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你下來我絕對不打死你（12）

看到靠在雲菲懷裏撒嬌的程諾，程昊覺得自己有一瞬間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所以你們在一起了？”他捏了捏眉心，他才确定在這兩個突然出現在他辦公室的家夥到底是來幹什麽的。話說，雲菲這家夥怎麽這麽閑，好歹也是雲鴻媒體集團的董事長，一天到晚都沒事做嗎？

關于這個問題，雲菲表示，是的，她的确一天到晚沒事做。她對霍克斯一家有救命之恩，所以霍克斯對她忠心耿耿，在集團內盡職盡責，董事會裏面那些本想倚老賣老的董事們早就被雲菲收拾的老老實實，所以她基本上不需要在集團上花費什麽時間和精力。

“有問題嗎？”雲菲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原本舒展的細眉不由得皺起，“你的秘書換了？”

程昊不知道她為什麽問這個問題，還是回答，“嗯，怎麽了？”

“這位泡的咖啡不怎樣。”雲菲一下子就喝出區別來，看來那位趙家大小姐知難而退了。

程昊好氣又好笑，“我請的是秘書，不是咖啡師。”

雲菲沒理會他自顧自地問道：“那位趙家大小姐回家了。”

“嗯。”程昊莫名覺得心裏悶悶的。趙玥蘭和他告白了，徹底戳破兩人之間和平的關系，程昊感覺不到自己對趙玥蘭的愛意，所以拒絕了她。趙玥蘭是哭着離開公司的，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雲菲撇撇嘴，別人的事情她才不想管，她随意說道：“這次我們出去看到了葉溪。”

最初程昊并沒有想起葉溪到底是誰，幾秒之後他才恍然意識到葉溪就是程昊的母親，他猛然轉頭看向程諾，看到忙着和雲菲說悄悄話的程諾并未受到影響，他心酸之餘也松了一口氣。

虐待程諾的是方芸，可給她機會甚至縱容的卻是程諾的父母，但凡他們對程諾稍微上點心，程諾就不會被方芸當做出氣筒一樣虐待。最後對方芸寬宏大量的也是葉溪，他們知道消息的時候，方芸已經溜了。

因為這件事程家老爺子看葉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們老程家祖上十代也沒遇到過這種女人。別人都說為母則剛，有的人連人都不算，更別說當一個母親。

“她再婚了，有一個女兒，她對她很好，應該是把對程諾的愧疚全部投入在那個孩子身上了。”雲菲說得滿是嘲諷，這個女人從來不肯承認因為自己的疏忽才導致程諾得了自閉症，才導致家庭破裂，只會将所有的罪過怪在程諾身上，将所有愧疚和愛意全部補償給另一個孩子。

程諾也是她的孩子啊，是從她身上掉下的骨肉，她怎麽能這麽偏心呢？

雲菲經歷過無數世界，也組建過無數家庭，身為孤兒的她知道家庭對孩子的重要性，哪怕只身一人，哪怕命不久矣，她都會為她的孩子考慮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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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摸了摸程諾的頭發，她對程諾的感情并不算愛，但多多少少是有些喜歡的，選擇和他在一起除了喜歡也是為了補償他沒有的東西。

聽雲菲說起葉溪，程昊心情複雜，那個女人在抛下了程諾之後居然可以如此心安理得。也是，她根本就沒怎麽帶過程諾，能有多少母子之情。

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葉溪的事情。雲菲帶程諾遠遠去看過一次葉溪一家，葉溪現在過得很好，她的家庭幸福美滿，有一個深愛她的丈夫和一個可愛活潑的女兒，程諾就像是過去的小污點被她抹去了，不在她的記憶中存留分毫。

看着抱着小女孩母愛爆棚的葉溪，程諾釋然了，原來離開了自己這個怪物，她真的可以過得很好。

雲菲看出了他的想法，一巴掌呼在他的後腦勺上。

她強硬霸道地抱住她的臉，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他，他沒有錯的，有錯的是不負責任的父母和不懷好意的保姆。

他們留在附近的時間有些長，吸引了葉溪一家的注意。雲菲和他們主動打招呼，葉溪根本沒有認出程諾，只當他們是過來法國玩的小情侶，還邀請他們吃了晚餐。

晚飯時間，她和健談的雲菲分享自己和丈夫的幸福甜蜜的過往，直到他們離開她也沒有認出她的親生兒子。

她可以對一對陌生情侶溫柔熱情，卻對自己的兒子極致的殘酷。

雲菲不想再提起葉溪，她的幸福是她的幸福，從此她和程諾沒有任何關系，生死再不相欠。

和程諾在一起之後，雲菲的生活沒有絲毫的改變，除了集團有事情必須她處理中之外，她不是帶程諾出去玩玩，就是帶程諾去實驗室。

實驗室目前有值得信任的人管理，針對漸凍人的研究有了很大的成果，原本的藥劑經過改良已經投入使用，曾經困陷于輪椅無法動彈的克瑞斯再次奔跑于陽光之下，不見往日陰霾。

米娜還在實驗室裏專門負責自閉症兒童的心理咨詢。幾個小孩子坐在觀察室內做自己的事情，有人在紙上胡亂圖畫，紅的黑的白色藍的色彩交錯出一個詭異又帶着幾分美感的圖畫，有人一個人搭積木，有人坐在地上聽音樂，他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有自己擅長做的事情。

