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手欠
黑球沒能讨回來, 因為師無射身上的封印,正是将他和黑球這個天妖本體封印分離的印。
只有在他真正遭遇死亡重擊時,這封印才會開啓, 讓師無射的人身和天妖合二為一, 發揮出之前能夠将謝伏那天妖龍魂撕碎的恐怖力量。
而現在掌門姬钏并不在門中,封印已經消耗了好幾次,他在幫着花朝抗天雷的時候,為了吸引天雷落在他這個妖物身上,一次又一次強行融合。
“所以現在單單憑借我自己,是無法将妖體分離出來的。”師無射躺在床上, 側着身撫摸着花朝的長發。
“我已經不能擅動封印,否則一旦封印徹底開啓, 我體內的妖氣便再也無所遁形。”
“所以, 若是掌門一直沒消息, 我的修為可能再無寸進,說不定還會倒退。”
“往後, 說不定要壯壯來保護我了。”
師無射修長的手指, 穿梭在花朝發間, 不停地梳理着她的長發, 而花朝埋在他肩頭, 肩背以下蓋着被子,細膩瓷白的肌膚在散落的長發之中若隐若現。
她整個人都貼在師無射身上, 師無射的胸膛也一樣自淩亂散了滿肩的長發後露出, 兩人親密無間,呼吸可聞。
花朝半眯着眼睛, 整張臉透着一種空茫的狀态, 還未從方才的“疾風驟雨地覆天翻”之中回過神。
聽到師無射這麽說, 也只是眨了眨眼睛,朝着被子裏縮了縮。
師無射單手撐在軟枕上,眼尾還氤着大片的嫣紅,上挑的眉目微垂,兩只眼的弧度簡直像兩道勾魂鎖,他此時此刻,正是那勾魂索命的狐貍精一般無二。
他俊挺的鼻梁之下,那雙唇也一樣豔紅如花,他湊近了花朝的鬓角吻了吻,便用撫着花朝的那只手,将她的下巴勾起來,對上她有點渙散的視線,貼着她的鼻尖問:“還行嗎?”
花朝視線對上師無射放大的俊臉,被他琉璃色的眸子懾住,咽了口口水,勉強拉出一絲理智道:“我和爹爹說好了,今晚要回去睡的……”
師無射聞言鼻尖緩慢磨蹭着花朝的鼻尖,拉了下被子,而後撐起手臂,慢慢傾身覆上花朝。
他纏滿發絲的脊背,像一幅肆意蔓生鈎藤的壁畫,勁瘦的腰身弓起,花朝眼角瞬間便被逼出了兩滴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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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想說我該回去了。
但是很快她就不敢開口了。
師無射纏起人來何止像個狐貍精,他簡直像一條蟒蛇,不将人絞碎骨頭勒到窒息,便不肯罷手。
他貼着花朝耳邊,用一種他平常說話絕不會用的調調說:“可我還沒夠……”
花朝這種修為,按理說是不太可能累倒了。
她只是太舒适太放松,因此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外面陽光升到曬屁股的高度,屋子裏已經沒人了,她身上幹淨清爽,顯然師無射已經施過了清潔術。
花朝坐起來之後,無奈笑笑。
完蛋了,今天回去可怎麽跟花良明解釋?
不過想到昨夜……花朝面皮有點發熱,不是羞澀,是興奮。
他們越發契合,也越發了解彼此,修為能跟上自然體力也跟得上,昨夜從九重閣最頂層到這屋子,實在是能稱得上荒淫無度了。
花朝美滋滋地起床,穿戴好了衣物,卻懶得自己梳頭,随便用法術假裝一下,就去前院司刑殿找師無射。
師無射正在伏案處理公務,下山這麽多天壓積了很多事情,加上這段時間凡間的各種求助,最新日期甚至是今天,明顯是剛送來的,其中要緊的事是有數量不少的雜修想要拜入清靈劍派。
這些瑣事本該是代掌門處置,但是因為姬钏名下沒有名正言順的弟子,所以這些事都落到了師無射頭上,反倒是武淩這個門中大師兄落得清閑。
不過師無射也不會讓武淩閑着就是了,一大早的就把他派出去了,距離這清靈劍派不遠處的一處山村,就有人求助。
凡間馬上要春節了,自然要派人處理掉。
正好武淩剛進境,帶幾個低階弟子去看看也算是歷練。
他正在篩選想要拜入清靈劍派的人選,清靈劍派此次算是在修真界之中一戰成名。
在黃粱秘境之中清靈劍派所作所為不胫而走,這些人這麽快找上來,大部分也是抱着想要看看清靈劍派到底有什麽古怪,畢竟普度弟子越境進境,還能進境成功,這對修真界來說,實在是太罕有了。
師無射需得仔細甄選,确保拜入山門的是那些真正想要拜入山門之人。
他在名冊上圈圈畫畫的時候,花朝施施然走進來。
之前她進這個掌殿辦公的小門,腿肚子都轉筋,現在雙手背在身後,一副仙長巡視下級的模樣。
師無射一見她,就忍不住勾唇。
她那頭發上的術法能騙過守門的弟子,卻騙不過師無射的眼睛。
“過來。”他叫到處看來看去的花朝。
這屋子雖然整體威嚴,但是陳設相對簡陋。
花朝啧啧道:“哎,你現在都趕上代掌門了,這地兒也太寒酸了。”
師無射拉着花朝坐在他腿上,一揮手,敞開的門就“砰”地關上了。
花朝登時心一跳,瞪向緊緊摟住她腰的師無射。
師無射仰頭看着她披頭散發的樣子,輕笑一聲問:“怕我在這兒弄你?”
花朝:“……”是有那麽一瞬想了,但是這樣被說出來顯得她很膽小!
