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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林樊心裏是怎麽吐槽的, 在葉以謙完全不配合的情況下, 她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留了下來——就算她有心叫車過來, 也絕沒法順利地通過那層層關卡。
好在林樊不是認床的那種人, 這些年在國外漂泊也習慣了随遇而安, 吃過了晚飯,葉夫人還要拉着林樊唠家常,葉以謙就被一個電話叫走了,林樊在同他告別之餘不禁暗嘆了一聲,葉家大少果然還是很忙的。
林樊和葉夫人坐在下午來時呆的大廳裏說了一會兒話, 看着落地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下來, 遠遠的大片草坪上也有星子一顆一顆的升起來,忽然就明白了此地的地皮為何這樣金貴了。有錢人果然是會享受的。
“我們家以謙不會說話, 若是平日惹了你不高興,你盡管同我說。”葉夫人對林樊是怎麽看怎麽喜歡, 越發對自家兒子感到嫌棄。
今天林樊雖然是采取了相當配合的态度,可葉夫人也是商場上摸爬滾打過十幾年的,人精一樣的如何看不出林樊笑容裏的勉強。她只看自家兒子在林樊身邊前所未有的溫柔和粘人,好像恨不得貼在林樊身上跟着她走,相比之下林樊就理性多了。好比這時候, 林樊只是笑容可掬地回答道:“他很好,怎麽會惹我不高興呢。”
真真愛的死去活來的人, 怎麽可能在感情裏理智得仿佛随時可以抽身?
葉夫人剛才是接到了葉之素的電話,後者和林樊分別後很快就想到了葉夫人回國的事情,想着興許葉以謙來接林樊就是為了去見她, 趕忙先給葉夫人打了電話确認,沒想到那時候林樊已經到了。
葉之素也不想說別的,只是看着林樊的時候總能想起幾年前的自己。她不太願意見到林樊和葉以謙像她和宋墨一樣糾纏了許多年也沒有結果,最後兩個人都累了,也沒法再回到從前,這才多管閑事地和葉夫人溝通,為的是替林樊說幾句好話。
沒想到根本用不着她,葉夫人對林樊很是滿意。
另一面葉夫人破天荒地接到了葉之素的電話,才知道原來林樊是葉之素的同事,就在D大教德語,雖然進校的途徑還有待商榷,可能得到葉之素的肯定,也證明林樊本身的實力配得上D大講師的身份。知道這個信息以後,葉夫人看林樊就更喜歡了。
她們家以謙從小就承受了太多來自家族各個方面的壓力,一切都要做到最好,小小年紀就涉足了商界,商場上的爾虞我詐自然是免不了的,她一直擔心葉以謙早晚有一天要厭倦。可林樊卻不一樣,終日泡在象牙塔裏的小姑娘,再理智再大方身上總帶着點朝氣和單純。
她覺着葉以謙忙了一天之後回到家裏能看見這樣一個漂亮又娴靜的妻子是最好不過的。
何況葉以謙那麽喜歡她,喜歡到這麽多年跨過萬水千山也絕不肯放手。
只是眼下,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顯然還不夠穩固,需要她來擅自插手。
“小樊,坐着陪我這老太婆聊天是不是挺無聊的?來,起來,阿姨帶你轉轉,熟悉熟悉,往後你來也方便。”葉夫人是行事果斷的人,想到這裏便直接付諸了行動,站起身來朝林樊伸出手。
林樊可沒打算再有下次,不過葉夫人都已經率先站起身來了,她也不好意思屁股那麽沉,連忙起身跟着葉夫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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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時候林樊就看到了,她們所在的這棟別墅和一旁一棟更高一點的建築通過廊橋連在一起,這會兒葉夫人帶着她七拐八拐的,很快就來到了廊橋處。
等過了廊橋,又是一番新天地。林樊料定了自己以後再不會涉足此地,也就沒刻意費腦子去記周圍的布局,不知道怎麽繞到一扇緊閉的白楓木門前。
葉夫人一點都沒遲疑,直接伸手推開了那門,一面林樊往裏讓,一面道:“這是以謙從前住得房間,他出國以後就一直空着,我們誰都沒動過,進來看看吧。”
朗朗乾坤的,就這麽偷偷摸摸地進了人家的卧室随意參觀,總感覺好像不大好的樣子。林樊其實是有點抗拒的,推辭了兩句,被葉夫人一句“你不是他女朋友麽,這有什麽的”給噎了回來,只好跟着進了門。
