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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英不是行事莽撞的人。」秦嬷嬷道。
白陌尊重秦嬷嬷,請教道:「章貴妃的人為何會出現在尚書府外面?」
「後宮有些娘娘會在朝中重臣家中安排眼線。」
這個她懂,若是本錢夠雄厚,眼線最好遍布每個角落,皇上就是最好的例證,雖然皇上不是後宮娘娘,但是對大臣的監視需求程度最高。
「秦嬷嬷的意思是說,尚書府有章貴妃的人?」
「應該是,而且只怕有什麽對公主不利的事。」
她明白,沒事不會跟眼線聯絡,免得教人察覺,可是,秦嬷嬷直言對公主不利,這會不會聯想太多了?白陌歪着頭瞅着采雲,「你是不是有不同看法?」
「公主與章貴妃沒有利害關系,章貴妃何必在這兒安排眼線?」
「章貴妃安排的眼線應該在慈寧宮。」白陌很同意的附和。
見公主不當一回事,秦嬷嬷忍不住皺眉。「老奴真的很擔心。」
「秦嬷嬷不要這麽緊張,說不定她正好到尚書府附近訪友。」白陌也知道這種說法很搞笑,不好意思的幹笑了幾聲。
秦嬷嬷好想嘆氣,雖然公主變聰明了,可是心思依然單純,人家不舉刀子直接刺向她的咽喉,任何人在她眼中都不是惡人。「公主千萬不可以輕敵。」
「她是母後的敵人,但不是我的。」她覺得秦嬷嬷不太清楚狀況。
「公主是皇後娘娘的女兒,皇後娘娘的敵人就是公主的敵人。」
雖然不太認同這種「連坐法」,但是白陌明白秦嬷嬷也是基于想保護她的心态,擔心她不懂得防備。
「公主還記得當初宮中賞月設宴的事嗎?公主并沒有下迷香,那間書房為何會出現迷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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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陌微蹙着眉,姬安茜提過此事,她覺得很委屈,堅持沒有下迷香,可是蔣懷良不相信,生性好強的她也就閉嘴不再提起。白陌自覺是過客,一心只想着完成任務,姬安茜說完,她轉眼就抛到腦後了。
「此事老奴想了一遍又一遍,總覺得是章貴妃搞的鬼。除了章貴妃,後宮的娘娘沒有一個人有本事将手伸到皇後娘娘的慈寧宮。」
這一點白陌倒是認同,後宮有皇後,可是實權握在章貴妃手上。
「這事已經過去那麽久了,追究也沒有意義,以後小心就是了。」
「老奴以為公主應該将麗舂宮宮女的事告訴驸馬爺,好将章貴妃安置在府裏的眼線找出來。」
「有必要如此大驚小怪嗎?」
秦嬷嬷的神情非常嚴肅。「公主千萬不可輕忽。」
「我們私下調查就好了,不要驚動蔣哥哥。」
「如今驸馬爺很看重公主,不會懷疑公主在耍什麽陰謀。」
她根本不擔心這種事,她又不是真正的姬安茜,不過這種話當然不能說,她只好道:「還是不要麻煩他,免得他說我大驚小怪。」
「老奴以為這種事還是交給驸馬爺為好。」
白陌不想争執不下,索性順着秦嬷嬷的話說:「我知道了,我會告訴蔣哥哥的。」
秦嬷嬷這下終于滿意了,帶着采雲退出偏廳。
白陌轉身回到小書房,正好見到蔣懷良睡眼惺忪的坐起身,她見了一怔,這才想到他在這兒睡着了,方才她嚴重懷疑他是假睡,可是這會兒看來,又好像不是那麽一回事,不過,她突然覺得他這副迷迷糊糊的樣子傻氣又可愛。
「看什麽?」
白陌雙手捂着嘴巴笑。
「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什麽?」蔣懷良對她已經有相當程度的了解。
她猛搖着頭,不敢将想法告訴他,他絕對不喜歡被人家說傻氣又可愛。
「今年沒能帶你上街看燈,明年我一定陪你夜游觀燈。」
明年她還在這兒嗎?白陌放開捂住嘴巴的雙手,狀似不在意的道:「雖然花燈很好看,可是人擠人一點意思都沒有。」
「我會保護你。」
白陌眼前不由得浮起這樣的畫面——他緊緊将她護衛在懷裏,防止人群碰撞她,兩人觀賞花燈,歡喜的說說笑笑一路向前。她的心髒跳得好快,好像有一團火在胸口燒着,連帶着四周的溫度也飙高,她真怕下一刻她會熱到頭昏腦脹,做出什麽失控的舉動,幸好他及時開口,讓周圍的空氣迅速降溫。
「明日起,我會待在兵部,府裏有事,你請總管派人去兵部找我。」
「蔣哥哥用不着擔心府裏的事,府裏只要有婆婆,萬事都不怕。」蔣夫人真的是管家一把好手,雖然過去一、兩年因為生病的關系,習慣将自己關在寧遠居,可是府裏的事還是牢牢握在手上,當然,這也因為她的失智症還在初期,對于日常生活事務的處理沒有困難,府裏的事還不至于生亂。如今在各方面都做了調整,病情沒有惡化的傾向,府裏更不可能有機會亂了套。
蔣懷良好郁悶,覺得自個兒在這個家一點地位都沒有。「我回文華閣了。」說完,他下了炕,大步走出去。
白陌怔愣地目送着他走出視線。她不久前還教他別賴在這兒不走,可他就這麽走了,她又覺得空空落落,渾身好似被孤單籠罩,她是不是太習慣他的陪伴?這可不好,這會讓她不想和離,不想将身體還給姬安茜,往後,她還是與他保持距離為上,美男的誘惑是很可怕的。
不過,姬安茜到底躲到哪兒去了,難道生氣她将公主的形象破壞了,鬧別扭跟她玩躲貓貓嗎?算了,都已經變成幽魂了,還能夠消失不見嗎?相信時候到了,那位公主自個兒會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