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吾名賀茂朝臣祇
靈堂布置好後賀茂祇就一直跪在賀茂亞彌面前不曾離開,直到中午過後被告之已經有來吊唁的賓客陸續抵達她才起身去神社門口迎接。
幸村此時也一身黑色喪服陪她站在門口。就像幸村淳之介所說的一樣,因為賀茂族一直把直系血脈尚存的秘密保護的很好,所以知道賀茂亞彌真實身份的人,放眼整個日本也沒有多少,卻無一不是最最悠久頂尖的豪門世家。
前來的都是這些世家的掌權人物,賀茂祇作為賀茂一族如今僅剩的一個嫡系傳人,也只有她才有站在這裏迎接客人的資格了。
賀茂祇對着來客一一感謝行禮,一身黑衣的少女神情鄭重,姿态端莊,言語有禮,氣質優雅,讓前來吊唁的各位家族長者們暗自點頭。
果然是賀茂一族的正統傳人,這份風範和氣度不是賀茂家其他那些眼界淺薄的小輩能有的。
賀茂祇看見了兩個熟人,跡部景吾和月見山鳳唯。他們是同月見山家族的家主一起來的,鳳唯是月見山家主的孫女,跡部……是了,他的母親是不死原家的獨生女。
日本的名門望族很多,但是那只是普通人的認知而已,只有那些世家之人才知道,只有那些真正顯赫尊貴的超級世家傳人才是真正能站在日本名望與勢力頂峰的人。
月見山、不死原、土禦門、賀茂氏、幸村氏、真田氏、藤原氏、菅原氏、大江氏、德川氏這十大氏族是當之無愧的名門中的名門,貴族中的貴族。
日本從平安時代起就有四大氏族源平藤橘(源氏、平氏、藤原氏、橘氏)以及可以與之相匹敵的新姓菅原氏、賀茂氏、大江氏,藤原氏是天皇外戚氏族,橘氏已滅,源氏和平氏為天皇後裔,如今日本的很多名門望族就是源平兩氏之後,幸村氏就是源氏的直系後人。
如今的十大氏族中有禮教名門也有天皇後裔,有豪門大族也有武将世家,但要說最最特別的當屬賀茂氏。
賀茂氏是其中唯一的“神別”氏族,又是陰陽道的大家,與日本第一代天皇——神武天皇似乎還有着一絲血脈的關聯,在十族中財富權勢不是最大地位卻舉足輕重。當然,這個賀茂不是如今賀茂智久的那個賀茂,而是賀茂祇的這個賀茂了。
月見山鳳唯身穿一身黑色的和服,豔麗無雙的容顏此時顯得有些冷凝,她看見賀茂祇後快步走上前來握住了她的手。
“那耶!”少女的眼中有着顯而易見的擔憂和急切,她想去安慰自己的好友,可是又覺得這種時候說什麽都只是顯得蒼白無力而已,這麽一想就吶吶的不知道怎麽開口。
“鳳唯,你怎麽來了?”賀茂祇把月見山鳳唯的焦急看在眼裏,心中感動于摯友對自己的用心。
“我來祭拜一下亞彌夫人,也想來看看你,你還好嗎?”
