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沉默在空氣中不斷蔓延。

房車內無端安靜了下來。

沒有任何聲響。

一片寂靜中,

忽然聽見溫妤寧帶着些許期待小聲問：“真的？”

裴敘白意外地眉頭跳了跳，沒意料到會從她嘴裏聽到這樣的回答。

還有那一臉期待的表情……她想幹嘛？

眸光漸深，靜靜看着她兩秒, 裴敘白勾了勾唇，“真的。”

溫妤寧立即露出一道淺淺的激動的笑容, “那我想要你兩張簽名照，最好可以是to簽！”

清軟的嗓音有些雀躍地在房車內落下。

裴敘白：“……簽名照？”

溫妤寧眨了眨眼, “行麽？”

他既然那麽說了, 剛好梅芸那邊非要讓她給張他的簽名照彌補一下她對她的欺騙, 所以溫妤寧聽到他這麽說, 就開心地提了。

這不恰好撞上來了麽。

至于為什麽要兩張？

因為，她自己也沒有啊……反正要都要了，順便多要一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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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妤寧解釋，“我們不是同學麽, 我有朋友知道了，因為某些原因，就找我幫忙要你的簽名照, 我本來還挺不好意思提的……”

但他自己說了，可以多冒犯一點的話, 那她就……冒犯了哈。

裴敘白聽完她的解釋, 點了點頭，‘啧’了聲, 把她沒說完的話補完, “我自己撞上來了是吧。”

“行。”

說着起身從前面的化妝臺的抽屜裏拿出幾張照片和金色油漆筆, “要給誰？”

溫妤寧連忙說, “寫梅芸, 梅花的梅, 草字頭加雲朵的芸。”

裴敘白飛快利落地在一張照片上寫上了：to梅芸。然後簽上名，把照片遞給她。

溫妤寧接過來，看到嶄新出爐的簽名照，心想，梅芸再不能說她無能了吧？to簽都幫她要到了诶！

“還有呢？”

正神游間，耳邊又響起裴敘白的聲音，連忙擡眼，“什麽？”

裴敘白用筆蓋敲了敲手裏的照片，“你不是說要兩張，還有一張要給誰？”

唔……

還有一張，她是想給自己的。

但是忽然想起來，她要是說給自己，他會不會又誤會啊……她這幾天被他調侃得已經很煎熬了，再這麽下去，她都要懷疑自己真的對他蓄謀已久心懷不軌了。

裴敘白見她一臉為難的樣子，挑了挑眉，長腿随意翹起，不動聲色地說，“很難想？”

“我的to簽可是很難得到的，錯過這次機會……”

“那就寫給我吧。”溫妤寧當機立斷。

裴敘白勾了勾嘴角，拿起筆在照片上龍飛鳳舞地寫着，但他好像不止寫一張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他把手裏的幾張照片全部遞了過來，漫不經心地說，“關系好的朋友才能給哦溫醫生。”

“嗯嗯。”

溫妤寧接過來，其他幾張他都簽上了名，是怕她作為他的同學，會有很多人拜托她麽，所以貼心地給她簽了好幾張。

“謝謝。”

溫妤寧開心地說。

拿着照片翻開，想看看給自己的to簽，剛找到那張，還沒來得及看，下一秒房車外忽然響起一道驚急的聲音，“裴爺爺，您怎麽來了，有什麽事嗎？”

另一道年長的聲音道，“我來這裏散步，順道來看看我孫子。”說着就打開了車門。

幾秒鐘以後。

房車裏三個人，三雙眼睛，互相望在了一起。

“小溫醫生？！”略帶蒼老的聲音率先開口。

溫妤寧也覺得好巧，“是您啊老先生，又見面了。”

沒想到上午剛見完面，現在又碰到了。而且剛才在外面聽到他說過來看孫子，那他不就是裴敘白的爺爺麽！

義診途中認識的一個爺爺，竟然還是裴敘白的爺爺！這也太巧了。

裴敘白也很意外，“怎麽着，你們兩個還認識？”

溫妤寧輕輕點頭，說了下裴老爺子過來找她量血壓的事，笑着說，“說是被孫子氣到了懷疑血壓高，原來你就是那個孫子啊。”

裴敘白擡了擡眼皮，懶洋洋道：“……溫妤寧，怎麽還罵人呢。”

“哦，抱歉。”溫妤寧連忙捂住嘴，不好意思笑了笑。

她這次可是真的是字面意思，不是罵他是孫子的意思哈。

裴老爺子默不作聲地看着，眼角的皺紋笑得疊在了一起，表情和藹可親，“小溫醫生和我們家混小子認識啊？”

“嗯，我們是同學。”

“同學啊……”裴老爺子笑眯眯地說，“那感情好，我一見你這女娃就覺得很不錯。”

“小溫醫生有男朋友了嗎？”

看來中國的家長都很喜歡關心小輩的感情狀況嘛。

溫妤寧搖了搖頭，如實道，“還沒有。”

裴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挺好的。”

溫妤寧不明所以，挺，好的？

沒等她反應過來，裴老爺子像是做家庭調查似的又問：“小溫醫生爸媽是做什麽的，爸爸——”

“爺爺！”

