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章
“姐姐今日來,原來不是為了看我,而是來當說客的,虧得我剛才還竊喜與姐姐義結金蘭,暗自高興,竟是浪費了我的真情。”可馨佯怒道。
楊靜昀用袖子掩嘴道:“我哪有?不過是跟萬公子相熟,兩家也算是世交,從小有些交情,彼此能說上幾句投機的話,他不方便來看你,只能托付于我,我若沒有把他的話帶到,回去如何向他交待,想來你也不是那麽小氣計較的人,相識總是緣分,何必太過拘泥?”
“姐姐說得輕巧,等哪日我反過來說你,看你如何應對,都是別有用心,叫人心裏不痛快罷了。”可馨嘟嘴道。
“好了好了,我的好妹妹,是姐姐我錯了,不過說句大實話,那萬公子為人正直,個性磊落,性格也頗為溫良,在我們一起玩到大的公子中,是數一數二的,那日宮中極惹人厭的李官兒,倒是整日倒着追呢!”
“誰稀罕哩!”
楊靜昀雖說是在賠禮,可所說的內容依舊不離初衷,倒是自賣自誇起來,正要反駁時,“噔噔”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香茹在門外道:“小姐,小七來了。”
可馨一愣,讓人進來。
一個冷峻的少年徑直而入,見到楊靜昀只淡淡一掃,從懷中掏出一個木匣子,往旁邊的桌上一擱,道:“李樂師叫我把藥送過來,用法用量和注意禁忌都一應詳細地寫在單子上,請姑娘按時用藥,藥很珍貴,效果很好。”說完,朝可馨拱拱手,也不等可馨問什麽,便直接出門。
香茹重新關好門。
可馨看着桌上的木匣,有些愣神,原來,他是知道的,也并非不聞不問,那晚沖撞了他,算她魯莽,一連多日都不敢面對,本以為他會不再理她,竟是自己多心了。
小七來如風去如風,屋子裏一下子陷入了某種不約而同的沉默,可馨是心有震撼,漣漪陣陣,而楊靜昀則是重重的疑惑。
“可馨,剛才那名少年口中的李樂師,可是名滿京城的盲人琴師李樂師?”楊靜昀問。
可馨忙斂了心神,想到李樂師在家中暫住的事沒幾人知道,便叮咛道:“嗯,他有些麻煩,暫時借住我家,你不要對別人說。”她的聲音低沉嚴肅。
楊靜昀有些不敢置信地點頭,興奮地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眼神中帶着喜悅和緊張,還有些微難以抑制的激動,望着可馨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惹起可馨的一陣側目。
也許自知失儀,楊靜昀深吸了口氣,嫣然一笑道:“我以後可以常來看你,常到你這裏玩嗎?”
Advertisement
“當然可以。”可馨點頭。
後來,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楊靜昀坐了會才告辭。
傍晚時分,香茹端來飯食,可馨一看湯碗,立馬蹙眉嘟嘴,“怎麽又是撈麽子豬腰子杜仲湯,天天喝這個,夏嬸想膩死我呀!”
香茹抿唇而笑,哄她道:“好小姐,不過是對你的腰有好處,你就喝了吧,別枉費夏嬸的一番心意,何況今日與昨日的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可馨用湯勺攪動着碗裏的東西。
“今日用的是牛骨湯,非昨日的豬骨湯,味道更濃郁鮮美。”香茹解釋。
可馨真想直接找塊豆腐算了。
“小姐快吃吧,若是讓夫人知道,就該念叨你啦!”香茹“友善”地提醒。
這明顯就是赤裸裸地威脅,不過說歸說,可馨不是個浪費糧食的人,對于吃方面,雖也喜歡好吃精致的東西,可不挑食。
腦中又想到以前在群芳院中哄小樂吃藥,勸母親喝粥的場景,心下一酸,不再說什麽,乖乖地連湯帶肉吃了個精光。
所以,有時候環境雖改變了,可往事遺留在腦中驚人的清晰,時不時地蹦跶出來,相似的場景、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一個眼神,都能讓你沉入記憶的沼澤。
可馨在吃飯的當會,香茹看桌上的木匣子,還是原來小七進來時的模樣,并未動過,又想到小姐在聽小七說話時的神情,便輕聲道:“小姐,你受傷回來的當晚,李樂師有找過我。”
可馨扒飯的動作一頓,沒有擡頭,拿筷子挑飯的手緩慢無比,悶聲道:“哦,他找你說什麽了?”她嘴裏還含着飯菜,口齒有些不清。
香茹回道:“他似乎很關心你,可他眼睛不方便,只是問了一下你的狀況就回去了,昨兒個晚上我在樓下遇見他,問他可是找你,他說不是,便走了。”
香茹說得簡潔,可馨手中的筷子和咀嚼的動作已經停下,低垂着眼簾,目無焦距地盯着碗裏的米飯,似要看出一朵花來。
香茹給她添了一些菜,坐到可馨的身邊,有些擔憂試探性地問:“小姐,你和李樂師真的......?”
