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謝禮
花朝之前殺了殷掣, 心中難受了好久,還有點惡心想吐。
但是這一次用差不多同樣的方式把雅懿給殺了,她除了有除掉一個心腹大患的愉快輕松, 根本沒有任何的感覺。
至于她把氐人都轉移走了, 瑤臺傾酒閣當天因為被傳送拍賣臺的最重要的藏品,竟是淩遲活人,淩遲的還是瑤臺傾酒閣的老板,已經關閉,正在全力追查。
但是他們無論怎麽查,也根本查不到花朝的身上。畢竟當時瑤臺傾酒閣的現場那麽亂, 障眼遮面的高境修士還查不過來,誰會去查當時到場的雜宗低階修士?
而因為雅懿仙尊的失蹤, 丹宗修士沒有仙長帶領, 除了最開始亂了一下, 很快就以水千雁為首凝聚了起來,她通知門中, 九霄殿表示會緊急再派一位仙長過來。
瑤臺傾酒閣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各宗各派, 整個阜康國皇城, 包括天象門之中, 全都在讨論這件事。
但那就不在花朝的操心範圍了。
因為她這幾天正忙着天天鑽師無射的被窩。
這種方式哄人別的不說,效果是真的拔群。
兩個人蜜裏調油, 花朝仔細詢問并觀察了一下, 她發現師無射是真的太好了,他的性格, 或者說他對自己越來越好, 溫柔到花朝骨酥肉軟, 恨不得醉生夢死在他身上。
而且他那天根本就沒生花朝的氣。
花朝在鑽完被窩之後,抱着師無射的精壯肩背,埋在他的胸膛上,汗津津地氣若游絲道:“九哥,你不能再這樣了,我真的……我真的受不了。”
她受不了師無射對她這麽好,好到她甚至開始心慌,捧着他抱着他,看着他,還是容易患得患失。
只是和一個人相愛而已,怎麽會美好得每一天都像是做夢?
師無射同樣汗津津抱着她,垂眸親吻她的鬓發,恨不得将她揉進身體。
花朝聽說過一句話,叫做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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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前覺得這句話有些矯情,現在卻覺得是真理。
若是她上一世先同師無射相好,那謝伏就算手段百出,也絕對無法吸引她的視線分毫。
她甚至因此有點埋怨師無射,總忍不住說:“你從前幹嘛要心甘情願當我的靈寵,你就不能霸道一點,先強取豪奪一下嗎!”
師無射悶笑,把她摟得更緊。
“對了,那些氐人交給了水月長老,”花朝說,“水月長老比我大師兄還好說話,并且她有個小芥子空間,正好能裝那些氐人,水月長老答應,我們進入比試場,她就把這些氐人送回妖族。”
“嗯。”師無射應聲,摸着花朝濕漉的鬓發,不想給兩人施清潔術,就想這麽膩着,黏着。
花朝也不想,她愛極了師無射現在的模樣。
手指在他後脊抹了蜜一樣汗津津的背上滑來滑去。
“水月長老真的有點癡情,”花朝情緒複雜,她知道水月長老對她有求必應,甚至鬧出了這麽大動靜還幫着遮掩,是因為花良明。
她仰着臉看師無射,“你說等我回去,要不要勸勸我爹?”
師無射微微低頭,和她鼻尖抵着鼻尖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又焉知明月長老不是心知肚明,水月長老不是甘之如饴?”
“那不是聽上去更慘了啊……”
她現在和師無射甜甜蜜蜜,也希望旁人都能終成眷屬。
但她也知道,那夜跟花良明交心,他提起自己娘親淚盈盈的樣子,真的半點也不像“浪蕩公子”,倒像個被人抛棄的小可憐。
師無射摸着花朝頭發,偏頭落下細碎的吻,流連于她的鼻梁和側臉。
花朝舒服得眯眼,心像是泡在蜜罐子裏面,并了并滑唧唧的腿道:“我跟你說,別勾引我啊!”
“我現在可是元嬰修士,你最近修為倒退有點厲害,你怕是頂不住。”
師無射聞言雙眼一眯,撐着手臂傾身而上,後脊蓬勃的肌肉線條弓起來優美流暢,他馬上就要證實一下他能不能頂得住。
花朝嘿嘿嘿嘿笑着,讨饒道:“你看你看,九哥你看。”
“那群氐人雖然不會說人話,但是被收進水月長老的芥子之後,我去看了一眼。”
“有個通體藍色的氐人給我吐了個泡,雙手捧着送給我,龇牙咧嘴的,我也不懂他的意思,然後就變成了這樣一顆珠子,你看看是什麽?”
