思也不放在兒女私情上,京城名媛對他趨之若鹜,傅書言不過容貌出衆,庸脂俗粉而已,入不了他的眼,今日聽到她落到如此下場,冷傲的心性,竟生出幾分憐憫。
高璟命傳給傅書言診病的禦醫,禦醫複述一遍診脈結果,當然跟景老夫人所說不差。
高璟揮退禦醫,沉聲道;“傳旨,召大理寺卿方慵觐見。”
方慵領了聖旨出宮,叫衙役去靖安候府請衛侯爺問詢,衛廷瑾居高位,方慵有上方寶劍,衛廷瑾沒奈何,早料到傅書言出逃,會有這麽一日,夫妻反目,對簿公堂。
方慵奉旨問案,态度恭謹,言辭犀利,“靖安候夫人指控侯爺對其下毒,預置她于死地,太醫院幾位禦醫證詞,尊夫人确系身中劇毒,聖上傳旨,命本官查明此事,說不得委屈侯爺,解釋清楚。”
衛廷瑾那日沒追上傅書言,心知不妙,後悔疏忽大意,編好說辭,“回大人的話,此事我實是不知,不瞞大人說,賤內性子乖張,時常打罵府裏下人和姬妾,得罪人也是有的,微臣回府後查明真相,給大人一個交代。”
狡辯,方慵意料之中,微微一笑,遂道:“禦醫說尊夫人中毒少說已有二月,侯爺說不知道,請問侯爺請大夫給尊夫人看過沒有?”
衛廷瑾理屈,抵死不承認,“微臣之過,請的是庸醫,并沒看出賤內中毒症狀。”
“尊夫人中毒之症明顯,普通的大夫都能确診出中毒,敢問侯爺是哪裏青來的江湖庸醫。”
衛廷瑾一咬牙,把下毒的事往府裏下人身上推,方慵這樣問案怕是問一日也沒有結果。
方慵親自過平西候府,求見靖安候夫人,傅書言道出房中兩個近身侍候的人,白芷和程媽媽。
方慵命衙役去靖安候府要人,衛廷瑾回說,侍候夫人的下人失職,都處置了,叫白芷的丫鬟發賣了,程婆子畏罪投井死了,死無對證,其她房中的下人抓了幾個,一問三不知。
方慵上折子,奏明衛廷瑾下毒謀害其妻一案,衛廷瑾供詞漏洞百出,皇帝高璟看了,心知肚明,把奏折壓下,一時朝堂內外,輿論嘩然。
傅書言幾日沒聽見朝堂動靜,景老夫人來看她,坐在床邊,“孩子,你命苦,朝堂上是男人的天下,不像我們女人相像的簡單。”
傅書言明白,景老夫人這是提點她,把衛廷瑾治罪絕非易事。
高璟不是個重兒女私情的人,新朝剛立,根基不穩,百廢待興,正值用人之際,安撫人心,朝廷重臣,公侯伯爵是首先籠絡對象,凡事以國事為重,這等家務事可輕可重。
上書房,宮燈光線在灰青金磚地面投下狹長的暗影,大太監尚安看皇帝盯着方慵的折子,眼底浮動着暗昧不明的情緒,良久,沉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回蕩:“你去一趟平西候府,朕的意思…….”
