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送官
第二日一早,顧沉舟起來的時候,謝姝婉已經在院子裏練了一套劍法,輕涯正遞了帕子給她擦汗。
“姑娘,早。”顧沉舟急忙拱手道:“謝姑娘救命之恩,還……請姑娘告知府上何處,在下日後必定登門拜謝。”
謝姝婉把長劍和帕子丢給輕涯,挑眉看了這小白臉一眼,擡腳就往廂房裏去,只留下冷冷淡淡的一句:“不必。”
萬萬沒想到媳婦竟會是這個反應,顧沉舟下意識的就要跟着再說幾句,卻見輕涯提着劍擋在門口,面若冰霜:“我家小姐既說了不必,你還來糾纏什麽?怎麽着,是想試一試我手裏的劍可還鋒利?”
說着,手一擡,冒着寒意的三尺青鋒便橫在了顧沉舟脖頸之上。
“……”
顧沉舟咽了咽口水,“姑娘莫要誤會了,我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滾。”輕涯嗤笑一聲,小白臉,就是欠的。
顧沉舟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回去的時候才發現一夜傾盆大雨過後,所有的痕跡都被沖洗的一幹二淨,便連屍體也沒有一具。
“少爺,您跑哪裏去了?可把老奴吓死了。”齊叔滿臉的驚慌失措,昨夜的安排原本是足夠的,誰知道那些個刺客武藝竟比預料的還高上一籌,齊叔應對起來無暇分/身,即便是心急如焚也抽不出空子去看顧沉舟,好容易來了一群幫手打完了,卻發現找不到三少爺了,齊叔急得一整夜都沒有合眼。
“我沒事,”顧沉舟搖了搖頭,進了屋裏方才道:“昨夜裏有人救了我,我在那人院子裏躲了一夜,齊叔便不要擔心了。”
齊叔聞言松了口氣,随即道:“少爺,可需要老奴備上厚禮登門拜謝?”
必須要假裝不認識的顧沉舟心裏道:我也想啊,問題是只怕我前腳登門後腳就要被削啊!
顧沉舟心裏悶悶不樂,只對齊叔道:“先備上厚禮,待日後方便了,再登門吧!”
宣威侯府裏一攤爛事還沒完,顧謹之扒上了崔閣老,貿然把謝姝婉拉進來,恐怕要橫生變故。雖然心裏想和媳婦親近親近好培養感情,顧沉舟也知道,這時候最不能輕舉妄動了。
“齊叔,收拾行李,我們得趕回侯府。”昨夜那一場刺殺,讓顧沉舟嗅到一股魚死網破的味道,只怕顧謹之等不下去了,再留在外面,平白給了對方動手的機會。既如此,不如回府,反正這場試探也已經有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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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裏,謝家衆人已經收拾好準備趕路進城了,謝姝婉再次坐進馬車裏,懶洋洋的靠在靠枕上,嘴裏咬着一顆蜜餞,眯着眼養神。
顧沉舟帶着齊叔坐在馬車裏,不遠不近的跟着。
“少爺小心。”齊叔臉色不大好,昨夜一戰他受了內傷,偏這會兒還能感覺到暗處的人還沒死心,若是這些人橫了心要在進府之前動手,那就麻煩了。
“跟緊前面的車隊。”顧沉舟見齊叔的臉色,也猜到了幾分,朝着外面的車夫吩咐道。
謝大少聽了手下的話,看了眼後面馬車上的标記,倒也沒多說什麽。他向來過耳不忘,早在之前底下的弟弟妹妹剿匪的時候順帶還救了宣威侯府的三公子。其中秘辛謝大少略一思索便知,當下也就沒太在意。
小半個時辰後,謝大少一行人在大理寺外停下,送上一串被嚴刑拷問過的刺客和厚厚的一疊供詞。
謝姝婉不愛和京官打交道,便撇下大哥,帶着幾個侍女去了謝家在雍京裏置辦的宅子。
宣威侯府,顧沉舟一回了府便去了葳蕤院,由劉嬷嬷帶着進去。
老太太靠在炕上,瞧見這唯一的嫡孫進來,一臉慈愛的叫上前來細細打量,“我瞧着你這精神頭可不大好,怎麽了,可是有什麽變故?”
顧沉舟抹了把眼淚道:“叫老祖宗擔心了,孫兒差點就見不到您老人家了。”
老太太臉色一變,滿臉擔憂道:“到底怎麽回事?你且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對于府裏的事兒,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卻并不代表就萬事不管了。說到底是府裏的老封君,侯爺又是個孝順的,府裏大小事誰敢瞞着?
“昨夜裏孫兒房裏來了一群持刀提劍的黑衣人,上來就喊打喊殺,若非孫兒運氣好,被好心人救了,怕是就要死在那些人刀下了。”顧沉舟存了心把事情鬧大,讓對方不敢貿然動手。
老太太撥動佛珠的手微微一頓,驀然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低頭看着滿臉驚懼的顧沉舟,見他并未察覺出什麽,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劉嬷嬷道:“去把侯爺叫來。”
宣威侯本來倚竹軒與賈姨娘說話,聽說老母親有請,就叫了劉嬷嬷問話:“母親可有說什麽事?”
