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非人之物的悲傷

雖然睡得很晚，但是第二天賀茂祇還是按照平時的時間早早的起床，早餐後的一系列工作完成後還有要做的事情。

可是……看着揪着自己衣擺不松手，還鼓起一張包子臉的小唯……

“小唯啊，昨天回來的實在太晚了，而且又出了一些狀況，所以才沒給你買蛋糕的，不要生氣呦！今天一定會……”

“哼！你以為本大人會因為一塊小小的蛋糕而生氣嗎？本大人是不想你這個女人惹麻煩！帶回來一個死靈也就算了，如今還要為他辦事冤死之人的藏屍之地都充滿了怨氣，小心被詛咒！”說完高高的擡起下巴，把臉瞥向一邊，十足的傲嬌樣子。

“诶？莫非小唯這是關心我？姐姐好開心啊！今天可以給你買一個大大的蛋糕，我們可以一起吃哦！”

“誰，誰關心你！少說傻話！我，本大人只是怕你出了事沒有人為本大人買蛋糕,就是這樣！就這樣而已！”小女孩漲紅了小臉兒，還硬是氣勢十足的吼完了這幾句。

“嗨嗨，那麽，為了你以後的蛋糕，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啓太很可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能轉世的話他會有什麽下場。放心吧,我是很厲害的！”看着小女孩還不放手，賀茂祇使出了殺手锏，

“明天晚上我帶你去吃貓又的關東煮好不好？”

“真的？”

“恩，真的！”

“那你要說到做到哦，咳，敢失言我就詛咒你！我回去玩兒了,快走吧女人。”小唯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下一刻又覺得這樣不符合自己一貫的作風，于是輕咳一聲，生生的把笑意忍了回去。

賀茂祇看的直笑，點點頭離開了倉庫。帶上小男孩兒啓太，去終結啓太的未了之願。

時間慢慢來到了午飯後，此時的幸村精市和網球部的衆人剛剛到達切原赤也的家。他們是來探望切原姐姐的，昨晚急救結束後切原的姐姐被宣告沒有危險，大家都松了一口氣。想起昨晚醫生還感嘆說：十分奇怪，明明剛剛送來醫院時病人的情況十分危險，可是經過檢查卻沒有什麽嚴重的問題，查不出病因我們正無法施救,可病人卻自己慢慢恢複了過來,真是太神奇了。看現在的情況,回家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幸村看看此時臉色雖然蒼白卻還可以坐在客廳看電視的切原绫香，似乎很有趣啊……

“切原桑沒事真是太好了,昨晚赤也很擔心。”衆人圍坐在一起，桑原說道。

“讓大家擔心真是很抱歉，十分感謝大家昨晚的幫助。”切原的姐姐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和火爆的切原赤也正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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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真的很感謝各位前輩。”切原赤也撓撓頭發，有些臉紅的開口道謝，突然這麽鄭重的道謝好害羞啊！尤其是看見仁王前輩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為了解救自己，少年大聲對姐姐抱怨起來。

“而且姐姐為什麽會突然跑出去啊明明身體不舒服也有一段時間了還這麽不小心！”

“對不起呀赤也，不過昨晚我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跑到外面去的，還被人送去了醫院。”切原绫香努力的去回想昨晚的事，卻終是沒想起什麽。

“對了切原桑，你記得昨晚是什麽人送你去的醫院嗎？”昨晚的那個背影一直停留在幸村精市的腦海中，他想從切原的姐姐這裏也許能知道些什麽。

“對啊姐姐,我們要謝謝人家,是一個女孩子對吧？我接到的電話是一個女孩子打來的。”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了，有意識的時候只覺得身體很不舒服。我記得有人把我叫醒，然後……啊，的确是一個女孩子！不過那時候太暗了，我沒能看清她的長相，只記得一個大體的輪廓。”切原绫香很苦惱，人家救了自己，可是卻連恩人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切原桑不要着急，身體才剛剛好一些請注意休息.”幸村精市說到，不想自己的問題帶給她壓力。

衆人聊起了一些輕松的話題，說話間電視中突然插播的一條新聞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現在臨時插播一則新聞，今天上午9時許，有市民報案，位于XX的一座名為‘九谷葉園’的孤兒院中，有該院員工涉嫌虐待、殺害在院兒童。接到報案後警方立刻前往該孤兒院查證，警方在孤兒院的院牆下發現了一具被害兒童的屍體。該院的涉案員工已被逮捕查辦，目前警方人員的現場勘查還在繼續中，下面是本社記者在現場發來的即時報道……”

