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蜚語
午膳後,顧沉舟休息了一會兒就又開始琢磨今日這兩件事兒。他知道自己前世耽于享樂,不通俗事算計,故而需得多花些時間。
主院裏,福慧公主已經帶着顧初芙回來了,面上笑意盈盈,看不出半點異常。
“母親。”
進了屋裏,顧初芙才露出幾分沉怒,萬萬沒想到平日裏最是沉默寡言老實木讷的二哥,竟然會私底下打着母親的主意搭上崔氏門路,這其中用意便是傻子也清楚。
最讓她介懷膈應的是,平日裏面上一副與她千好萬好的四公主與她這二哥竟早早地就勾搭到一起了,偏偏這二人在她面前還裝作不認識的模樣,是把她當成了傻子嗎?
顧初芙到底是福慧的女兒,骨子裏不可避免的有着皇家血脈裏的高傲,想到這二人明裏一個邀約她出去,另一個就扮演好兄長為她保駕護航,暗地裏卻借着機會私會,顧初芙就覺得惡心,“母親,她若照實說與我聽,我未必不會幫她,只是她千不該萬不該跟外人合起夥兒來騙我,這口氣,我咽不下。”
女兒咽不下這口氣,福慧又何嘗不是,只是如今不是個好機會。老/二那個東西性子陰沉古怪,看着就不是個好的,四公主看上了他,受罪的日子且在後頭呢!
想起在崔貴妃宮裏,那母女倆話裏話外讓她把老二記在名下的樣子,福慧就覺得倒盡了胃口。只不過,她不能出手,不代表別人不能啊!
雍京裏忽然就傳起了一股流言,崔閣老看重宣威侯府二少爺,準備把女兒嫁給他。
顧謹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宣威侯沉着臉看着他,狠狠地拍着桌子,“說說,外面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謹之眼皮子跳了跳,“父親,沒有的事,兒子不過是姨娘之子,在讀書上又不及三弟,崔閣老便是瞎了眼也不會把女兒嫁給兒子啊!”
在說這話的時候,顧謹之鑽了個空子,他說的是崔閣老瞎了眼也不會把女兒嫁給他,而不是看重他。
顧謹之有自知之明,他沒有能夠讓崔閣老另眼相看的地方,所以他想方設法取得了四公主歡心,又利用自己知道的那些秘密在崔閣老一方有了一席之地,只是礙于身份低微,并不能真正入了崔閣老的眼。
宣威侯聽了這話神色沒有半分變化,反而審視着自己的次子,原以為是個老實木讷的,沒成想隐藏的比誰都深。老大争搶,都是明着來的,老四也是如此,偏偏看起來最沉默寡言的老/二卻是喜歡在私底下玩弄手段的,想到這裏,他随意問了句:“三郎的事是你找人做的吧?”
顧謹之心底一涼,急忙擡頭看着宣威侯道:“父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宣威侯卻是冷笑一聲,對這個兒子越發的忌憚起來,“好了,此事我這裏不再追究,但是關于外面的流言,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你最好不要牽連到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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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想再試一試這個兒子到底有多大本事。
顧謹之聞言松了口氣,拱手行禮道:“多謝父親信任,父親放心,兒子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
離開宣威侯這裏,顧謹之就立刻安排人去找人給兵部侍郎和四公主的人傳話。
如今的局面是他沒有料到的,原以為憑借着福慧公主和崔貴妃的交情,加之崔貴妃所出的皇子的前程,福慧必然會同意,結果卻完全相反。顧謹之覺得有哪裏錯了,明明……福慧和崔貴妃曾結成了兒女親家的,怎麽這次就不行了?
顧謹之怎麽也弄不明白這裏面的問題,只得盡全力補救,先得說服四公主,然後就是拿出有用的東西,取得崔閣老崔貴妃的信任與看重。
沉香院裏,顧沉舟聽說了此事,本能的覺得不對。上輩子顧謹之雖然看起來木讷,真正出手的時候卻比誰都陰狠,若非謝姝婉護着,他恐怕就着了他的道。
外面流言滿天,顧謹之要想改變局面,肯定要聯系兵部侍郎。
“齊叔,找個機靈的,跟上。”顧沉舟更想的是找個人暗中跟着,最好能聽聽他們都談些什麽,可惜他手裏沒有這樣的人。如此,顧沉舟就越發的懷念和謝姝婉成親之後的日子,他想做什麽,只要不出格,謝姝婉都會答應的。
想到謝姝婉,顧沉舟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這幾日他又做夢了,夢裏都是他死了之後變成鬼魂之前的事。
他被推入湖底後,周承澤進了屋裏。他因為想要知道真相跟着進去,結果卻看到了一道寒光迎面而來。
驚吓之餘,顧沉舟慌忙後退一步,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這一刀劈的不是他,而是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黑衣人。
顧沉舟吓了一跳,随即又想起了他都死了,誰都看不到他,傷不到他,于是他明目張膽的看。
黑衣人和周承澤你來我往了好一陣子,眼看着就要落敗,這個時候一抹火紅色從遠處掠過來,直接隔開了兩人。
是謝姝婉。
不用看,顧沉舟就能夠确定那就是謝姝婉。
黑衣人趁機逃走了,而周承澤卻是眼神火熱的看着謝姝婉,脫口而出:“阿姝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不然怎麽會第一時間就來救我?”
