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司馬氏帶着司雪衣,左拐右拐繞過侍女太監,去了那處破敗的小院。

隔得很遠就能聽見院子裏吵吵鬧鬧的聲音,夾雜着女人的謾罵聲,聽上去很是凄慘。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走正門,反而來了以往司馬氏偷來的地方。

這裏是一處隐蔽的竹林後方,地勢稍高一點,兩人站在後邊,前邊竹子一擋,便不會給人發現。

透過稀疏的竹林,兩人看見院子裏的情形。

一個穿着青翠衣衫的女子,做丫鬟打扮,聲斥歷忿,面前一名婦人發髻淩亂,穿着的衣裙也髒亂不堪,歪倒在地上,懷裏抱着個破舊的枕頭,低聲呢喃着什麽。那丫鬟斥罵幾句,覺得不解氣,又動手狠狠地掐了婦人一把,婦人尖叫出聲。擡起頭依稀看見她的面容十分美麗,就算常年累月的受·虐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依然不能掩蓋她年輕時的美貌。

“這就是……母親?”司雪衣遲疑的問出聲。

“恩,這裏我不能随意插手,也只能偷偷送些吃的來,你知道皇上和沈肅都關注着這裏的。”司馬氏點頭道。

司雪衣神色凝重,這裏的情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要是沈肆知道——

“我們先回去吧!”

兩人返回景陽宮,司雪衣腦海中一直回想着婦人癡傻的模樣,那懷中的枕頭,大概是被她當成了自己的兒子吧!

“還是要你出馬了,先想辦法将……母親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以免出現意外。”司雪衣說道。

司馬氏皺眉,道:“怎麽做?”

司雪衣俯身過去,兩人耳語片刻,司馬氏了然的點點頭。

兩人商量好對策,司雪衣便打算出宮回府了。

然而司馬氏的計劃才剛進行了一半,皇帝已經答應由皇後司馬氏全權負責良妃杜紗紗的事宜,卻出了另一擋子事情。

沈肆身體康複已經是一個月以後得事情了,說是康複其實也就是看起來和正常人一樣,實際上身體還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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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次中毒之事的掩蓋,沈肆容貌恢複也有了一個合理的托詞,讓那些找借口前來探病的人都狠狠的驚豔了一把。

沈肅作為二皇子,理所應當要去看望生病的皇兄,饒是前世已經見過沈肆的模樣,這一世再見,依然眼前一亮。

沈肅是清秀儒雅,謙謙君子的俊俏;沈宸是懶散雍容,放蕩不羁的吸引人;而沈肆則是冷傲漠然,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偏偏眼尾上揚,一雙桃花眼勾人的很,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湊上去,卻又被那雙緊抿的薄唇吓得不敢行動。

四五月的天氣已經暖和了,外面微風習習,司雪衣讓人将午膳擺在院子裏,金燦燦的陽光撒在桌上,看起來溫馨極了。

沈肆半倚在一旁的小塌上,早上說想喝粥,中午司雪衣便親自下廚,熬了一鍋濃濃的皮蛋瘦肉粥。盛好端過去,沈肆冷豔的面容在陽光下有些亮眼,他微微張開嘴,無聲的說:喂我!

司雪衣眼中帶笑,很少見沈肆這麽孩子氣的模樣,心軟的一塌糊塗,釉瓷勺子在碗裏轉了一圈,舀了一勺吹了吹,确定不燙了才遞到沈肆嘴邊。

沈肆眼神清亮,一眨不眨的看着司雪衣,像是要把人融入心底。

一口吃完,司雪衣又要再喂,沈肆突然伸手扯了一把她腰際的衣服,司雪衣一個踉跄,驚呼一聲身子倒向一邊。沈肆伸出手,從她腋下穿過,将人穩穩的摟在懷裏。

司雪衣擡頭,嗔怪的啐道:“你還要不要吃啊?”

沈肆垂首,将頭埋在司雪衣肩窩裏,蹭了蹭,說道:“恩。”

耳邊癢癢的,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皮膚上,司雪衣手不自禁的抖了一下,然後鎮定的伸向沈肆嘴邊。

“哎呀——灑了!”

沈肆眼角帶笑,唇角彎起,濕濕軟軟的舌頭在司雪衣耳畔劃過,引起一陣振栗。

“別動,乖乖吃飯。”

司雪衣紅着臉,語調軟糯糯的,明明是訓斥的話,偏生讓他聽出了暧昧的氣息。

一頓午飯吃的旖旎風光。

司雪衣問道:“怎麽不見那什麽公主來看你?好歹你也救過她?”

沈肆半眯着眸子,懷中溫香軟玉,兩只大手不安分的揉揉捏捏,懶散道:“恩?”

什麽公主?

