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廢人

昊天殿內,落日的最後一抹餘晖斜斜落入殿內,堂下七名諸色袍服的昆侖弟子依次列隊在下,重傷昏迷不醒的楊真自然不在列中。

兩旁席位上,各脈掌座真人都一一列席,聽候掌門真人主持峰會嘉獎。

在紫幹真人取出一個玉盒交諸堂上後,一元真人始站起,一掃堂下諸人,正色道:“爾等乃峰會勝出精英中的佼佼者,也是我昆侖未來的棟梁,眼下九州大有風雲際會之象,你們正是未來昆侖年輕一輩的領袖之才,千萬要戒驕戒躁,萬裏之行,你們才剛剛邁出第一步。”

堂下諸子紛紛領命受教。

一元真人向側席略一示意,一德真人接着站起道:“峰會一如以往,第一名将獲得一件上品法寶,本次法宗從歷代法藏中取出重寶回天鼎,這是僅次于神農門密傳神農鼎的煉丹聖寶,丹陽宗弟子樂天以煉丹之法入道,本座樂于成全,望你好自為之。”說罷,從袖中取出一只古香古色的巴掌大銅鼎,六耳三足,看上去不甚起眼。

紫幹真人席下促聲疾言道:“天兒還不上前謝過,這可是法宗看家密寶。”

樂天正了一正衣袍,在諸子羨慕的目光中,大步上前答謝領過。

一德真人又說了一些嘉獎勉勵之話,剛回坐,席下紫桑真人忽然插口道:“老夫有一事不解,不知丹陽宗門下為何學得劍池宗不傳心訣?”說話間,他目光更落在側席劍池宗席位上,那裏端坐了一名古銅膚色,方額虎鼻,落腮大胡子的魁梧大漢。

在場劍池宗掌座紫龍真人是個性子火烈之人,只是平素寡言少語,鬥法比試之時,他就滿腹疑窦,此時更是動容七分,拿眼瞪住了樂天師徒,看有何說法,一股剛煞火燥之氣直撲兩人而去。

場中衆人目光頓然齊齊落在剛退回列中,手上把玩回天鼎的樂天身上,誰知他竟斜睨了紫桑真人一眼,反道:“師叔如此說法,弟子倒有一問:劍池宗、丹陽宗都是昆侖派一員,何分你我?難不成紫桑師叔以為昆侖派祖師傳下的‘百宗同一,道法相輝’是句空口白話?”

紫桑真人老臉頓時有些挂不住,卻也不便發作,悶了個啞巴虧。

紫幹真人卻一臉凜然叱道:“天兒不得無禮!”他心底下卻暗笑不止,他這徒兒膽大妄為的性子,連他這師父都敢頂撞,何況你外宗之人。

樂天乖乖領命一聲,他自知師父明叱暗袒之舉,收斂笑容,雙手敬天,一臉坦然道:“一泰長老當初傳弟子心訣之時,就囑咐弟子将心法發揚光大,莫要落了一陽師伯祖的光輝,弟子想來劍池宗前輩都不計較門戶之別,且不說我兩宗親如一家,何來見怪?”

這一番話,說到了在場大多昆侖長輩的心裏,尤其席間一些閑散旁聽長老,更是暗自點頭稱許,為一泰所托有人感到欣慰。

紫龍真人見乃本宗仙去長老所傳,他本心思純正,平生只營煉器之道,也不作多想,撇撇嘴,閉上兩眼,不打算問個究竟。

一場小風波就此消弭無形當中,紫幹師徒都暗底下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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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元真人坐回堂上,閱遍門下,清了清嗓子,道:“本次丹陽宗承聖宗送出的一枚不死實,煉制出一爐天品造化丹,合共出了十八粒,去除準備贈送修真界來訪同道十粒,峰會前八名一人正好賜下一粒。”

