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番外二

經過玉藻前一事後賀茂祇正式繼承了家主之位。

賀茂智久經過那晚後得了失心瘋還癱瘓了。雖然賀茂祇沒有真的叫式神殺了他,但是吸納了妖力的賀茂智久被強大的符咒力量波及,被妖力蠶食的身體被輕易擊潰。他們一家被趕出賀茂家的大宅,返回了偏遠的祖籍所在地。賀茂祇還記得賀茂和子最後那個空洞的眼神,沒有了賀茂家的榮耀,這個一直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女的人竟然沒有了一點的勇氣和驕傲。

還有當年明知賀茂亞彌的遭遇卻視而不見的族中長老和祭司們也都紛紛自告退位,再不插手家族中事。他們有一些是無顏面對賀茂祇,也有一些是懼怕賀茂祇的報複。不得不說,賀茂祇竟有能力驅滅了玉藻前這件事着實吓壞了他們。

對于他們的心思賀茂祇心裏明白得很,她不在意,也沒興趣去關注。她把家族中的所有事物都交給了鈴彥姬,自己落得個清閑。

正值暑假，這一日心血來潮,賀茂祇跑到了幸村家。

“阿市,我們去旅行吧？”賀茂祇雙眼亮晶晶的看着幸村。

幸村很意外她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他倒是真的很願意。

“什麽時候？”

“現在!”

“只有我和你？”

“沒錯,連那只色狐貍都不帶。”

“好。”

于是兩個人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沒有既定的目标,兩個人随性而至,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旅行。

走到大阪,賀茂祇被當地的美食吸引,多留了兩天。

“一路吃了那麽多妖怪給你送來的美食,那耶,你要在體質變異的路上越走越遠嗎？明明現在一般的藥物都對你沒用了。”幸村有些擔憂,微微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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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是早就這樣了麽？”說着握緊兩個人相牽的手,“阿市別擔心,憑我在妖怪中的人緣,要是真的病了他們會送來很多的草藥的。”邊說邊得意的搖着腦袋,一副耍寶的樣子。

“是啊,我的那耶太厲害了。”幸村無奈,又不是真的怪她,寵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們走吧!”

路過一條民俗街,賀茂祇興高采烈的游走在各個小攤和店鋪之間,還真的讓她發現了很多的好東西。

悠閑的逛了一個下午,傍晚時賀茂祇和幸村才向入住的地方走去。

這時,有一個面帶愁容的中年女人與賀茂祇擦肩而過。

“怎麽了？”幸村看着突然停下來回頭的人問道。

“沒什麽,只是從她的身上聞到了一絲妖怪的氣息。”賀茂祇注視着那個女人遠去的背影，語氣柔和,神态自然,只是那背對着幸村的眸中蘊着淺淡的波紋。

“怎麽？是很危險的妖怪？”幸村拉緊賀茂祇的手。

感覺到手上加重的力量賀茂祇趕緊回過身,“對我來講不是很厲害的妖怪,阿市別擔心。”

幸村有些無奈,自從玉藻前的事情後自己有些緊張過度了,無形中給了她很多的壓力吧？

“那耶,對不起。我……”

“阿市。”賀茂祇伸指輕輕抵在了幸村的唇上,“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很明白你的感受。不過你放心,我保證以後就算遇到再厲害的妖怪都不會像上次一樣丢下你獨自面對,因為我答應過再不會離開你了。”

“好。”幸村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溫柔的輕吻,夕陽下少女美麗的臉頰慢慢染上了一層迷人的紅暈。

幸村默默的欣賞了一會兒才輕聲開口,“我們跟上去看看吧。”

“嗯？”賀茂祇不解。

“你好像有些在意,再說妖怪的事情沒辦法不管吧,如果是危險的妖怪就糟了。”

“好。”

兩個人一路遠遠的跟随着那個女人來到了一棟很普通的公寓門口。

賀茂祇直接走上前按響了門鈴。門很快就被打開,是那個中年女人。幸村這時才看清了她的長相,中等偏上的容貌,看起來應該還不到四十歲。

“你們好,請問？”中年女子有些遲疑,十分不解的看着面前兩個相貌出衆的陌生人。

“您好夫人,冒昧打擾失禮了。我只是覺得,也許您最近有煩惱的事,而我恰好幫得上忙。”賀茂祇微笑着注視着她。

“這位小姐,您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我也不認識兩位,恕我失禮了。”中年女人的神情一下變得緊張而防備,說着就要關上門。

“我是陰陽師。”賀茂祇輕輕的一句話成功的阻止了那女人的動作,她震驚的看着賀茂祇,眼神中有着明顯的驚懼和緊張。

幸村微微眯起了眼睛。

“所以如果有什麽非人之物帶來的麻煩困擾着您和您的家人,我想我應該能夠解決。”

女人猶豫了一會兒，最終賀茂祇和幸村被請了進去。

“請喝茶,實在很抱歉,剛剛我實在太失禮了。”

“夫人不必在意,突然遇見陌生的人是會感覺奇怪的。”幸村微笑着說道,少年溫柔的笑容和絕美的容顏讓那女人有片刻的失神。

“請問您如何稱呼？”

“啊,看我,連自我介紹都忘記了,我叫淺川玲子。”

“您好淺川夫人,我是幸村,是這位小姐的……助手。”

賀茂祇在一邊輕輕點頭,毫不拖沓的直奔主題,“那麽淺川夫人,說說您的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吧？”

