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下】

那火尖槍沒有刺下來，就如陳塘關一戰時一樣。明明是不久前發生的事，敖丙卻恍如隔世。

是他們這一路太悠閑快活了，嘗過好日子，從前種種一下就變得好遠。

他拼命摟緊了哪吒，不斷呢喃他的名字。他帶着他在空中旋轉，颠倒了世界，月亮在他們腳下。敖丙喚他一聲，哪吒，回來。

接着便與他直直墜入海中。

猛一紮進海水裏，世界忽然全安靜了。一串串氣泡繞着他們二人飛速上升，仿佛要将一切厄事帶走。

漸漸的，敖丙感到自己抱着的那副繃得硬硬的肩背一點點松了。他心裏一喜，剛想去瞧哪吒的臉，就被他擁進懷裏。海水那樣涼，哪吒的懷抱卻熱，熱得要燙壞人一樣。

敖丙欣喜得又想落淚，擡頭去看，就見哪吒雙眼仍蒙一層白霧，卻仿佛同樣穿透重重迷障也在望着自己。還知道低頭來親他。

他們親吻過許多回，在河畔，在月下，多數時候只是嘴皮碰碰嘴皮。這樣唇舌相抵相纏，太叫人心慌，卻也太叫人心動。

又一小串氣泡從兩人吻在一處的唇邊升起，似有情人無聲地細語。

混天绫也軟了，紅線一樣松松把二人繞着，護着。敖丙纏着哪吒的龍尾便能松了力，可收回來化回人形。哪知哪吒卻不許，他剛松開些就被哪吒大臂一攬，狠狠往懷裏按。

這一按可不得了，敖丙一下想起在寶蓮中那回。那時他們連肉身都沒有，只兩縷神魂，哪吒卻把他困在假山間，一下下往他身體裏撞，用那又燙又硬的物什。

敖丙心裏一慌，就咬了正卷着他的舌的哪吒一口。

他咬得重，哪吒卻不松口，瞬間那吻就混了腥鏽味兒，血絲紅煙一樣蕩在海水裏。敖丙不敢再亂來，哪吒卻愈發得寸進尺。像是不滿他的拒絕，哪吒按着敖丙的腰向自己，兩腿把那長尾牢牢一夾，叫他無處可逃。

這下敖丙更慌了，他是忽然化了半身人形，沒有衣裳，發冠更是沒綁的，龍角冒着，長發散着，腰以下還仍是龍身，不知多不成樣子。

除此之外還有更糟的事，敖丙偏頭躲哪吒不講道理的親吻，斷斷續續地沖他喊道，哪吒！哪吒、別……

別什麽，他說不出，哪吒卻已經做了。

他的手摸在他腰肢處還更往下，人形細軟的皮肉下是龍族堅固的鱗，很冰，卻滑潤。像上等的玉石，又像山間的軟泉，叫人流連忘返。

敖丙給他一碰就發起顫來，制止的話還沒再說，那手已經從腰側撫摸到身前來，一寸寸往下，終是摸到了那條小縫。

那處與其他堅固的鱗片全然不同，很軟，肉一撥就開了。敖丙驚得睜大了眼睛，卻見那片迷霧散也不散。哪吒二指一用力，就擠了進去。

那是龍族用于交尾的地方，藏在尖爪護着的柔軟腹部之下。若非自願，哪條龍能叫人這樣弄。可憐敖丙從一顆龍蛋化作龍形還沒多少年歲呢，那處生得小而又小，更是從沒打開過。

一下給哪吒擠進那處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地方，敖丙真是驚慌多過羞恥，一面喊他一面掙，龍尾在水中無畏地甩兩下，倒揚起許多好看的泡兒。

掙紮間敖丙只覺得哪吒的手又往裏進了兩分，裏頭一下隐隐泛起酸來。那感覺與之前那回像，卻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上回是給他抱着弄了一會兒身子裏才發酸發熱的，這回不知是不是哪吒的手熱，他一下就跟着熱了，裏頭還酥酥地酸起來。

敖丙哪裏懂得，上回他們用的那處本不是用來行房的，自然要弄上一會兒才能得趣兒。這回歪打正着用上了龍身，這處本就是用于交尾，他與哪吒又有情，可不是給他一碰就有情動了。

可敖丙不知，只為他從未經歷過的情狀驚慌不已。驚慌也無用，他又逃不掉，還給人欺負似的在身子裏頭分了兩指越撐越開。敖丙只有喊他這一個法子，他不住地叫他，說，哪吒，你理理我呀……

