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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燈什麽都不說,只留給她一個堅硬的背影, 如同山頂那些大塊的岩石, 棱角鋒利, 足以劃傷旁人的心髒。
“你的聲音怎麽了?”齊欣想扳過他的身體。
他邁了幾步,避開她的觸碰。
“關燈,你的聲音怎麽了?”她不死心, 再一次跑向他,緊緊抱住他的腰,哭喊道:“你告訴我, 你的聲音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這個你才不肯見我?”
關燈渾身僵硬,雙拳緊握, 手背上的青色血管一根根凸起。他又一次推開她, 冷硬地說:“你聽到了,我的嗓音變成這樣, 以後都不可能再唱歌了。你不用再來找我, 你走吧!”
每一個字的發音都極其嘶啞難聽,好像不是通過聲帶發音, 而是用腹部的氣息來摩擦聲帶發出的聲音。
齊欣滿臉淚水,搖搖頭, “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你, 我不走。”
“你不走還想怎樣?”他忽然暴怒,俊逸的五官扭曲在一起,顯得十分癫狂, “你已經得到答案,不走還想怎樣?我唱不了歌,也寫不出歌,娛樂圈封殺我,我什麽都幹不了,我是個廢人,你還想要我怎麽樣?”
“你不是廢人!你不是!你不是!”齊欣歇斯底裏地大喊,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她不懂,為什麽短短幾個月時間,事情就已經變得這麽糟糕,好像所發生的一切都在針對關燈。他辛苦一年的勞動收入被老板卷走,娛樂圈把他歸結為劣跡藝人,不讓他再登臺露面,他的嗓音也壞了,一樁又一樁,接二連三的打擊對他的內心造成了巨大的創傷,以至于連編曲寫歌的能力也沒有了。
關燈曾經那麽驕傲,可如今卻喪失了音樂的創造力,他再不能與音樂為伍,再不能唱出動聽的歌聲,他怎麽能不痛,怎麽能不恨?所以,他才會這麽消沉,才會這麽低迷,他把自己說成是一個廢人。
他本該是一只自由翺翔的雄鷹,卻生生被人折斷了翅膀,落到這麽凄迷的境地,何其悲哀?他所心裏承受的傷痛,齊欣統統都感同身受,他是最出色的男人,是她心底的明燈,他不應該變成這樣。
“關燈,你聽我說。”齊欣擦去眼淚,隔着一段距離與他對視,“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不管遇到再多的困難,我都在你身邊,你不要放棄,好不好?”
他的臉色很差,額頭上青筋暴突,眼眶充血赤紅,憤怒地瞪着她,“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不需要!”他掉頭就走,把她一個人丢在墓前。
“關燈,你別走!”齊欣急忙去追趕他,可他走得很快,她拼勁了全力也追不上他。經過田埂路的時候,她摔了一跤,還把腳扭了,一時之間爬不起來,她只能坐在田埂路上大喊:“你別走——”
前方的男人停下腳步,終究沒有回過頭,再一次邁步離開。
“為什麽不理我?”齊欣望着他遠去的背影,黯然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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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齊欣跌跌撞撞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不管他對她是什麽态度,她絕對不會放棄他。
關燈沒有再消失,他回到了江州,把自己關在公寓裏,誰也不見。蔣禮正、王少業還有劉明軒,每一個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他統統都不肯開門。但凡有人來敲門,他就用那道極其沙啞的嗓音怒吼:“滾!都滾!”
