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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關燈的“華燈初上”全國巡回演唱會正式拉開帷幕。

第一站, 江州市中心體育館。

夜幕降臨, 體育館正前方舞臺上的燈光尚未點亮, 場下已是人聲鼎沸,座無虛席。氣溫保持在三十度左右,即便很炎熱, 粉絲的熱情依然高漲。

觀衆席裏幾乎人手一根熒光棒,黑暗中閃閃爍爍,彙成一片螢火蟲的海洋。體育館上方數道探照光束射向天際, 從夜空往下俯瞰,整座體育館猶如一座熠熠生輝的水晶雕塑。

舞臺上的背景熒幕牆陡然點亮, 數道白色光束随之照下, 整個舞臺瞬間敞亮五比。

現場響起陣陣尖叫聲,預示着演唱會即将開始。

熒幕牆上播放着一張張黑白照片, 從關燈最初進入娛樂圈時的青澀照, 到他發行第一張個人專輯,第二張個人專輯, 直至他排練的種種照片。

當這些照片全部展示完之後,熒幕牆上開始倒計時:十, 九,八……

場下粉絲也紛紛齊聲倒計:“八, 七,六,五, 四,三,二,一!”

砰砰砰——

舞臺四周禮花噴射,燈光同樣呈現出禮花爆炸的效果,激情動感的音樂通過擴音器傳至全場,立體聲環繞,音響效果極佳。

關燈吊着威亞,身着酷炫的表演服,從高空緩緩下降,背上還長了一對邪惡的黑色翅膀。

粉絲再次發出激動的尖叫。

“什麽都不必想念,那些不值得懷念,誰敢說我可憐,我現在就讓他冬眠……”

霸道拽酷的歌詞又一次引爆全場。

此時此刻,周豪就坐在內場最靠近舞臺的座位上,一臉陰郁地盯着落在舞臺上的關燈,他已經解開威亞,走到舞臺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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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樂隊的成員,同是吉他手,同是歌手,關燈在歌壇的發展比他好千百倍。

關燈發行專輯,發行新曲,拍廣告,參加綜藝節目,開演唱會,事事順心順意。就算他從電視臺的人手裏買到視頻,發到網上,利用輿論抨擊關燈,關燈也能順利渡過危機,甚至一夜之間成了影帝蔣禮正的兒子,成功反轉。關燈每一個新歌都能成為流行,都能獲得歌迷的喜愛。

而他呢,除了一首《瘋狂歲月》,就再也沒有一首耳熟能詳的歌曲。即便後來孔善賢找到其他音樂人為他寫歌,他又出了兩張專輯,這兩張專輯裏也沒有一首歌成為流行。

憑什麽?關燈明明是樂隊裏最不合群的那一個,永遠獨斷專權,卻能取得那麽大的成功。而他苦心經營,左右逢源,在音樂方面的進展卻一點也沒有。

他也喜歡音樂,他也想有更多更好的歌曲面世,他的外貌和嗓音并不比關燈差,為什麽他永遠比不上關燈?他不甘心,不服氣!

周豪只在演唱會現場待了半個小時,等到關燈和齊欣演唱《好姐姐》的時候,他就離場了。走出體育館,來到停車場,周豪上了一輛黑色的奔馳。

孔善賢坐在車來,手裏夾着根煙,見周豪黑着臉上來,笑笑道:“早跟你說了不要來看,你偏不聽,跑到這裏除了氣自己,還能有什麽收獲?”

周豪一把抓住孔善賢的手腕,激憤道:“我是歌手,我要唱歌,我要在歌迷面前唱歌!”

煙頭上炙熱的煙灰掉落在孔善賢的手背上,令他皺了皺眉,“我知道你想唱歌,但是沒有好歌,你出多少張專輯都是白搭。”

“那你再找人給我寫歌啊!”

