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謀算
要說福慧對于宣威侯有多深的感情,那就完全是瞎說了,否則單單憑借着她公主之尊,就不可能讓他有半個妾室。
可惜這一點宣威侯看不透,他甚至還覺得福慧是公主又如何,還不是為了能嫁給他,連他納妾都不敢置詞?
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着當年福慧鬧着死活都要嫁給他的事有關。只是當年究竟怎麽回事,到底是誰算計了誰,還尚未可知。
看着鏡子裏不複鮮嫩嬌豔的容顏,福慧摘了甲套,摸了摸自己的臉,一時間有些恍惚,不知不覺已經十二年了,那人再也沒有消息傳回來。
十二年前,滿雍京的人都說他死了,可是她不信。她想去找他,可是皇兄卻不允許,她沒有辦法,為了保護他們的孩子,她将計就計,嫁給了剛從荊州回來千方百計想往上爬的宣威侯。
這是一個空有野心卻沒什麽腦子的人,為了往上爬能夠不擇手段,連結發妻子都能送出去的男人。要想糊弄住他,容易的讓人覺得無趣。
嫁進來之後,福慧很快就懷了孩子,安心的在主院裏養胎,甚至賢惠大度的從來不找那些妾室的麻煩,就這樣磕磕絆絆好歹過了十二年。
如果一直這麽下去,福慧也不會有什麽意見。空等了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有音訊,她再傻也知道那人可能死了,也可能已經另娶她人了。人生能有幾個十二年?她不想等了,如今芙兒已經長大,她只需要護好芙兒,早早地給她找個靠山,免得将來她不在了,她的芙兒受人欺負。
倚竹軒裏,賈姨娘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面上的神色卻十分的陰冷,“說,侯爺去哪兒了?”
分明之前的時候侯爺還說必定會嚴查此事,為何短短幾個時辰就變卦了?賈姨娘心裏氣恨難當,臉上就帶了幾分扭曲,原本她已經安排好了,只要侯爺去查,不僅能夠打消對四郎**的懷疑,甚至還能夠把髒水潑回去,順帶着坑一把福慧這個正室夫人。
可是為什麽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怎麽侯爺忽然就變卦了?
賈姨娘看着手邊的金銀珠寶,心裏嘔得生疼,偏還不能明晃晃的表現出來。她在侯爺跟前一貫都是嬌弱動人溫柔體貼的,一旦叫侯爺知道,原先這麽多年做的功夫就白費了。
“罷了,收起來吧。”心裏有再多的不甘,賈姨娘暫時也不能再做什麽,畢竟她可是被!那賊子給氣病了,什麽都沒查出來就好了,豈不是明白告訴大家這事兒有貓膩嗎?
聽說果然沒鬧起來,福慧靠在軟榻上蹙了蹙眉,平心而論她是想賈姨娘鬧起來的,這女人給她的感覺十分不好。
雖然賈姨娘一直表現得對她很恭敬,可福慧自有一套看人之法,她能從賈姨娘的眼睛裏看到輕蔑,貪婪,野心。
賈姨娘看不起她,卻貪婪的想要讓自己的兒子名正言順的繼承侯府爵位。福慧到底是皇家人,很難不清楚賈姨娘打着什麽主意,無非是既想把兒子記到她名下好得了爵位,卻又想憑借侯爺生母的身份在府裏耀武揚威做個老封君,最好是能順帶把她這個公主踩到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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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果真覺得三哥是個好的?”顧初芙在一旁拿着繡棚子繡花,見福慧這般似乎在思考什麽重大問題,忍不住問了句。
“……你這四個兄弟裏,唯有三郎是個有成算的,人也聰明,人品也還可以。”這是福慧暗中打量許久得出來的結論,也只有這樣的人她才放心結成盟友,至于說要把女兒托付給他,還要再看一看。
顧初芙繡花的手頓了頓,抿着唇不說話,過了好半晌才道:“三哥他聰明,人品端方,只是……”
話到了嘴邊,顧初芙忽然有些猶豫,母親如今已經多年不曾進宮了,她也不知道把此事說出來究竟是對還是錯?
“怎麽了?”福慧捏了捏眉心,這幾日不知怎麽了,總覺得有些頭痛,精神頭也不太好。
顧初芙放下繡棚子,坐到福慧身邊道:“母親,你說實話,三哥差點被土匪綁架的事和你有關系嗎?”
大概是顧初芙的申神情太過認真,福慧忍不住瞪大了眼,莫名的有些不安,“你是不是聽別人說了什麽?母親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我若是真的容不下他,府裏這幾個是怎麽長到這麽大的?再說了,母親是皇家公主,便是生不出孩子,也沒人敢說什麽,更何況我已經有了你,我得為你的以後做打算,又如何回去做這種事?”