“恩,我還好。而且阿市一直陪着我,幫了我很大的忙。”賀茂祇說完看了身邊的少年一眼,自然的把月見山鳳唯的目光引到幸村的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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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見山鳳唯這才認真的打量起面前這個面容絕美,氣質優雅的少年,不禁心中暗暗贊了一聲。長相精致俊美的男子自己見過很多,原本以為有自家的那位大少爺做标準自己是再不會為別的男子驚豔了,沒想到今天卻見到了一個絲毫不遜色于景吾的人。只不過兩個人的氣質風格不同,面前的人相貌絕美,五官精致的沒有一絲瑕疵,但最最吸引人的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溫潤如玉的雅逸風範。
此時跡部也走到三人身前對賀茂祇和幸村點頭示意,賀茂祇微微一笑算是還禮,又轉頭對月見山鳳唯說道:“他是我未婚夫,幸村精市。”又看着幸村,“這位是月見山鳳唯,月見山家族的繼承人,我的至交好友。至于跡部君,你們都認識了。”
幾人互相打過招呼,跡部也安慰了賀茂祇幾句。撇開月見山鳳唯不談,他與賀茂祇也是關系十分要好的朋友,賀茂祇是他為數不多欣賞的女性之一。
跡部是代表他母親的家族和跡部家來的,他的父母常年在英國工作不能回來參加賀茂亞彌的葬禮。跡部家雖然不是什麽悠久的名門但是跡部家的財富在日本卻是無人能比的,在加上與不死原家族的聯姻,使得其他的來客絲毫不會對他的到來感到驚奇。
跡部與月見山家主一起去吊唁賀茂亞彌,月見山鳳唯想多陪陪賀茂祇就留在了門口與賀茂祇和幸村站在一起。
迎來了德川家的人後幸村對賀茂祇說道:“那耶,賓客名單上的家族都已經來了,我們回去吧。你從昨晚到現在既沒有休息也沒有吃東西,晚上還要再守一夜,先回去吃點東西睡一會兒吧。”
幸村精市看着賀茂祇有些蒼白的臉和眼下淡淡的陰影心裏既心疼又憤怒。偌大的賀茂家如今只剩那耶這一個嫡系傳人,的确是該她操持一切,可是賀茂族的其他家族成員除了這個神社的分家人外至今為止竟一個都沒有出現!對待亡者這是何等的無禮和冷血,單單這一件事就足矣看出賀茂家對亞彌夫人和那耶這麽多年的态度。
自己尚且如此憤怒,這個少女卻面對這樣的事情多年了,叫他怎麽能不心疼?
賀茂祇握住幸村的手,她不是笨蛋,相反的,只要是在意的人,很多時候她都能敏感而細致的發現身邊人的想法和情緒。雖然還是溫和的面容,但是她知道這個人生氣了,為了她。賀茂祇覺得很窩心,這個人明明對待很多事都是一副淡然不在意的樣子,卻偏偏會為了自己的事情而生氣,這不正說明了他在意自己關心自己嗎?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開口正要說話,遠處傳來的車鳴聲卻讓她把想說的話暫時咽了回去。
賀茂祇順着聲音望過去,看清了正行駛過來的車子之後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是,賀茂家本家的車,卻又不是賀茂智久的那一輛。很快車子來到眼前,賀茂祇也終于知道了來人的身份。
一行八輛車來到神社的門口停下,第一輛車上先是跑下來一名身着和服的司機,他下車後甚至沒有看一眼站在一邊的賀茂祇和幸村以及月見山三人,急急的跑到門邊拉開了車門。
車內走下來一名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左右的貴婦,賀茂祇看見她的着裝後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幸村精市也收起了一貫柔和的神态,面無表情的看着車上陸續下來的幾人。
那婦人化着精致的妝容,看着賀茂祇的眼中甚至能看出幾分敵意。豔美的容貌使得她不僅不顯老态,反而有一種成熟婉約的誘人風情。月見山鳳唯眼中現出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天知道這個女人都快六十的人了,這個年紀沒有一點長者的端莊和慈祥反倒還有幾許少婦一般的妖豔,以為是什麽好事嗎?
貴婦的身後跟着下來一名長相美麗的少女,那個少女第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賀茂祇身邊一身黑衣的幸村,眼中先是閃過一絲妒恨,旋即又是那副溫婉賢淑的樣子微笑起來。
婦人就是賀茂智久的妻子——賀茂奈央,而那個少女不是賀茂和子是誰?緊接着的第二輛車裏下來了賀茂哲也夫婦。賀茂祇心中嗤笑,一行四人卻硬是要開來一個八輛車的小型車隊,好大的排場!