實驗室的工作就是确保他們生活自理能力和社交能力的同時找到他們各自擅長的事情，同時針對每個人的不同選擇不同的治療方案。

雲菲将一顆奶糖塞進自己嘴裏，因為這些患者大部分都是兒童，所以這裏備了很多小孩子吃的東西，有時候她無聊了也會随手拿起一個吃一點。

程諾并不在她身邊，程華珑得知他們在一起的事情便帶着老公孩子回國準備和大家聚聚順便慶祝一下，程諾和程昊接機去了，晚上大家會聚在一起吃頓飯。

雲菲一直很看重程諾自我獨立能力，有個小奶狗黏在自己身邊的确挺有趣的，可一直黏着跟狗皮膏藥一樣撕都撕不開就會讓人覺得厭煩了。

她還沒有觀察多久，實驗室的研究員就跑過來軍方那邊過來了。這些年她的實驗室一直和軍方那邊有合作。這些年有很多勢力觊觎她手上的研究成果，為了這些成果不擇一切手段，最終都沒有對她産生任何影響。畢竟，背靠國家好乘涼。

此時程諾抱着即将要送給程華珑的一捧康乃馨坐在副駕駛室自顧自的發呆。坐在駕駛座上專心開車的程昊看了他一眼對他說道：“還有四十分鐘才到機場，要不然你先閉眼休息一下。”

程諾的确感覺到有些困，昨天晚上他和阿貝爾聊到很晚，打了一個哈欠之後，他抱着花束閉上雙眸小憩。

不知道過了多久，巨大的沖擊力襲來，程諾甚至來不及睜開眼就感覺到緊貼着自己的安全氣囊。

因為沖撞，他腦袋嗡嗡的響的厲害。艱難的睜開一只眼，他只看到自己的堂哥倒在方向盤上生死不知，鮮血從方向盤上滴落下來。

意識逐漸消失，恍惚間，程諾看到一只長着汗毛的粗大的手拿着錘子砸碎了車窗玻璃，碎裂的玻璃刺入程昊的額角，鮮血順着額角的弧度緩慢留下。

程諾感覺到來人生活身上的惡意，他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将手深入口袋按響了雲菲的電話。在幾年前，雲菲就讓他把自己的號碼存為緊急聯系人，只要發生任何意外就可以一鍵聯系到她。

他模糊地看到自己的堂哥被人狠狠地拽出去，緊接着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接到電話的時候，雲菲正在和軍方談論下一步的合作。她給克瑞斯注射的是基因進化劑，對外公布的卻是針對漸凍人改良後的基因誘導劑，可以誘導導致肌萎縮側索硬化的缺陷基因發現改變。

作為第一個實驗者，克瑞斯受到多方關注，這些年他的體質越來越出色，甚至出色得有些過分了，軍方也因此察覺到異常深入調查之後，想和雲菲商定基因進化劑的事情。若是基因進化劑能夠廣泛用在士兵身上，何愁國土不安。

雲菲并沒有立刻答應，基因進化劑的确是一個好東西，可它的出現對這個時代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在她遲疑之際，她的手機響了，無視其他人好奇的目光，雲菲接通了電話，“程諾，已經到機場了嗎？”

她沒有聽到程諾的聲音，只聽到□□撞在車子上的聲音，緊接着是一個壯漢粗喘，電話那人大口喘氣罵道：“草，這王八蛋也太重了。老大，你說這次能要多少。”

另一個聲音響起，帶着陰恻恻的冷笑，“他可是鼎盛的總裁，要個五六千萬都是輕輕松松，兄弟們小心點別弄死了，要弄死也等把錢拿到手。”

“那個小白臉怎麽辦？要不然幹脆殺了！”

“算了，一起帶走，看上去他們關系不錯，也能要了幾百萬吧。”

聽到幾個人的聲音，雲菲臉色迅速陰沉下來，她确定了程諾手機定位，挂斷了電話，以免綁匪發現異常。

出現了意外情況，她自然不會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她直接起身對衆人說道：“基因進化劑沒有問題，只不過現在我的朋友被人綁架了，我需要處理一下小打小鬧。”

軍方的人明白她口裏的小打小鬧是什麽意思，顯然雲菲要私下處理這件事，想來那幫綁匪的下場不會很好。當然作為正義的一方，他們當即表示，“我們堅決抵制違法犯罪行為，這種暴徒必要受到懲罰。”言下之意，不要太過分，他們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當然，我可是遵紀守法的良民。”雲菲雙眸微彎，露出夜色下彎起的新月，滟滟的笑從月牙裏溢出來，卻帶着一股子寒意。

月色雖美，但深夜刺骨寒涼，莫要被它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