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夜間的刺殺

回到西部陽光城的利德斯收到玺海的親筆信，這封信字字珠玑，不作啰嗦的閑談，算是為利德斯此刻的困境解脫，畢竟一場屠殺對于他來說，的确太難下手，他不是屠夫，那些異族的子民也不是牲畜，只是玺海的建議只能挽回他們的性命，卻不能改變他們的命運。

利德斯對自己說，要心狠一點，這已是最後的讓步，只是通過玺海的嘴來告知，不然韋煞塔羅就會派另外一個人執行這個命令，思索完畢命令出到嘴邊，甚是難以很快說完，不由要一字一字慢慢說出，這讓下屬聽得很別扭。

日不落城在戰争中已損毀過半，退出歷史舞臺只是時間的問題，更是君主的思慮決定的，若是韋煞塔羅心狠一點，這座城池會保留下來，只是因為某些緣故，它只能化為烏有，從此消失在大陸的版圖。

新的城池就在原來的日不落堡壘，規劃好的一座新城市，只是它來的很蹊跷，是由玺海提議的，就是為了避免一場屠殺，用勞力換取生命的做法，歷史再往下發展，究竟那些被奴役的異族該是感謝，還是用血和火來回報呢。

大陸的戰争到了冬季，似乎已到末尾，勝利的號角聲在陸續吹響，利德斯的大軍驅趕着北戎裏的異族，不停往日不落城方向行走，被手鐐束縛的勞工，甚至可以用上奴隸的字眼，冰天雪地裏走得很慢。

利德斯的善心還在發揚光大，只是他的手下，那些戰士不是這樣認為，他們的鞭子狠狠的落在異族的軀體上，叛逆的罪诏已從韋煞塔羅手中發出，對于罪人怎麽可以仁慈，那可以對家園的亵渎，假使這群罪惡滔天的異族攻進自己的家，後果是多麽的嚴重。

利德斯聽着呼喝聲，還有異族反抗之後被殺戮的慘叫，這一切他都不能去改變，他也不能出言去制止，他沒有這個膽量去做，一個已踩進泥潭的人，身體已往下陷入，誰來救自己，自己卻沒有能力再去救人。

舊神的救贖，那是死後的事情，此刻利德斯唯有期盼的就是雪不要太大，路不要太滑，戰士的鞭子不要太狠，或許異族某一兩個可以逃脫，這就是一種救贖。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命運，利德斯心情沉重之時，裏柯美卻是心靜如水，逃離流雲城，一路策馬急行趕到淚光城，孜然一人的逃命，還有身上的傷勢，多少可以讓桑奇思相信，這是一個從千軍萬馬中搶奪一條生路，秉持神力逃命的人。

桑奇思又為貝爾薩長老的不測感到難過，至少從嘴裏說出來的話是如此，可心裏卻是無數次詛咒他的死亡，之前沙爾克長老臨終後，神殿分裂的勢力變幻，聯手貝爾薩長老依次殺了阿棍長老，湯惡長老，還有山南長老，又想不到貝爾薩突然襲擊自己，差點喪命的恨意如今還在。

一枝獨大，不如說是樹大招風，貝爾薩長老的如意算盤被反擊，打得七零八散，三大長老的門人奮起攻擊，神殿內讧之後剩下的人屈指可數，幸會桑奇思早有準備逃離神殿，沒有經受那一夜的混戰。

裏柯美的存活，是神殿內戰的奇跡，他不但把貝爾薩長老救走，還出手殺光尚存性命的同伴，同伴當然是往日相見的神殿戰士，無論派別，這樣的心狠手辣足夠讓人恐懼，只是死人不會告知秘密。

說起秘密，裏柯美內心的秘密，就是一個夢魇，有時就會出現夢中，也會不經意中在現實中出現，那就是知道他身份的人，一個接頭人，潛伏者的身份除了沙爾克長老知道，再下來就是韋煞塔羅，只是來見他的一向都是亞歷山大。

