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投誠
顧沉舟并沒有把倚竹軒的事放在心上,他惦記着聞鶴先生交代的任務,做一份一份關于赤河決堤的文章。
然而,事情卻出乎了顧沉舟的預料。
因為第二天就要交給聞鶴先生,顧沉舟很晚才睡,以至于到了第二天起的就晚了。但是又不能耽誤去聞鶴先生府上的時間,顧沉舟準備随便用點早飯就去。
梳洗過後,又等了好一會兒,遲遲不見端硯和幾個奴才的影子,只有齊叔從外面進來,“少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先去聞鶴先生府上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看得出齊叔有話要說,只是礙于這裏是侯府地盤,顧沉舟就沒有推脫,直接從側門出去,上了馬車。
等馬車駛出侯府那條街,齊叔才慢慢說起來今日一早的事:“老奴瞧着少爺昨個兒夜裏睡得晚,想來是不知道的。”
“倚竹軒裏那位賈姨娘是老……侯爺的心頭好,聽說她房裏丢了東西,還是侯爺給她讨來的珍貴物什,她一向愛若珍寶,這次直接丢了大半,昨夜就氣的卧床不起了。”
這倒是,昨天夜裏他的确聽過此事,據說侯爺爹還生氣了。
堂堂侯府出了竊賊,的确該查,但是,“昨天夜裏不是就開始查了嗎?怎麽到了這會兒還沒好?再說,倚竹軒丢了東西和沉香院又有什麽關系?”
總不能查來查去查到沉香院頭上吧?
“回少爺的話,老奴打探來消息,那邊是懷疑起了我們,昨個兒早上,有人看到端硯進了倚竹軒。”
提到端硯,顧沉舟眼皮子一跳,“待會兒我到了先生那裏,你就立刻趕回去和蔡嬷嬷一起點時間,事情一旦有變,立刻叫人通知我。”
這賈姨娘,他倒是小看了她。想了想,顧沉舟又道:“還有,端硯是蔡嬷嬷的幹兒子,你記得派個人悄悄地提醒一下蔡嬷嬷。”
“什麽?”齊叔吓了一跳,一瞬間就想的多了,“難道夫人不放心少爺嗎?”不然為什麽要在少爺院裏放釘子?
“那倒未必,”顧沉舟眯了眯眼,“這件事我另有安排。”
顧沉舟不能說他就是故意留着端硯這個破綻吸引有心人,然後好将計就計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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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顧沉舟的交待,齊叔看着人進了聞鶴先生府裏,就立刻架着馬車回宣威侯府。
齊叔回到宣威侯府時,宣威侯還坐在主院裏,看着管家審問沉香院的奴才。他躲在外面看了一眼,然後悄無聲息的從側面的院牆上爬進去,悄悄找到了蔡嬷嬷,把顧沉舟說的話告訴她。
蔡嬷嬷見到齊叔吓了一跳,待聽了顧沉舟讓齊叔帶的話,瞬間就想起了倚竹軒的賈姨娘為何今個兒如此尊敬殿下,卻原來在這裏等着。她心裏冷哼一聲,臉上十分感激的看着齊叔道:“多謝,此事我立刻去告知殿下,日後三少爺有事,老奴必定竭盡全力報答。”
齊叔擺了擺手,這婦人雖然笑着,但是那眼神看起來好冷,也好兇。齊叔轉身就走了,普通來時那樣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
蔡嬷嬷回去後,看了眼對面端坐的宣威侯,面上神色陰冷。當年求着公主下嫁的是他,如今嫌棄公主妨礙他與賈姨娘的也是他,臉呢?真當自己臉大如盤,誰都要給他三分面子了?
聽完蔡嬷嬷在耳邊說的話,福慧忽然就笑吟吟的看着宣威侯,眼底一片冷怒,“好了,都停下。”
“夫人,這賊人還……”宣威侯還惦記着被賊子氣的卧病在床的賈姨娘,誓要抓到此人給心愛的女人報仇,哪裏能放過這些下人?
福慧公主聞言笑眯眯的看着他,轉而說起了另一件事兒,“當初我曾與侯爺說過,等三郎從荊州回來,便把他記在我的名下。當時侯爺說要考慮考慮,如今過去這麽久了,難不成侯爺還未考慮清楚?”
一開始福慧是真的說說而已,她這輩子無法生育,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兒顧初芙,只靠着皇家血脈這一層身份是不行的,福慧不得不多做打算,而為女兒找一位可靠的兄長便是其中一個。府裏這麽多男丁,她唯一能看得上眼的,目前也就三郎顧沉舟一個。
原本福慧是打算再看看的,可是事出突然,她不得不改變計劃。故而舊事重提,看着宣威侯臉上一瞬間的不自然,福慧笑得越發明媚,賈姨娘那賤/人,這麽喜歡給她找不痛快,那就成全她!