堂下不少人早知曉這一結果,但也忍不住發生一聲驚嘆,如此大手筆,以昆侖派這等道門聖地,也是近千年來不曾有過之事,有些人不免為掌門真人送出旁門十粒有些肉痛。

七名弟子各自上前由紫幹真人從旁分發的造化丹,囑咐了服用之法,峰會獎勵這才告了一個段落,楊真的一份在蕭雲忘示意下則由冷鋒代為領下。

一元真人看着堂下七人,道:“你等回去後,好生煉化這造化丹,必可提高修為,為應劫而備,在不久之後,你們将正式下山修行,擔負要務,切莫辜負我昆侖派上下冀望,都去吧。”

七名弟子施禮後,紛紛退堂而去。

一元真人這才神色鄭重道:“來訪各道如今且在少昊峰做客,趁這峰會幾日,基本已摸清出各自意向,他們逗留之期将到,關于會盟之事,我昆侖勢必要有個決斷,各宗有何見教?”

紫幹真人起身低眉道:“但憑掌門真人和法尊做主,丹陽宗無不遵從。”

劍池宗紫龍真人驀然睜眼,嗡着聲息道:“劍池宗沒有意見。”說罷,又閉目養起了神。

紫霆真人起身道:“我等有救世承危之心,但各道卻少有追随冀尾之意,只怕将有一番周折,不若以不變應萬變,順其自然為上策。”

紫桑真人立時站起反對道:“陽岐山勢态分明,我等怎可錯失眼前良機,坐等妖魔兩道坐大,到時候我輩損傷慘重,豈不是後悔晚矣?”

一元重重嘆息一聲,看了一眼默然不語的一德真人,揮揮手,道:“先這樣罷,你等不可怠慢各道,盡心盡力就是,不可強求,我昆侖派作好一應準備,眼光放遠些,莫要拘泥眼前。”說着看了堂下紫桑真人席位一眼,起身離席而去。

峰會結束了,九州風雲才起。

半月後,玉霄峰西邊精舍游廊外,一名絕色綠裳女子心不在焉地掩門而出,一名中年男子在游廊柱廊處回望過來,露出探究意味。

“還是老樣子,滿嘴胡話,就是不肯醒來。”蕭清兒一臉憂愁道。

“這樣啊。”伯雲亭一臉失望神色,忽然又綻出些微笑容道:“他今日又說什麽夢話了?”

蕭清兒臉一紅,目光飄忽在外面水池上,道:“滿口情兒,情兒的,也不知道在叫誰。”

伯雲亭臉上露出古怪神色,笑道:“清兒和情兒,在夢裏,不知道能否分清呢。”

“大師兄,你又來……”蕭清兒不滿地嬌嗔。

“怎樣了?”水榭上,蕭月兒也無精打彩地走了過來,看看門廊外兩人。

伯雲亭回頭照實說了,蕭月兒登階上了游廊,一屁股坐在欄杆上,突然驚叫了一聲,又站起來,如夢方醒道:“情兒,情兒,白纖情,他難不成是在叫白姐姐?”

“白纖情?”伯雲亭一頭霧水,拿眼瞧着蕭月兒,大為不解。

蕭清兒倒是明白了過來,一時說不出什麽滋味,道:“難道師弟因為白姐姐的死愧疚于心,所以……”

蕭月兒不以為然道:“他可不止叫過情兒的,昨天我還聽他叫了某人的名字,我可是聽得很清楚的。”

蕭清兒為了拉攏與妹妹的關系,故意讨好道:“是啊,他再叫上月兒就好了,我們月兒日夜守在一旁,沒辛勞,也有苦勞嘛。”

伯雲亭知這兩姐妹有事瞞着自己,也不多問,只嘆息道:“師弟這樣子,不知是醒來的好,還是不醒來的好。”