“天啊，怎麽會……”切原绫香震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樣可怕的事情。

“‘九谷葉園’……這個不就是我家附近的那個孤兒院嗎？“切原赤也呆呆的指着電視機，自己的身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實在難以置信。

“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真的是孤兒院的員工做的嗎？好可怕……”丸井文太征愣的喃喃自語，其他的少年們也都各自沉默。雖然不是小孩子了，但是他們的世界裏一向充滿了陽光與正義，他們是球場上堂堂正正靠實力奪取榮譽的少年，可能會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但他們卻是純真和善良的。

電視機上還在報道着這則新聞，鏡頭切換到了警方勘查現場的畫面，一個身影出現在衆人眼前。

“這個人，怎麽那麽像那耶啊？”丸井一下子跳到電視機面前，指着鏡頭中一個側着身體，只露出少半張臉的少女問。

“确實很相像，是賀茂桑的幾率為56.37%。”

“可是賀茂桑在那裏做什麽？”

幸村精市看着屏幕的目光透露出一點擔憂。

“好像昨晚的那個女孩子啊！赤也你快看！”切原绫香突然說道，衆人一聽都向她看去。

“姐姐，你說誰？那個女孩子？”

“我不敢确定，昨晚我沒看清她的臉，但是感覺，感覺好像！”

幸村精市站起身，“我要去現場看看情況。赤也，可以帶路嗎？”

“啊？恩，可以啊部長。”

其他人也紛紛起身，真田說道:“我和你一起吧幸村，也許真的是賀茂桑。”

“那就一起吧。”柳生提議。

“好啊！我們快走吧！”丸井急吼吼的向外沖。

“噗哩，文太你不怕嗎？那裏有死屍哦！”

“別，別說這個！可要真的是那耶的話怎麽辦？那種地方多危險！我去救她！”

“噗哩，部長的未婚妻，你着急什麽？”

“什麽？未婚妻，前輩這是怎麽回事？”

切原绫香也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恩人，不過衆人堅決的阻止了她，并保證會把那個女孩子請回來給她看看。

衆人到達孤兒院時警方的人剛剛離去，只剩下一些圍觀的居民，也在漸漸散去。

幸村在前院找了一圈沒看見人，快步的向後院走去。轉過花壇，他看見了那個站在不遠處的樹下，仰望着天空的少女。

少女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周身卻圍繞着濃濃的哀傷。

幸村沒有打擾她，靜靜的站在那裏，直到那個女孩子發現了他。

賀茂祇看着四散于空中的點點星芒露出悵然的笑意，那是啓太的靈魂，完成了未了的心願，終于可以成佛轉世了。啓太的執念是自己被掩埋的屍體，那個殺害了他的員工把他的屍體埋在了院子的圍牆下。肉身得不到安息，他不能去轉世，靈魂被困于這個院內不得自由。之後又看見殺害了他的人竟然又殘害了其他的兩個孩子，巨大的怨恨吞沒了他，最後他成為怨靈。他也曾試圖向殺害他的人複仇，結果那人找來了一個能力只算一般的陰陽師，那個陰陽師雖然看不見啓太，但他給那個兇手的護身符咒卻起到了作用，讓啓太靠近不了，最後怨恨越聚越多的啓太附身在一個經過牆外的女孩子身上，變成了妖怪。

賀茂祇遇到過很多類似的事件，明明可以傷害它們，人類卻畏懼着非人之物。傷害過後甚至看不見它們的苦痛和掙紮，多麽可笑。

不能單單用誰對誰錯來衡量，人類受到的傷害也不在少數。只是每每這個時候，總是難免感傷。

揮去腦中被那只狐貍稱為“過剩”的情感，賀茂祇呼出一口氣，轉身，看見了那個站在風中的如菖蒲一般的少年。

高貴的、美麗的、神秘的、溫柔的，甚至是危險的。

人都會遇到屬于自己的劫數，後來賀茂祇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走到少年的面前，目光掃過不遠處站着的幾位，怎麽都來了啊？

“在這裏見面我該有什麽反應呢？幸村君。”

幸村精市早就注意到今天少女左眼的眼罩終于取了下來，一雙如海般的明眸，沉靜美好。

“賀茂桑。”幸村精市只是輕輕的叫了賀茂祇一聲就不再說話了。

诶？這是什麽意思？能不能別對我這麽欲語還休的……

兩人間沉默了下來，賀茂祇突然覺得有些口幹,這時蹦跳過來的丸井解救了她。

“那耶真的是你啊！你在這種地方幹什麽？你都不怕的嗎？”

