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穩
天邊泛起魚肚白。
葉以謙緩緩地睜開眼睛, 迷迷糊糊的視線裏只能看見薄薄的白色窗紗正随着淩晨的微風輕輕擺動, 淺灰色的落地窗簾也是胡亂地拉着。這是他家,這是他的房間。可說不出到底是為什麽,葉以謙覺得今天有哪裏不太一樣。
視界漸漸地清晰起來,葉以謙側過頭,卻只覺得大腦轟地一聲,整個人在這一瞬間好像突然踩空了樓梯,朝着無窮無盡地深淵掉了下去。這失重的無措敢不是來自于宿醉的頭痛——雖然他确實頭痛欲裂,而是因為他的目光落在寬大的床邊時, 忽然之間看到了一個人。
林樊。
一直以來叫他魂牽夢繞, 無數次在寂靜的夜晚入夢叫他輾轉反側的心上人,此時就睡在他的身邊,衣衫淩亂,呼吸清淺。
葉以謙擡手按了按眉心, 閉上眼睛又睜開。
很顯然因為一直以來壓抑的情緒得到了釋放,昨天晚上他是實實在在喝斷了片, 不但不記得林樊是怎麽來的,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從游泳池邊回到房間裏的。記憶裏只剩下了支離破碎的片段, 全身的感官似乎全都用來記住了他們之間的纏綿, 葉以謙只記得她水蛇一樣滑過身側的黑亮長發, 只記得她身上混合着淡淡沐浴露氣息的柚子清香,只記得那些熱烈又親密的唇齒間無盡的糾纏……和大手滑過她柔軟肌膚時令人全身戰栗的觸感……
視線一點一點從她熟睡的臉上緩緩地劃下來,緊閉的雙眼、長而淩亂的睫毛、誘人的紅唇、天鵝一般優雅的脖頸、最後落在她令人着迷的鎖骨上。那裏印着一枚深深的吻痕。
實際上,林樊身上他的淺灰色細格紋襯衫幾乎已經被完全褪下了, 而薄被子半遮半掩下露出的大片肌膚上無不遍布着細密的吻痕,只是因為輕淺,葉以謙才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目光劃過她抵在自己同樣衣衫淩亂的胸口上的手,頓時蹙起了眉毛。
白皙纖細的手腕上竟是鑲着一道清晰地攥痕。
他昨天……對她做了什麽?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沉,吵到了睡着的佳人,林樊還閉着眼,無意識地抓過身邊薄薄的被子蹭了蹭,朝他更近地靠過來,長發迤逦在白色的床單上,顯得更加動人。
葉以謙只覺得心被猛地紮了一下,探過手将她摟進懷裏。
他是下意識地做出這個動作的,本意并不是想要吵醒她,坦率講葉以謙還沒有從目前的狀況裏回過神來,只是看到林樊這個惹人憐惜的模樣,整顆心都要化開了,想将她摟進懷裏好好呵護。
可懷裏的人兒幾乎在那一瞬間就睜開了眼睛,腦袋還枕在他的胳膊上,抵在他胸口的手也驀地收了回來,秋水一般波光盈盈的漂亮眼睛直直地望進他的心裏,立刻轉開了視線。
林樊翻了一個身,只把後背對着他沒說話。
原本就不知道昨夜自己到底做了什麽的葉以謙如遭雷擊,心裏更是沒底了。他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一時失控發瘋強迫于她,不過能确定的是,他一定是惹林樊不開心了。
男人無措地朝心上人的方向湊過去,從背後牢牢地抱住了她的腰,有點怯怯地将下巴擱在了她的肩窩裏,聲音沙啞低沉,“樊樊,你不高興了?”
能高興就怪了。
林樊沒動,被他從耳後撲過來的熱氣搞得全身一僵,閉了閉眼長舒了一口氣,剛睜開眼睛看到葉以謙時心裏那股尴尬很快就煙消雲散,甚至還冒出了一種想要逗逗他的念頭。
身後手足無措的男人不知道要做什麽好,試圖用來自身後的溫柔又缱绻的吻來取悅她,葉以謙一只胳膊撐起來,柔軟的唇順着林樊白皙的耳後一路下滑,很快就被轉過身來的她阻止了。葉以謙躲開她試圖捂住他唇舌的手,偏着頭目光深深,“昨晚……我弄疼你了?”
弄……疼?
