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公主,奴婢求求你別再晃了,還是趕緊下來,若是摔下來,奴婢也別想活命了。」采雲被她晃動的兩只腳搞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你也太誇張了,這樣的高度不至于摔壞腳……好好好,我下來,絕對保住你的小命……啊!」因為跳得太急了,白陌先是撞到假山一塊突起的石頭,細白柔嫩的手腕用力磕碰了一下,痛得她下意識往後一跳,沒想到這一跳,她的腳又撞到了另外一塊突起的石頭,接着一扭,真是悲慘至極。

「公主怎麽了?」采雲着急的趕緊沖過去,不過手都還沒碰到人,蔣懷良已經搶先一步将她抱了起來。

「你不要命了嗎?竟敢爬到如此高的地方,若是真的摔下來了,摔斷腿,如何是好?」

蔣懷良惡聲惡氣,可是動作極其溫柔,先将她放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接着蹲下來檢查她扭傷的腳。

「啊……痛!輕一點,呼……」

「怕痛還敢亂來。」蔣懷良檢查過後,确定她沒有傷到骨頭,這才放心的站起身。

「我也不知道自個兒那麽怕痛,好嗎?」白陌自認是無辜的受害者,姬安茜真的是個嬌貴的公主,神經系統

如此敏感,害得她也跟着受累。

蔣懷良差點忍不住笑出聲,難怪她去了寧遠居,寧遠居就會充滿笑聲,這個丫頭很有逗人發笑的本領。

白陌伸手想拉住采雲,幫助自個兒站起身,蔣懷良搶先一步将她抱起來,她吓了一跳,一時間只能傻不龍咚的看着他,而方四平和采雲顯然也很驚訝,可是兩人很有默契的閃避在後面當背景。

「你還是暫時別走動。」為何他覺得自個兒的解釋有一種欲蓋彌彰的味道?清了清嗓子,他趕緊抓了一個話題轉移注意力。「為何只有一個丫鬟陪着你?」

白陌将目光從他臉上收回來,甩去那股莫名其妙的心慌。「我想賞月,就讓其它的人先回去。」她讨厭一堆人跟着,總覺得綁手綁腳,姬安茜在這方面也是一樣。

「夜深了,身邊最好多幾個人伺候。」

「尚書府有什麽可怕的妖魔鬼怪嗎?」雖然蔣懷良只有一個妾和兩個通房,可是人數多寡與危險性沒有絕對關系,她就生怕姬安茜落水正是出自這些人之手。

「當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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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何必帶着一大串人?這可是很累人的。」

蔣懷良終于忍不住悶聲笑了,白陌顯然認定這是嘲笑,不悅的提出抗議,「這有何好笑?」

「我以為跟在後面伺候你的人更累。」

她想反駁她很好伺候的,可是一想到姬安茜,還是把話給吞了回去。姬安茜根本是單細胞動物,簡單得讓人難以想象她出自爾虞我詐的宮中,而這樣的主子更教奴才膽顫心驚,一個不留神,她很可能将自個兒搞死了,落水就是一例。

「無話可說了?」

「伺候人的原就比被人伺候的還要累人,不信,你問方四平。」白陌直起身子,不經意貼緊蔣懷良的胸膛,她的小腦袋瓜探向後面的人,笑得極其狡猾。「方四平,本宮是不是說出你心裏的話?」

方四平捏着冷汗,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主子們鬥嘴,何必扯上奴才?

蔣懷良感覺到心跳越來越快,從她身上傳來的馨香比起任何香氣還要撩人,帶着甜甜的滋味,正如她的人,一股灼熱漸漸在他體內蔓延,攻勢之猛烈,讓他險險招架不住,他用力壓下那股蠢動的欲念,還好就在這時候,清風苑到了。

雖然夜深了,可是驸馬爺抱着公主回來,還是引起一陣騷動。

蔣懷良将她放在床上,仔細叮咛,「明日一早我會親自去寧遠居說一聲,這兩日你不過去請安,安安分分待在清風苑裏,待會兒我會讓方四平送藥膏過來。」

「不過是扭傷,沒這麽嚴重。」

「不聽話,清風苑的丫鬟婆子一個人四十板子。」

「你想打死人啊!好好好,不動就不動,何必威脅吓人?」白陌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頭一轉,吩咐采香備熱水沐浴。

蔣懷良從來沒有受過這麽不當一回事的對待,可是也不能賴着不走,不厭其煩的再交代一次,便轉身離開柯芳華一口氣喝下碗裏的湯藥,接過燕草遞來的冰糖含在嘴裏,用帕子細細擦拭嘴巴,恨不得将那股藥味一并抹去。

半晌,她垂下螓首看着自個兒的肚子,都喝下那麽多幫助生孩子的湯藥,為何至今還沒有喜事傳來?