“日安文太君，還有諸位。”邊說邊向着丸井身後過來的少年們點頭。

“這就是部長的未婚妻嗎？啊，失禮了，我是切原赤也，未來部長夫人請多指教！”老實孩子規規矩矩的鞠了一躬，誰讓他是後輩呢？

“切原君你好，我是賀茂祇，和文太君一樣叫我那耶就好。”賀茂祇其實挺喜歡這個立海大網球部的寵物。

“那怎麽可以，起碼也要叫部長夫人才行,部長夫人你好！”再鞠一躬。

仁王眯眼，沒想到這只海帶頭還有神助攻的屬性呢！

“那就叫學姐吧？因為‘部長夫人’的稱呼有點太早了啊。”賀茂祇懷疑這個孩子難道就是那傳說中的天然黑？再一看，恩，純粹的單細胞而已。這種乖孩子最能引發她心中的惡劣因子了。

“啊，嗨！那耶學姐你好。”又鞠了一躬。

所以在賀茂祇第一次見到某海帶的時候，某海帶就被她忽悠着來了一個三鞠躬，可惜某海帶一直沒意識到。

柳蓮二和柳生又一次對視。

腹黑呀？

哎……腹黑。

“那耶為什麽在這裏？該不會……那個報案的市民是你吧？”

恩？幸村君你怎麽突然改了稱呼？還有，中間的那個停頓你是想到了什麽？

“是我，不過現在事情都解決了。我們走吧。”擺明了不想多說。這時某海帶突然跳過來喊 道，

“啊，這個聲音！昨晚打電話通知我姐姐在醫院的就是學姐你對不對？那救她的人是不是也是你？”

賀茂祇望天，今天的事情有點多啊！

最後還是被請到了切原赤也的家，一進屋就看見了坐在那裏正緊張的望着門口的少女。

“今天你看起來好了很多哦。”反正瞞不過，一堆人精！

“啊！”切原绫香聽出了這個在自己恐懼時喚醒自己的聲音，她沖到賀茂祇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擋住了賀茂祇的左眼，好一會兒後。

“真的是你！昨晚就是你對不對？真是太感謝了！我，我真的是……”少女激動的說不出話來，賀茂祇扶她重新坐好，輕笑安慰。

“不用在意的，一切都過去了，會好的是不是？”

聽見賀茂祇帶着安慰的話語切原绫香一愣，突然眼淚就流了下來。她很害怕，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大約怎麽回事她還是知道的，最近的一個多星期以來，每天晚上她都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麽，她怕極了。這種事不能和家人說以免他們擔心，她的恐懼無法排解。此時面前少女沉靜溫和的眼眸，安撫鼓勵的話語終于讓她有松了一口氣，可以正常呼吸的感覺。

“诶？怎麽突然哭了啊？我什麽都沒做哦，哭我也不會負責的。”賀茂祇俏皮的眨眨眼，切原綾香一下紅了臉,被賀茂祇可愛的表情逗笑了。

柳蓮二拿起筆快速的記錄着，他收集到了很好的數據。

大家又一次圍坐在一起，聰明的少年們沒有追問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柳生一向紳士溫柔，此時他幫切原端來果汁放在賀茂祇面前。

“謝謝，柳生……恩？”賀茂祇再看看一邊坐着的仁王，剛才一直在說話也就沒注意，現在看這兩個人怎麽和昨晚不一樣啊？遲疑的問道:“你怎麽……你不是仁王君嗎？你們……”來回比了比他和仁王，原諒她吧，上輩子她就認識網王裏的三兩個人，不知道這倆人有COS癖。

柳生一愣，和仁王對視了一眼也看到了搭檔眼裏同樣的驚詫。這可真是……

其他人自然知道昨晚兩個人的換裝，但是他們是朝夕相處的隊友自然比較了解這兩個人，可是即使如此有時候也會分辨不出來，怎麽賀茂桑才第一次和他們見面就分的這麽清楚

唯一不感到驚訝的只有幸村精市，他早就知道的，這個女孩子的眼睛會刺穿一切的表象和僞裝，直接看見事物的本質。被她注視的人會明顯的感覺到一種淡淡的壓迫感,那是僞裝被識破時的不安。

向賀茂祇解釋了事情的原委，并表示兩個人沒有欺騙和輕視的意思，賀茂祇表示并不在意。

最後丸井終于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那耶，你是怎麽發現他們兩人的不同的？”

“恩？沒怎麽啊，一看就知道了啊！”

衆人：……

幸村：（笑眯眼）果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