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袁崇煥莫名發病
且說袁崇煥殺了毛文龍後,忐忑不安,等到了崇祯的嘉獎令後,心情多少緩和了一些。想起和皇太極商議之事,趕緊書信一封,派人送到了沈陽。
到了沈陽,送信的使者見到皇太極後,行了個禮,趕緊呈上了袁崇煥的書信。
皇太極展開書信,看了看,信中道:“本都堂已經履約,殺了毛文龍,汗王當不會失言,不要忘記我們先前的約定,請按約定之條款盡快實施。弭雙方之兵,以求永好。”
皇太極收好信,看了看送信之人,沉聲道:“你回去後轉告袁督師,本王從即日起,就取消天聰年號,改用天朝的年號。至于退出遼陽一事,還涉及十餘萬民衆的安置,不能立即執行,先請袁督師等等。為表誠意,我大金從河東一帶後撤三十裏,袁督師盡可以向前推進。”
使者回雲和袁崇煥一說,這下子可把袁崇煥給美透了。一退三十裏,河東許多城堡便可以收複了,就算奴酋一時退不出遼陽,我也收複了三十裏失地,五年複遼,起碼往前推進了一步,好歹對皇上也有個交代了。想來想去,心裏暗道:“毛文龍殺得太值了!”
不久,八旗軍果然開始逐漸後退,讓了三十裏出來。袁崇煥也不客氣,趕緊向前挺進,着手重建河東諸城,忙得不亦樂乎。
書中代言,皇太極真打算履行約定,不打了嗎?非也!這一切都是皇太極所定下的計謀,從假和談開始,到借刀殺人,除掉毛文龍,一切都在皇太極的計劃之內,接下來的計劃就是除掉袁崇煥。一旦把袁崇煥滅掉,入主中原,指日可待!皇太極留下了二貝勒阿敏守城,讓魏寶山等人設法拖住袁崇煥,而他自己,和衆貝勒以狩獵為名,親率六萬大軍,出沈陽城,渡遼河,奔彰武,直入蒙古,開始了頗具冒險的避實就虛的征明之戰。
按下皇太極千裏行軍暫且不表,單說留守沈陽城的魏寶山等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大天,讨論如何才能拖住袁崇煥,使其注意不到皇太極的真實意圖。想來想去,最後把目标放在了河東衙門上。此等光榮之事,袁崇煥必定事事躬親,監督收複後的改建與加固事宜,而河東衙門十有八九就會成為其暫時下榻之所。莫不如來個守株待兔,請君入甕。
魏寶山和馬伯通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河東衙門,此地官兵早就撤走了,偌大的一個衙門,只有一個留守的老頭在看房子。馬伯通亮明了身份,很輕松地就進了衙門裏,穿過朝堂,直奔後院。
三進的院落,最裏面才是住人的地方。魏寶山左右看了看,撐開八卦金剛傘定好方位,從院裏到屋內,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心中有數後,這才收起金剛傘,沖馬伯通點了點頭:“師叔,咱倆開始忙活吧!”
“好!寶山,你就說怎麽弄吧!”
“師叔,你一會找人,把那院牆每隔三尺掏出個磚洞來,抹上灰,別讓人看出破綻。把門樓上面的檐子拆掉,加高五尺,換成四角飛檐,把門垛加寬一尺,把門收窄。兩側的廂廊,把左側收短六尺,改塊空地出來。院裏的石板路摳出幾塊來,顯得破敗些,盡量處理得要自然。”
馬伯通眨了眨眼睛:“寶山,這是啥說道?”
魏寶山見四下沒人,笑道:“師叔,這是洩宅氣。風水有雲,門左大換妻,右大孤寡,大磚洞則有牢獄之災。門樓如人之面,一身之強弱系焉,更有千金門樓一說。門樓四角飛,人命官司擔事非;門樓太窄人財兩敗。門樓太大軒昂,口舌官非外亡。廂廊脫離不連牆,退敗田財傷親長;一邊有一邊無,人口定有意外亡。路不平,氣不順,氣亂則運敗,宅運日衰。”
馬伯通聞聽,頻頻點頭:“寶山,照你這麽說,這袁崇煥真要是住進來,那不是倒大黴了?”