他發了一條微博,給所有燈謎一個交代。
關燈摸黑:對不起,我聲帶壞了,以後無法再為大家唱歌。
這樣一條微博又引起了很大的反響,關燈剛剛從看守所裏放出來,為什麽聲帶就壞了?盡管娛樂圈裏有□□,依然阻擋不了關燈這個人物所帶來的八卦影響力。
娛樂記者很想采訪關燈,可惜他閉門不出,誰也見不着。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警方終于有了關燈聲帶受損的詳細調查結果,媒體第一時間把消息發布到網上。
關燈所在的看守所是一個臨時羁押場所,其特征較為複雜,與監獄有所不同。監獄關押的都是已判決的長期徒刑犯人,而看守所關押的一部分是如關燈這種短期羁押的人,一部分則是未判決的犯罪嫌疑人。
被短期羁押的人多是因為打架鬥毆、醉酒駕駛等情況進來的,情節并不是很嚴重。未判決的犯罪嫌疑人則不同,裏面可能有殺人、綁架、拐賣等重犯、累犯、慣犯,情況非常複雜。
盡管這兩類人是分開關押的,但不能避免相互之間會有所影響。
關燈釋放前的幾天,看守所進來了三四個因搶劫被抓的犯罪嫌疑人,這幾人午休期間,偷偷商讨越獄逃跑的事,無意間被關燈聽到。其實關燈也記着齊欣叮囑過他的話,并沒有多管閑事,也沒有惹事。
然而,他還是遭到了這夥人的報複。他們深夜趁所有人都入睡,不知用什麽方法打開了監室的門,闖到關燈所在的監室,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衛生間,用褲子勒住他的脖子,将他吊在水管上。
巡查的民警發現情況,将這幾個人電暈,關燈才得到解救。民警救下關燈時,由于缺氧,他的臉色青紫,口中含血,喉嚨裏發不出一點聲音。民警将他緊急送往醫院救治,醫生診斷後,發現他的聲帶已經嚴重受損。
警方經過詳細調查,才發現蓄意報複關燈的這幾人不僅僅只犯了搶劫罪,他們還曾經搶劫殺人,被抓以後擔心被警方發現曾經犯下的命案,才會滋生出越獄逃跑的念頭。關燈聽到了他們的陰謀,他們懷恨在心,就用這種方式報複關燈。至于監視的門能夠打開,則是由于值班民警疏忽大意,忘了上鎖。
事件調查清楚後,當日值班民警已受到相應處分,那幾名犯罪嫌疑人也将面臨檢察院對他們殺人、搶劫、故意傷害的控訴。
關燈的粉絲看到新聞,全都心痛不已,有的小粉絲還難過得哭了,燈迷們在關燈微博下留言,希望關燈能夠振作起來,把聲帶養好,重新為歌迷演唱。
遺憾的是,關燈再沒有登陸過微博,也沒有對此事做出任何回應,至于他曾經所屬的經紀公司明韻音樂,更是成了一盤散沙。
情況清楚之後,蔣禮正幾人在醫院裏找到關燈的主治醫生,向他了解關燈聲帶受損情況。
既然是直系親屬,主治醫生便直接說了出來:“關燈送來的時候,兩邊聲帶均有很嚴重的撕裂傷,出了點血,我已經對他的聲帶進行了縫合手術,接下來就需要靠他自己療養,慢慢恢複。”
齊欣急切地問道:“那他以後還能再唱歌嗎?”
“這個要看他的恢複情況,恢複得好的話,肯定還能繼續唱歌,但是嗓子發出來的聲音還能不能跟以前一樣,這就無法保證了。”
蔣禮正皺起眉頭,問道:“那要是恢複得不好呢?”
主治醫生笑了一下,“最差的情況也不過是失聲,他只要不是刻意去破壞聲帶,一般都能夠正常說話。聲帶恢複期間,病人盡量不要說話,需要注意飲食作息,戒煙戒酒,忌辛辣刺激性食物,不能熬夜,這些都會損傷聲帶,加重病症。如果聲帶的撕裂傷口恢複得不好,就有可能引發聲帶息肉,聲帶小結,到時候就得進行二次治療。”
齊欣幾人聽完醫生說的話,心情沉重地離開住院大樓,來到大樓旁邊的花園裏。
蔣禮正坐在長椅上,神情疲憊地揉揉太陽穴。
齊欣看着蔣禮正,說道:“蔣老師,要不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關燈那邊我會再想辦法。”自從關燈出事以來,蔣老師就不停地在香港江州兩地跑,幾乎沒有休息過,他是最累的。
“我沒事。”蔣禮正輕嘆一聲,“就是放心不下關燈,他太固執,聽不進別人的話,現在發生這種事,他把自己關起來,我就怕他會自暴自棄,到時候加重聲帶受損,那就糟了。”
齊欣心裏同樣說不出的壓抑,越是驕傲的人,受到重創時,就越容易自暴自棄,他無法接受這麽悲慘的現狀,極有可能放棄自我,任憑情況越來越惡劣。關燈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終日不見人,他到底在裏面幹什麽,有沒有好好保養受損的聲帶,誰也不知道。
劉明軒傷腦筋地說:“是啊是啊,我也怕小祖宗自暴自棄,他那個脾氣一上來,誰勸他都沒有用的,我們要不要強行把他公寓的門拆了,把他救出來啊?”
齊欣搖頭,“還是不要了,那樣只會更加刺激他,他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再受更大的刺激了。”
“那我們現在到底應該怎麽辦啊?”劉明軒一臉苦惱,看看其他人,也全部都是束手無策的模樣。
“關燈現在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別人對他的同情,他也一點都不希望獲得別人的同情,我們越想幫他,就越會讓他反感和厭惡,情況只會越來越糟。”
劉明軒說道:“齊欣妹子,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麽辦?總不能不管他吧?”