賀茂伶奈仍舊是那副眼高于頂的猖狂模樣,傲慢的神色哪裏是來吊唁,分明就是來找茬的一樣。月見山鳳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她大小姐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男友的那句“高貴不在于血脈,而在于心中”也許對有些人是不适用的。就如眼前的這幾位,明明就是身份低微的人卻偏偏以為自己出身貴族,還拿着一副蔑視的眼神看着別人,如此虛榮又沒有自知之明,真是連笑他們都覺得不值得了。
而且,來吊唁亡者她們那是穿的什麽唯一的男士賀茂哲也一身黑色的西裝看似沒有問題,可是如此鄭重的場合,亡者又是家族中的長輩,難道不該穿一件正統的和服嗎那幾個女人就更不用說了,來吊唁還畫着妖豔的妝容,雖然是一身黑色的和服其上卻以金線繡以奢華的暗紋,這是來示威的嗎?簡直欺人太甚!月見山鳳唯從來就不是一個性子好的人,此時見自己的好友被人這樣欺負氣的她就要上前理論,卻被賀茂祇一下拉住了胳膊。
賀茂奈央看見賀茂祇的動作以為她是不敢對自己無禮,頓時臉上的笑容更加肆無忌憚的得意起來。那個女人終于死了!即使認為多年前自己才是勝者,但是這麽多年她卻一直都很在意賀茂亞彌的存在。
賀茂伶奈此時更是高興,她一直以為賀茂祇之所以能沾到賀茂家的光就是因為賀茂亞彌,如今看還有誰為你撐腰,以後你休想再擋住和子的路!
賀茂祇看着面前三個女人的表情大約也猜得出她們此時的想法,心中泛起冷笑。不能讓你們如願真是很抱歉呢……
賀茂奈央走到賀茂祇的面前,卻沒有看她,而是先看了幸村一眼,眼中滿是欣賞和滿意之色,竟然開口對幸村說道:“這位想必就是幸村家的精市少爺了吧?果然如和子所說是一個十分出色的少年呢,有機會的話來賀茂家做客吧,你與和子是同齡人,應該會相處得很好才對。”
幸村良好的教養第一次受到最嚴重的挑戰,他簡直不明白怎麽會有人無禮無知到這種地步,像是宣誓勝利一樣的姿态來參加葬禮,又對着已有婚約的自己說出這樣與讓他去相親無異的話,這樣的人竟還一直自稱是名門貴婦。
月見山鳳唯實在忍無可忍,推開賀茂祇的手開口說道:“賀茂老婦人您好,沒想到您不僅是看着年輕其實精力也十分旺盛呢,竟然還會操心幸村君的事情,不過幸村君與那耶未婚夫妻的感情極好,您就不用擔心了!”所以別吃飽了沒事在這裏說些有的沒的!
賀茂奈央一下沉下了臉,這個少女口中的諷刺之意實在明顯,她想裝作聽不出來都不行。
“你又是誰?如今的孩子都是這樣無理莽撞的嗎?”說完又看了賀茂祇一眼,“見到長輩卻不行禮,真是無禮。”
賀茂祇輕輕向前走了一步才淡聲開口:“這位是月見山家的鳳唯小姐,我倒是不知道賀茂老夫人有那麽大的面子,能讓月見山家的下一任家主對你行禮。”
賀茂奈央神色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月見山鳳唯,竟是月見山家的小姐,賀茂家如今的地位與月見山家根本不能相提并論,她哪裏還敢再說什麽。
此時,賀茂祇又悠悠說道:“至于我嘛,我可不記得我有邀請過諸位,我只是通知了本家的幾位長老而已,而且看諸位的穿着也不像是來參加葬禮的。”
“賀茂祇,上次對我無禮就算了,如今竟然還對母親大人無禮,怎麽?你以為還有人能護着你嗎?”賀茂伶奈的口氣張狂無比,不管什麽時候都是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臉。月見山鳳唯看的無語,真不知道這樣的女人是怎麽進得了賀茂一族的
看着一旁一直默默不語的賀茂哲也,賀茂祇有些想笑,真不知道賀茂智久那樣精明狡詐的人怎麽會有這樣的妻子和兒子,看來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野心上,跟本就沒想過要注重一下自己的家庭教育問題。
沒見過真正的大世面,一直以為自己就是豪門貴族,所有人都要向他們俯首稱臣,愚蠢的讓人同情。
賀茂奈央自覺丢臉不好意思繼續留在這裏,她暗暗的瞪了賀茂祇一眼就要向神社裏走去,卻被賀茂祇伸手攔住了去路。
“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不歡迎諸位的意思,衆位請回吧,亞彌可沒有那個福氣受各位的祭拜!”
