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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秀不知道,她提出要回家的時候臉上的戾氣有多麽重,可是李澤卻看在了眼裏。上次程秀砍薛青芽的時候李澤沒有在現場看過,他不知道當時程秀是有理智的,沒有砍薛青芽的要害。他只是看着程秀滿臉戾氣,怕程秀因為氣憤過頭,而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
“馬上就要中考了,沒有正當事情不能請假。”李澤直接對程秀冷了臉,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
冷暖自知,程秀并不奢望別人能理解她的情緒和感情。但李澤這樣嘲諷過來來的強硬,卻讓她根本不能接受,“老師放心,我不會耽誤中考成績的。”說完見李澤面色不變,她也不再壓着性子聽話了,“老師同不同意随便吧,反正我現在要回家了,要是不同意我請假,那您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
即使是學校逃課最多的學生,在這個街上的學校,也沒有人說要把學生開除的。李澤是個什麽樣的人程秀不是太能确定,但是她可以肯定,這家夥絕對不是個什麽真君子,這從她和湯詩詩那次争執就可以看出來。不過不是真君子也好,一個有野心的僞君子,想離開街上去縣城的僞君子,她就不信李澤會說出開除她的話。
程秀此時很火大,李澤幾次給她送飯送菜的恩情早就忘一邊去了。李澤幾乎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目瞪口呆,這丫頭,感情自己浪費那麽多錢買的幾回肉,還不如喂到狗肚子裏去了?
自己一個老師,一個長輩,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吧?只不過是為了她好,軟的說了,硬的也說了,不想她因為這事情耽誤學習,也不想她因為這事情在家裏鬧出什麽大事罷了。可是這孩子呢,居然一副看仇人的樣子看了自己一眼,還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
李澤雖然是老師,可實際上大學畢業才三年不到,年紀輕,被惹到了當然也容易控制不住火氣。見程秀直接轉身就走,李澤惱火之下兩步上前,直接抓住程秀的胳膊就把人給制住的動彈不得了。
看着李澤冷着的那張臉,程秀簡直有想伸手撓他一把的沖動了,“李老師,你幹什麽?!”她壓低聲音喝問。
李澤冷聲道:“我已經跟你說了,沒有正當的理由不能請假離開學校。還有,你已經初三了,我倒不知道了,是哪個老師教你的,用那樣的口氣跟老師說話的?”
程秀手被他掐的生疼,可卻不願意喊一聲求饒,反倒是因為李澤這強硬的态度,她的火氣更盛了起來,使勁掙紮兩下掙紮不開,她幹脆出言威脅,“李老師,你信不信你若是再不松手,我現在就喊非禮。你不是想要離開街上去縣城的嗎,如果身上有這樣的污點,你肯定走不掉了吧?不僅走不掉,也許你連學校都沒辦法待了。”
“那你試試!”看着程秀輕輕巧巧的說出這話,李澤更覺得他送給程秀的飯不如喂一條狗了,咬牙切齒的道:“你試試看,看看我能不能走得掉,看看大家相不相信我會非禮你。”
程秀氣短,這個人還真不在意了?是的,因為氣短,她甚至忽略了李澤話裏話外的輕視,并沒有理解到李澤說的是她這樣的長相不值得他去非禮。但其實,李澤到底對她還算不錯,而且也留了她周末能在學校住,因為這事情,程秀倒是也不可能直接傳出那樣的話。那樣的話對老師來言傷害太大,也許她會毀了李澤的教師生涯的。
硬的不行,程秀能屈能伸,只好來軟的,“李老師,我回家沒別的意思,我只是問問阿胖嬸子當時的情況,我什麽都不會做的。我問完就立刻回學校裏來,晚上就能回來。”
“你嬸子已經把事情全部告訴我了,你想知道什麽,我來告訴你,不需要回家。”李澤半點不相信她的話。
還真是軟硬不吃了。程秀心裏另有計較,這時候不管是體力還是智力還是膽氣都弱了下去,她也不掙紮了,“那你說吧,我回學校,不回家去了。”
李澤看着她仿佛是在确認一樣,一分鐘左右才松了手,見程秀沒有跑也沒有其他舉動,這才挑揀着說了幾句。雖然也是林水花罵李芳的話,不過那些更難聽的他直接過濾掉了,畢竟程秀還是個孩子,這樣的話不适合孩子聽,尤其還是個叛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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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是這幾句,程秀就已經氣得咬牙了,林水花居然說自己恨媽媽,說自己恨不得讓媽媽去死。她憑什麽這麽說的,別說這輩子,就是上輩子她也沒有好嗎。她心裏是有怨氣,甚至也怪了媽媽很多年,可卻從來沒有想過,讓媽媽去死啊。
李澤看着她一時變換一個臉色,明明氣得牙齒都咬的咯吱咯吱響了,但卻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看着她這樣,他到底是心裏聯想到了阿胖嬸子說的話,心軟了下來,“你聽我的,馬上中考結束有一個很長的暑假,你可以趁着那時候去找你媽媽。但是現在你這一去就要耽誤很多天的課程,這樣實在是得不償失的,我想就算是你媽媽知道了,肯定也不會同意你這麽做的。”
其實也是李澤知道,程秀如果現在想幹點什麽,那就只有她一個人。聽說對她很好的大哥大嫂都出去打工了,她就算找媽媽,哪怕自己手裏有錢,那也照樣還是個沒出校門的孩子,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倒是可以拖一拖到了暑假的時候,到時候實在不行,自己也閑着,幹脆陪這個苦命的女孩子走一遭就是了。
程秀心裏滿是火氣,李澤的軟話她根本沒聽進去,只冷冷哼了一聲算做回答,壓根沒管李澤的臉色。
一路往回走,李澤也沒去追前面走遠了的學生,只是不緊不慢跟程秀一起走着,看着就像是在防範什麽似得。
而前面的隊伍裏,湯詩詩第三次問潘真同一個問題,“潘真,你跟程秀追出去到底怎麽樣了,看到她媽媽沒有,追上了沒有?”