齊欣沉思幾秒,擡頭問:“劉哥,明韻音樂的事處理得怎麽樣了?”
劉明軒一愣,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道:“法院已經進行剩餘財産登記了,到時候會統一拍賣,再進行相關債務償還。”
債務清償順序之中,職工工資排在第一位,可即便把明韻音樂剩下的固定資産全部賣了,還是抵不上關燈去年本應獲得的勞動報酬。
“那劉哥,你就負責幫關燈追償債務吧!能多追回一點就算一點。”
劉明軒說:“我肯定會盡力的。”
其他人不明白齊欣是什麽意思,都看着她。
“蔣老師,你和擎宇都回香港去吧,不用管關燈的事情了。”齊欣看看蔣禮正,又看看蔣擎宇,這對父子都很迷惑不解。
“他是我兒子,我不能不管他。”蔣禮正正色說。
蔣擎宇跟着說:“是啊,我們不可能不管哥哥,齊欣姐,你怎麽讓我們不管哥哥?”
風嘟嘟插話,“你着什麽急,聽我師姐把話說完。”
“哦。”蔣擎宇抓抓頭,瞧了風嘟嘟一眼。
“我們人太多,總想要幫他,只會讓他的心理壓力更大。想想以前,他一直把自己擺在很高的位置,現在突然跌下來,我們越想幫他,他就會感覺自己越沒用,對他的心理狀況也就越不利。”
王少業開口:“對,我認為齊欣說的有道理,老關特別自我。我們一直想幫他,他就一直走不出來,反而會認為我們都是在同情他,可憐他。他以前那麽傲,絕對不可能接受別人對他的同情和可憐,尤其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
齊欣點點頭:“是的,只有我們都各歸各位,讓一切恢複正常,他才會慢慢走出來。關燈現在有心結,不能着急,必須一步步引導他。”
劉明軒還是不理解,“難道我們真的不管他了嗎?萬一他在家裏出了什麽事,那怎麽辦?”
“不是不管,你們就該幹嘛幹嘛,關燈那邊由我來,我每天都去他家門口守着。”
風嘟嘟驚訝道:“師姐,你每天都去他家門口守着,那不去昆劇院上班了嗎?”
齊欣擰着眉,“昆劇院暫時請假。”
風嘟嘟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齊欣用眼神制止了。其實她知道師姐在昆劇院裏的情況,總是被那個鄒副院長和一個叫陳潇潇綠茶找麻煩,工作上不出問題還好,要是出了什麽問題,鄒副院長肯定第一個跳出來尋師姐的不是。她們的師父雖說以前也曾是昆劇院的院長,跟現任院長交情不錯,可到底還是退休了,不可能事事都能照顧得上師姐。
既然有了計劃,一行人便各自實施。蔣禮正父子準備前往機場,飛回香港。蔣擎宇自然是很舍得風嘟嘟,少男少女免不了要多說幾句話,平時他倆都只能在微信上聊天,好不容易見一面,時間還特別短。
蔣禮正父子離開之後,風嘟嘟也被她爸爸派來的車接走了。
劉明軒為了明韻音樂債務的事,還要跑一趟法院,最後又剩下齊欣、王少業和艾娉婷三個人。
王少業開車送齊欣去關燈那裏。
艾娉婷坐在車後排座上,齊欣在她身邊。之前在醫院裏的時候,她就一句話都沒有,現在還是一句話都不說,心事重重,臉上滿是難過和愧疚。
齊欣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娉婷,你的偶像不會有事,你要相信關燈,也要相信我。”
艾娉婷的眼眶一下就紅了,搖搖頭,哽咽道:“不是的,我總覺得是我害了大關關,要是我沒給娛真傳媒投稿,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兒,大關關也不會為了幫我出氣,被周豪他們陷害,更不會進看守所,被那些殺人犯弄壞聲帶。”
王少業開着車,從後視鏡裏看到艾娉婷掉眼淚,焦心地說:“娉婷,這不關你的事兒,真不關你的事兒,你不要自責。”
艾娉婷抹一把眼淚,“你別多話。”她又抽抽啼啼地對齊欣說:“我覺得特對不起大關關,齊欣你去到他那裏,就跟他說,以後我艾娉婷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要差遣我幹什麽我都行,上刀山下火海也願意。”
王少業氣惱地踩了一腳油門,“你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那我是什麽?”
突入起來的慣性讓齊欣和艾娉婷都往後靠了一下。
齊欣罵道:“王混球,別犯渾!好好開你的車,亂吃什麽飛醋?”