這個東西花朝上輩子還真的從沒見過,她研究好幾天了,冰冰涼涼的,貼耳朵邊上,還能聽見海浪一樣的聲音。
通體淡藍,裏面像是封印了一整片大海,有點像是吉良的眼睛,卻比吉良的眼球大了不少。
這會兒花朝從枕頭下面的儲物袋摸出來,遞給師無射,“你看,我覺得有點像是避水珠。”
師無射垂眸看了一眼,瞳孔一縮,變為了豎瞳,但是很快恢複了正常。
他撐着手臂越過這珠子看向花朝,眼中有翻湧的情潮之下,有掩蓋不住的慌張和苦澀。
但是他藏得很好,沒有被花朝發現。
他把珠子還給花朝道:“是……氐人的賜福之物,是那個被你救下的氐人報答你的,你一定要貼身帶在身邊。”
師無射說:“遇見致命的危險,吃下去,能保你一命。”
花朝哦了一聲說,“我修為高,用不着,給你吧。”
她說:“給你用,現在換我來保護你。”
她一臉驕傲,“你跟在我身後就好。”
師無射失笑,笑得有點愉悅,眼中都蒙上了一層晶亮的水霧。
但是他沒有手,只是大掌摸了摸花朝的臉,笑着說:“主人……你待我真好。”
“但是這個氐人的……嗯,賜福,給誰的就是誰的,我用不了。”
“你保護我就好。”師無射聲音很沉,帶着一些不易察覺的顫栗。
不過花朝當成了情趣,把沒送出去的珠子塞回去,道:“你叫什麽主人啊……我都說了別勾引我了。”
“主人要保護我, ”師無射雙眸微眯,鎖定花朝道,“我來報答一下主人……”
花朝“哼”了一聲,自然是受用了,還受用得十分愉悅。
她最受不了師無射叫她主人。她從前可從沒有發現自己有這種癖好。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每次師無射叫她主人,花朝就會想起師無射是她的黑球。
不是一只單純的狐貍,而是她的黑球,她的。
屬于她一個人的。
人這一生,沒有什麽東西是屬于自己,誰也搶不走的?
她用上一世的四百年印證了這個事實,師無射就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這種滿足,讓花朝每一次只是聽到,都要高潮疊起。
距離大比正式開始還有幾天,這些天天象門一直在布置場地,在阻止各宗抽簽。
此次仙門大比參加的宗門真的非常非常多,之前仙門大比基本上是幾大宗門之間的較量,但是這一次參加的宗門有很多是花朝也沒有聽說過的小宗門。
甚至還有仙盟一直都不太能看得上,也基本不帶着玩的散宗盟。
散宗盟裏面可不光是修士,還有一些是僞裝成修士的半妖,身上帶着妖族血統的氏族私生子,各種靠野路子修煉的散修等等。
抽簽的時候碰到,不僅僅是各宗驚訝,連花朝都驚訝不已。
宗門大派對小宗門的偏見已經根深蒂固,更遑論對那種血統不純的野路子們,簡直鄙夷非常。這一次天象門竟然連散宗盟都邀請了,可見這次仙門大比,确實是整個修真界的盛會。
當然了這樣一些大宗修士就不滿意,誰要和妖族比試?若是抽到和他們并肩作戰去完成個什麽任務,更是心中膈應。
畢竟要緩解種族之間根深蒂固的排斥和相互傷害,實屬是登天難事,上一世花朝用盡一輩子也沒能做到。
但是無論議論多麽火熱,天象門這一次确實拿出了大宗氣度,沒有理會修士們的跳腳,還給散宗盟的修士另開辟了一境,讓他們參與比試。
這個處理一下子就讓所有人都沒有了異議。
不過熱烈的讨論一直都在持續着,各宗修士每天都在交流互市上挑選交換着法器靈力,整個阜康國熱鬧非凡。
轉眼就是好幾天,花朝一直哪裏都沒有再去。
花朝輕松就把雅懿給殺了,現在小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對這阜康國其實也挺熟的,根本就不想到處逛,因此整天就跟在師無射身後做一個小尾巴。
師無射忙了幾天也就閑下來,主要大部分和其他門派交流的事情,都是水月長老帶着武淩去辦了。
師無射處理一些各宗之間修士的公文,好多雜宗,包括散宗盟的人,都想要拜入清靈劍派。
因為遞帖子的人員太雜,師無射這些天都在忙着處理篩選。
他在桌前辦公,花朝就趴在他的後背上,活像個背後靈。
這些帖子攤開,想要拜入清靈劍派的人的各種出身資料,修為等級,包括他的模樣,都會投射在半空之中。
這是一個類似留影玉的名帖。
花朝一看這人細眉細眼眼尾帶了一小塊紅痣,還是騷氣的梅花形狀,立刻道:“這人不行,我那天聽姬剎說了,垃圾玩意,去眠花宿柳就罷了,還給凡女施術,完事兒不給錢!”