“你以為這麽容易?現在的音樂人都喜歡自己寫歌自己唱,你看看近幾年走紅的歌手,包括關燈在內,大多都是創作型歌手。你沒有好歌,就怨自己不會寫吧!”孔善賢吸完最後一口煙,将煙頭踩滅,扔出車外。

周豪眼裏的光芒一點點熄滅,抓住孔尚賢的手垂落下來,無力地耷拉着。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沮喪。”孔善賢拍拍他的肩膀,“就按照我給你安排的,把戲演好了,一樣可以吸引粉絲。演員比歌手露臉的機會更多,到時候未必不能強過關燈。”

周豪低落地說:“我是歌手,我想唱歌……”

孔善賢露出不悅之色,“你怎麽冥頑不靈呢?關燈是靠才華吃飯,你既然沒才華,就只能靠臉吃飯,這也沒什麽丢人的嘛!”

周豪沉默不語。

孔善賢不管他,徑自吩咐司機:“開車吧,回我家。”

“我不去你那。”周豪突然擡頭,“我要回我住的地方。”

孔善賢的臉色慢慢沉了下去。

周豪目光移到窗外,漠然道:“我今天心情不好。”

孔善賢盯着他的後腦勺,意味深長地說:“希望你以後不會再對我說出心情不好這四個字。”他重新吩咐司機,“先送周豪回家。”

黑色的奔馳小轎車緩緩駛離體育館。

周豪回到家,盯着裝修豪華的屋子,內心越發憋悶。他掏出手機,給馮鵬澤打電話,“老馮,你在哪?”

“我在家啊……嘿嘿嘿……”馮鵬澤瘋瘋癫癫的笑聲從手機裏傳出。

周豪皺起眉,“你在幹什麽?”

“沒幹什麽,嘻嘻嘻……”

笑聲依然很詭異,仿佛不是個正常人在接電話,而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

“你到底在幹什麽?”周豪再次沉聲發問。

“沒幹什麽呀!呵呵……”

“那你為什麽一直笑?”

“因為我很開心,我很快樂……”

周豪立即離開家,打了輛車前往馮鵬澤租住的公寓。

敲門聲響了三聲,屋內有人詢問:“誰啊?”這是馮鵬澤的聲音。

“老馮,是我。”周豪隔着門對裏頭喊道。

馮鵬澤打開門,身體微微搖晃,目光還有些迷離,“老周,你怎麽來了?”

周豪二話不說直接闖了進去,眼前的景象霎時讓他愣在原地。屋裏亂糟糟的,許多男男女女衣着暴露地糾纏在一起,這些人看上去都神志不清,精神亢奮,地上随處可見水瓶、吸管等奇怪的物品。

周豪當即明白過來,這是聚衆吸毒之後的□□場面。他轉過頭,震驚地詢問“老馮,你吸毒?”

馮鵬澤的眼睛慢慢變得清明起來,神情也平靜下來,許是藥效已經開始退散了,“吸毒怎麽了?你們娛樂圈裏吸毒的人還少嗎?”

“老馮……”

“這件事我不想再說。”馮鵬澤顯然不願意多談。

周豪點點頭,“好,我明白。”他看了一眼客廳裏混亂的場面,把馮鵬澤帶到卧室,低聲問他:“關燈他們知道嗎?”

“不知道,以前認識的人,除了你,沒別人知道。”馮鵬澤一改過去軟弱的姿态,目光銳利地逼視周豪,“你要舉報我?”

“當然不會!”周豪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麽會舉報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替你保密。”

馮鵬澤點點頭,神情放松下來。

周豪靜靜注視他,“你……能跟我說說,為什麽會沾上這個嗎?”

馮鵬澤表情晦澀地說:“樂隊解散之後,我回老家照顧我爸,開始還跟老王他們聯絡,後來關燈出了第一張專輯,我就知道樂隊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也就不想再跟他們聯絡。”

“後來呢?”

“後來我爸死了,家裏欠了幾萬塊的醫藥費,我就想去賭博賺錢……”馮鵬澤聳肩笑笑,無所謂地說:“算了,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反正就是吸上了這個。郁悶的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來上一口,嘶……那感覺別提有多美妙。”

這卧室裏也有吸食毒品的工具,周豪的目光落在那些瓶子和吸管上,目光變得幽深起來,心情不好的時候來上一口,真的很美秒嗎?

