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想不到的事,想不到的人
程真擡起眼睛,認真道:“我是認真的,不可以,我現在就跟你說明白。”
“那你怎麽知道姐夫不會想到主動幫我呢?”
“他找你了?”
“沒。”程才繼續扒飯。
程真接着唠叨,“我跟你說,沈仲南是沈仲南,我是我,我不喜歡欠人,更不喜歡欠他,你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
“——哎呀好了好了,別磨叽了,我不找他不找他,肯定不找他。”
程真暫且放過他,給他夾了一個雞翅膀,“多吃點肉。”
她其實沒什麽胃口,因為心中有事,總是不踏實,“程才,姐都是為你好。你要時刻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欠你的,人家幫你是講情分,人家不幫你也是理所應當。所以說,不管什麽時候都要靠自己,任何人都靠不住。”
程真這番話讓程才有了別的猜測,“你們吵架了?”
“沒有。”
“那你怎麽了?我看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
程真不講話,程才想了想,嘆口氣說:“姐,有個事兒我覺得你應該考慮一下。”
“什麽事?”
“你說,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生?”
話說到這,程真忽然撂下筷子。程才趕緊找補,“你別急,我沒別的意思,我們每個人都會心靈感冒的,何況我們這種孩子,姐,你哪都挺好的,就是太細了。過去的事兒可能給你留了些陰影,要不你找醫生談談,我陪你去,好不好?”
程真喝了一口水,“不去。心理醫生沒用,她治得再好我不也得靠自己。我只相信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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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別可是了。”
每每談到這個話題,總是不歡而散。程真知道自己有問題,她怕黑,她怕與人親密接觸,她怕與人建立親密聯系,她怕脫衣服,她怕沒有遮擋地袒露在他人面前。她缺乏安全感,這些她都知道。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她自己,所以她也認為,沒有人幫的了她,除了她自己。
沈仲南一走,時間好像過得很慢似的。她需要不停地工作來填補他留給她的巨大空白。程真到達長沙的時候,沈仲南還在廣州。他每天都忙,常在半夜才有時間給她打電話。
程真在長沙的第一晚,是跟他打着視頻電話睡着的。
沈仲南才從會場出來,手裏電話響了,看看號碼,他找了個背人的地方接了。
“沈總,地址查到了。”
滅掉香煙,他又往旁邊瞧了瞧,沒人留意這裏。
“什麽人知道麽?”
“沈總,我打電話過來就是告訴您一聲,那人搬家了?”
“這麽巧,什麽時候搬的?”
“剛搬走一個禮拜,聽房東說這女的是被她趕走的,一直交不上房租,精神好像也有點不正常。”
“嗯,知道人去哪裏了嗎?”
“目前還不知道。”
“好,把你知道的給我發過來,還有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知道嗎?”
“我明白。”
搬家了。怎麽這麽巧?她是知道有人在查她故意搬家還是什麽別的原因?不過這一個禮拜他沒有收到過任何不正常的郵件。
江深澤在游樂場外頭等了半個小時,一家四口才露面。夫妻倆帶着一兒一女,一人手裏領着一個,遠遠看去,他們與普通人家沒什麽區別。沒人知道這個相貌平平甚至還有點土氣的男人身家上億。
江深澤下車迎過去,幫忙拎了東西,“怎麽沒多玩一會兒?”
“爸爸有公事要處理。”兒子搶着說。
江深澤摸摸男孩的腦袋,“還想玩兒麽,叔叔陪你。”
“哎?別了。這猴崽子你可整不了。”老王關好後背箱說。
妻兒都上了車,老王才與江深澤說:“晚上我跟沈仲南見面,你安排一下。”
“啊,行。”
“對了,那個沈仲南怎麽找上你的?”
“在巴黎偶遇的。”
“偶遇?”老王一笑,“你不是追女人去了麽?”
