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約會

程才起早做了早餐。沈仲南在夢裏聞到一股黃瓜的清香味兒，立刻就醒了。他的廚房好像從來沒有這麽香過。

“都是你做的？”沈仲南套上衣袖來到廚房。

“啊，你的電飯鍋是新的，包裝都沒拆，放心，我都刷幹淨了。”

那個新電飯鍋的氣孔正在冒氣，大米的香味兒從裏頭鑽出來，很濃的香味兒，老遠就能聞到。

說實話，要不是程才拿出來用了，他都不記得有這麽一個電飯鍋。肯定是上次媽媽劉麗麗來的時候買的。

“還有你這炒勺啊，菜板啊，都是新的。沈大哥你平時不用廚房嗎？”

“基本不用。我家裏有青菜嗎？”他拿起一根光瓜條吃起來。

“有啊，你冰箱裏有很多。”

冰箱？

昨天拿啤酒的時候他都沒留意。沈仲南專門去冰箱查看了一下，的确擺滿了青菜和各式醬料。劉女士真是個執着的人。

沈仲南看着塞得滿滿的冷藏室，雙臂交疊。他覺得有必要跟劉女士溝通一下了。

程才剛把飯菜做好，有客人來了。來的是個女的，一進來就拽住了沈仲南的胳膊。

沈仲南不着痕跡地躲開了，“怎麽也不打個電話？”

“打了，你不接啊！”

他的确沒接，其實今天的約會他也沒想去。上回時間緊張，他随口答應的，而且當着程真的面，有一時沖-動的成分。

阿雨一進門聞到了一股香味兒，然後就發現廚房裏多了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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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啊？你朋友？”

阿雨上下打量程才，像在觀察一個明碼标價的貨物。

“這是程才，比你大，你得叫哥。”沈仲南說。

阿雨的視線落回程才的臉上，“哦，你是南哥的朋友嗎？你好，我是阿雨。”

阿雨伸過手來，臉上笑出兩個酒窩。程才剛摸了一手黃瓜汁，不知道該不該握。

阿雨忽然主動握上去，“哎呀，什麽東西啊？”

程才臉紅了，“不髒，是黃瓜汁。”

阿雨聞了聞，沒有異味，“你在做飯？”

“嗯。”

程才把飯鍋裏的飯端上桌，把涼菜也擺了盤。不知怎的，這個阿雨讓他渾身不舒服，莫不是她姐口中的那個與沈大哥有約的女的？他們倆什麽關系？

程才偷偷瞄了她好幾眼。剛好阿雨也盯着他看。兩人互相看了半天，不知道在叫什麽勁。

“你吃過早餐了嗎？”程才冷着臉問。

“我啊，吃過了。不過你做的粥怎麽這麽香？”

“那就吃點，已經拿了你的碗筷。”

“不了不了，我吃飽了。”

阿雨跑到客廳看電視去了。

沈仲南與程才一同吃了個早餐。飯後，程才說有事要走，沈仲南與阿雨雖說有約，可他壓根就沒想要去幹什麽。正好程才有事出去他就随口問了一句，“你去哪兒？送你一程。”

“啊，那你們……”

阿雨看着沈仲南，沒發表什麽意見。

“我們也沒事，送你一程。”沈仲南說。

接下來，沈仲南開車載着程才和阿雨去往市中心一個大型商場。

程才坐在副駕，阿雨有些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麽，一上車就開始刷手機。沒事兒能聽聽他們倆的談話。不知道她漏聽了什麽，沈仲南就把此次約會地點定在這個商場了，而且還是跟那個程才一起。

“哎，去哪兒啊？”

兩個大男人下了車走在前頭，阿雨迷糊地跟着。沈仲南沒搭理她，那個程才回頭瞅瞅她，也沒說什麽。

阿雨索性就跟了進來。

三人乘坐電梯到了四樓，電梯還沒到，程才就向前招手。

“姐，傑哥！”

程真和楚傑回頭，看見程才來了，後頭還跟着一個人。那個穿便裝的男人楚傑認識，他給他們公司做過翻譯。

楚傑趕緊迎上去握手，“沈總，您也來了。”

“你們認識？”程才問。

“認識，我做過沈總的翻譯。原來你們也認識啊。”也對，程真是沈仲南的翻譯，平日裏交流多也是正常的。只是今天屬于個人行程又是私人時間，他怎麽也跟來了。

本來是三個人的聚會，現在忽然多了一個。很快，程真就知道，是多了兩個。

阿雨慢吞吞從電梯跟上來，“南哥，等等我。”

她怎麽也來了。莫非想把約會和他們湊在一起？程真眼神瞟到沈仲南，他笑了一下。

阿雨已經來到近前，“哎？我見過你，上次在南哥公司樓下。南哥你給介紹介紹嘛。”