馮鵬澤試探性問道:“你也想試試?”

周豪的理智還是占了上風,“不了,我就是擔心你有什麽事,才會過來看看。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回去了。”

馮鵬澤把周豪送出門外,向他伸手,“你看到我的處境了,再借點錢吧!”

“好。”周豪沒有任何猶豫,“明天我就把錢打到你的卡裏。”

馮鵬澤激動地抱住他,“老周,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周豪勾起嘴角,眼底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對,我們是好兄弟。”

離開馮鵬澤的住所,周豪依舊打車回家。他坐在後排座,把玩着手機,眼光無比幽深。看來他猜的沒錯,馮鵬澤伸手要錢,果然是跟賭博有關系,大學的時候馮鵬澤就愛賭。他只是沒想到,馮鵬澤還吸毒,真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不過馮鵬澤這顆棋子,早晚都會派上用場。

一夜過後,關燈在演唱會上公主抱齊欣的照片被歌迷發上了微博,那首《好姐姐》也引得網友紛紛感嘆,原來湯顯祖這樣的古代大家也很污啊!

關燈在廣州演唱會舉行之前接受了記者的采訪。

記者首先恭喜關燈的江州演唱會取得了圓滿成功,随後開始向他發問。

“下一場演唱會準備得怎麽樣?”

“已經準備好了,希望能給廣州的歌迷帶來一場音樂盛宴。”

“我在網上看到,你之後九場演唱會的門票全部都賣光了,你有什麽想對歌迷說的嗎?”

關燈雙手合十,正對鏡頭,“感謝所有‘燈謎’對我的支持,我只能用更多,更好的歌曲來回報‘燈謎’們對我的厚愛。”

記者繼續發問,“請問齊欣會一直擔任你的演唱會助演嘉賓嗎?”

“是的。”

記者暧昧地笑起來,“看來你倆關系真的很好,那有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呢?我想這個問題也是衆多歌迷想要知道的。”

關燈懶散一笑,不緊不慢道:“小欣欣嘛,別看她個子高高的像個女神,當然她在我面前還是矮的。”

記者噗嗤一笑,“你真有趣。”

“其實她心裏住了個純爺們,這大概是她家遺傳的,她和她表姐都是純爺們。”

記者忍俊不禁,“希望齊欣看到這段采訪不會海扁你。”

“不要緊,我只需要兩罐瓶酒就能搞定她。”關燈謎之自信,笑得很風騷,“我和小欣欣都是音樂人,我們互為導師,我指導她流行音樂,她指導我昆曲。應該說,我跟她是好基友,好搭檔。如果我跟他的關系還要更進一步……歌迷是希望我倆攪基嗎?”

齊欣翻個白眼,啪一聲蓋下筆記本電腦,懶得再看後面的采訪。關大爺這個賤人,說她像男人也就罷了,居然還說,如果跟她談戀愛就是攪基了,她可以讓他滾粗嗎?

艾娉婷心疼地叫喚起來,“幹啥玩意兒啊?這是我新買的筆記本電腦,我就靠它來碼字,你別給我拍壞了呀!”

“哦,不好意思,剛才沒控制住情緒。”齊欣道歉。

“大妹子,你說你呀!”艾娉婷敲敲她的腦袋,“明明就喜歡大關關,去跟他表白不就完了麽?”

“我才不要。”齊欣側過身體,“他指不定怎麽奚落我。”不僅會被奚落,弄不好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還是維持原樣比較好。

“我覺得吧,你主動去找他表白,以他的性格,奚落你那是肯定的,但過了之後,他十有**就會答應你。”

“何以見得?”齊欣擡眼。

“他也喜歡你呗!”

齊欣心裏漏了一拍,“你怎麽知道他喜歡我?”

“他要不喜歡你,能讓你一直做他的演唱會助演嘉賓啊?”

齊欣撇嘴,“這根本不足以證明他喜歡我,你看他在記者面前說的話,說咱倆是純爺們,哪有一丁點喜歡我的跡象。”

“你覺得男人喜歡你,就該像韓立那樣總是對你含情脈脈?”

