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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賞花宴熱熱鬧鬧的展開了,白陌一直很乖巧的站在蔣夫人身後招呼上門的夫人小姐,見到章夫人帶着章家兩位小姐出席,她依然保持主人應該有的禮貌,沒有多餘的情緒波動。她與姬安茜,如今的章郁恩,真的是默契十足,兩人眼神一交會,彼此的心思也能夠猜出個八九成。

反正,今日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只要按照計劃行事。

當各家夫人忙着在花園賞花,還未許人的閨閣千金争相在詩詞上面展現才華,以期吸引其它家夫人探詢,章郁恩帶着大丫鬟喜兒已經随着采雲來到尚書府東邊的梅園。落水之前,她在府裏好歹住了三、四個月,可是,竟然不知道這兒有一處梅園,更不知道尚書府裏處處皆風景,由此可知,過去的她有多狹隘,錯失了生活中許多美好的事物。

來到通往梅園的月亮門,采雲就止步。「章二姑娘,奴婢在這兒候着,若需要奴婢幫忙,再喚奴婢。」

采雲有滿腦子的問號,章二姑娘為何跑來這兒采梅子?可是畢竟是從宮裏出來的人,主子不說,她絕對不會問,免得惹禍上身。

「采雲,謝謝你。」

「這是奴婢應該做的。」采雲真的很困惑,這位章二姑娘為何給她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她只見過章家大姑娘,也就是天菜的東家,可是不曾見過章二姑娘啊。

章郁恩跨過月亮門,感覺心跳得好快,可是原本滿懷期待的腳步卻不知不覺慢了下來。

原本的她生得柔美精致,如今重生後,變得嬌媚豔麗,哥哥會認得她嗎?雖然已經适應這張新的容顏,可是面對銅鏡,還是會有一種陌生感。

老實說,她喜歡章家,章家的人直率真實,每個人都待她很好,祖父母、父母、姊姊,甚至宮裏的章貴妃,見到她,全歡喜激動的抱着她,直說終于盼到她醒來了,他們為她操碎了心,在章家,她終于覺得自個兒有了家人。

章郁恩一邊想着心事,一邊欣賞園中的景象,遠遠就可以看見一座八角亭,不過還沒走到亭子,先見到一只鳥兒躺在路中央,她立刻停下腳步,蹲了下來,雙手小心翼翼将鳥兒從地上捧起,仔仔細細檢查一遍。「這只鳥兒的翅膀受傷了,你去向采雲要一個提籃。」

「姑娘還是将鳥兒交給我,我送去給采雲。」

「采雲最怕這種小東西了,你請她送個提籃過來,我要将這只鳥兒帶回去。」

喜兒很困惑的皺眉,二姑娘怎麽如此熟悉公主的丫鬟?

章郁恩見喜兒沒有移動腳步,忍不住擡頭一瞪。「怎麽還站在這兒不動呢?趕緊去要提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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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鳥兒交給我吧。」突地,一道溫潤的男聲響起。

章郁恩的身子微微一顫,喜兒反應機靈的跳到章郁恩前面,防備的瞪着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男子。

「你是誰?」

章郁恩站起身,轉向姬安順。「喜兒,不可無禮,這位是太子殿下。」

喜兒驚訝的張大嘴巴,不是因為來者是太子殿下,而是二姑娘竟然認識太子殿下,不過,當丫鬟的反應要機靈,耳朵要靈敏,什麽都要快,唯獨嘴巴不能快,什麽都要在腦子過一遍再出來,這會兒很顯然是要退到後方靜靜守候。

姬安順走上前,雙手接過章郁恩手中的鳥兒,放進拿着提籃等在後方的方四平。

若是過去,章郁恩絕對不會想太多了,可是人生在經歷那麽大的變故之後,她學會留意小細節,方四平為何如此巧合的帶了一個空提籃在身邊?

姬安順一眼就看穿她心裏的疑惑,主動解釋,「我進來園子的時候,就見到這只鳥兒,于是讓方四平去找提籃。」

原來如此,還以為哥哥是為了試探她,刻意将這只鳥兒從樹上射下來,這樣她可是會生氣的,哥哥明明知道她最喜歡鳥兒了。

姬安順看了方四平一眼,示意他退下,随即側過身子,章郁恩立刻明白過來,舉步踏上八角亭,姬安順緊跟在後。

「哥哥這些日子好嗎?」雖然如今她待人處事更顯柔軟溫和,可是骨子裏終究是姬安茜,不喜歡拐彎抹角。

當她為了那只鳥兒停下腳步,姬安順就相信了,可是真正教他不再遲疑的是她胸前的長命鎖,那是只屬于她的長命鎖,不過,這會兒他反而害怕了起來,這會不會只是一場夢?