沈仲南随意介紹了句：“程真，你得叫姐。這位楚傑，你也得叫哥。”

阿雨嘴巴倒甜，上來就叫哥哥姐姐。

“我是南哥的——”

“——鄰居。”沈仲南搶了一句說。

“是相過親的鄰居。”阿雨補充道。

“我沒同意。”

“你不同意我們也是相過親的。”

程真算是理清了幾人的關系，她不想瞎攙和，拉着程才和楚傑走在前頭。

女人的直覺開始發揮作用了。阿雨漸漸看出了點眉目，沈仲南為什麽答應她的約會，她好像懂了。那個叫程真的姐姐的确長得夠漂亮，上回見就感覺不一般，女人的直覺不會假，她的南哥惦記人家呢。

前面兩人走進游戲廳，阿雨偷偷拉住沈仲南，“南哥，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姐姐？”

“有這麽明顯麽，連你都看出來了！”

“真的？”

“嗯。”

“那我怎麽辦？”

“跟你有什麽關系？”

“那我喜歡你怎麽辦？”

“我不喜歡你。”

這句話，沈仲南已經對她說過無數次了。小時候第一次聽她哭了，聽到現在她連哭都哭不出來，竟然已經習慣了。

“那你總得給我交代吧？”

“十年前就交代好了，還哪不明白？”

“不算！”

“別胡鬧！”

“我沒胡鬧，我哪裏比不上她？”

這句話被程才聽見了，程才剛從電梯旁邊的攤位買了兩個冰激淩回來。他姐不吃，傑哥不吃，沈大哥也不吃，算來算去只有他和這個大小姐吃。

可他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阿雨瞪着他，程才将冰激淩奉上，“你的。”

“我不要！”阿雨一生氣把那個冰激淩打翻了。

好好的一個冰激淩，花了不少錢買的，就這麽被她扔了。程才看着那個毀了的冰激淩，臉拉了下來。

“你還有沒有點禮貌？”

“我就是沒禮貌怎麽樣？”

程才随手把自己的冰激淩塞給一個路人，路人領了冰激淩被他攆走了。

“走走走，沒什麽好看的。——你得跟我道歉。”

阿雨的怒火立刻轉移到這個倒黴鬼頭上，“我為什麽要道歉？”

“你把它扔了就得道歉！”

“幾個錢的東西啊？小氣鬼！”

“你說誰小氣鬼？”

“你你你！”

“你——”

沈仲南在一旁一句也沒勸，他是了解阿雨的，任性的大小姐，有人挫挫她的威風也沒什麽不好，何況她的确做錯了。

阿雨看沈仲南不肯幫忙的态度就更生氣了。

“你什麽你？你還想把我怎麽樣？”阿雨撸起袖子神情挑釁。

“還錢！”

“什麽？”

“還錢！那個冰激淩三十五，還錢。”

“你果然是個小氣鬼。”

“對，小氣鬼可是分毫不能差的，你這麽大方這麽有錢，肯定不會差我的。還錢。”

“我……”阿雨被他噎得臉都紅了，“行，還就還，三十五……三十五……”

阿雨在包裏翻了半天，一百的掏出來好幾張，目測得有十張以上。

看她一身名牌，多金地晃眼睛，程才忽然不想要了。

“你別找了，就當我送你個教訓！”

阿雨來了勁，“那不行，我不能差你的。”

“我說了我不要！”

“哎哎哎？”阿雨一邊跟着他，一邊在包裏翻，實在沒有就給了他一個一百，“給你，我沒有零錢了。你不用找了。”

程才站下來，握着拳頭，臉冷得掉冰碴。

阿雨笑出兩個酒窩，“算我賞你的。”

“你們有錢人都他媽一個德行，給我滾！”

“你讓誰滾呢？”

“你！”

“喂！我告訴你，我長這麽大——”

“——你長這麽大就沒人教過你怎麽做人嗎？你長這麽大都沒見過沒有錢的人在怎麽生活是嗎？你長這麽大就知道把錢當紙玩兒了是嗎？怪不得人家不稀罕你！”

程才撂完這些話就走開了。

阿雨被他噎得轉不過彎兒，“……喂！”

人已經走遠了，阿雨琢磨着他的話，喃喃道：“那我……那我是不知道啊！你倒跟我說清楚再走啊！”

程真和楚傑從游戲廳裏買了游戲幣，一出來，人沒了，只有一個沈仲南靠着圍欄站着。

“人呢？”

“走了。”

“走了？程才跟你那個大小姐？”

沈仲南看着她，站直身體，鄭重地說：“她不是我的，我的正在吃醋生悶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