顧沉舟看到謝姝婉臉上的表情扭曲了片刻,眼底滿是嫌棄,他心知謝姝婉這女人若不是怕失禮,必然會告訴周承澤他想多了。不知怎麽的,顧沉舟就覺得心裏暖暖的。
“阿姝你怎麽不說話?”周承澤的眼神一直追着謝姝婉,“阿姝,我來看你了,我當了皇帝了你高興嗎?”
顧沉舟覺得有點奇怪,周承澤的意思他和謝姝婉分明以前就認識,甚至關系還很不錯,可是謝姝婉的表現卻很冷淡,仿佛對面是一棵樹一根草似的,激不起半點興趣。這是怎麽回事?
“皇上,天黑了,皇上這個時候出宮,又不帶上充足的人手,萬一被那些漏網之魚察覺,豈不危矣。到那時最心疼的還是太後娘娘。”顧沉舟覺得謝姝婉真是懶得應付皇帝,敷衍的話都說的這麽不走心,頓時心裏美滋滋的,謝姝婉這個女人,嘴上不說心裏肯定是喜歡他的,不然怎麽會嫁給他呢?
“阿姝,我知道,我就是想和你再多待一會兒。”周承澤坐在小書房的軟榻上耍賴。
“皇上,夜已經深了,您留在這裏不好吧?世子這幾日不舒服,臣婦要去看看他了,就不陪皇上了。”
顧沉舟發現謝姝婉面對周承澤的時候,雖然稱呼他為皇上,說的話卻一點都不客氣,滿滿的嫌惡簡直不加掩飾,偏偏這周承澤竟然跟看不見似的,也是奇了。
周承澤悻悻地走了。
顧沉舟就看到謝姝婉神色倏然陰森下來,朝着外面喊到:“來人,把小書房裏的東西都給我換掉,不方便換掉的都給我用開水燙幾遍。”
話音落下,有幾個丫頭跑進就開始行動,這令行禁止的架勢看的顧沉舟豔羨不已。
“世子呢?”
謝姝婉從賬本裏擡頭,看了眼伺候的下人,冷冷的問道。
“回夫人,奴婢等不曾見過世子。”
顧沉舟心說,世子爺我如今都涼了呢!說不得摸着還凍人呢
他看到謝姝婉的神色有些不悅,直接去了前院,結果沒有找到他,她把沉香院裏翻個遍也沒找到他,就叫來了平日裏跟着他出門的奴才,結果卻依舊什麽也沒問出來。
謝姝婉的神情肉眼可見的煩躁了,在屋裏團團轉。然後就見她出了小書房,冷着臉站在主院門口,召來了兩個人:“方才我出去的時候,都有什麽人來過沉香院?”
顧沉舟就看到兩個黑衣人猶如鬼魅出現在謝姝婉面前,聲音嘶啞難聞:“屬下等無能,方才被人引開了,并不知道什麽人進過沉香院。”
謝姝婉臉色一冷,命令道:“立刻找人。”
顧沉舟聽了摸了摸臉,相比于之前他一直以為謝姝婉背叛了他的時候,這個夢真的是太美好了,如果不是心裏惦記他在乎他,這女人這麽急着找他幹什麽?要知道他可是從來不在外面過夜,更不會拈花惹草的。
謝姝婉這個女人啊,最是口是心非了,明明這麽關心他,嘴裏卻偏偏嫌棄他嫌棄的不得了。
口是心非的謝姝婉此刻坐在馬車裏,神情奄奄的把玩着一只玉佩,自打從軍營回來,她娘就再也沒讓她出過府,如今更是直接讓大哥把她帶上回雍京。
從小就喜歡領着邊境的小孩子騎馬打獵瘋玩的謝姝婉噘着嘴,雍京有什麽好玩的,雍京裏的小姐們嬌滴滴的,走個路都要一搖三晃,落個花都要迎風流淚,娘還要他跟着她們學,學什麽?有什麽可學的?
如果真要讓她變成雍京裏那些嬌小姐們的樣子,謝姝婉表示她寧可去死,姑娘她就是喜歡騎馬打獵剿土匪。
想到母親的叮囑,謝姝婉嘿嘿笑兩聲,外祖母對她不錯,但是外祖家裏那幾個表妹真是太讨厭了,如果她們再敢招惹她,嘿嘿,說不定還能趁機揚名呢!免得娘鐵了心把她嫁到雍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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