“你弄啊!”花朝梗着脖子道,“只有累死的牛沒有犁壞的地!我現在也是金丹修為……哎哎哎!”
花朝感覺到師無射動手了,吓得立刻蹦起來,閃了老遠。
師無射懷中一空,向後靠在椅子上看着她,微微對着花朝的方向仰着下巴,凸起的喉結緩緩滾動了一下。
花朝也跟着咽了一口口水。
昨晚上兩個人交流得太深,現在她有點不能直視師無射。
會自動把他如今衣冠整肅的樣子,替換成昨晚上那放蕩糜亂的樣子。
他看着花朝,朝着她伸手道:“過來,不弄你。”
花朝臊紅了臉,心說怪不得他說話總是讓人臉熱,妖可能羞恥心比較少,什麽話都随便說。
“給你束發。”師無射坐直,那一身外放的騷氣收斂起來,看着端肅無邊,像是要和花朝商議什麽天下大事。
花朝又回去了,被師無射拉着坐在桌子上,師無射站起來,拿過她手中一直背在身後的梳子,給她束發。
花朝看着師無射的正臉,仔仔細細地把他每一寸皮膚,每個輪廓的弧度都刻在眼睛裏。
越看越覺得喜歡。
她以前還覺得師無射有點吓人呢,但是現在就很奇怪……怎麽會有人長得明明淩厲端持,卻讓人無比想要扯開他端正的肩甲和壓得一絲不露的領口,鑽進去看看呢?
花朝問師無射:“脖子這裏不緊嗎?”
她伸手指了下師無射比尋常弟子服領口要高不少的刑律殿服制,差一點就要壓住他的喉結了。
師無射聞言低頭看了一眼,搖頭。
花朝手指在桌子上摳了兩下,手癢、心更癢。
師無射很認真給她束發,花朝轉着眼珠子又道:“這也算是我應得的吧,畢竟我給你梳了好多年的毛。”
師無射聞言一頓,竟然“嗯”了一聲,聲線低磁,就像響在花朝耳邊一樣。
“以後都給換我給你梳毛。”
“你的才是毛,我的不是!”花朝說。
師無射挑眉看她,想起她之前的言論,問道:“種族歧視?”
花朝:“……”
很快頭發梳好了,花朝頂着兩個花骨朵一樣的發包,伸手摸了摸,奇怪道:“你為什麽總愛給我梳這樣的發型,我好歹也是個金丹修士,這樣毫無氣勢。”
“這是凡間小姑娘才梳的發飾。”花朝嘟囔。
師無射定定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說,“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是這樣的。”
花朝一愣。
她已經記不得師無射是什麽時候進山的了。但好像确實是她十幾歲的時候。
“你……到現在還記得?”
師無射點頭,珍重無比道:“記得。”
“我還記得那天你和其他弟子都不一樣,穿着一身純白的紗裙,山風一吹,像個要飛升的仙女。”
花朝聞言竟然老臉慢慢紅了起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她确實只想做一個仙女。
一個天生的妖邪,見到了一個仙女,會是什麽感覺呢?
師無射也具體記不清當時的感覺,他只是把她的樣子,非常清晰地記了下來,包括她的發式。
“嘿嘿嘿嘿嘿……你那時候就喜歡我了?”花朝斜眼看着他,滿臉揶揄。
她少有這麽自信的時候,主要是師無射給她的感覺,就是花朝怎麽樣都可以,都是對的。
但是師無射的表情卻變得有點奇怪。
片刻後他有些悵然道:“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她。
可能是第一次見面的驚豔。也可能是後來他不想要,所以故意在歷練的時候扔進秘境,想讓其自生自滅的本體,被她小心翼翼抱回來,整日摟在懷中日日夜夜滋生出來的。
記不清了。
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她已經喜歡上了謝伏,和謝伏在一起了。
或者說,如果不是她和謝伏在一起,師無射自己也意識不到,因為他本體在她身邊太久了,早對她生了刻骨附魂的妄念。
兩個人提起過往,氣氛旖旎,花朝看着師無射晃神的模樣,忍不住手癢,伸手把師無射的衣領扯開了。
師無射:“嗯?”
花朝不吭聲,紅着臉把領口扯大一點,嘴裏還胡亂道:“我看看嘛,我看看你的心,我就知道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師無射好好的衣領被扯得皺皺巴巴的,花朝如願以償,把他肩甲也撥歪,然後真的貼着師無射的下巴,把頭湊到撐開的衣領邊上,往裏看。
“我看看啊……”
師無射:“……”
花朝自然看不穿誰的心,但是她心滿意足地做了她想做的事情,然後蹦下地,拍拍屁股直接跑了。
殿門打開又關上,花朝腳步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這種事兒吧,就像是捅黑球的蛋蛋是一樣的,沒什麽實際意義,就是手欠。
還不正常。
花朝雖然幹了,但是不妨礙她覺得羞恥。
而被扯亂了衣襟,扒着衣襟看了一通“心髒”的師無射,站在桌案後面發起了愣。
昨晚上兩個人那麽放肆,他都沒覺得怎麽樣,這會兒卻忍不住面皮泛起了熱意。
不得不解開腰封把衣襟重新整理的師無射,在重新扣腰封的時候,耳朵都紅透了。他也想起了以前花朝總是手欠的其他毛病。
而好死不死好巧不巧,這時候一個司刑殿弟子有些着急地沒敲殿門,畢竟師無射平時也不關殿門。
直接推門道:“掌殿,不好了……呃……”
這位司刑弟子剛才才撞見花朝紅着臉跑走,知道花朝和掌殿的關系,現在一推門,就看到自己掌殿滿臉春情在系腰帶。
他腦子嗡地一聲,以為自己撞見了什麽不得了的場面,話還沒說完,就屁滾尿流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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