王少業咕哝兩聲,沒再多言,老老實實地開車。
艾娉婷還是非常自責和難過,“你一定要把我的話帶給大關關,讓他早點振作起來。”
齊欣拍拍她的手,溫和地說:“娉婷,你的話我肯定會帶給他,但不是現在。我之前也說了,你越想幫他,他越抵觸。你也不要太自責,老王說的沒錯,這不關你的事,就算沒有發生你這件事,周豪恐怕還是會利用馮鵬澤來害關燈,他就是妒忌關燈能寫歌,而他自己沒有好的新歌。”她譏諷一笑,“多可笑,明明以前是那麽好的兄弟,現在反目成仇,還要用這麽卑鄙的手段。”
王少業表情緊繃,握住方向盤的兩手指節微微發白,心裏陣陣發涼,是啊,明明以前是那麽好的兄弟,現在卻反目成仇。周豪怎麽會……變得這麽自私,這麽卑鄙?
艾娉婷的情緒總算好一些了,眼淚也止住了,“那你一定要勸好大關關,不管他以後是不是繼續寫歌,是不是繼續唱歌,我都一直支持他,我永遠是他的燈謎。”
“好!”齊欣輕撫艾娉婷的後腦勺,“我們都是他的燈謎。”
十多分鐘後,王少業把齊欣送到關燈住的公寓樓下。
齊欣下車,對王少業和艾娉婷揮揮手,目送他們離開。她先去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還有一點吃的,提着東西來到關燈的屋門外,敲敲門,對着裏面喊道:“關燈,我來了。”
沒有回應。
她又敲敲門,“你聽到了嗎?”
沙啞的男聲通過門縫傳出,“說了不想見任何人,還來幹什麽?”語氣很惡劣。
齊欣絲毫不介意,反而說道:“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我想見你啊!你心情不好不要緊,你也不用出來,我在門口就可以了。”
她将手輕輕貼在門上,心裏想着,他是不是就站在門的另一面,跟她一樣,手貼着門呢?他們之間只隔了一扇門的距離,多近啊!她對着門輕聲說:“關燈,我只要站在這裏,知道我們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就很開心了。”
門裏的人沒有說話,隔了好一會兒,他才低啞地說了一句:“你走吧!”
“我不走,你打死我,我也不走。”她固執地說,“反正我賴上你了。”
門的另一面,關燈背靠着房門,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慢慢地滑下去,坐在地上。
整個家裏,到處都是他扔的廢紙,有的被他揉成一團,有的直接撕得粉碎,極少數保持了紙張的原型,上面有他寫廢的曲譜。
全是垃圾,他寫出來的全是垃圾,他再也寫不出好歌了。
這樣一個喪失了才華的關燈,這樣一個唱不出歌曲的關燈,有什麽資格再站在她身邊,和她搭檔?他甚至還不如那個韓立,至少韓立能唱昆曲,能和她繼續搭檔,而他什麽都沒有了,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用之人。
齊欣也坐到了地上,靠着房門,繼續自顧自地說着:“關燈,你知道嗎,我想從我們昆劇院演出的節目着手。那天,我改了一段昆曲的唱段,排練的時候唱給導演聽,可是他一點都不肯接受,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我都不敢像你那樣改得面目全非,只是把節奏改快了一點,這樣都不行,唉,好難辦呀!要不然我把我改過的曲子唱給你聽吧!”
屋裏的人還是沒有聲音。
齊欣開始唱歌:“是妾孽深命蹇,遭磨障,累君幾不免。梨花玉殒,斷魂随杜鵑。只為前盟未了,苦憶殘緣,惟将舊盟癡抱堅。荷君王不棄,念切思專,碧落黃泉為奴尋遍。”
唱曲細膩哀婉,水磨腔韻味十足。
“關燈,你覺得我改得怎麽樣?”
他依舊不回應。
“不說話那就是不夠好了,唉,看來我在這方面還要加強。我唱一首別的歌吧!”她輕咳兩聲,唱了他的歌,“多少次夢想插上翅膀,藍天下自由地翺翔……讓這青春張揚,讓歲月狂放,哪怕一無所有地流浪,也要堅持信仰……”
“關燈,其實四年前我聽你唱這首歌的時候,就有一點喜歡你了,只不過我自己一點都沒有發覺。”她吃吃地笑起來,“你站在舞臺上的樣子很好看,特別帥氣。我說的都是心裏話,以前從來不敢說,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一下就說出口了。”
其實,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他永遠是她心裏最閃耀的男人,瘦瘦的,高高的,丹鳳眼,會寫歌,有着比水晶還要純淨的嗓音。
就算他陷入黑暗之中,她也要把他這盞明燈重新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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