“你……”賀茂伶奈剛想說話就被賀茂祇冷冷喝斷。
“來祭拜亡者卻穿着如此華麗,賀茂奈央,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和亞彌一樣一直對你忍耐退讓?”賀茂祇面無表情的看着幾人,一雙眼滿是鋒利的銳光,隐隐的威嚴霸道之氣讓賀茂奈央一下子怔在那裏。看到這樣的情景,一邊不知道突然想到些什麽的賀茂和子此時竟義正言辭的出聲反駁。
“祖母大人是作為賀茂家的當家主母來的,你這是什麽意思,把祭拜的賓客攔在門外不覺得太過失禮了嗎?”
賀茂祇毫不客氣的諷笑出聲:“抱着耀武揚威之意來祭拜的賓客卻與我說失禮,賀茂和子,別在這裏賣弄你的小把戲,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賀茂和子一下紅了眼眶,恨恨的瞪着賀茂祇卻不敢說話,還用極其委屈可憐的目光看着幸村。
可惜幸村完全沒給她一絲一毫的注意力,只對着賀茂奈央說道:“賀茂老夫人應該沒收到我的邀請和通知才對,如今您來祭拜那耶和我都很感激,但是您來時似乎走得太過匆忙,連喪服都沒來得及換。亞彌夫人知道您如此記挂她,想來也會很欣慰的。”
這一番話說的極端諷刺偏偏又有禮的讓人找不出錯處,氣的賀茂奈央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說不出話來。
進又進不去,走又拉不下這個臉,氣氛一下子僵在那裏。此時,賀茂智久的到來解救了正無措的賀茂奈央。
一起同來的還有賀茂本家的幾位長老,賀茂奈央看見自己的丈夫如看見救星一般的迎了上去。
“智久,你終于來了。各位長老也在,賀茂祇區區一個家族旁系的小輩竟然不讓我進去吊唁,我可是一番好意啊。”
月見山簡直想捂住自己的眼睛,一把年紀的人還玩這套,除了對男人撒嬌裝柔弱你還會什麽?
賀茂智久沒有理會她的話,來到賀茂祇的面前。面前的少女身姿挺拔,神色莊重,小小年紀已經具有上位者的威嚴和氣勢,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的确要比自己的孫□□秀的多。
賀茂祇淡淡的看着面前面容嚴肅的老人,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她對誰最厭惡的話,那麽那個人非賀茂智久莫屬了。她心裏冷冷的想,千萬別說賀茂奈央的行為你全不知情,既然你先縱容你的妻子來挑釁試探我的态度,今天我就讓你徹底知道我與亞彌到底有哪裏不同!
賀 茂祇微微擡高下巴,眼中滿是冷然和決絕之意。幸村精市看着她變換的神色了悟,微微退了半步站在她身後,守護意味十足。
“賀茂家主,我想亞彌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我通知幾位長老只是例行通知家族而已,實不相瞞,諸位請回,這裏不歡迎衆位!”
賀茂智久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狠戾之色,身居上位多年,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不顧他的臉面,即使如今的賀茂家在那些頂級豪門眼中已經不受重視,但好歹表面的禮節還是有的。
一邊的那三個女人此時傻在了一邊,她們完全沒有想到即使是對待賀茂智久,賀茂祇也會是這個态度。
“祇上大人。”站在一邊的幾位長老此時對賀茂祇行禮,更是把賀茂奈央三人吓得再也出不了聲。賀茂和子隐隐有些恐慌,她隐隐覺得即将要發生的一切也許會就此改變她今後的命運也說不定。
賀茂祇微微點頭,目光卻一直與賀茂智久對視,分毫不讓。
“那耶,難道你希望我也對你行禮嗎?不管怎麽說,我畢竟是你的外祖父!”賀茂智久的語氣中難掩怒意,他沒想到,今天試探的結果竟是這樣。雖然想過一旦賀茂亞彌離世他就在沒有什麽東西能牽制賀茂祇,但他還是不敢相信賀茂祇的态度會如此強硬。
賀茂和子聽見自己祖父的話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巴,外祖父……
這是什麽意思?
“賀茂家主,我與亞彌尚且平輩論交,況且亞彌也與你早無關系,又何必說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那一層淡淡的血緣關系不足以成為束縛我的理由!”賀茂祇沉着應對,即使是面對年齡與閱歷都遠遠勝于她的賀茂智久也沒有任何的膽怯。
賀茂智久壓制住被觸犯了威嚴的怒火,想起剛剛自己妻子的話又說道:“不論如何都不該把前來吊唁的長輩拒之門外,今天還有其他的世家在場,你這樣做把賀茂家的臉面置于何地?”
