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借刀
“不敢?”宣威侯不知想到了什麽,冷笑一聲,“我看你不是不敢……”
“侯爺說的什麽話?”福慧皺眉,顧三再怎麽也是他的親兒子,好端端的遭了一場無妄之災,不說好好安撫,反而還陰陽怪氣,是什麽道理?“三郎此番遭了大罪,你做父親的不心疼不說,這幅樣子是幹什麽?”
宣威侯張了張嘴,沒有繼續說下去,看着顧沉舟的眼神卻越發的冷。原本,這個兒子能夠拜入聞鶴先生門下讓他覺得很有面子,可是如果這個最出息的兒子對整個侯府心懷怨氣的話,就不行了。
“你媳婦說的很對,你也不要總是聽風就是雨,像什麽樣子?”老太太知道兒子心裏在想什麽,無非是當初孫氏那件事在他心裏留下了疙瘩,加上近幾日府裏的傳言,讓他覺得這一切都是三郎幹的,可是也不想想,三郎剛才回京,哪裏有時間和人手去做這些事?
有母親和妻子的雙重勸阻,宣威侯到底沒有再說什麽。
略坐了會兒,顧沉舟便告辭了幾個長輩,回了沉香院。
端硯殷勤的指揮着下人兌好了洗澡水,又把衣服放在浴桶旁邊的屏風上。見顧沉舟回來後直接進了房裏,端硯才站在門口守着,思緒卻不知不覺的飄遠了。
三少爺被人帶走後,他驚慌失措的跑回了侯府,把事情告訴了管家和侯爺,結果卻在侯爺那裏看到了四少爺。結合三少爺回來後侯爺态度大變,端硯覺得自己恐怕是知道了什麽。
摸了摸袖子裏的銀子,心裏忐忑之餘還有一絲僥幸。他雖然拿了銀子,但是答應四少爺的事沒有做不到,希望四少爺不會再來找他才是,畢竟三少爺都已經出事了。
倚竹軒,顧四郎恨恨的摔了茶碗,神色陰郁猙獰,“老三這個野種,居然這樣都弄不死他!那些該死的綁匪,當真是白白花了我一千兩銀子!”
“好了,事情已經這樣,你也不要再說了,當心隔牆有耳,傳到那邊,吃不了兜着走。”賈姨娘一邊伸着瑩白如玉的芊芊玉手讓小丫頭給她塗抹蔻丹,一邊聽着兒子的抱怨,“我早就跟你說過,不過一個沒有根基的顧三,對你構不成什麽威脅,真正能對你構成威脅的是老大老/二,可你偏偏不聽,抓着顧三不放有什麽用?我可是聽底下的人說了,你父親這幾日每天都會親自指點顧二文章。你要當心,如果顧二讨了你父親的歡心,即便是你除掉顧三,又有什麽用?”
聽着賈姨娘的話,顧四郎氣的又摔了幾個花瓶,臉色更加陰郁幾分,“顧二算什麽?你難道忘了爹最看中的是嫡出的身份?早些時候主院裏就說過要把顧三認到她名下,如果顧三真的被認到她名下,即便是顧三自己不争,主院裏那個也會替他争的!”
賈姨娘看着自己瑩白如玉的手指甲上塗滿了鮮豔的大紅色,心情愉悅,只心裏卻并不在意兒子的話。在她看來,什麽把顧三記到自己名下不過是說給外人聽的,真有這份心的話,怎麽可能壓着侯爺讓顧三一個人在荊州待了那麽久?
“你當真覺得主院裏那位會這麽好心?”賈姨娘嗤之以鼻,“主院裏最寶貝的就是她那閨女,這麽說不過是糊弄傻子罷了,難不成這滿府裏還能有比她閨女更金貴的不成?你啊,與其跟那幾個鬥來鬥去,還不如好好讀書,再多去看看你妹妹,這樣的話,主院那位也會知道你的誠意。”
顧四郎想了想,覺得這話也對,嫡母最寶貝的可不就是那冷冰冰的死丫頭嘛!如果他能夠讨了這死丫頭的歡心,說不得事情還會有轉機,畢竟嫡母不能生了,難免就要為唯一的女兒做打算,給她找個靠山。
十個指甲塗完後,賈姨娘擺手讓小丫頭退下去,見兒子臉上的神情明顯緩和下來,才有心思問方才的事:“說吧,那一千兩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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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這一千兩的事,顧四郎難得的有些心虛,他摸了摸鼻子,吶吶道:“顧三就要拜入聞鶴先生門下,爹對聞鶴先生有多推崇你也是知道的,如果真的讓顧三成了聞鶴先生的弟子,就算爹再不喜歡他,天長日久的難免就會生出感情,到了那時候兒子怎麽辦?因此,我花了一千兩銀子,找人綁了顧三,準備剁了他一只手,誰知道這些人這麽沒用,拿了我一千兩銀子卻不辦事。”
賈姨娘聽了以後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原本是荊州一個農戶的女兒,能混到如今的地位自然很有幾分手段,。卻沒想到自己怎麽會生了個這麽蠢的兒子。
擡手指了指顧四郎,賈姨娘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聲色俱厲道:“你如今是越發的左性了,我說什麽你都不聽,你知不知道你今日的行為若是傳了出去,這輩子都毀了,別說繼承爵位了,仕途上就首先絕了,蠢東西,你到底是怎麽想的,竟然想出了這麽個馊主意?”
