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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一時安靜得只剩彼此的呼吸，陸遇深微垂着頭看不出在想什麽，林一染想打破沉默說點什麽安慰他，但一張口，嗓子裏滿是哽澀，講不出話。

許久，陸遇深長睫顫了顫，擡頭看向林一染，面無異色。他扯出一抹微笑，聲音很輕：“你先去處理傷口吧，然後回家好好休息，看你，多狼狽。”

林一染微怔，理解到他是想自己呆着，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病房，輕輕帶上房門。

她沒有立刻離開，一直站在病房門口，過了一會兒，聽到裏面東西碎裂的聲音。林一染透過小窗看進去，床頭的東西被掃了一地，陸遇深垂着頭靠坐着，雙手青筋暴起，滿眼痛苦暴戾。

那天後，陸遇深開始對她避而不見。他找了保镖保護她，也找了保镖守在病房門口，每每都将她攔在門外。後來，甚至轉了院。

陸遇深是打定注意不見她，林一染也從沒放棄過要見他。

夢境的最後，是林一染前世最後的場景，陸遇深凝望着她走的背影，神色陰郁厭世，眼裏的暗色像濃重化不開的黑墨。

“不愛我也好……”他自嘲一笑，喃喃出聲。眼裏的深沉迷戀一閃而過，直直盯着門口，像是在做什麽無聲的告別。

……

林一染從夢中醒來，第一時間去摸陸遇深的腿。

還好，還在。

一時心有餘悸又滿是惶惑，她重生三個月，一次都沒有再做關于前世的夢。連這些記憶也被她刻意回避，不知是不是在賽車場的時候那一閃而過受到的刺激導致她會做這個夢，也或者，是不是給她的某種暗示……

“做噩夢了嗎？”陸遇深的聲音将她思緒拉回。

陸遇深拉開床頭燈，撐起身子關切地看着她。林一染臉上的驚懼茫然還沒有完全消散，額間泛着些許冷汗，一只手還撫在他腿上。

陸遇深伸手拭去她額上的汗：“做什麽夢了？”

林一染別過頭收回手：“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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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遇深輕笑一聲，神情溫暖，安撫道：“別怕，夢都是假的，我在呢。”

別的夢也許是假的，但這一個，是真實發生過的啊。

林一染忽而轉頭認真地盯着他：“你有什麽願望嗎？或者，有什麽是我能為你做的嗎？”

陸遇深半開玩笑地說：“有啊，想要你愛我啊。”

“好。”

回答得幹脆果斷，讓陸遇深錯愕不及。他細細探究着林一染的表情，想看出她的玩笑成分。但她神色認真堅定，不似說假。

陸遇深欣喜又疑惑，遲疑地問：“你到底做什麽夢了？”

林一染偎進他懷裏，臉埋在他胸口，嗓音悶悶：“夢見你出事了，我很難過。”

“因為我出事，你很難過，”陸遇深語調微揚，“所以，你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嗯，我不想你出事。”

陸遇深摟緊了，心跳加快，克制着雀躍：“有你在我身邊，我怎麽舍得出事？”

“好，”林一染彎了彎唇，“那你要記牢了，也不能做為我犯險的事。”

這個……陸遇深為難，如果她有事，他肯定不會置之不理啊。

遲遲沒聽到回答，林一染擡眸看他，眉眼微微嚴厲，“聽到了嗎？”

“我……”陸遇深見她一副他不答應就誓不罷休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順着她，“聽到了。”

林一染這才滿意。

這樣一來，兩人幾乎都沒了睡意。

陸遇深剛剛得到巨大的意外驚喜，也不知這話是不是她一時沖動說出來，明天還算不算數。

總之當下，他很是心潮澎湃。

俯身吻上她的唇，氣氛一時隐隐暧昧。

陸遇深微微粗重的呼吸打在她頰邊：“可以嗎？”

“嗯。”

……

次日，兩人一同去的學校。林一染到了教室，餘童童神神秘秘地湊近她：“我剛剛看到你和男神一起來的學校，你們昨晚在一起嗎？”

“嗯。”

“看起來你們感情很好喔，一點兒也不像傳言的那樣。”

林一染動作微頓，問她：“傳言是什麽樣的？”

“有的說陸遇深對你根本是做戲，其實并不喜歡你，還有的說陸遇深對你情根深種，但你其實是在玩弄她。”餘童童點點下巴，“其實都是瞎扯，我感覺你們感情很好啊，你是喜歡他的吧？”

林一染彎了彎唇：“嗯。”

兩人糾纏這麽多年，說不喜歡沒感情是假的，只不過是她一直保留，沒有陸遇深愛得多罷了。

教室門口趙沅姝也在聽幾個女生八卦。

據說昨晚林一染參加賽車比賽了，還拿了第二名。

“我覺得她就是故意相出風頭吧。一群男生的比賽，她上去湊熱鬧，不就為了吸引注意嘛。”一個女生這樣說。

“我聽說她是不想讓陸遇深上場，怕他出事，所以才替他去比的。”另一個女生說。

“得了吧，矯情。我知道那個賽場，難度系數并不高，極少概率會出事的。”

“也太心機了吧，就是想引起陸遇深的注意呗。”

……

趙沅姝皺了皺眉頭，沒再聽下去。林一染需要引起陸遇深的注意？她就遠遠站在那裏什麽也不做，也能讓那個男人愛得死去活來吧。

“那你，喜歡趙沅姝嗎？”餘童童忽然問。

林一染沒做多想地點點頭：“喜歡啊。”

剛巧路過的趙沅姝：……

林一染不經意擡頭看見過道處的趙沅姝，正一臉複雜便秘地表情看着她。林一染疑惑地挑眉回視她，趙沅姝猛地別開頭，加快腳步去後排找位置坐下。

一邊走一邊腹诽：太可怕了這個女人，一邊吊着陸遇深，一邊對她賊心不死！

林一染：“……”

無奈失笑，搖搖頭，忽然想到什麽，轉頭問餘童童：“你談過戀愛嗎？”

餘童童一愣，老實回答：“高中的時候談過。”

“你對他好嗎？”

“應該算……還不錯吧。”

林一染仿佛有了興致，繼續問她：“你都怎麽對好的？”

“就……”餘童童回憶了一下，“給他買早餐啊，打籃球給他送水啊，跟他一起學習，他英語不好，我就幫他補英語。都是一些零碎的事情，談戀愛好像都做的差不多吧？我看我同學也都差不多是這樣的。”

林一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反正是沒做過。繞來繞去，稱得上是她男朋友的也就陸遇深一個人，兩人關系還一直扭曲，也沒像正常情侶那樣談過。

要不，先試試吧……

“怎麽突然問這個呀？”

“沒什麽，随便問問。”林一染沖講臺揚揚下巴，“教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