裴爺爺正待要繼續問，卻被裴敘白冷聲打斷，“這是別人的家事，您打聽這麽多幹什麽。年紀大了也要有禮貌。”

裴老爺子沒想到孫子會突然發火，他就是覺得小溫醫生合眼緣，和他這個混小子也挺配，想多了解一下，他生什麽氣！

但是他家孫子可不是随便發火的人，看來是他不該問！

“是老頭子多嘴了。”裴老爺子道，“小溫醫生，不好意思啊，年紀大了，話多了些你別介意。”

溫妤寧連忙說，“沒事的，裴爺爺。我沒介意。”

她以前确實最讨厭別人問她有關父母的事，一聲聲嘲笑的‘孤女’，‘拖油瓶’，‘沒人要’無比的刺耳難聽。但随着時間流逝，有些以為永遠不敢不願提的事，也變得無足輕重起來。人長大了，什麽都會變。所以她現在其實也不會特別的反感，而且老人家嘛，喜歡問這些也是正常的，她真的沒覺得有什麽。

沒想到裴敘白會這麽直接地阻止他爺爺。

高中的時候，班裏很多人都知道她的情況，裴敘白也知道麽？還是只是覺得這樣問不禮貌？

“她不介意是她人好說話，您老可別得寸進尺。”裴敘白神色也散漫下來。

“混小子！”裴老爺子笑罵。

裴敘白正經起來，“您身體哪裏不舒服了？不是剛做完全身檢查？”

“還不都怪你，早點找女朋友，我哪裏都舒服。”裴老爺子道。

又來這一套！

裴敘白無語撫額，輕嗤一聲，“難不成我單身還克着您了？”

裴老爺子理直氣壯：“可不是麽。”

裴敘白：“……”

溫妤寧在一旁看得十分同情。

原來他也和自己一樣，天天被催婚啊！

還沒同情完，裴老爺子又轉過頭來和藹地說，“小溫醫生，你也要加油哦。”

溫妤寧：“……”

……

時間不早，溫妤寧估計他那邊要繼續拍攝，就先離開了。

等她走後。

裴老爺子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這就是你說的千方百計關心你的小姑娘吧？”

裴敘白翻着助理送過來的劇本沒說話。

見他不說話，裴老爺子還有什麽不懂的，“這姑娘我看着也不錯，但我怎麽看人家沒有那個意思呢？我看是你千方百計吧？”

房車內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

沒過幾秒，

裴敘白将本子合上站起身，懶洋洋地‘啧’了幾聲，雙手毫無誠意地拍了拍，“姜還是老的辣呢，您這老花眼看得還挺清楚。”

“她呢，是對我沒那個意思。所以您就別給我搗亂了，相親什麽的別安排了，行嗎？”

——

回到家，溫妤寧迫不及待地和梅芸分享好消息。

但在這之前，她得先确定一下。

溫開水：“你說真的？我幫你要到簽名照你就不生我氣了？”

梅芸回得很迅速，“怎麽着，你和裴敘白的感情發展得這麽迅速啊？不僅可以一起吃飯，簽名照也是想拿就拿？”

“你不是說你和他一！點！也！不！熟？！！！”

溫開水：“一開始确實不太熟來着……”

梅道理：“後來怎麽就熟了？”

看到這個問題，溫妤寧愣了下，怎麽熟了……就這麽自然地就熟悉了啊……

仔細想想，是在醫院他替她擋了刀那次吧，一來二去，兩人說話好像也沒那麽拘謹了，還說起了高中的事，關系就越來越好了。

雖然有時候，他總是調侃她對他心懷不軌來着。

想着她都知道了，幹脆就不瞞着她了。

把這段時間的事大致和梅芸講了一遍，溫妤寧解釋，“因為這些事都不太好到處說，而且我也答應了要保密加了他微信的事，所以就一直沒和你說。不好意思啊小梅，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此時另一邊的梅芸人都已經傻了，沒想到發生了這麽多事，腦子裏什麽都想不起來問。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好啦，我又沒生你的氣，這些事都不好說，你保密也是應該的。裴敘白诶，對方可是裴敘白，頂流裴敘白诶！當然應該保密啦！”

溫妤寧：“謝謝你。對了，你要的簽名照我幫你拿到了，還是to簽哦。”

這下梅芸更想不起來應該問什麽了，腦海裏只有：“to！簽？！！！我的老天爺啊，你幫我拿到了裴敘白的to簽？！！！”

“該說不說，你這個大明星同學對你真夠好的呀！有求必應啊這是！瘋了瘋了，快把簽名拍給我看看！”

溫妤寧立馬去包裏拿簽名照，好幾張照片被她小心地收在一起，給梅芸的就放在第一張。

當時他随手拿的幾張照片，沒想到會全部簽給她，其實她也沒有那麽多朋友要送啦。

忽然想起來，他寫給她的那張她都還沒看。

一共七張簽名照，裴敘白寫給她的to簽壓在最底下，溫妤寧拿起來，寫真照片上，筆勢隽逸地寫着：

TO：溫妤寧

溫暖安寧

歲歲開心

裴敘白

作者有話說：

新的一年要來啦，我也祝大家：歲歲開心，平安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