魏寶山嘆了口氣:“風水術本來是趨吉避兇,如今竟然用之害人,我這風水師當得實在有些不稱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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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山,你看歷朝歷代,除了周朝以外,就沒有超過三百年的朝廷。秦不到十五年,漢二百三十年,東漢一百九十五年,兩晉一百五十五年,隋僅三十七年,唐最久,也不過二百八十九年,北宋一百六十七年,南宋一百五十二年,元一百六十年,有道伐無道,有德代無德。三百年就是一個朝廷的定數,就像一個人的壽命一樣,人生七十古來稀,百歲老人有幾個?明朝自洪武皇帝開國至今,已經二百六十年了,這個時期下是朝代更換之機。就算沒有大金,也會有大銀,大銅,大鐵,你管那個幹什麽?順乎天應乎人,良禽擇木而栖,賢臣擇主而事。大明朝現在昏庸不堪,也是天數使然。佛爺都是講道理的,也不會怪你。”
這一通大道理講出來,魏寶山心裏敞亮多了,笑着點了點頭,讓馬伯通先去忙活外面這些事,他去布置屋裏。推門進了屋,魏寶山徑直走到床前,一屁股坐在床上左右看了看,把屋裏的家具重新擺了擺方位。又跑去夥房刮了些鍋底灰,小心地倒在了屋內的花瓶裏。到馬圈又撮了些幹馬糞,裝進袋子裏後,小心地塞在了東北角的膽瓶裏。
坐在床上重新再打量了一圈,滿意地點了點頭。
出了屋子,直奔後門,溜出去後跑到附近的一處高崗上,居高臨下又往衙門裏望了望,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叫過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士兵,耳語了幾句。這些士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年輕體壯,人又精明,都換上了老百姓的衣服,按魏寶山的吩咐,趕緊着手去辦了。
三天後,衙門裏的改造工程全部竣工了。門樓變高變窄了,廂廊也一邊變短了,院牆也掏出花形磚洞了,地面也變得崎岖不平了。魏寶山來來回回走了幾趟,感覺并沒有什麽突兀之感,滿意地點了點頭,拉着馬伯通退了出來。
衙門外,正東的水塘已經被人填平了三分之二,把水引到了門前,穿過一座小石橋,奔着西南而去,最後聚水成塘,像是個月牙似的,斜吊在那裏。
馬伯通對這些不太明白,就問魏寶山,為啥費這麽大周折,非要挖條河,弄座橋出來。
魏寶山告訴馬伯通:“此水源自震方,震位溝塘破,其家定遭殃。水走門前,是為‘水破天心’,家必敗,人必亡,易惹官司是非。小石橋在離位正南,是為‘黑虎尋山’,定見血光。聚于西南坤卦申位,此位正是袁崇煥出生星所在,聚囊腫水于此,會讓其噩運纏身。”
馬伯通轉了轉眼珠,問:“寶山,這些就能要了袁崇煥的命?”
魏寶山搖了搖頭,“那倒不至于,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命由天定,運由已生,風水之事可以改運,也就是改其氣運。真要是致人于死,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至少要幾年甚至十幾年才行,真要是能幾天就能致人于死,那豈不是殺人無形了嗎?”
馬伯通點了點頭:“那倒是啊!真要是那樣,比果果那丫頭弄的那些都神叨了!”
魏寶山一笑,沒再言語,看看時候不早了,兩個人趕緊返回到了沈陽城。
杜拉爾·果果見魏寶山他們回來了,趕緊詢問情況怎麽樣了。
魏寶山趕緊把河東衙門裏的事一一告訴了杜拉爾·果果。
杜拉爾·果果聽後點了點頭:“看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咱們就等着袁崇煥自己往裏走了。”
馬伯通看了看杜拉爾·果果:“丫頭,你神秘兮兮地這幾天也不見人,忙啥呢?”
杜拉爾·果果抿嘴一笑:“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對,天機不可洩露!”
“天機?你知道啥叫天機?丫頭,這幾天我見你眉尖發紅,要交好運了!”
“好運?什麽好運?”
“唉,天機不可洩露!”
杜拉爾·果果這才知道馬伯通在逗自己,沖着馬伯通點了點頭,擰眉瞪眼道:“老爺子,今天晚上,咱們夢裏見!”
馬伯通一聽,晃了晃腦袋:“啥?丫頭,你吓唬我呢?”
杜拉爾·果果晃着腦袋也不說話,沖馬伯通似笑非笑。
馬伯通想了想,嘿嘿笑了笑:“算了!丫頭,我告訴你得了,你這好運非是別的,而是姻緣運!”
“什麽?”
“姻緣!”
杜拉爾·果果氣得一跺腳,扭身回屋了,突然又打開房門,沖着馬伯通笑了笑:“多謝老爺子了,睡個好覺,做個好夢啊!”
馬伯通嘿嘿笑着點了點頭,轉瞬感覺有些不對,趕緊沖着杜拉爾·果果喊道:“丫頭,我可告訴你了啊,你得說話算話!”
這一晚上,馬伯通都沒睡踏實,就擔心杜拉爾·果果趁他睡着時折騰自己,直到天快亮了,總算迷迷糊糊地打了個盹。
早上醒來後,杜拉爾·果果瞪着眼睛盯着馬伯通:“老爺子,晚上沒睡好啊?怎麽眼睛都紅了?”
馬伯通老臉有些泛紅:“呃,這個,這個,不小心迷眼睛了,揉的!歲數大了,眼睫毛也不頂用了!”