劉嬷嬷看了賈姨娘一眼,垂頭道:“老太太并沒有說,只吩咐老奴請侯爺去一趟。”
“侯爺快去吧,莫讓老太太等着急了。”賈姨娘看着宣威侯,很是賢良體貼的樣子。
宣威侯安撫愛妾兩句,跟着劉嬷嬷去了葳蕤院。
聽老太太說了此事,宣威侯眼底閃過一抹不耐,只覺得自打這老三回來,府裏便沒個消停的時候,若非見他能夠獲得聞鶴先生喜愛,給他臉上添幾分光彩,宣威侯真恨不能把人送回荊州老家去。
不過他向來是個要臉面的,不會給人寵庶滅嫡的話柄,便看着老娘道:“母親莫要擔心,此事兒子必然給母親個交待。”
說完他又看着顧沉舟道:“三郎日後出行且要小心,在外也莫要與人争長論短,這雍京不比荊州,當謹慎行事。”
顧沉舟低聲應下,心裏卻覺得奇怪,最近他這侯爺爹的态度變化的未免太快也太奇怪了,到底怎麽回事?
宣威侯有些話要與老娘說,便擺手讓顧沉舟退下,“昨夜裏鬧那一場,你也吓得不輕,喝了安神湯便回去歇着吧。”
出了葳蕤院,顧沉舟就找了齊叔,吩咐他盯緊了宣威侯那邊兒的動靜,他總覺得這侯爺爹的态度轉變的有點快,有種猝不及防的感覺,這是前世裏所沒有的。
“少爺,這些日子裏,侯爺總是宿在賈姨娘處,老奴覺得當是賈姨娘說了什麽也未可知。”齊叔很是收買了一些不起眼的奴才,零零散散的不紮眼,可若湊到了一起,便是一個盤根錯節的脈絡。
賈姨娘?顧沉舟眯了眯眼,上輩子顧淮嶼和顧謹之都把他當成爵位繼承的勁敵,偏只有賈姨娘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像是一早就知道他根本對顧四郎構不成威脅似的。前世裏他并沒有主意,如今看來卻又是一樁蹊跷之處了。
顧沉舟記起賈姨娘也是從荊州便跟着父親的老人,便猜測着父親驟然變化的态度,說不得賈姨娘還真知道些什麽。于是就吩咐,賈姨娘處也得盯緊了。
昨天夜裏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顧沉舟的确有些精神不大好,剛脫了衣裳躺下,還沒合上眼便有奴才敲門:“三少爺,侯府來了官差,要傳三少爺問話,侯爺讓奴才來請三少爺去前廳呢。”
官差?
顧沉舟一個激靈坐起身,官差怎麽會找上他?他下意識的就想到近幾日府裏鬧得沸沸揚揚的倚竹軒失竊的事,難不成還是賈姨娘弄出來的?
心裏猜測了無數種可能,顧沉舟穿了衣裳跟着小厮去了前廳,幾個大理寺的差役便等在外頭了。
“父親。”顧沉舟看了眼和宣威侯交談的青年人,俯身行了一禮道:“學生拜見大人。”
青年人乃是大理寺少卿,與謝大少乃是至交好友,受人之托來辦此事。見到顧沉舟這番氣定神閑,彬彬有禮的樣子,心裏道了句可惜,面上笑道:“不必多禮,本官傳你前來也只是聽說有一樁官司牽扯到你,故而傳你問個話,倒不是什麽大事。”
顧沉舟聞言便知并不是倚竹軒的事,倏然腦子裏劃過一抹亮光,難不成是……
“走吧,衙門裏正等着,”青年起身看着宣威侯,笑眯眯道:“此事幹系重大,侯爺最好也跟下官走一趟,免得不知個中內情,日後出亂子。”
一行幾人去了大理寺,顧沉舟才知道原是昨夜裏冒雨刺殺的刺客,活着的都被自己那位大舅哥命人盡數綁了送到了大理寺,這才有了這一出。
看着一臉威嚴滿身煞氣的大舅哥,顧沉舟只覺得腿軟,偏還不得不上前幾步拱手道謝:“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公子日後若有差遣,必萬死不辭。”
謝大少聞言看了他一眼,認出這便是弟弟妹妹救的那個宣威侯府三公子,只淡淡的點了點頭。
顧沉舟心裏滿是挫敗,大舅哥是根本就看不上他啊!
宣威侯見此還有什麽不知道的,看了顧沉舟一眼,跟着上前道:“公子救了犬子,便是侯府的恩人,敢問公子是哪家的?也好讓本侯日後帶着犬子親自致謝。”
謝大少面上是萬年不變的霜色,看了眼宣威侯冷聲道:“府上乃鎮北将軍府。”
作者有話要說:
再說一次,小短篇,最多20萬,可能更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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