齊欣歪着頭想想,“應該差不多。”

艾娉婷無奈地嘆口氣,“那我就沒轍了,你倆繼續耗下去吧,反正都是相愛相殺。”

“什麽相愛相殺,亂用成語。”齊欣嘀咕完,手機響了一聲,關大爺發來慰問。

——明早九點半的飛機,七點半準時下樓,遲到一秒鐘繼續號召粉絲畫圈圈詛咒你。

齊欣咬牙切齒,真想削他一頓。

翌日清早,關燈齊欣一行人飛往廣州,先熟悉一下演出場地,而後乘坐港九直通車前往香港。

蔣禮正那邊早已準備好一切,齊欣一行人剛抵達香港,就有轎車接他們過去。

齊欣是第一次來香港,不免存了幾分好奇之心,一路上都在看窗外的景色,一樣繁華的都市街道,車輛都是靠左行駛。至于那位關大爺,自打上車就閉上眼睛打盹,什麽都不關心。

蔣擎宇還是跟着風嘟嘟,滔滔不絕地向她介紹車窗外的建築和景觀。

蔣家的豪宅位于半山區,這裏景色優美,綠樹環繞,空氣新鮮,是香港著名的富人區。

轎車在一座獨棟別墅外停妥,歐式裝修風格,卷花大門,三層洋樓設計,帶花園和游泳池,價值不菲。不過,對齊欣和風嘟嘟來說,她們師父住的中式別墅也很值錢,看到這棟建築并沒有多少驚訝。

車裏的人陸續下來,別墅大門緩緩敞開,幾個菲傭迎出來,用英文熱情地歡迎他們。

齊欣的英文水平并不差,可菲傭的發音不标準,她基本上聽不懂。

風嘟嘟的情況跟她差不多,低聲問齊欣:“師姐,她們的英文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我們班上英語課的老師還是外教呢!”

齊欣低聲回應,“發音問題,我也一句都聽不懂。”

蔣擎宇跟菲傭交流幾句,回過身說,“哥,齊欣姐,嘟嘟,他們都在家裏,進去吧!”

關大爺懶懶地“嗯”了一聲。

蔣擎宇在前頭帶路,齊欣和風嘟嘟走在中間,關燈甩着兩個膀子,逛大街似的走在最後。

一進屋,蔣禮正和林嘉琳便熱情地迎上來,關懷道:“一路上累了吧,快進來休息。”說完,又吩咐菲傭倒茶水,端上水果點心。

蔣禮正夫婦把他們帶到客廳,引他們入座,“來來來,快坐下!喝點水,吃點東西。”

齊欣微笑回應:“蔣老師,你們太客氣了。”

風嘟嘟也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關大爺還是那副德行,什麽都不說,坐下之後就開始端起杯子喝水,接着又拿起點心吃,一點也不客氣。

齊欣瞅了關燈一眼,不好多說什麽。她是客人,可人關大爺又不是客人。

林嘉琳堆滿笑容,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知言,這是阿姨特地讓人去買的坤記芝麻糕,你爸爸說你小時候很愛吃這個,怎麽樣,好吃嗎?”

關大爺兀自吃得津津有味,對林嘉琳的話充耳未聞。

林嘉琳的笑容變得有些僵。

齊欣往關大爺腿上拍了一下,“你幹嘛呢?林阿姨跟你說話。”

關燈轉頭,故作驚訝道:“跟我說話嗎?她叫的是知言,我又不是知言,我叫關燈。”

氣氛尴尬起來,林嘉琳漲紅了臉,蔣禮正想發作又不好發作。好不容易讓兒子回來一趟,萬一發作又把兒子氣走了怎麽辦?

關大爺就這脾氣,不管在哪裏,也甭管對方是誰,說不給面子,就不給面子,總之他只管自己開心。

齊欣趕緊想辦法化解尴尬,拿起芝麻糕嘗一口,連連點頭說:“林阿姨,這芝麻糕甜而不膩,又酥又軟,真的很好吃。”

林嘉琳的笑容這才自然起來,“那就好,你們喜歡就好。”

趁此機會,蔣擎宇問道:“媽咪,爹地,阿爺點唔喺?”

