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有人把你輸給我了
我們辭別了表哥,本來要回學校宿舍眯一宿的,可是我把陳娟整的太慘了點兒,表哥擔心蔣永剛的人連夜過來報複,就在附近找了一家條件不錯的旅館,安排我和面筋住下了。
第二天飄起了小雪,幸好氣溫不是太低,雪花一落到地面上就全化了,所以班車還是正常發。
面筋有輕微的暈車,本來他要坐火車的,可我還是堅持着坐了汽車。
坐上車,我試着給李雯雯打了個電話。好長時間沒見到她了,心裏怪想她的,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連個電話也不打。
誰知道電話并沒有給我驚喜,忙音,連一句“你的電話無法接通都沒有”。
我看了看另外一個電話號,是李芳的,此去市裏,吉兇未蔔,我很想給她打個電話,但是說什麽呢,既然給不了她承諾,那麽說別的就毫無營養了,那樣還不如不說。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去搏一把,那就沒有去見李老千的必要了,但是班車到了黑山羊監獄附近時,我還是招呼面筋下了車。
面筋搖了搖頭,“兄弟,從你早上堅持坐班車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要來見師父。”
再次見到李老千時,他還是那麽風流倜傥,“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去贏一百萬嗎?其實這不是千門的規矩,而是我想讓你知難而退,更想讓雯雯找到一個不出千的人,安安穩穩過日子。”
我微微一笑,指了指面筋,“不管這是不是千門的規矩,我們既然答應了您,就必須每人贏夠一百萬,這是對千門的尊重。更是對您的致敬。”
“想不到你是這麽執拗的一個人,也許這就是命吧!”
李老千看了看四周高牆電網,“我本來并不想讓你加入千門的,因為這種被叫做賭博的玩意,沒有人會全身而退,贏是偶然的,輸是必然的。這句話不只針對棋牌,是針對人,就算我也沒有例外。”
李老千本來是一臉的倦意,突然話鋒一轉,眼睛裏也是鋒芒必露,“這兩年,我在監獄琢磨了一點東西,就說給你們兩個聽了,至于能領會多少,就全看你們的造化了。”
也許是英雄所見略同,李老千講的心得,與後來大火的韓國電影《老千》裏,平京大師的的忠告,有異曲同工之妙。
李老千說,在賭場上,你首先要有強烈的獲勝欲望,只有這樣你才能活下來。
其次,生活就如同玩牌一樣。你要在生活(和賭場)之中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注意自己背後,否則死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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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大多數人往往都是自私的,但是作為一個刀口舔血的老千。不能總是為了自己,不要徹底被自己的欲望掌控。
第四,賭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當我和面筋告辭的時候,李老千又叫住了我,說了一句讓我摸不着頭腦的話,“此去市裏,你要小心,因為栗紫是一把美麗的刀,看着漂亮,但有時也會傷人。”
栗紫?我去市裏賭博,管栗紫什麽事?她不是被趙小龍請到了澗水,要和李雯雯一決高下嗎?怎麽還會在市裏?她如果在市裏的話,李雯雯會不會也在市裏?
帶着大多的疑問,我和面筋出了監獄。
看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面筋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兄弟,怕什麽?不管将來如何。你我都會并肩而立!”
盡管雪越下越大了,但是有面筋陪着,我的心裏卻是暖暖的。
李老千說的沒錯,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這也許是在賭場中的生存之道,但是我知道,我和面筋的情誼已經超越了賭場,是用生命交到的兄弟,就是真正的兄弟了。
等我和面筋趕到市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我們去了市裏最出名的一家燴面館,每個人吃了兩大碗。然後找了個酒店住下了,一直休息到了天黑,然後攔住了一輛出租車,打算去表哥所說的那家地下賭場。
“天鵝路。”我和面筋上了車,可是等了好久,不見司機發動車。
我隐隐約約覺得不對。“怎麽了師傅?車壞了嗎?”
“車沒壞,只是我不想走而已。”司機的聲音冷冰冰的,好像是從冰水裏剛撈出來似的,但是很好聽,标準的普通話,竟然是個女的。
不想走?開出租車還有不想拉客的?市裏人就是牛逼啊!
我嘟囔着拉了面筋一把,“面筋哥,下車。”
那人扭過頭來,一指面筋,“他可以下車,你不可以!”
喲嗬,竟然是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也就是二十郎當歲吧,只是看上去挺神氣的,有一種目中無人的味道。
面筋打趣道,“行啊,我又被美女驅逐出境了,看來長得帥氣到那兒都占便宜啊!”
我沒搭理面筋,因為我看得出來,這位美女并不像是在開玩笑,于是就回了她一句,“為什麽呀?我又沒賣給你!”
美女語出驚人,“你是沒賣給我,但是有人把你輸給我了。”
“什麽?我爸我媽從來不打牌,誰有資格把我輸給你?”我從座椅上蹦了起來,腦袋重重的撞上了車頂,幸虧那地方是軟的,不怎麽疼。
美女冷冷一笑,“你女朋友李雯雯,我想她應該有這個資格吧!”
“雯雯?不可能,她不可能輸的!”我語無倫次地說着,突然腦子裏打了個激靈,“你是栗紫?”
也是,如果在本市範圍內,李雯雯會輸給一個女人的話,那麽這個女人就只能是栗紫了。
一想到她就是栗紫。我不由想起了李老千對她的評語,一把美麗的刀,就忍不住仔細看了看她。
她确實漂亮,五官精致到了極點,因為身上罩着厚厚的羽絨服,身材暫時還看不出來有如何魔鬼。但從她那冷豔而性感的嘴唇,就可以猜測出來,肯定是超級棒。
她最大的與衆不同之處,就在于除了漂亮之外,她還是一把刀,一把出鞘的刀。一把鋒芒畢露的刀,永遠都是那麽咄咄逼人,就是笑着你也不會感到她的溫柔。
栗紫拍了拍手,“難怪李雯雯那丫頭能看上你,果然有兩下子,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來歷。”
對付這個刀一樣的女人。以硬碰硬是要吃大虧的,我就索性來一個以柔克剛了,“豈止是兩下子,還有三、四、五下子呢,栗紫姑娘只要有興趣,可以慢慢體會。”
“慢慢體會只怕是來不及了,因為我們只有一晚上的時間。”栗紫掏出手機,放了一段錄音,是李雯雯的聲音,“楊志強,我輸了,把你輸給了別人一晚上。這一晚上你就是她的,他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甚至包括上床。”
我知道這事是千真萬确的了,因為李雯雯作為李老千的女兒,絕對是一個願賭服輸的人。別管她心裏情願不情願,哪怕輸的是她自己,她也認了。
我拿出手機,又撥了撥李雯雯的號,還是無法接通,看來她是故意的了。她既然把我輸給了栗紫,又怎麽會接我的電話,徒增悲傷呢?
我沖着栗紫喊了一句,“告訴我,李雯雯在哪裏?”
栗紫笑起來比不笑的時候還要冷,“我怎麽知道,賭完了她就走了呀,難道還要我管吃管住嗎?不過你放心,我和她之間,還有一場賭局,十天之後澗水縣的九天樓,不見不散。”
九天樓,取得是龍舞九天的意思,那是趙小龍的地盤,這樣說來,李雯雯和栗紫之前的賭鬥,也許就是大餐之前的開胃果盤而已。
只是為了這麽一個開胃果盤,我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萬一栗紫真的讓我上床。我該怎麽辦呢?上還是不上?上了只怕李雯雯日後會心存芥蒂,不上的話,就是壞了老千的規矩。一個輸不起的老千,是沒有任何前途可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