裏柯美知道自己的使命，從開始進入神殿就斷定，因為沙爾克長老的話，兩人的密談，之後他就成為貝爾薩長老的徒弟，作為潛伏者一直呆在那裏，只是他從來不會多言，不茍言笑的作風，還有出衆的神力天賦，的确是中生代的驕傲。

韋煞塔羅對神殿的失望，一定是沙爾克長老說過的忠誠之詞，保證的神殿戰士如何忠誠，沙爾克長老死後的混亂，是長老沒有想到的，只是他還是做好萬全準備，安插的潛伏者如影随風跟随其餘的六個紫袍長老，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韋煞塔羅依然能知道。

可一切來的太突然，一場內讧，神殿的戰士死去，潛伏者和他們跟随的長老如煙飛逝，剩下的桑奇思長老，跟随的潛伏者一夜之間死去，除了身份被知曉滅口，韋煞塔羅找不到更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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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黑影一直徘徊着，那是布特，此人一直是深居簡出，若不是沙爾克長老重要事情召喚，一向不會在神殿出現，貝爾薩曾和裏柯美說過，他懷疑那次突襲桑奇思中，也是突然出現，救走桑奇思的黑衣人就是這個布特。

一個隐藏在暗處的人，不了解太多的人，神殿的紫袍長老布特，裏柯美想了幾次，把這個人暫時放下，他還要處理桑奇思的追問，關于韋煞塔羅進攻流雲城戰局的兵力，這個是鹹水城最關心的。

到了這個地步，明眼人都能看出維斯特港大軍的實力，進攻鹹水城和統一大陸只是時間的問題，只是當局人是迷糊的，桑奇思是肯定自己的想法，一廂情願的構想，以為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可以抵擋。

進攻并非突然，搖擺旌旗的廣陵正德已從國王城出發，這一路行軍說不上很快，困獸之鬥不能太急，他需要的就是鹹水城大軍能撤退，往鹹水城退去，然後依靠白河作為天塹抵擋。

若是香威下令軍隊分開迎接，雖說是可以逐一擊破，可對戰局沒有好處，失利逃亡的人馬四分五裂，亂闖的人馬就像打翻雞籠，接着就是一群亂跑的雞，廣陵正德要去追擊，自己的大軍也會随之分開，會增添麻煩。

另外一點自己所帶的只是十萬大軍，必須要彙合流雲城的部隊，以多打少，這樣的實力才足夠一舉消滅鹹水城，所以太急行軍倒不是正确的選擇，廣陵正德是這樣想，只是司徒強多的想法不統一。

圍困國王城的戰役後，韋煞塔羅的晉升令卻是沒有他的名字，這是職責上的區別，他是負責後備辎重，和前方正面迎戰的統領當然是有所區別，這次作為前鋒營，戰争已是最後的階段，他必須要有所表現。

其實晉升和不晉升，對韋煞塔羅是個很難的選擇，其他統領他可以憑借戰功，提拔為高級統領，但對于司徒強多這個人，思慮未免要多一點，這與日後的城主分配有關聯。

正是這一點的慎重，雅克多次接到命令，也能明白韋煞塔羅的心思，所以在職務任務分配上，他都是暗壓司徒強多的出頭，只是到了最後的一戰，又不知為何韋煞塔羅把司徒強多放出來。

司徒強多不敢正面問起行軍的事情，就着戰局的發展說了自己的看法，然後就側邊提起行軍的快慢，廣陵正德似乎明白來者的心思，卻是沒有回應這個點，往夜間紮營安寨的部署說起，提醒不能有半點疏漏。

司徒強多這一番話語沒有收到效果，心裏是岔氣十分，回到營中心情不好的情況下，對屬下請令夜間紮營的事情沒有放心思，便是随意而過，誰知這夜間果然是有偷襲。

原本行軍打仗這一靜一動都非要講究慎重，不能有一點大意，紮營必須就着高處，可目視周邊情況，又是不會因為地勢太低，被飛灑的箭雨偷襲，只是司徒強多真的是不顧忌。

箭頭帶着火飛向營帳，探頭夜空就是漫天的煙花，只是目标垂下就是維斯特港大軍，一陣恍惚和慌亂之後，維斯特港戰士站穩腳跟，開始給偷襲者狠狠一擊，只是這還手來的太遲，偷襲者得手已是離去。