風嘟嘟暗暗翻白眼,又開始講粵語了,聽不懂。

蔣禮正道:“你阿爺喺樓上房休息。”他目光轉到關燈身上,猶豫片刻,沒有再叫他知言,而是說:“關燈,上樓看看你爺爺吧!”

關燈神情麻木,沒有反應。

齊欣又碰他,“發什麽愣?回都回來了,上樓看看你爺爺。”

關大爺面露不耐,站起身,一語不發朝樓梯走去。

“我都上去睇吓阿爺。”蔣擎宇丢下一句,跟在關燈之後上樓。

蔣禮正也起身,對齊欣和風嘟嘟笑笑,“你們坐着休息,我也上去看看。”

“蔣老師,不用管我們。”齊欣目送蔣禮正上樓,視線再回到林嘉琳臉上,“林阿姨,關燈脾氣不好,剛才的事,你別放在心上。”

林嘉琳微笑着搖搖頭,“齊欣,要不是你,知言肯定不願意回香港,剛才也是你替我解圍,給我找了個臺階,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麽謝你。”

齊欣不好意思地笑道:“林阿姨,你太客氣了。”

林嘉琳連連給齊欣和風嘟嘟遞點心,“來,你們喜歡吃,就多吃點,不夠我再去拿。”

風嘟嘟嘴裏塞得滿滿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夠了夠了,吃不了那麽多。”

林嘉琳熱情地跟這師姐們倆寒暄聊天,問了她們在廣州的演出安排,又邀請她們以後多到香港來玩,多到家裏來做客。

樓上忽然傳來一名老年男子的怒罵聲:“你唔将姓改返嚟,就唔好入呢家!”

“發生什麽事?”齊欣站起身,奇怪地往樓上張望。

關燈快步下樓,臉色很差。

“哥,你唔好走呀!”蔣擎宇追在關燈之後。

樓下的人看到這情況,大概猜到是怎麽回事了。關大爺去看蔣老爺子,八成這對爺孫又發生矛盾,吵架了。

蔣禮正扶着一名白發老人出現在樓梯口,老人眼角布滿皺紋,頭頂禿了一片,精神看上去并不好,臉上還滿是怒容,應該就是關燈和蔣擎宇的爺爺——蔣老爺子。

“你聽到冇?”蔣老爺子跺跺手裏的拐杖。

關燈以粵語回應:“你以為我想入呢家呀?如果唔系你哋請我返嚟,我先唔嚟。”

齊欣微訝,關大爺竟然也會說粵語,還挺流利的。轉念一想,他小時候一直在香港生活過,會說粵語很正常。

蔣老爺子氣得臉都綠了,不停地跺拐杖,“你呢個唔孝子!”

關燈駐足,轉過身,冷笑道:“我為不孝?唔通唔系你迫呀!”

“你個撲街!”蔣老爺子歇斯底地怒吼。

蔣禮正忙不疊勸慰:“爹地,你唔好嬲,知言就系呢個爛渣。”

齊欣和風嘟嘟基本上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唯有蔣老爺子那句“你個撲街”一直在耳邊回蕩。用“你個撲街”來形容關大爺,好生動的說。

關燈大步走到齊欣身邊,拉住她的手,冷冷說:“走了。”

“啊?”齊欣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拖了出去。

風嘟嘟連忙說一句“那我們走啦”,小跑跟在齊欣和關燈身後離開。

蔣擎宇一看這情況,毫不猶豫地追出去,出門前,又回過身說:“爹地,媽咪,我都走嘞。阿爺,你唔好嬲,我都走嘞。”

一時之間,蔣家偌大的客廳裏安靜下來。

蔣禮正輕嘆一聲,說道:“爹地,知言返一趟唔易!改返蔣氏嘅事唔心急”

蔣老爺子無言,拄着拐默默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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