整間屋子的裝修風格簡約到完全可以用“性/冷淡風”來形容,色調也是基本的黑白灰,看得出葉以謙是個極其自律整齊的人。
聽葉夫人的意思,這是葉以謙出國前住得地方,擺設什麽的也都是中學時候的模樣。林樊在書架上看到了厚厚一排各種不同顏色但同一系列的練習冊,忽然就笑了。還是挺難想象葉以謙支着額角在燈下奮筆疾書的模樣的。中學的時候,她總覺得葉以謙是從來不用做習題,只靠一副靈光的腦袋就可以穩居年部第一名的學神呢。
葉夫人見林樊笑了,也跟着笑了,指了指書桌前貼着的一張計劃表,道:“以謙以前還是很用功的。”
林樊一時間也有些好奇,便往前走了幾步,站在書桌前探頭去看那張打印出來的計劃表。
絕不肯浪費一分鐘的周密計劃表上,獨獨有一行字顯得格格不入,是手寫的,時間是每周三下午的活動課的空隙。
林樊湊得更近些,想要看清楚他加上的這一行字是什麽,沒想到只掃了一眼,便愣住了。
這一行字,字體遒磅礴,筆觸力透紙背,只有短短的五個字:“和她在一起。”
天卓中學是D市幾乎稱得上最好的中學,在注重學生成績的同時也非常注重學生的綜合素質及體質,就算在升入畢業班後,每周仍然雷打不動地有一節活動課。雖然大多數時候,面臨升學壓力的學生根本舍不得拿出一整節課的時間外出活動,都自動自覺地用來上自習了。
林樊這個時間一般都會在學校圖書館裏拿着一本厚厚的練習冊刷題。
她是囿于習慣不喜歡改變的人,喜歡固定時間固定地點做着固定的事,就和每天早上都要去“特別的”奶茶店買一杯不加糖的熱牛奶一樣,林樊習慣于每周三下午的活動課坐在圖書館玻璃幕牆最後一個座位上自習。也不知道是從哪天開始,林樊總能在圖書館她坐的那個角落裏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葉以謙好像同她有着一樣的習慣,總是拿着一本書靠在她斜對面的書架邊上默讀。
圖書館裏上課時間人不多,像這樣的角落就更加人跡罕至,很多時候整整一節課的時間也見不到一個人,只有林樊和葉以謙一坐一立,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互不打擾。
那時候林樊只是暗暗欣喜自己選擇了一個能不動聲色欣賞葉以謙的好位置,卻從來沒有深究過為什麽葉以謙會出現在那裏。過去的事情原本早就随着時光沉澱掩埋在了歲月深處,可今天葉以謙計劃表上的一行字,卻忽然間将一切都翻到了眼前。
和她在一起。
和誰在一起?需要這樣鄭重其事地寫在計劃表上。
林樊木偶一樣呆呆地站在書桌前,就連韓姨是什麽時候過來的也不知道。後者掃了一眼倚着門框含笑看着這道清麗背影的葉夫人,下意思地壓低了嗓音,“夫人,有您的電話。”
葉夫人“嗯”了一聲,出言将林樊的思緒拉回到現實,語氣随意,“小樊,我去接個電話。你先自己看着,書架上還有以謙的相冊。”
林樊神情恍惚地點頭應下,等葉夫人随着韓姨轉身離開,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才稍稍有些清醒過來,站在書桌前朝葉以謙的房間環視了一周,又看到床頭貼着的世界地圖上某處用紅色的馬克筆劃上了長長的一道。
林樊有點好奇地走過去,定睛一看,竟是Y國的首都和D市之間的距離。在Y國首都位置上圈出來的那個紅圈下筆極重,仿佛要将地圖紙戳破,叫林樊隐隐地感到葉以謙畫下這一筆時內心的煩躁。
原來他果然曾經心有不甘。
林樊想象不到葉以謙當時的心情,她只知道葉家的當家人向來鐵血,頗有手腕,強硬的脾氣秉性在D市若說是排第二,沒有人敢排第一。他決定的事,只怕無論如何也不會被改變。
林樊嘆了一口氣,目光不經意間落在身後的書架上,想起葉夫人說起葉以謙的相冊就夾在其中,一時間忽然起了興致。她還真的很想看一看小時候的葉以謙是什麽模樣。
沒想到她就是一轉身的功夫,手臂掃過床頭櫃,便不小心将原本就擱在床頭櫃邊緣的一本內頁不太平整的冊子碰到了地上。
林樊連忙蹲下身去将那冊子撿了起來,只是随手一翻,便忽然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三十名沒有收到紅包的寶寶們,作者君還沒有發完╭(╯ε╰)╮
【劃重點】這是一本什麽樣的冊子,猜對有獎【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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