香茹沒有說盡,可意思很明顯。
可馨擡眸,茫然地盯着香茹,沒有說話。
糟糕!香茹雖不是極聰明伶俐的人,可她也不笨,而且兩人一塊長大,不能說親密無間,可也算彼此了解,免不得在心中嘆氣,“小姐,之前在群芳院我就覺得你不對勁,只是那時你左右而言他,又不肯聽勸,如今若是被大人和夫人知道,那該如何是好。”
頓了會兒,香茹又說:“你曾說過喜歡一個人無關身份地位,如果真能如你所願,那也算是兩全其美,可我們心中都明白,真的是這樣嗎?”
可馨依舊悶不吭聲,顯然不想談論這個話題,香茹也沒有逼她,只是靜靜地陪着她吃飯。
可馨心事重重地吃完飯,香茹收拾了碗筷出去,她叫香茹下去歇着,不用管她,香茹不放心地瞅了她兩眼,終是下樓去了。
燈火昏黃,檀木匣子上的紋理在柔和的燭光下,散發出沉厚的光澤,觸手絲絲滑涼,就如同那人的神情般,清冷淡漠,遙不可及。
打開盒子,兩個瓶子并列其中,一個白色胎體蘭花瓷瓶,紅色塞蓋,另一個稍大點,通體黑幽;一股淡淡的藥香,經由兩個瓷瓶散發出來,飄入鼻端,彌漫在房中。
猶記得那晚,那個瘋狂微醺的夜晚,她大膽地向他提出要求,她看到了,看到了他光潔如玉的臉龐上,高挺鼻梁的頂端,兩團黑漆漆,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洞。
心又莫名地抽搐了下,可馨捂着胸口等梗在心口的那口氣疏散。
第二日她在自己的房中醒來,觸目驚心的一眼并沒有入夢,所以可馨時常懷疑,究竟是自己的醉酒記錯了,還是真有此事,可她也很懦弱,根本不敢去求證。
她在逃避,害怕,還是心疼?一滴淚在眼角彙聚,欲落不落,心中漲滿的惆悵,帶起的傷感,撕心裂肺卻不能哭天喊地,只能默默地,一點一滴地去承受。
綿柔中帶着苦澀,嘴裏發幹,心中的憐憫、憐惜和對命運多舛的吶喊:為何如此清隽絕才的一人,卻要遭受命運的坎坷和踐踏?
淚水滑落,如同沖破牢籠的禁锢。
她又是怎麽了?他的目盲是一開始便知曉的事實啊,為何以前不難過不憂傷,而今才如此愁苦?大費周章。是心境不一了嗎?
這時,“篤篤”的聲響,是從北面的窗戶傳來。
他來了!可馨猛地合上蓋子,胡亂地抹了一下臉,站了起來。
袁烨進來的時就看到可馨站在桌邊,臉上有一絲還沒來得及收斂的傷痛,眸中波光潋滟,
她哭過?袁烨挑了下眉。
“怎麽?腰又不舒服了?”袁烨問。
可馨搖頭,努力想擠出一抹笑,可他來得太突然,實在沒辦法前一刻難過,這一瞬卻強顏歡笑,她裝不來。
怪不得以前在群芳院的時,有一次寇青嘲笑她:“可馨你如此天真,不會掩飾自己,心裏是什麽臉上立馬就顯現出來,別說善于察言觀色揣摩心思的人,一般人就能看清,真是幼稚。”
是啊!她是挺幼稚的,光憑模糊的一眼,就自己在這裏傷感起來,不敢去問,不敢去觸碰,她在怕什麽?