賀茂祇挑眉,微微側身看見了有幾個家族的家主和長者已經站在了不遠處觀看着這邊的發展。賀茂智久果然精明,被一個小輩如此挑釁還能保持自己一家之主的風範,見到其他家族的人就說出那樣的話,故意把錯處都引到賀茂祇的身上。
可惜他忘記了,誰才是賀茂家真正的主人,況且賀茂祇又怎麽會在意別人的看法。
“賀茂家主,說我的不是之前還是先看看尊夫人是抱着怎樣的心思來這裏的吧。你們今天的來意我心知肚明,既然你這麽想知道我的态度,我怎麽會讓你失望呢?”說着賀茂祇轉回身,幾步走到了神社的臺階上,向下俯視着賀茂智久一行人,此時前來參加葬禮的賓客都被門口的風波吸引而來。
幸村淳之介和真田弦右衛門見到賀茂智久都是厭惡不屑的神情,幸村精市和月見山鳳唯此時也走進賓客的那一方,靜靜的看着賀茂祇與賀茂智久的對峙。
少女站在高高的臺階上,臉上是冷然威嚴之色,黑色的喪服為她冷凝的容顏更添了幾分肅殺凜冽之氣。只聽少女清聲開口,“原本不該在亞彌剛剛辭世之時掀起這樣的風波,但是賀茂老夫人的無禮行為實在讓人憤慨。今天來的都是當世名門,對你們口中的所謂‘賀茂一族的辛密’也大都知曉,賀茂家主此時何必擺出一副威嚴盡毀的樣子,賀茂家真是的主人到底是誰,在場的諸位恐怕沒有人會不知道。”
“你!”賀茂智久氣的胸口不停起伏,他沒有想到賀茂祇會如此直白的說出這件隐藏了上千年的秘密。
一旁的賓客們此時從月見山鳳唯的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看着臺階下那一行人的眼中滿是輕蔑和不屑。原本他們就知道當年賀茂智久是怎麽坐上了賀茂家的家主之位的,深以為恥,如今又看見他找了這麽一位愚蠢粗俗的夫人,更是對他厭惡不屑至極。
賀茂智久此時都快失去了平日的冷靜,那是他最讨厭的表情,那種高高在上的自以為是的表情,這種表情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當年自己除了不是賀茂一族的直系血脈之外又有哪裏不好?
他用自己的手段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名譽、地位、財富,他相信自己如今依然能夠做到。
“即使是賀茂家直系的血脈又如何?如今我才是賀茂家的家主,單憑一個人的力量你又能如何呢?”
看着臺下那個老人微微有些猙獰的面容賀茂祇毫不客氣的笑出聲來。
“賀茂家主這是在威脅我嗎?你真的以為賀茂家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完全倚仗你們這些人得來的嗎?”
賀茂智久一下就被堵的沒了話,他當然明白,從古至今,如果沒有那僅存一脈的直系血統維持,賀茂家恐怕早已滅亡。分家的子嗣大多沒有靈力,即使有也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根本不足以撐起一個陰陽道術家族,所以當年他才要得到賀茂亞彌的能力。
“賀茂家主當年是如何對待亞彌的你自己清楚,不要以為我會和她一樣對此毫不計較。你大可以問問你身後的幾位長老,這個賀茂家到底是誰說的才算!”
那幾位長老被點了名,為難的看看賀茂智久,又看看高居上方的賀茂祇,最後齊齊對賀茂祇彎身行禮,傾向于哪一方顯而易見。
“賀茂老夫人要是安安靜靜的享受你的榮華富貴扮演你的豪門貴婦不就沒事了嗎?偏偏以為自己真的出身高貴,來我的面前耀武揚威,對亞彌無此無禮,如今讓我很不高興啊。我想也是時候讓你們知道,到底是誰維持了你們奢華的生活,讓你們知道真正的賀茂族後人是什麽樣的了!”
說着賀茂祇從懷中拿出符咒,一揚手抛到空中,雙手結成紫薇印,口中念道:“沉睡于黑暗之中的侍神,服從于血脈的傳承,感召紫薇星的主導,聽從汝主之召喚,出現吧!”