皇帝身邊當紅太監尚安奉旨去平西候府,把皇帝的意思隐晦地對平西候景钰透漏。
景钰苦笑,靖安候府根基深,牽一發動全身,影響朝局的穩定,皇帝高璟登基稱帝,是犧牲掉無數将士的性命,用血鋪就的通往金銮殿至高無上的寶座,一介婦人的小命何足挂齒。
景钰長嘆一聲,跟尚安一同過上房後面小院落。
豆蔻打起簾子,說了聲,“侯爺、公公來了。”
傅書言撐着坐起來,景钰不知如何啓齒,難題交給尚安,尚安是何等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上前行禮,“奴才尚安拜見夫人。”
“公公,恕我失禮。”傅書言吩咐豆蔻,給侯爺和公公看座,景钰坐在窗下,一旁無話。
大太監尚安滿臉堆笑,他不齒衛廷瑾所為,皇命難違,來時路上已想好說辭,弓着身子,恭敬地道:“夫人的案子,皇上已派大理寺卿方大人審理,怎奈證據不足不能定罪靖安候,知情者已死,死無對證,只得委屈夫人,皇帝念及夫人的處境,兩個提議供夫人選擇,這一條路,回靖安候府,聖上下旨命靖安候親迎夫人,這二一條路,夫妻和離,靖安侯府出銀錢蓋別院安置,供養夫人,頒皇榜尋天下名醫為夫人醫治,老奴勸夫人夫妻一場,得饒人處且饒人………”
傅書言明白了,皇上江山社稷為重,區區一個弱女子的冤屈,不足為奇,皇帝高璟還給她兩條出路,不過是看在平西候的面上。
高璟對傅家素無好感,傅書言對他而言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高璟這種踩着無數人鮮血上位的人,注定鐵石心腸,對這個九五之尊的男人來說,她的命如蝼蟻輕賤。
這時,平西候府外院的一個丫鬟進來道:“回侯爺,靖安候在府外候着,想見靖安候夫人。”
景钰站起身,對尚安道;“如此,你我二人移步,容靖安候夫妻敘話。”
景钰引着尚安走去東間喝茶,景钰不敢就走,怕傅書言有閃失。
不大功夫,屋門口傳來男人熟悉的腳步聲,傅書言正好把碗裏的白水喝幹。
衛廷瑾進門,輕蔑地看了一眼傅書言,不鹹不淡地道;“夫人,為夫來接你回府。”
傅書言看他目光陰涔涔,冷飕飕,估計真跟他回去,決計讨不到好去,放下手裏的甜白釉蘭花瓷碗,淡笑一聲,道;“我不會跟你回去。”
衛廷瑾眯眼,冷厲的目光,把她身體戳出窟窿,“賤人,仗着平西候撐腰,平西候能保你一輩子。”
“大不了一死,但願我死後魂魄陪在他身邊,我曾把你想象成他的樣子,可惜一個天一個地,他是血統高貴的真龍天子,你是賤婢生的卑賤的庶子……..”
傅書言聲壓得極低,外間根本聽不見
說完,目光溫柔地看着手裏的薄薄的金片打造的一枚蝴蝶,露出癡迷的笑容,衛廷瑾被她的話和情癡模樣激怒,道;“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傅書言虛弱地沉醉,唇阖動,“璟郎。”
餘光掃見衛廷瑾鐵青的臉,當着夫君面對另一個男人,到死不忘,衛廷瑾血沖頭頂,怒聲道;“是高璟送你的?”
“我五歲那年,他送我的。”傅書言放在心口窩。
傅書言離開靖安候府時,逃走匆忙間抱着妝匣,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已侵入五髒六腑,華佗轉世,也救不活了,把釵環分給豆蔻和許媽,無意間發現這件陳年舊物,正好派上用場。
衛廷瑾憤怒之下,喪失理智,一把奪過傅書言手裏的金蝴蝶,扔在地上,用腳踩,“去死吧!□□。”
傅書言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随即一聲尖叫,撲在床榻下。
尚安和平西候站在門外,聞聲闖進屋時,傅書言噴出一口鮮血,躺在地上,一只手伸向那支踩爛的金蝴蝶,指尖顫抖觸碰到蝶翼,氣絕身亡。
衛廷瑾目瞪口呆,傅書言唇角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她雪白的衣襟,方才在衛廷瑾進屋前,她已服了毒。
尚安厲聲呵斥,“大膽靖安候,禦賜之物,你竟敢踩在腳下,實乃忤逆大罪。”
衛廷瑾回過味來,方警醒中了傅書言的陰招,百口莫辯,悔之晚矣。
三日後,皇帝下旨,靖安候衛廷瑾斬立決,從犯一并論罪,孔鳳娴投入監牢,秋後問斬,跟衛廷瑾做了黃泉路上一對苦命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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