母親是什麽人,顧初芙還是很了解的,既然她這麽說,那麽三哥接二連三遇刺的事就跟她沒關系,可若是如此,那麽她聽到的又是怎麽一回事?
顧初芙想了想道:“前些日子,四公主約我去京郊莊子玩,無意間說漏了嘴,說什麽那鄉下來的倒是好命,還說如果你實在覺得那鄉下來的礙眼,叫他害了病,再送回去就好了。”
這話聽起來很奇怪,什麽叫做“實在覺得礙眼?”她何時覺得顧三郎礙眼了?如果顧三郎礙眼,那府裏那三個都礙眼了十幾年了,不也是還活的好好的?一個顧三郎,還不至于讓她如鲠在喉到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這裏面一定有什麽事。
福慧看着女兒,“你确定這話是四公主說的?旁的還說了什麽不曾?”
顧初芙回憶了一番搖了搖頭,“母親,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事兒和三哥遇到土匪的事兒脫不了幹系?”
女兒都這樣想了,更別說其他人。福慧忍不住有些擔憂,對顧三郎下手的必然是府裏人,但就是因為是府裏人才最不好查。
四公主是崔貴妃的女兒,崔貴妃曾是她的閨中密友,與其在這裏沒頭沒腦的胡亂猜測,還不如進宮一趟問個清楚。福慧想清楚後,就收拾一番,帶着女兒進宮了。
芝蘭院裏,二少爺顧謹之負手站在窗邊,聽了來人的話,臉上閃過一抹沉重。
嫡母進宮了!
這麽多年都不曾進宮了,如今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進宮,那只有一種可能,主院那裏定然是知道了什麽,特意進宮求證的。
只是,貴妃娘娘和四公主那裏會怎麽做呢?
向來表現得冷靜淡漠的顧謹之,此刻忍不住在房間裏來回打轉,沒一會兒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行,他得去座師那裏探探口風好尋個主意。
齊叔原本已經駕着馬車準備去聞鶴先生府上接人去,結果就發現府裏的大小主子前後腳出門,下意識的就要替三少爺盯緊了侯府的動靜,招來兩個相熟的小子,吩咐他們悄悄跟上,不要叫人發現了,回來後重重有賞。
聞鶴先生看了顧沉舟整理出來的文章,又修改了一部分,然後兩人讨論一陣子,重新謄寫一份。然而到了這時候已經是該用午膳的時間,聞鶴先生也不好意思把人攆走,師生二人一道用了飯,顧沉舟告辭了。
馬車駛離了聞鶴先生府邸有一段距離,顧沉舟才問起府裏的情況,“倚竹軒那裏可有鬧起來?”
齊叔搖了搖頭,又想着顧沉舟在馬車裏看不見,急忙出聲道:“沒有,我把少爺的話傳給蔡嬷嬷以後,夫人不知和侯爺說了什麽,侯爺連咱們院裏的奴才都沒管直接走了,那樣子好似生怕夫人會把他追回來似的。後來,侯爺就去了自己的庫房,取了些東西叫人送去倚竹軒。”
“嗯?父親沒有去?”顧沉舟啧了一聲,覺得很有意思,他這侯爺爹果然是讓人沒話說的,平時看起來人五人六的,跺跺腳就讓侯府地震的,結果卻慫的連姨娘的房都不敢進,有意思,他到底在怕什麽,在心虛什麽?
“沒有,侯爺讓下面的人把東西送去,自己就去了書房,一直沒有出來。”
顧沉舟摩挲着茶杯,覺得有點腦殼痛,果然他還是不擅長這些,要想明白其中的關竅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和腦力,就這還不一定能想明白呢。“還有別的嗎?”
“有,夫人帶着小姐進宮了,”齊叔覺得有些奇怪,聽說夫人這麽多年都沒有進宮,今日這動作也太突然了,打了個措手不及,“夫人前腳走後,二少爺也出府了,老奴找人跟了上去,要想知道二少爺去了哪裏,還得回去問問才行。”
福慧進宮了?
顧沉舟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上輩子福慧進宮是在他和謝姝婉定親的時候,他隐約記得當時似乎還發生了什麽別的事,到底是什麽事呢?
一路上都沒有想起來,顧沉舟拍了拍腦門兒,上輩子只顧着吃喝玩樂去了,結果現在什麽都想不起來,唉。
顧沉舟回府後沒多久,齊叔就告訴他跟着福慧和二少爺的人都回來了,一個如猜測的那樣進了宮裏,另一個卻是去了兵部侍郎府上。
兵部侍郎。
顧謹之怎麽會搭上了兵部侍郎,成了對個看啊崔閣老門生?
作者有話要說:
崽崽好點兒了,但是瘦了呢,唉心痛,明天開始恢複正常更新,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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