兩女皆怔了怔,忽然都明白了伯雲亭的話。

峰會楊真最後一場鬥法,不顧一切發動對他來說尚屬于禁法的無上劍訣,金丹碎滅,更是将一身經脈俱毀,可說是一身修為盡喪,更失去了從頭再來的機會。

肉體對道家來說,乃是得證仙道的無上肉筏,性命雙修之理也源于此地。

如今的楊真,正是不折不扣的廢人一個。

自峰會結束到如今将近大半月,他依舊昏迷不醒,半死不活,蕭雲忘想盡了辦法,求得不少靈丹妙藥,甚至請得一些精擅醫術的長老,也無濟于事。

轟!一聲悶雷炸響,不遠新近辟成丹室的耳房處一陣黑煙沖天冒起。

蕭清兒和伯雲亭相顧一眼,都無奈苦笑,游廊盡頭一個滿面焦黑、頭發淩亂的褐袍男子狼狽地現身,跟在他一旁的,還有一只活蹦亂跳的六耳猕猴。

“樂天!”蕭月兒半晌反應過來,跳了跳腳,惡狠狠地撲了過去。

“啊呀呀,又過火了,這回天鼎脾氣太難伺候了。”樂天抹了把臉,拍了拍一旁同樣灰頭土臉、正龇牙咧嘴的六耳,一人一猴相映成趣。

“煉丹,你還是滾回丹陽峰,跟你師父學上十年八年再出來丢人現眼不遲。”蕭月兒毫不客氣地嘲諷道。

“饒了我吧,月兒姑奶奶,我舍下老本,把造化丹貢獻出來如何?”樂天把玩了一下手中一個古香古色的三腳小銅鼎,回袖收起。

“少顯擺了,爹說了,這東西對師弟沒用,再說了冷木頭也有呢,奪了個峰會第一,就了不起啦?”蕭月兒扁了扁嘴,就是不買帳。

“爹回來了,咦……”蕭清兒打斷了兩人的鬥嘴。

玉霄池雲橋上,兩僧一俗落了下來,領頭的正是蕭雲忘,另兩人則是天佛寺菩提院首座普濟大師和門下靈寶。

性急的蕭月兒見普濟收回了把脈的手,不由急問道:“和尚大師,我師弟怎樣了?”

居室內木榻前,圍了一屋子人,當中最醒目的就是一老一少兩個和尚,還有躺在軟榻上沉睡中的青年人。

普濟大師看了看一臉企盼的蕭月兒,豎掌胸前,善意地微笑道:“施主莫急,令師弟昏迷之故,三言兩語實在難以盡述。”

蕭月兒見不得老和尚不愠不火的模樣,還要追問,忽覺怪力湧來,就給她身後的蕭雲忘帶了開去。

普濟大師沉吟片刻,這才悠悠道:“楊施主肉軀遭受法力反噬,經脈俱毀,五髒六腑傷勢雖大抵愈合,但元氣已是大創,不過,這并非他昏迷的根本緣故……”

見普濟頓住了話,蕭月兒在後忍不住又急了:“快說啊,老和尚,別賣關子了。”

一衆人這回倒沒怪她,蕭清兒,伯雲亭,甚至樂天都拿眼瞪着這天佛寺的老和尚。

普濟大師回頭看了看楊真蒼白到無一絲血色的峭拔臉頰,此時平靜地像個睡熟的嬰孩。

他微嘆一聲,神色有些奇怪道:“楊施主他似乎陷入了我佛家輪回寂滅之海,無生無怖,無悔無垢,但按說以施主的修為境界,是萬不可能遁入我佛門傳說中的至高涅盤轉生境界,但老衲反複試探,卻只得了這麽一個結果,故此猶豫,好生不解。”說罷,目光轉向了若有所思的蕭雲忘。

蕭雲忘卻皺眉道:“此子一日多有變化,有時候平靜如淵,有頻率象蓬勃,有頻率象紊亂不堪,有時若那垂死之人,這又如何解釋?”

“對啊,這些天我師弟有時老愛說胡話,怪吓人的。”蕭月兒一旁不甘地補充道。

蕭清兒有些懼怕地道:“大師,我師弟他可還有救麽?”