杜拉爾·果果調皮地點了點頭,一再叮囑馬伯通,一定得睡好覺,本來歲數就大了,休息不好,身體就扛不住折騰了。
爺三個嘻嘻哈哈過了四天五,這一天,突然有人來報,袁崇煥已經到了河東衙門,開始收複河東各鎮了。
這幾人一聽,一蹦三尺來高,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趕緊收拾了一下,喬裝打扮,出了沈陽城,直奔河東。
再說袁崇煥,這段時間忙得是不亦樂乎。上任這麽久了,一直沒有絲毫進展,現在不費一兵一卒,就向前推進了三十裏,多少有些得意。率大軍一邊往前推進,一邊不斷發排修築工事,按他的想法,一定要把這些孤立的小鎮都連接起來,形成一道堅固的壁壘,再安上紅夷大炮,讓那些奴酋聞風喪膽,永不再犯。
到了河東衙門處,早有下面人把衙門給收拾了出來,變成了臨時指揮部。
白天,袁崇煥四處游走,指揮築城修建的工事,晚上則回到這裏休息。
第三天夜裏,袁崇煥突然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指揮千軍萬馬,殺得皇太極的八旗軍丢盔棄甲,落荒而逃,興奮得睡覺時都咯咯直樂。早上醒來後,神清氣爽,全身上下說不出來的痛快。
到了第四天,袁崇燦夜裏突然頭痛,發了高燒,下人趕緊請來大夫給瞧病,大夫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毛病來,開了兩副藥,讓袁崇煥卧床休息兩天,不能再奔波勞累了。袁崇煥也以為是這幾天奔波勞累所致,有些水土不服,也就沒有當回事,就在家靜養了兩天。這病說來也怪,一陣好,一陣壞,好時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壞時,頭痛欲裂,全身抽搐,這可急壞了手下人。
書中代言,這場病确實不是一般的玻袁崇煥住進河東衙門,屋裏院裏的風水早被魏寶山給做過了手腳,氣場紊亂,陰陽無序,導致袁崇煥萎靡不振,精疲力竭,再加上杜拉爾·果果的拘魂術,這才使袁崇煥突然間就得了一場怪病。
薩滿認為萬物均有靈魂,但是又與道教的“三魂七魄”一說有些不同。薩滿認為人的靈魂有三個,一是命魂,人與各種生物都有命魂存在。二是浮魂。浮魂有兩種形态,分別是夢魂和意念魂。夢魂存在于人和高級禽獸鳥蟲中,可以不完全依附主體而生存,可以暫時游離徘徊于主體之外,形成夢象;意念魂比夢魂可活躍,占蔔、暗示、慧測、靈技等超常的特能都源于這個魂魄的潛力。三是真魂。藏于牙齒、骨竅、頭發中,能永世長存,不會随着死亡而消失。在薩滿術中有一種招魂術,就可以做法招回死人的真魄與之交流,甚至可以與之對話。
薩滿的招魂術分為三大類:其一是招命魂,如常見的厭魅之術,就可以通過畫符、布偶拘魂等手段,折磨人,使人生病,久治不愈;其二是招浮魂,最常見的就是夢占術,或是入夢術,薩滿入睡後,在夢中可以占蔔過去未來,也可以制造夢境給某人;其三是招真魂,可以招來死人的真魂附體,與之交流對話。
杜拉爾·果果用的拘魂術,拘的就是袁崇煥的命魂,本來以為借助魏寶山布置好的風水陣法,可以使袁崇煥重病卧床不起,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袁崇煥的命魂竟然有一縷金光護持,這縷金光極有韌性,幾次拘來的命魂又都被其掙脫走,這才導致袁崇煥時好時壞。
杜拉爾·果果接連嘗試了四五天,起初以為是自己不太熟練,沒往別處想,不過試過幾次後,每次差不多都在同樣的關頭上功虧一篑,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兒。猜測可能是袁崇煥身上有什麽護身符一類的法器,要不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是不管怎樣,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定要把袁崇煥拖在這裏,最少也得堅持半個月,否則就會壞了汗王的大事,想來想去,杜拉爾·果果咬了咬牙,下決心改用薩滿裏更為厲害的一種拘魂術——縛魂入骨,再去鬥鬥那縷金光。
薩滿術施法時對薩滿本身的要求極高,不同的巫術有不同的儀式,繁簡不一。就像縛魂入骨這種巫術,也是薩滿中很複雜的一種巫術。需要施術者不吃不喝,中間不歇地連續跳夠三個時辰,那就是六個小時。 別說穿着百十斤重的薩滿神衣,就算是輕裝上陣,連蹦帶跳,一般人也絕對堅持不住四個小時。跳完後,一方面要宰殺大量牲畜祭神,另一方面,需要施術者自我入定,相當于催眠差不多,自身的命魂會交由舍文控制,在這期間,一定不能受到外力打擾,稍有不慎,自己就會命喪當場。
正因為這種巫術施展起來極為兇險,所以杜拉爾·果果一直沒有使用,眼下實在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铤而走險,試試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