司雪衣拍開那只不安分的鹹豬手,順便白了沈肆一眼,道:“就是羌國公主,別說你不記得了。”

沈肆陶醉的深吸一口氣,道:“不記得了。”

司雪衣坐直了身子,回過頭去看他,道:“真的?”

沈肆道:“真的。”

司雪衣差點……就相信了,畢竟沈肆不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然而下一秒,就看見沈肆嘴角邊促狹的笑意,哪裏不知道自己被他給騙了,當即粉拳就落在了沈肆堅硬厚實的胸膛上,沈肆突然就咳嗽了。

司雪衣連忙住手,伸手在他背後輕輕的拍,突然停住動作,因為——沈肆笑意滿滿的看着她。

司雪衣俏臉一轉,眼神瞅着院子裏花園中的一株野花,滿面寒霜,一言不發。

沈肆從背後擁她入懷,将下巴擱在司雪衣清秀的窄肩上,讨好的蹭了蹭,道:“不生氣了好不好?”

“哼!”

臉再次轉個方向,眼神一瞥,眉毛一挑,一副我還在生氣的模樣。

沈肆微微轉頭,肩上一松,司雪衣詫異的同時又有些失落,轉瞬耳廓突然被一片濕熱包裹,臉瞬間就紅的跟蘋果似的。

沈肆受傷已有段時間,自兩人吐露心聲以來,從未如此長時間的恪守禮節,沈肆這突然的舉動,弄的司雪衣心亂如麻。

“阿依……”

迷離暧昧的呢喃在耳畔回響,司雪衣突然就忘記了生氣,身子酥軟,順勢靠在身後結實的胸膛上。

“……恩……”

光天化日之下,微風習習,暖洋洋的陽光撒在大地上,院子裏一對男女沉浸在迷亂的情·欲當中。兩人嘴唇相交的地方隐約傳來啧啧的水聲,司雪衣雙頰一片緋紅,禁閉的雙眼上長睫不住的顫抖,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與身體的反應一模一樣。

“王爺——”

院門口的聲音戛然而止,卻恰好驚醒沉浸在欲·望中的兩人。

沈肆一個轉身,擋住來人的視線,手上一動,原本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風罩在了司雪衣身上,将懷中美人有些淩亂的衣衫遮住。回過頭滿臉寒霜,雙眸陰沉着盯着門口的初三,仿佛下一秒就要用眼神将他殺死。

初三被這目光盯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低垂着頭不敢擡起來,生怕看見什麽不該看的,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太子在前廳等王爺。”初三言簡意赅,一句話将自己突然闖進來的原因闡述清楚,心裏不住的祈禱,他真的什麽都沒看到啊!

“滾出去!”夾雜着怒火與壓抑的殺意的聲音響起,初三稍微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松了一口氣是因為死刑暫時逃過了,提到嗓子眼的心卻是因為雖然暫時逃過,卻是緩期執行。

沈肆轉身,臉色一瞬間又變得溫柔寵溺,讓早已習慣他這副精分樣子的司雪衣看的一呆,沒辦法,顏值太高怎麽看都嫌不夠。

大手揉了揉司雪衣頭頂,在美人額頭印下一個吻,然後用自己額頭低着司雪衣的額頭,兩兩相觸。

“等我回來。”

沈肆走了好一會兒,司雪衣才收拾好自己的穿着和有些紛亂的情緒,喚人進來收拾桌上的碗筷。

閑着無事,司雪衣問初二道:“太子來幹什麽?你知道嗎?”

司雪衣知道,京城中的大小事宜,順帶朝中有些大事,就沒有‘客棧’裏的人不知道的。而沈肆也沒有禁止初二初三将這些事透露給她知曉,于是很自然的,初二也就從來不瞞着她,有什麽大事發生,總會告訴她。

“聽說今天早朝發生了兩件大事,太子想必也是未必來的吧?”

“恩?大事?”司雪衣疑惑道。

初二解釋道:“好像是太子要成婚了。”

初二一石驚起千層浪,司雪衣愕然,沈宸成婚?原著中沈宸沒有成親啊?歷史的軌跡果然已經越跑越偏了。

“和誰?”

“羌國公主沉珂。”

司雪衣想象了一下,花心浪蕩的沈宸和熱情奔放的沉珂……畫面太美,她有些不好看啊,默默地為沈宸點一支蠟。

“還有一件事呢?”

“肅王也要成婚了。”

“噗——”司雪衣一口茶沒咽下去噴了出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這一個成親兩個都成親,這是組團的嗎?

初二遞上一塊帕子,說道:“據說肅王要娶的是鎮西将軍之女元希如。”

聽到沈肅要娶的人的名字,司雪衣反倒沒有那麽驚訝了,早在柳府小姐柳輕語及笄當日,元希如落水被沈肅所救的時候,她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只是可惜了那樣清冷絕倫的女子,嫁給了沈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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