“王哥我也不怕你笑話,那個女人現在是沈仲南的女朋友。”
“哦?還有這層關系。行了,你也別難受,女人都一個樣兒,專門找有錢的。”
“她不是。”
“她不是怎麽還找姓沈的?你清醒點吧,女人還不多的是。”
老王拍拍他的肩膀,“你想要什麽樣兒的跟哥說,哥都能給你找着。”
江深澤被他拍得晃了兩下,“謝謝哥。”
“咱兄弟就別客氣了。”
沈仲南回到省城時程真還在長沙,晚間八點鐘,沈仲南來到三環外一處主題餐廳,這是一家清宮餐廳。來的客人都可享受當年當官的待遇。這一天,沈仲南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老王。
和他想象的有些出入,這位老王看不出什麽貴氣,普普通通的打扮,倒像個坐辦公室的公務員。
桌上另外有一男一女,沈仲南是一個人來的,不談工作,随意極了。場面話說了大半,老王終于把話題繞到了點子上。然而沈仲南一開口,老王就傻了,這人,是要收購啊。
他們集團現在的确有問題,遮遮掩掩的在媒體上放了許多煙-霧-彈,沈仲南這人嗅覺靈敏,怕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麽。老王當然不願意,誰願意把實權交出去給別人。自己打下的江山,那是絕對不可以的。老王與另外一對男女互相看了看,開始周旋起來。
不知怎的,老王覺得這個姓沈的狡猾得很,不動聲色的,見招拆招。
“王總,您可以考慮一下,畢竟這對于你們公司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老王不是傻子,沈仲南想借他王室進入餐飲行業,王室集團在業內不算老大哥也算前十名了,沈仲南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太響了。
“王室集團十幾年積累下來的江山你想拿啊?兄弟,咱不帶這麽玩兒的。”老王玩笑道。
沈仲南不疾不徐道:“王總,我還是那句話,您可以考慮,我不急。”
沈仲南系好衣扣,起身告辭了。
他是不急,但是對王室集團來說,時間的确不多了。
“吃完這碗面你就走。”江深澤不留情面地說。
“我去哪裏啊?這深更半夜的,你不至于讓我到大街上睡吧。”
楊雲呼嚕呼嚕吃起面條,看樣子是餓壞了。
“我不是給你錢了麽?一千塊這麽快就沒了?”
楊雲笑了笑,“你當嫖-妓呢?一千塊就打發我了?”
“吃完就走。”
江深澤站起來穿好衣服。
“哎哎哎,我錯了,我說錯了,我再不惹你了。我是真交不上房租了,我臉上還有傷,這還不是怪你,我現在都不能工作了。”
江深澤收回袖子彈了彈,“要錢是吧?”
楊雲看着他從兜裏掏出一張卡,“這裏有一萬塊,馬上給我消失。”
卡拿到手,楊雲回到桌旁繼續吃面。
江深澤一刻都不願意多留,回公司加班去了。
說起這個楊雲,其實程真也是認識的,只是她怎麽也想不到她身上。當年追求過江深澤的人不少,楊雲從來沒有表露過任何痕跡,人也是老實得很,基本感覺不到她的存在,所以至今程真對這人的印象也是極淺的。
楊雲對江深澤的愛慕若是追溯起來那就太久遠了,從江深澤幾歲的時候起,楊雲就喜歡和他玩兒。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總愛編寫這種故事,江深澤對她是愛理不理的,楊雲倒也不煩,看他表情不對就躲他遠點,所以她對江深澤的愛慕才得以跟随歲月成長而不被人發現。
喜歡江深澤的人很多,她們和她一樣都得不到他,但是慢慢的,楊雲發現江深澤對程真一往情深,無法自拔。去日本之前他大醉了一場,楊雲去安慰他,他卻把楊雲當成程真拽上了床。
楊雲初次經歷這種事,是很害怕的,雖說喜歡他,但被他強行對待沒得到一點兒快樂。她哭了,江深澤懊惱地要命,好像失-身的是他一樣。
楊雲被妒火燒得不像話,想着辦法要讨他的歡心,甚至追到日本去。她以為他會感動,沒想到,他還是要趕她走。楊雲心有不甘,與江深澤又發生過幾次關系,江深澤每次都拿錢打發她,最後親自把她送上飛機,讓她回國,并且威脅她再來找他,他就對她不客氣。
江深澤這人對待外人都挺和氣的,但對待楊雲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楊雲被他吓着了,拿了錢便回國了。
拖拖拉拉好幾年過去,楊雲事業沒什麽起色,一會兒在這兒幹一會兒在那兒幹,江深澤給的錢早就花光了。有一天,她在電視上看見了程真,居然上電視了,裝得像個精英似的,身邊兒還站着好幾個企業老總。不過她的鏡頭特別少,可能是職業需要吧,她都盡量往老總身後站。不過楊雲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本來她沒打算找她麻煩,但是江深澤一回國就和她勾搭到一起,死氣白咧地非得纏着人家,這就讓她不爽了,怎麽好事兒都讓她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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