賀茂祇的衣袖被狂風吹起,在空中飛舞鼓動。以她為圓心的四周空間出現幾處波紋般的扭曲,空間像是被撕裂一樣出現了一道道長長的縫隙,耀眼的光芒自那道道裂縫中射出,慢慢浮現出幾個隐約的人形輪廓。
衆人被這一陣光芒刺的微微眯起眼睛,他們看見有七個淡淡的人影在賀茂祇的周圍漸漸成型,最後變成七個身着古代服飾的人。
“七式神!”賀茂家的長老驚呼出聲,直直的看着圍繞在賀茂祇身邊的七個人形式神。此時的賀茂智久也征愣的看着上方,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竟然召喚出了‘七式神’怎麽可能……”
此時賀茂祇被七個人形式神圍在中間,根本就不需要她在做什麽,只看式神們對她恭敬服從的态度,那份傲然威嚴不可侵犯的氣勢便自然的鋪散開來,讓人忍不住就心生敬畏。
“七式神”是賀茂家陰陽術宗師賀茂忠行的式神,分別是:天樞之貪狼、天璇之巨門、天玑之祿存、天權之文曲、玉衡之廉貞、開陽之武曲、搖光之破軍。七者皆為人形式神,各司其職,能力各有長短。其中天樞之貪狼式神為七者之首,自賀茂忠行之後千餘年來賀茂一族中再沒有人能将其喚出,沒想到如今竟還能看到貪狼現世。
賀茂家的幾位長老激動萬分,貪狼現世,注定着又一個賀茂一族黃金時代的到來!
震驚過後賀茂智久也靜下心來,眼中一下充滿了算計和貪婪之色。
賀茂祇看着賀茂智久的神色冷笑,你以為我會和亞彌一樣被你算計嗎?
不管賓客們的驚嘆,賀茂祇向前走了兩步。
“鈴彥姬何在?”
“是,鈴彥姬見過祇上大人。”鈴彥姬突然憑空出現,肩上還趴着羽白,羽白此時一下跳到賀茂祇肩上,黑與白的色彩,顯眼的很。
“鈴彥姬作為賀茂一族的守護者已有千年,她可以評判每一任賀茂家家主的繼承資格。現在,我要重選賀茂家的家主。那麽,作為參選者的我有沒有這個資格,請你告訴大家。”
這還需要說嗎?
“祇上大人自然是最有資格的人。”說着對衆人宣布道:“賀茂家将于明年的‘葵祭’選出新任家主。”
“賀茂祇,你有什麽資格重選家主?”說話的正是此時堪堪回過一點神智的賀茂奈央,雖然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她還是記得要維護自己丈夫的利益的。與她的緊張激動不同的是,此時的賀茂智久只是靜靜的盯着賀茂祇,表現的出奇的鎮靜。
“我有什麽資格?看來賀茂老夫人需要好好的了解一下賀茂家的歷史。至于我資格的問題,我可以告訴你,就憑我的名字!”
“吾名賀茂朝臣祇!”
在場的人除了賀茂智久的家室那幾人怕是沒有人會不知道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含義。日本古時人的名字與現代不同,有氏,有姓,有名,甚至有的人還有苗字和通稱。他們的氏與中國的姓一樣,是家族的名字,而他們的姓卻是類似榮譽或官位一樣的存在。
有的人會拿自己的官位做姓,有的是天皇賜姓,就像賀茂祇名字中的“朝臣”二字,就是天皇賜姓。
此時少女的神色凜然高貴,霸氣威嚴,身邊的七大式神紛紛俯首,鈴彥姬也向少女欠身以示尊敬之意。立于高高的臺階之上俯視幾人,此時的賀茂祇宛如神明一般神聖莊嚴,高貴不可侵犯。
“賀茂家主,帶着你還沒回過神來的家人離開吧!我不是亞彌,容不得你們在我面前放肆!”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文中出現的月見山鳳唯,她和跡部的故事在《愛如驕陽》裏。出現了一個不死原的姓氏,是一個真田的故事《當皇帝遇上面癱》,寫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些畫面就寫下來了,那兩篇很短,已完結~有興趣的親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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