楊少娜和潘奎也睜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紛紛等他細說一遍的樣子。潘真前兩次是走神,這次卻沒有了,不過卻搖了搖頭,“沒看見人,我們到的時候就已經走了。”
程秀摔倒,又固執的走了很久的事情他下意識地就瞞了。湯詩詩聽了這話卻不依不撓的繼續問,“既然沒追到,那你們為什麽這麽久才回來?你們幹什麽去了?”
“就是啊,你們一起出去也太久了吧?”楊少娜回頭看了眼程秀和李澤,突然不懷好意的問道:“難不成沒追到程秀的媽媽,你們倆去幹啥事了?不會是去約會了吧?”她說着像是覺得好笑,捂着嘴嘻嘻的笑了起來。
“胡說什麽呢!”湯詩詩不滿的抨擊她,“你以為都跟你似的,不知道好好學習就知道談戀愛啊?潘真才不是那樣的人呢!”頓了下又道:“程秀也不是!”
楊少娜一下子被刺激的紅了臉,揚手就要打湯詩詩,“你說什麽呢,你再說一遍試試!”這個死丫頭,剛才做菜時候就撞了自己,還說話擠兌自己,難不成她居然和程秀做了好朋友了?
湯詩詩沒有去擋楊少娜的手,但楊少娜自己卻在手将要到湯詩詩臉上的時候停住了,她雖然心裏不爽湯詩詩,但是卻并不敢真的出手打她。這已經初三了,她不好好學習成績不好已經讓家裏人不高興了,要是再敢打副校長家小孩,說不定人家公報私仇開除她都有可能。
湯詩詩冷笑一聲,“膽小鬼!”
楊少娜臉色尴尬,手也不好意思真的縮回去了,還是潘奎拉了她的手,然後帶着她快走了兩步,到一邊去說她了,“你跟程秀不是好朋友的嗎,怎麽這麽說話啊,潘真和程秀沒什麽的,你這樣語氣說話,回頭潘真不高興了連我都被牽連了。還有啊,你怎麽能那樣對湯詩詩啊,你不想好了啊?”
她那麽尴尬,又連續幾次吃了虧,可潘奎不僅不幫她說話,居然還這樣字字句句都是指責。楊少娜直接氣紅了眼,“我怎麽對湯詩詩了?你沒看見她從中午就開始欺負我嗎?剛才也是她先欺負我的好嗎,我明明說的不是她,她湊上來直接就說我的難聽話,難道我還擊一下還不行了?”
潘奎臉色也不耐煩了起來,“你幹什麽的啊,這麽大聲音吼,班上人聽了沒事,要是班主任聽了怎麽辦!你不想好,我還想好呢!”
說完這發洩怒火的話,理都沒理楊少娜,大步的就往前走了。
潘真這才緩了臉色,對着湯詩詩點點頭道:“程秀很難過,我看她那樣子不放心,所以就等了她一會。”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湯詩詩覺得自己心都酸了一下。程秀難過,潘真就陪了就等了,這等的時間可不短啊。難道潘真,真的喜歡上程秀了?
湯詩詩想問,可是又覺得不敢,之前她找程秀麻煩,潘真已經來找她說清楚了。初中時候不會談戀愛的,可是他現在又對程秀那麽好,萬一真的是喜歡上了程秀怎麽辦?
潘真對她的心思不知道,只是在心裏有點着急,不知道李老師找程秀是什麽事。而且看程秀的樣子,好像在和李老師吵架,李老師氣得臉色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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