“他現在在這阜康國的花樓都出名了,就叫梅花君。”
師無射聞言也皺了下眉,他确實也看出這人周身靈氣渾濁,雙眸淫邪……
于是他提筆,在其上打了個大大的叉。
花朝見師無射這麽痛快就把人給篩掉,摟着師無射笑起來,貼着他的耳邊說:“這可怎麽辦?我怎麽覺得我像個妖妃。”
花朝細細密密地親吻師無射的俊美側臉,把他的眼皮用嘴唇抿着叼起來扯一下,然後說:“你要是禦霄帝君,我覺得我能通過你來掌控天下。”
“你會不會為我一句話,就毀滅三界啊哈哈哈哈……”
師無射表情有些無奈,臉都被花朝貼變形了。
但是他臉上更多的是甜蜜,側頭用鼻尖戳了戳花朝側臉,繼續翻開下一個名帖。
兩個人整日黏在一起起膩的時間過得特別快,一眨眼就到了仙門大比。
第一關是篩選關,也就是最基本的考驗心境的環境關,每一年的仙門大比第一關基本上都是這個,并不稀奇。
這一關考驗的就是快速脫離幻境,可能要個前幾千或者上萬名?差不多,畢竟這一次參加仙門大比的人幾乎占了整個修真界大半。
反正脫離了之後,便是進入下一關。
根據往年的仙門大比,篩完心境後是群戰,群戰就是那種拿傳送玉牌組合戰妖獸魔獸的,獲取積分評定名次,又會篩掉幾千。
最後一關才是對戰,然後決出最終的前百名,依次有不同的獎勵,還能進入仙盟聽仙盟的尊長親自授業解惑,講道和指點,甚至仙長們會幫瀕臨進境的修士突破臨界。
這次仙門大比的前百名獎勵全都已經陳列在了天象門的上空,以陣法依次排列,十分誘人,也十分能激起種修士們的争奪之心。
進入秘境前夕,花朝站在師無射身邊,和他手拉手,指着上面百名并列的獎勵,撞了撞師無射的腰說:“上面的就算了,我對玩命拿名次沒有欲望,我們進去也就是玩玩,反正想做的事情已經做了。”她已經把雅懿殺了,要不是還要代替門派參加一下大比,她都打道回府了。
花朝攥緊師無射的手指,笑着指着懸浮在空中的披風道:“那個我肯定給你拿一件。”
“拍賣會上就想給你拍的,但是沒拍成,玄布做的東西穿着辟邪除祟,樣式也好看,你穿肯定更好看。”
師無射看了一眼黑金交織的披風,點了點頭。
“我等着。”他勾了勾唇。
開始進入比試場地的時候,并沒有之前進入黃粱秘境那麽聲勢浩大,天象門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此刻修士們只需要分批進入就行了。
花朝和師無射手拉手,為防止被分開,交換了彼此頭發編制的絲縧,都在身上系着。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會分開。
而輪到他們進入傳送門之前,一直到處亂看的花朝還納悶,“怎麽回事,我沒有看到天象門掌門……”
不止是天象門的,她到底是元嬰修為了,這都要進秘境了,場中人也雜得很,不怕暴露什麽,她用神識快速掃了一圈,發現場中一個超越元嬰境界的修士都沒有。
怎麽回事?
那些被簾幔陣法遮蔽的仙長坐席後面,十有九空,這麽盛大的比試,天象門那十幾號的煉虛期長老不坐陣?
不過花朝也來不及再多想什麽,被隊伍簇擁着很快到了傳送門旁邊。
邁步進去,她一陣眩暈,好在攥緊了師無射的手,十分安心。
眩暈的時間格外長,花朝靠着師無射的臂膀,心中仍在疑惑,這個傳送的時間也過于長了吧……
等到她終于腳踏實地,一睜眼,四周漆黑一片,鬼氣森森。
師無射一把捂住花朝的嘴,在她耳邊很小聲道:“別出聲,我們進了旁人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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