「真的是你嗎?」

「我實在想不明白,我任性驕蠻,不讨人喜歡,可是,為何你一點都不在意,一心一意想着寵愛我、疼惜我?」這段日子她的心思一直糾結在此,心裏有期待,又害怕,哥哥會不會只是可憐她?

「你都知道了?」蔣懷良找上他,提起前世今生,還要将茜兒送到他身邊,他就猜到自己對茜兒的心意藏不住了,可是,不至于單憑一個夢就斷言他喜歡茜兒吧?

章郁恩點了點頭,伸手摸着胸前的長命鎖。「它曾經将我送到哥哥身邊。」

「長命鎖……」姬安順頓時明白了,怪不得他将長命鎖帶回太子府時,一直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好似她就在身邊。

「哥哥真傻,我一點都不值得。」

「不,在宮中待久了,沒有人不多長一個心眼,沒有人不會算計,可是你偏偏學不會,一如最初,善良看待每一個人,即使最讨厭的人,你也可以看見人家的好。你是那麽不可思議,如同蓮之出淤泥而不染。」

章郁恩喪氣的垂下肩膀。「這麽說,我好像是個不長腦子的人。」

「不,你只是太善良了,我喜歡這樣的你,純淨得不染一絲絲算計。」

章郁恩苦惱的咬了咬下唇。「太善良了不适合在宮裏生活。」

「我會保護你。」

「若我永遠只能躲在哥哥身後,我真的可以在宮中生存下來嗎?」她不是不知道宮裏是什麽樣的地方,只是過去深受保護寵愛,她不曾将那些肮髒事放在心上。

姬安順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你不相信我嗎?」

「我相信哥哥,但是我再也不要躲在哥哥身後,我想站在哥哥身邊。」章郁恩的眼眸綻放着堅定的光芒。

「經歷過一次死亡,在那段只能化成一縷幽魂飄來飄去的日子裏,我有了自我反省的機會,我漸漸看清楚,也明白許多道理,我可以善良,我可以不去算計別人,但是我不能不懂得保護自己、照顧自己,我不能不長大。哥哥胸懷天下,将來要成為一國之君,而我又豈能自私的縮在哥哥的羽翼下?」

姬安順的心一顫,從來不敢想象會有這麽一天,他藏着掖着的愛可以得到響應。

「對我而言,無論你在我身後還是身邊,只要觸手可及就足夠了。」

「我永遠是我,也許今生都不會改變,簡單得讓人覺得笨笨傻傻,可是我會努力成為一個更能匹配哥哥的女子。」

姬安順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渴望,伸手将她緊緊摟進懷裏。「你願意跟我一起面對未來,我就很滿足了,真的。」

「哥哥可以再對我貪心一點。」

「好,我再對你貪心一點,你不可以埋怨我太過霸道哦。」

章郁恩輕柔的點點頭,伸手回抱他。

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懷抱,原來是這麽甜美的事。

白陌忙得像陀螺似的,首先跟着蔣夫人學習管家,接着安排姬安順與姬安茜重逢,如今兩人确定彼此的心意,接下來就是讓他們真正在一起,這恐怕要費很大的心思。

「夠了,今晚你只能想着我,再也不能想其它人。」蔣懷良生氣了,用力握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他。

自從她回來之後,他就一直盼着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可是,她滿腹心思都是別人,為別人忙得不亦樂乎。好吧,他給過三個月的承諾,所以他等,等姬安順和姬安茜的事告一段落,免得她覺得自個兒的任務還沒完成,可是,他們都重逢了,往後如何就靠他們自個兒,她卻還在這兒操心,她是不是弄錯重點了?

怔愣了下,白陌甜甜的一笑,臉兒羞答答的紅了。「我答應過蔣哥哥的事,一刻未曾忘記,只是想……」

「我都說了,不準想其它人,只能想着我。」

「霸道!」

蔣懷良帶着懲罰的咬了一下她的唇瓣。「你知道我等得快發瘋了。」

白陌嬌羞的垂下眼簾。「我又沒有教蔣哥哥忍着。」雖然她很直率,但是要她直接撲過去,她也實在做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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