普濟大師聞言苦着眉頭,思索片刻,道:“待老衲一施我天佛寺神光日照大法,試它一試。”

蕭雲忘聞言目閃喜色,他心知天佛寺比之道門,尤其擅長心神淨修之法,于是恭敬道:“如此就有勞大師了。”說罷,就要将屋中一衆趕出去,卻見普濟大師微笑着阻止。

這原本旁窺別門異道之法,乃修真界的大忌,只是普濟大師卻是超脫之人,不含俗見。只見他合掌念誦一聲佛號後,立定榻前,瞑目片刻,眉心射出一道淡淡的、如同晨曦一般純淨的金紅色佛光,照定在楊真飽滿的額頭上。

盞茶工夫過去,普濟光亮的頭上漸漸冒出淡淡的白色氤氲,室中衆人屏息靜氣,不敢驚擾分毫。突然,躺在榻上的楊真身子抽搐了一下,只管是微弱的一下,衆人卻是大為驚喜,心中百般企盼,迫不及待地等着楊真醒轉。

過了好一陣,普濟唱了一聲佛號,收功回身,回顧衆人,只聽他道:“快則三五個時辰,慢則三兩日,楊施主必定醒來,只是……”說着他長長嘆息一聲,“我師徒會多逗留幾日,到時再來看看。”

他話還未完,室內幾人已經喜不自勝,歡呼出聲。

仿佛從最深沉的黑暗深淵中飄浮起來,無神無念,漸漸地,他感受到了肉軀酸軟無力,動彈不能,甚至連睜開眼睛也告乏力。

心神深處,依舊在雷鳴電閃,轟雷陣陣,無數混亂的記憶來回飄蕩,渾渾噩噩當中,神智雖漸漸清醒,卻茫然一片,甚至不曉得自己是誰。

依稀在耳邊聽到有女子喊着:“有動靜了,師弟他有動靜了……”

沒過多久,淩亂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兩個,是兩個人,奇怪,為何自己知道是兩個人?

仿佛因為這一絲好奇,打開了他的力量複蘇之門,他費盡力氣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眼前刺眼的光線,令他又閉了閉眼,良久才适應過來,眼簾重新打開了一道縫隙。

“師弟!”、“師弟你醒了?”幾個驚喜的聲音嘈雜傳來,同時他眼前幾個人影隐約在晃動着,卻怎也看不分明。

師弟?她們在叫我?這又是哪裏……楊真迷惑了,陷入沉思的他,只覺心神一陣無限疲憊,眼前又昏昏陷入黑暗朦胧一片。

隐約當中,他喉嚨裏流入一股溫熱的甘泉,直入肺腑,一陣舒暢,又鼾睡了過去。

當他再度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有了一些力量,足以支撐他睜開眼皮的力量,眼前黃蒙蒙一片,好不容易才看清楚眼前一切。一盞油燈在榻前條案上微弱的燃燒着,案上伏了一個綠裳女子,正熟睡着,一張嬌豔的臉龐在昏黃的燈光下,有幾分憔悴。

楊真動彈了一下,身軀各處一陣劇烈的酸痛傳來,四肢虛弱無力,不由輕聲呻吟出聲,這一出聲,頓時驚醒了伏案守候的女子。

“啊!”蕭清兒揉了揉眼,立時撲上了榻前,兩手緊緊抓上楊真的手,激動道:“師弟,你沒事了,你沒事了……”她反複重複着這一句,仿佛不知道如何傾瀉自己的喜悅。

“你是……誰?”嘶啞而微弱的聲音,頓然如一盆冰水将蕭清兒澆了個透心涼。

“師弟,我是你清兒師姐啊,你不認得我了嗎?”蕭清兒好不容易從呆怔中恢複過來,搖着楊真被褥外的一手,神情急切萬狀。

楊真眼睛眨了眨,一動不動盯了她半晌,依舊目含迷惘之色,道:“你是誰,我又是誰……”說着,他一陣氣促無力,眼神茫無焦點。

蕭清兒又努力問了一陣,仍舊是茫然無果,只得服侍楊真喝了些水,推開前窗透氣,正準備喚人前來,卻聽“啪!”一聲,一道人影推門而入,一陣風奔了進來。

又是一聲驚呼響起,來人是個紫裳女子,她歡喜無度地盯着泛眼瞧着她的楊真,好半晌才顫聲道:“師弟……你醒了?”