「大夫說了,姨娘的身子偏寒,需要慢慢調養,姨娘別心急。」燕草見主子成日盯着肚子,真的很心疼。

「怎能不心急?若是有了兒子,離正妻之位就更近一步了。」蔣家在子嗣方面一直很單薄,因此二房的妾生了兒子,蔣家不但大肆慶祝,主母從此上哪兒都要帶上這個賤妾,何況是她,她可是姨母的外甥女,只要有了孩子,就算暫時不能扶正,在府裏的地位也無人可以撼動,若是一舉得男,表哥就會下定決心将她扶正。

「姨娘若能抓住少爺的心,少爺自然會想法子将姨娘扶正。」

柯芳華聞言苦笑,從她十二歲投靠蔣家,至今也有六年了,她還不了解表哥嗎?表哥對感情一直很冷淡,無論如何引誘,他都不為所動,他的心好像是死了一樣,她懷疑他今生會不會對哪個女人生出異樣的心思。不過這樣也好,她得不到,別人也得不到,當然不必擔心表哥往後納的妾會越過她。

「表哥能休了公主嗎?不能,我想要扶正,除非公主死了,可是你也看見了,她連掉進百花池都沒有淹死,命那麽硬。」

「姨娘有了兒子,公主不死,姨娘還是不能扶正啊。」

「為了兒子,表哥一定會想方設法讓我坐上正妻的位置。」大梁很重視嫡庶,皇上會立三皇子為太子,正因為三皇子乃劉皇後所生,雖然劉皇後并非一開始就是皇後,而是從嫔一路升到貴妃,最後才被封為皇後。

「就怕姨娘還沒生出兒子,少爺的心就落在公主身上了。」

柯芳華嗤之以鼻冷哼一聲。「這有可能嗎?你又不是不知道表哥有多讨厭公主。」

「公主近來學聰明了,處處讨少爺歡心,奴婢真擔心少爺會被她打動。」

「想要打動表哥的心,豈是玩那些小手段就可以辦到的?」柯芳華真的很瞧不起姬安茜,若是沒了公主那一

層尊貴的身分,不過是草包一個。

燕草張開嘴巴又閉上了,何必為了點小事大驚小怪搞得姨娘心煩?

柯芳華微微挑起眉,「怎麽了?」

燕草咬着下唇,不知該如何開口。

柯芳華終于感覺到緊張了,聲音變得急促,「說啊,是不是發生什麽事?」

燕草遲疑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地道:「事情是這樣子,聽說前幾日少爺抱着公主回清風苑……」

「什麽?」柯芳華激動的跳起來。

「姨娘別急,我話還沒說完,聽說是公主扭傷腳,正巧少爺路過瞧見,當時因為夜深了,不好命人擡來軟轎,只好自個兒抱公主回清風苑。」

「為何不早說?」表哥對公主再狠,也不是不明事理,真要遇到這樣的情況,表哥确實會出手相助,往常,她不會将此事看得太過嚴重了,可是,近來府裏的風向在變,丫鬟婆子聽見公主不再一臉厭惡,人人口中的公主變得和氣又有趣。雖然知道表哥很讨厭公主,對于當初遭到公主設計的事耿耿于懷,可是公主能夠讓丫鬟婆子完全改觀,會不會讓表哥也放棄成見接受公主?

「奴婢心想這不過是一次意外,況且少爺這幾日并沒有去清風苑。」

「不管什麽事,你都不可以瞞着我。」

「奴婢見姨娘最近總是眉頭不展,不想再給姨娘添煩。」「你怕給我添煩,可是萬一有人故意在我面前渲染此事,你說,我這張臉豈不是丢盡了?」表哥的後院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那兩個通房雖知她們在表哥心目中一點分量也沒有,不過若有機會可以踩她一腳,她們絕對不會客氣。

「奴婢知道錯了。」

「将來即使我能夠扶正,成了尚書府的當家主母,你也要記住,不要以為事小就閉嘴不說。」

燕草點了點頭,頓了一下,忍不住提出心裏的想法。「奴婢一直以為少爺很讨厭公主,見到公主總是恨不得躲得越遠越好,可是如今方才知道,公主若是遇到困難,少爺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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