宣威侯臉色很不自然,他只以為福慧不過是說說罷了,誰料對方似乎是當真的,這就讓他有些沒法子接下去了,總不能說他心裏屬意的是賈姨娘所出的兒子吧?宣威侯敢保證,如果他真的這麽說了,恐怕福慧能立刻翻臉,甚至直接對那母子倆下殺手。
“為夫覺得不太合适,”宣威侯心思一轉,想到了拒絕的理由,就見他一臉擔憂,滿眼深情的看着福慧,“殿下可還記得三郎的母親孫氏是怎麽去的?”
“記得啊,怎麽不記得,聽說是病死的,也是姐姐福薄,眼看着三郎就要成人,她就能享福了,卻驟然撒手,真真是紅顏薄命,叫人打心底覺得可惜。”福慧說着紅了眼,捏着帕子擦了擦,看起來情真意切,是真的在為孫氏可惜,不過卻不是可惜孫氏死的早,而是可惜孫氏好好一個佳人卻嫁了個…狼心狗肺之徒,結果白白斷送了自己的性命,留下三郎夾縫中生存。
“……欺瞞了夫人是為夫的錯,原本瞞着夫人是不想讓夫人多思,只如今夫人說起了三郎的事,我卻不能再瞞下去了,”宣威侯可疑的停頓了一下,“其實當年孫氏是自缢而亡的,就是因為她記恨我娶了殿下,一時想不開自盡了。當年三郎已經十歲了,已經是懂事記事的年紀,他心裏未必就沒有心存怨恨。”
福慧有些詫異,她看着宣威侯的臉,心底若有所思,孫氏竟然不是病死的,而是自缢的?想到這些她在心裏冷笑一聲,心道只怕孫氏也未必就是自缢的,這男人向來忘恩負義,心狠手辣,誰又能知道那孫氏不是他私底下派了人去殺了,然後做出自缢的假象來誤導世人?
宣威侯見福慧神色有些意動,還以為自己說服了對方,就再接再厲道:“若沒有此事,只是單單将他記在夫人名下我自是不會猶豫的,可怕就怕他如今的乖順都是裝出來的,他日一旦羽翼豐滿只怕就會報複回來。所以,夫人要三思啊!”
福慧聞言神色果然充滿了猶豫不決,糾結半晌面色發白道:“若果真如此……那,就算了吧,芙兒是我唯一的女兒,我總要為她考慮的。”
言罷,福慧神色間充滿了疲憊,她揉了揉眉心道:“今日多謝侯爺提醒,否則本宮怕是就要釀成大錯。”
宣威侯見她果然當真了,心裏就松了口氣,今日若賈姨娘再問起,他也有個交代了。随即道:“夫人客氣了,你我是夫妻,芙兒也是我的孩兒,我又怎能不為她着想?”
福慧半垂着頭笑了,芙兒的确是我的孩兒,卻不是你的孩兒。而且,在倚竹軒那母子倆面前,芙兒算什麽?
這男人啊,說起來也是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狠角色,偏偏遇到倚竹軒那個賈姨娘的時候卻又蠢得很,被那女人玩在手心裏耍的團團轉,還甘之如饴。
福慧只要想一想就覺得好笑,當下示意蔡嬷嬷把人送出去,鬧這一場能暫時把倚竹軒的事攪和了就行,至于那賈姨娘,福慧冷笑,一個在她這個嫡妻手底下讨生活的妾,竟然還敢挑戰她!福慧冷笑一聲,她就讓她好好看看什麽是正室嫡妻的威嚴!
宣威侯目的達成也不好在留,然等出了主院忽然想起沉香院那幾個還沒審完的奴才還留着,賈姨娘丢的東西也沒找回來,心裏不定怎麽難過呢!然而現在再叫他回去,他也抹不下臉,心裏就琢磨着去自己私庫裏挑幾件好東西送去,哄一哄好了。
蔡嬷嬷在主院外一直看着,直到有丫頭回來說侯爺去了自己的庫房,然後去了倚竹軒,這才冷笑一聲回去說給福慧。
福慧聞言就嗤笑一聲,和蔡嬷嬷說道:“倚竹軒那裏最近是越來越不安分了,你安排兩個小丫頭盯着點,侯爺那裏也盯着點。”
“殿下,你說三少爺今日此舉是什麽意思?”宣威侯說話的時候并沒有避開蔡嬷嬷,因此蔡嬷嬷心裏也有些擔心,萬一三少爺存了不可告人的心思,小郡主可怎麽辦?
雖然大魏女子地位并不低,但沒有娘家依靠到底要被夫家嫌棄,蔡嬷嬷難免為顧初芙擔心。
“嬷嬷,你這麽想那可就錯了,”福慧聞言彈了彈手指甲,眼角眉梢都帶着幸災樂禍,“咱們這位三少爺可是個聰明人,你若是真信了咱們侯爺的話,那可就是蠢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崽還有點拉肚子,唉,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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