無故傷亡五千餘人，這個損失應該上報還是隐瞞，廣陵正德盯着司徒強多的眼，手上的青筋暴漲，是想要給這個提醒過的人一個重拳，不把此人打個臉青鼻腫，這口怨氣怎麽能消散。

雅克若是在此或許能緩和一下場面，沒有雅克在場，廣陵正德就是怒罵，只是那只拳頭依舊沒有下去，最後是踹了一腳作為發洩，軍杖是少不了的，只是此刻不是動刑的時候，但不動刑怎麽向韋煞塔羅交代，思索一下還是命人把司徒強多壓下去重打。

這折磨的夜晚，從午夜司徒強大被偷襲，再是到此回禀，最後是責罰司徒強大，一個黑色的時間看似轉眼就要變白，有困意欲睡的廣陵正德打了幾個哈欠，眼皮順從睡意不去掙紮。

就着盔甲入睡的廣陵正德很警覺，他是聽到一絲響聲，雖然是很輕微，夢中即刻脫困起來，出言叫喊營帳外的守護，只是沒有回應，這心中便是知曉一二，手拿起一旁的劍，黑暗中出鞘又是神力護體，此刻嘶一聲是營帳撕裂分為兩半，一個黑影如梭子飛躍而來。

廣陵正德原本以為是一個人刺殺，迎接刺客的劍，火光電石中就着微弱的光線，又是發覺還有一人從背後襲來，閃開身形躲過背後的劍，不敢大意一個打滾，滾在營帳邊瞬時一掃，那是紮捆營帳的繩索，試圖松綁營帳壓下來，混亂這裏面的人。

廣陵正德知道來者不善，并且是有着精确計算而來，更重要的是武功極高，他不能不想方設法逃離，戀戰只能是死一個字說清楚，刺客聽着廣陵正德的動靜，兩人沒有再用劍，向着聲響的方向就是神技。

聽到聲響的到來，還有刺眼的光線，廣陵正德不由要查看刺客的模樣，正如他所料到的，兩個黑衣蒙面人，還擊的神技在營帳中碰擊，發出巨響震聾耳膜，應該有守護趕來的，這是廣陵正德的想法。

若是能活命出去，廣陵正德一定要處決那守護他附近的戰士，主帥被刺殺，又是神技的對抗聲，如此巨響若是沒有人來，豈不是說明自己就是在敵軍的包圍中，一愣之下有冷汗襲來，那麽維斯特港的戰士去那裏了？

閃出營帳外，營帳已是傾斜瞬時倒下，廣陵正德站好腳步，遠處趕來的騎兵可以證明自己還是在維斯特港大軍的保護下，又是感概這兩個刺客好厲害，既然把周邊的守護戰士全部不懂聲息幹掉。

那兩人沒有停止進攻的腳步，既然已是暴露，能使用上的大招就是一起發出，跟随而來就是他們的劍，廣陵正德暗叫不好，躲過一個光球的攻擊，另一個旋轉飛來就要近身的弧光，破解神力護體的防禦，很直接把肩膀劃去一道肉。

受傷的廣陵正德變成在死神面前哀求的人，咬牙舉劍迎接刺來的劍，嘣一聲作響，傷勢嚴重影響他的移動速度，另一個是用着匕首，瞬間就到胸口，閃開之後就是刺痛，血跡從上而下，盔甲竟然被斜斜劃穿。

祈禱着騎兵們快點到來，若是再怠慢半刻，性命交給刺客作罷，廣陵正德無畏的目光迎接死亡，戰士本有一死，生死之間的思想火花，只是暗中有霹靂雷光神技飛來，目标就是刺客，已是刺向廣陵正德的劍不由要收回。

躲過一劫的廣陵正德急忙往後，因為他的騎兵已到來，救駕的戰士沖向兩個刺客，另外一些則是守護着主帥，廣陵正德卻是尋找那個暗中救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