楊真目芒掙紮起來,腦海裏無窮的記憶翻滾着,直盯着蕭月兒,半晌又緩緩移到回轉榻前的蕭清兒面上,他面容忽然扭曲,呈痛苦之色,“啊——”猛然捧頭仰天大吼一聲。

他這一聲沙啞響亮的大叫,頓時驚動了整個玉霄峰。

片刻後,聚集了一屋子的人,都圍聚在榻前。楊真在蕭清兒的服侍下和衣半坐半卧,此時他似乎已經恢複了幾分神智,但久久不肯開口說話,只是直直地看着衆人。

蕭月兒半晌打破靜寂道:“師弟,他是不是傻了?”她這話一出口,幾乎所有人都怒瞪了她一眼。

鳳岚卻淡漠道:“他一身修為盡廢,從頭只怕也再無可能,若是就此喪失神智也未然不是一件好事。”

“娘!”蕭清兒輕輕地埋怨了一聲。

鳳岚看了她一眼,冷然道:“這小子那日如此拼命,還不都是為了你,這不是冤孽是什麽?”

蕭清兒兩眼一紅,直搖頭道:“師弟是為了那白狐之死才如此不顧一切……”說着,卻也說不下去,扭頭別過一旁,輕聲啜泣。

鳳岚看了正在榻前為楊真檢視的蕭雲忘一眼,道:“真是這樣嗎?為娘只點醒你這麽多,事已至此,多想也無用。”

蕭雲忘把脈良久,為楊真疏理了一陣氣血,仍舊無法令他開口說話,只得罷手。

伯雲亭試探着問道:“師父,不若去請天佛寺普濟大師前來看看如何?”

蕭雲忘環顧衆人,落在伯雲亭身上,擺擺手,道:“你去長老院一趟吧。”

伯雲亭抽身離去後,室內陷入了一片死寂,氣氛壓抑到了頂點。

過了好一陣,蕭雲忘收拾心情,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讓他好生調養,丹陽峰送來了一些養神補氣的丹藥,可以給他服下。”說罷起身,将衆人驅趕了出去。

見蕭清兒頓足不肯離去,蕭雲忘回頭看了一眼,嘆息道:“如此你就留下照顧他吧,他現在的狀況需要靜養一段時日,不要苛求他。”

房門剛合上,蕭清兒就軟坐在榻前,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斜躺榻上的楊真,因失去功力,原本神彩奕奕的雙目也驟然失去了光彩,披散着的頭發半掩着面目,一副神魂天外的光景,頹唐寥落。

過了好一陣,蕭清兒輕袖拭去淚痕,擡起螓首,定定地看着眼前這張曾朝氣蓬勃、英挺峭拔的臉龐,誰想如今竟落得如此光景,悲從中來,愈加無法抑制心中的傷痛。

她幽幽道:“師弟,只要你肯清醒過來,師姐什麽都答應你好不好?

“師弟,只要有一線希望,師姐都會幫你,爹都說你天資絕世,悟性奇高,在他門下誰都比不上,你可不要讓大家失望了……

“樂師兄他也幫你求藥煉丹去了,大家都在想辦法,一定能幫你恢複修為的。

“師弟,你說話啊,不要這樣不理人好不好?”

就在蕭清兒口幹舌燥,頹然放棄之時,楊真漆黑的雙瞳開始一點點聚焦,然後落在眼前女子身上,低低地叫了聲:“師姐。”

“啊!”蕭清兒大喜過望,緊緊一把抓住楊真,“師弟,你清醒了……你真的沒事了?”

見楊真輕輕點了點頭,蕭清兒雙眸再度淚花滾滾,哽咽着說不出話。

“別哭了,是我不好,師姐。”楊真伸手欲安慰她,手到半途卻無力落了下來。

“師弟,你還虛弱,多躺一會兒,別動……”蕭清兒慌忙扶住楊真躺回去,她突然想起什麽,起身道:“師姐先去告訴他們……”

“不必驚動大家了。”楊真一句淡漠的話,打住了蕭清兒的步伐。

蕭清兒垂首安靜地待在榻旁,兩人沉默相對,過了好一會兒,楊真望了望窗外,道:“師姐,我一定昏迷很久了罷,說說峰會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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