賀茂祇說的沒錯,雖然是一個對人類有害的妖怪,但是對她來說絲毫都沒有危險性。

“這樣就沒問題了,您兒子的病很快就會好的。”

“實在是太感謝您了那耶小姐,我該如何報答您才好？我付給您報酬吧！”淺川玲子激動的看着賀茂祇。

“不必了,是我主動登門來解決這件事的,也是一時興起。”

如論如何賀茂祇都不肯收取任何的報酬,淺川無奈,只能看着賀茂祇和幸村就那樣離開了。她深深的注視着賀茂祇越走越遠的背影,不知怎麽的心裏有些沉沉的。

這件事只是賀茂祇和幸村旅行中的一個小小的插曲,對二人絲毫沒有影響。又悠閑的玩了兩天,二人決定離開這座城市,向着下一個目的地出發。

“那耶,我總覺得你一直在尋找什麽,嗯？”慢慢向車站走去,幸村挑眉看着身邊的人。

“诶，被發現了啊？”賀茂祇笑眯眯的也不否認。

“在找什麽？”

“我想再找到一塊琥珀石,或者是類似的東西。”

幸村腳步一頓,賀茂祇自然也停了下來。

“那耶,不要擔心。”幸村抓住她的手,在掌心握緊。

“我怎麽可能不擔心呢？”

與自己這個陰陽師待在一起是極不安全的,偏偏那塊琥珀石中的能量在那一夜都用完了。

撫平面前人皺起的眉頭,幸村輕撫着她的臉,“那耶既然這麽擔心我的話,就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保護我吧,有你這個厲害的大陰陽師在身邊我還怕什麽呢？”

“這麽一說我都不想找琥珀石了呢!就一直陪在你身邊。”少女的眼中毫無羞怯扭捏之意,坦白直率的讓人歡喜。

幸村心裏一動,突然很想吻她。偏偏這時有人打擾了他的好事。

“那耶小姐。”

賀茂祇和幸村循聲看去,是那天見過的淺川玲子,她的身邊還站着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男子和一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男孩子。

“淺川夫人,您好。”

淺川似乎非常激動,趕緊為幾人互相介紹。那男子和小男孩兒就是她的丈夫和兒子,聽說賀茂祇就是幫助了他們一家的人,淺川的丈夫淺川翼也對賀茂祇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淺川翼正和賀茂祇說話,幸村卻注意到了淺川玲子有些不尋常的神情。她在認真的打量着賀茂祇,目光中滿含疑問和急切,似乎想要探知到什麽一樣。

賀茂祇無意多做停留,簡潔的告別了幾人就要拉着幸村離開。看着她轉身的背影,淺川玲子終于忍不住開口。

“那耶小姐。”殷切的看着因她的話轉身的賀茂祇,“您說您來自京都,恕我冒昧,您知道京都的賀茂家嗎？”

賀茂祇微笑,無視淺川玲子急切探究的表情從容答道:“京都賀茂家是有名的陰陽道術家族,我自然知道。”

“那麽,您能告訴我您的姓氏嗎？我覺得對您隐隐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我們是否……是否曾經見過？”淺川緊張的看着賀茂祇,等待着她的答案。站在她身邊的淺川翼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世界之大,人多有相似,您覺得我很熟悉也不奇怪。又或許我們曾經在哪裏擦肩而過也說不定,就像幾天前一樣。”賀茂祇淡淡回應，不待淺川玲子反應就和幸村離開了。

淺川玲子怔怔的注視着賀茂祇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淺川翼擔憂的看着她。

“玲子,你怎麽了？那位那耶小姐有什麽問題嗎？”

淺川玲子突然捂住臉，跌坐在地上痛哭失聲。

賀茂祇和幸村已經乘坐列車離去。

“那耶,這樣就可以了嗎？”幸村有些擔心的擁着賀茂祇。

“嗯,這樣就可以了。也許我是有些無情了,但是過客終究是過客。淺川玲子原來的名字叫做賀茂琉璃,既然她選擇了平凡的名字和生活,就那樣吧。”

“那耶,你是不是一直很不喜歡人類間短暫的感情？”幸村低頭看着懷裏的人。

“是啊。”

“那麽我們呢？”

“阿市,你是不同的。你讓我願意嘗試和相信,讓我有勇氣和甘願即使失敗也要去愛一次。我可以坦誠,确實開始時我并不認為我們之間的感情能夠不受任何事情或者是時間空間的影響。但是,是你讓我确信了這世間有永恒存在。”

“那耶,聽見你這麽說我真高興。”

即使有一天我們都會死去,但是我們的愛卻永遠存在,不會消失。

“還有哦,以後我們相處的時間還有很多,不許讨厭我哦!”賀茂祇眨眼,笑容中有幾分神秘。

幸村不解,卻如何詢問都得不到答案了。

直到很多年以後,賀茂祇有一天突然問道:“阿市,人死後靈魂都會轉生的,忘卻前塵往事,那就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了。但是如果每一世你都會遇到我的話,你會不會厭煩我啊？”

“怎麽會？若真能如此的話我求之不得,我會讓每一個你都愛上我。”

“真的？”

“真的。”

好吧,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不許嫌我煩。嘛,雖說那時你也不記得我就是我了……

嗯？你問這是為什麽？

我是誰？我賀茂祇會做賠本的買賣嗎？當初“葵祭”上的一曲“天宇受賣之舞”不僅借來了神明之力,還得到了一個永世的承諾。

沒道理玉藻前那樣的大妖怪讓我冒那麽大的風險白白驅滅吧？

報酬啊,是一定要收的!

而我什麽都不想要,就只要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