好看的杏眼驀地放大,緊接着白皙的臉上便飄起了兩朵紅雲,和羞澀相比,林樊這個一言難盡的神情更像是尴尬,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想要極力撇清什麽,“沒,沒有。你別問了。”
他一夜宿醉,醒來和她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對方的臉色和平常人的反應又不太一樣,葉以謙怎麽可能不再問了?林樊越是不想面對,他越是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林樊一躲,他便立刻欺身追上來,照舊用了慣用的招數擡手将她的長發壓住叫她動彈不得,迫不得已只能和他四目相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林樊被她壓制着,只恨自己沒有比他醒的更早,好悄悄溜到樓下的客房裏去,也免得早上葉以謙要這麽锲而不舍地追問他。
昨天晚上的事一開始确實是像葉以謙想的那樣,他酒後亂性,往常的禁欲克制統統都抛到了九霄雲外,那雙黑眸的火焰恨不得将她整個人都燒掉,瘋狂又霸道。林樊也是被他迷得失了神志,被他吻得七葷八素的時候下意識地伸手去解他的皮帶,沒想到就是這麽一個自然而然的動作卻引起了葉以謙的巨大反應。原本牢牢壓着她地男人忽然起身離開,擡手将她摸過來的手死死地攥住按向一旁,不知道是将她當做了什麽人,方才還缱绻溫柔的黑眸一下子變得冰冷起來。
“不要碰我。”他冷冷地說。
林樊簡直不知道自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該給他一個什麽樣的反應。明明就是這個妖精将她勾去了魂奪去了魄,這會兒卻來警告她不要碰他?
還沒等林樊說話,葉以謙又冷冷地補了一句,“我有老婆。”
剛剛被葉以謙求婚成功、手上還帶着他的求婚戒指的林樊:……
她不知道是該為葉以謙事情做到一半忽然之間掃興而生氣,還是應該為他就算在醉着酒也要為她守身如玉而高興,還沒等下結論,剛剛冷冰冰有些吓人的男人卻頭一沉,直接栽倒在大床上睡着了。
林樊仰面躺在床上,一只手還被他死死地扣在手裏掙脫不得,看着沒拉好的淺色窗簾有點悵惘,慢慢地也就睡着了。
“樊樊,到底怎麽了?”
葉以謙還在窮追不舍,看起來是打定了主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林樊猶豫了一下,覺得決計不能說自己被他撩完又晾在一邊這種事,心裏知道他現在心裏沒底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們昨天到底有沒有在一起,因此開門見山,“昨天……最後什麽都沒發生。”
話說到最後,莫名地多了一點心虛,尾音婉轉地低落下來,平添了幾分不一樣的情緒。
天地良心,林樊只是選擇了不兜圈子直接将葉以謙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訴他,可不知道這話聽在葉以謙的耳朵裏到底轉了幾個彎,竟然叫他聽出了些許的不甘。葉以謙看着她一面說“最後什麽都沒有發生”,一面躲閃着他的視線,竟是朗聲笑了,低頭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個淺吻,“樊樊,原來你是在怪我……什麽都沒有做?”
昨晚他喝醉了酒,也許做了叫她失望的事,可現在的他卻是清醒的,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林樊嘴硬地偏過頭,“你胡說什麽,我才不會因為這個……唔……”
口是心非的口舌忽然被那人堵住,靈活的同她糾纏在一起,林樊感到他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便對上那雙凝聚着萬千柔情的黑色眼眸。他微微退開一點,同她額頭相抵,鼻尖對着鼻尖,嗓音溫柔不可方物,“樊樊,我想……可以嗎?”
神志就在那一瞬間頃刻淪陷。
得到了她輕緩的點頭,葉以謙勾起唇角輕笑了一聲。細密地吻再次落下來,從唇畔到鎖骨,一點一點向下,除去了原本就少得可憐的阻礙,所到之處無不勾起身下人一陣一陣的戰栗,葉以謙松開緊緊握着她手腕的手,同她十指相扣,一面輕輕地啃咬着她心口兩側大片的柔軟肌膚,一面擡起另一只手完成了昨天晚上林樊沒有完成的事情——解開了他的皮帶。
淺灰色細紋格子襯衫掉落在象牙白的光滑地板上,接着是米色的長褲。
落地窗簾被清晨的風一陣一陣的鼓起,葉以謙和身下的愛人緊緊地十指相扣,挺身進入。
戰栗和疼痛是不可避免的,林樊在他進入的那一瞬間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很快意識到這樣的聲音竟是自己發出的,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縱然他萬分憐惜地在她出聲的下一秒就停止了動作,不進不出地卡在一處慢慢地等她适應,可林樊仍是忍不住細細地抽了一口冷氣,和他十指相扣的手指死死地攥緊,指甲甚至都扣進了他的手背,還咬着牙逞強,“你不用,不用理我……嗯……”
男人心疼地吻上她沁了汗水的額頭,聽話地一點一點推進,直到抵達她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這群磨人的小可愛,嘴上說着要我開車,又不肯收藏我,身體為什麽不能誠實一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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