賈姨娘說着把桌子拍的啪啪作響,“那些奴才呢?都是死的嗎?主子糊塗了他們也跟着糊塗了不成?”
顧四郎登時出了一身的冷汗,是了,自己做的那件事并不隐秘,萬一被人發現了就全完了,如今該怎麽辦?他滿心慌亂,毫無主意,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親娘賈姨娘。
“好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別太擔心,”賈姨娘起身在屋子裏來回走動着,“這事兒我會處理幹淨,只一點,日後你要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再讓我發現有下一次,你知道是什麽後悔。”
賈姨娘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陰恻恻的,臉上的神情也十分的冷。
顧四郎看着這樣的母親,唬的心驚膽戰,老老實實的挨完了訓,才回了自己房裏讀書。
沉香院裏,顧沉舟把玩着手裏的玲珑玉佩,陷入了沉思。
這些日子,齊叔在侯府裏一直如同隐形人一般,暗地裏卻是聯系上了舊年在荊州時的一些下人,雖然大部分已經被發賣了,但留下的那一小部分起到的作用也不可小觑。
方才齊叔傳來消息,倚竹軒裏的一個小丫頭聽到四少爺和賈姨娘發生了争執,還提起了什麽一千兩的事。
顧沉舟立刻意識到,大胡子嘴裏那個“你擋了別人的路,人家花一千兩買你一只手”的別人就是顧四郎,他想要剁了他的手,斷了他的仕途,從而絕了他繼承侯府的希望。
不得不說,這主意還真是既陰損又歹毒,如果真的叫他得逞了,那麽可想而知等待他的是什麽。
不過,對方幾次三番的出手,顧沉舟心裏不免煩躁,況且他那時候就發誓要還回來的。嗯,還是琢磨琢磨怎麽還回去,又能撇清自己的法子吧。
“端硯,你在府裏待了多久了?”顧沉舟瞥了眼明顯心不在焉的端硯,随口問道。
魂不守舍的端硯被吓了一跳,聞言急忙道:“回,回少爺,奴才從八歲起就待在府裏了。”
“八歲,”顧沉舟若有所思,前世他記得謝姝婉說這端硯是蔡嬷嬷的幹兒子,“那你知道賈姨娘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如果說這府裏誰最讓顧沉舟忌憚,那麽賈姨娘當仁不讓,當然,如今看來,還有一個藏在暗處的能夠未蔔先知的人。不過,要想解決四郎,就繞不過賈姨娘。
“賈姨娘?”端硯被問的一頭霧水,三少爺好端端的怎麽會問起賈姨娘,他想了想道:“侯爺最喜歡賈姨娘了,一個月裏有一半日子都宿在賈姨娘那裏。”
那就是很有手斷了。顧沉舟眯着眼,侯爺爹有多好/色他很清楚,能一個月大半時間都在賈姨娘那裏,看來是很喜歡這個女人了。他似是而非的感慨了一句:“母親想必很不待見賈姨娘吧?四弟母子也是可憐。”
誰料端硯聽了這話,神色卻有些古怪,“三少爺,賈姨娘畢竟是侯爺的妾室……”
顧沉舟懂了,也就不再多問,“我也就是閑着沒事,随便問問,好了,你先下去吧,對了,去齊叔那裏領錢了嗎?”
“少爺你真的要”賞奴才銀子?“端硯都到了門口了,聽了這話頓時詫異的回過頭,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可思議道。他以為顧沉舟只是開玩笑的,說起來這位三少爺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待遇,真的有銀子嗎?
“說了給你的就是給你的,去吧,日後好好辦事,少不了你的。”顧沉舟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謝姝婉說過,天下攘攘皆為利來,适當的給點甜頭,就會有意想不到的後果。而現在,顧沉舟純粹的不想讓端硯再給自己添麻煩罷了。
不過幾兩銀子,買個安靜還是值得的。
過了晚膳時間,宣威侯府忽然亂了起來,有下人來報,說是倚竹軒裏丢了東西,賈姨娘氣的病了,侯爺正在查呢!
莫名的,顧沉舟就有一種感覺,這恐怕是賈姨娘知道了顧四花錢買通綁匪的事,做出來給他善後的,只是不知對方會怎麽做?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補昨天的二更,今天不知道啥時候更新,因為崽崽不舒服,拉肚子了,喂了好多藥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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