忽的那乾坤圈在漆黑一片的深海中泛起光來，無人念咒卻自行周轉，一下繞到哪吒手腕上。敖丙微微發怔，擡頭再瞧哪吒，已是眼神清明。他笑道，入魔說不出話啊，你偏鬧個不停。

這下全給他瞧見了……敖丙難堪，又驚喜，低頭避着他的目光喃喃道，我沒鬧，你別、你先拿出來……

行——

哪吒尾音拖得老長，果真抽了手指，卻一扯褲腰帶，換了那物什便撐開那處頂了進去。

敖丙給他頂得聲兒都發不出了，可憐地微張開嘴，似是又要哭了。

哪吒可頭痛，忙摟着他緩些往裏進。他想哄哄他的，張口卻說，你裏頭好軟啊，比屁股裏還軟，你呢，這麽弄你舒服嗎？

是真軟，又軟又潤，還知道纏人，絞着哪吒一回一回送得深。可這話哪裏還是什麽好話不成，敖丙聽了都不想活了，直想回去天尊的煉丹爐裏，再做一枚無知無畏的珠子罷了。

可他此刻非但不是無知無畏，還給哪吒頂弄得一陣陣發軟，泛酸的地方越發脹了，脹脹的又酥又麻，叫他難受，又比難受多些。叫他全由不得自己，像是要化在他懷裏，那亂甩的長尾也卷回來了，依着人，微微發抖地挨在哪吒腿邊。

哪吒比上回燙了好多，也弄他弄得重了好多，那感覺恨不得充斥全身，叫他再無暇多想。想不了此情此景，也就不知羞了，全依着他弄罷了。

可那怎麽行呢，敖丙咬牙去推哪吒，終是說出口了。

唔…你先出去行不行……

上回雖露了尾巴，好歹人形還是全的，這會兒半個身子俱是龍形，只怕再叫哪吒弄下去，待會兒他的男精也要留在龍身裏了，那萬一……

那可不行的，若被父王知道，只怕龍宮也不守了，龍王也不做了，就是天涯海角都要将他們殺之而後快。

思及此敖丙更急起來，見推他無用，便仰頭去親他，一面親一面說好話。他說，你等等我、我化回人形，再給你弄……

哪吒難得的好說話，一聽便答應，只是那答應牛頭不對馬嘴。他被親了高興，就說，好，等會兒變回了，我再弄你一回。

嗚嗚不是的……

這下越發說不清了。敖丙可給他急死了，怎麽明明是同一團混沌之氣煉化的，哪吒就這麽蠢笨？轉念一想自己還被他罵過“傻子”，真是誰也別說誰了。

他一頭撞到哪吒頸窩裏埋着，真氣得恨不得咬他——他也沒什麽別的法子了，打是舍不得打的，只有咬他兩口叫他疼一疼了。就聽哪吒又說，別害羞啊。

敖丙害羞什麽模樣，哪吒可太知道了。他一羞就把臉藏起來，哪吒歪頭沖躲在自己懷裏的小腦袋說，我要是能化龍，就化龍陪你了。

敖丙一下眼眶就紅了，不鬧着要他停，也不推他了。依在哪吒腿邊的龍尾繞起人來，纏着他，膩着他，滿是缱绻眷戀。

他們緩緩下落在一株紅珊瑚間，靜悄悄的，只有他們交合處的纏綿聲，與敖丙軟綿綿的在哼。他哼得愈發輕了，卻不像不快活，反像是到了情深處，要被澆灌着醉了。哪吒壓着他弄，說，你變熱了。

唔，我不知道……

其實他知道的，他是變熱了。給哪吒插進來欺負的地方熱，別處也熱。口鼻熱，心裏更是熱的。他喃喃地說，我好像要……

要什麽？

那聲兒太小了，哪吒貼着耳朵到敖丙唇邊，才聽到他一句：你還是，嗯……

話沒說半句，卻哼得哪吒骨都酥了。哪吒暗道不好，脫口而出：天雷劫劈不死我，只怕要死在你身上了。

說完就聽敖丙又是甜哼一聲，哪吒也像是一下複又頂開了什麽。不及多想，頂開的那處包裹着他那活兒黏糊糊地吸，哪吒頭皮一麻，就沒能忍住。

那是什麽銷魂蝕骨的溫柔鄉，他怔怔地瞧着敖丙，看他那水一樣柔的眉眼，半是呢喃半是控訴，說，你怎麽這麽會吸……

這下全完了，終究還是被他弄進去了。不過此刻敖丙也懶得多想，他手指都發軟，更無心與他打嘴仗，只餍餍瞥身上哪吒一眼，說，你怎麽還粘着我……起來吧。

哪吒哪裏肯，他已經回過味兒來了，只想再來一遍。他把敖丙摟着，說，不是說化了人形再來一遍的嗎？

……化不出。敖丙真是又羞臊又好笑，無奈道，哪還有勁兒啊我。

那不急，咱們說說話。哪吒也躺下，攬着敖丙睡進自己懷裏，與他面對着面親親熱熱地說話。

你不知道我這一路有多想帶趁着酒勁兒與你親熱一回。

他這話時一派坦然，眼睛發亮，又說，喝了酒有點兒飄，有點兒由不得自己，卻舒坦。沒想到和入魔的感覺還挺像的。

敖丙聽得一愣，繼而臉發紅。所以哪吒才遍嘗沿途這麽些酒，敖丙卻還當他是跟太乙真人學的呢。

哪吒說了一車子話等他，敖丙只愣愣的，被他盯着瞧了半晌，才笑起來，說，你真是我的業障。

哪吒卻不同意，反駁道，我明明是你的哪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