“你坐下,我給你揉揉。”袁烨不再問。
可馨一僵,依舊站在那裏沒有動,他昨兒個說過會來,她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不想竟是.....
“乖乖坐過來,我白日沒空,只能這個時辰過來,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怎麽了你,咱們要幹嘛早就幹嘛了,還用等到這個時候嗎?你受傷的事我爹也知道,他也叫我過來瞧你,嗯,明白了嗎?”袁烨也不客氣,徑直坐了下來,拍拍身邊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再苦悶的事情,遇到他這沒章沒調的嬉皮一說,也不禁笑從心來,可馨瞪了她一眼,磨磨蹭蹭地蹭過去。
“快點,我還有正事要問你!”袁烨催促道。
可馨聽話地坐好,腰間一股暖流緩緩地注入,流入四肢百骸,十分舒暢。她問過哥哥,知道他是用內力在跟她療傷,內力是習武之人最為寶貴的東西,他倒舍得。
半盞茶的功夫後,可馨漸漸覺得腰部輕松了許多,之前的酸脹感幾乎不見,他說他有話要問她,卻一直沒問,故善意道:“你有什麽要問我的?”
“那個姓李的給你送藥了?”袁烨不答反問。
他指的應該是桌上的木匣子,雖然蓋着,可屋內一大股的藥香。
可馨輕嗯了一聲。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袁烨嗤之以鼻。
可馨沒有接話。
兩人之間一下陷入安靜,可馨靜靜地坐着,感受腰間的手順着穴位的方向來回用力均勻地按揉,她沒開口,他也沒開口。
除了兩人的鼻息之外,就剩下偶爾爆開的燈花。
坐着坐着,可馨又開始覺得不太對勁了,追根究底,兩人的關系好像并沒有好到如此地步,深夜,她的房間,孤男寡女,他的手在她的身上,隔着布料的肌膚之親。
要知道,兩人并不是兩情相悅,交情也不深。
而且,他的身份特殊,一身錦衣衛大人的标準衣配,黑色紗帽、飛魚服、繡春刀、皂皮靴,本應威風凜凜讓人聞風喪膽,此刻卻在她的閨房裏,幫她按摩?
真是說不出的怪異。
時光滴滴答答地流過,靜谧而沉脫。
可馨越發感覺清晰,腰背上的溫熱大有擴散的趨勢,順着腰脊一路往上蔓延,升至脖子,再到臉,又從臉回到脖子,卡在喉嚨處,燒得咽喉幹燥難受。
“你。”
“你。”兩人異口同聲。
可馨的聲音有些澀啞,袁烨低沉的嗓音蓋住了她的異樣。
“你把那晚在李府如何遇到刺客,又如何受傷的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從頭到尾複述一遍,不要漏掉任何的細枝末節,把你見到的每一個人的動作、表情都告訴我。”袁烨停下手中的動作,他給自己倒了杯水,聲音肅清。
見他喝水的動作有些急,可馨臉有讪讪,心懷歉意,他進來時她都未曾問過他是否用過飯,給他斟滿水。
袁烨注視着她,在等她說話。
可馨擯棄掉雜七雜八的想法,開始回憶,把那日的所見所發生一五一十的,照着事情前後發生的順序詳盡道來。
“刺客是喬裝成家仆的模樣再進入前廳?”可馨說完,袁烨開始問她。
可馨點頭,“那你可看清他的面容。”這個問題錦衣衛在調查時已經問過,袁烨重提希望能得到更詳細地答案。
可馨搖頭:“我當時跑進前廳時剛好見刺客抽刀,我害怕得心神俱亂,只知道不能讓他得手,便往李大人的身上撲,我恍惚記得當時看他的側臉很普通,沒什麽特別的印象特點,倒是哥哥與他正面相碰,哥哥眼疾手快,抓了桌上的碗碟把刺客手中的刀打掉,他沒有兇器,才踢了我一腳。”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