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7)
利迫不及待地問。
艾娃深深吸了一口氣,紛亂如麻的思緒漲得她腦袋劇痛——
“為什麽?!時間轉換器拒絕了我的時間回溯?!”艾娃咬着牙,臉色異常難看,手裏緊緊攥着那個裝滿了鑽石顆粒的水晶瓶,堅硬的瓶口将她手掌硌出了深深的印子。
她的話激起一陣訝異的對視。
“……是你轉得太多了嗎?”德拉科猜測。
“雖然沒多少人會回溯得那麽早,但,我覺得可能不是這個問題。”盧娜不太同意他的觀點。
“難道是你的時間轉換器壞了?”哈利問赫敏。
赫敏搖頭否定,“不可能,我早上還用過,好好的。”
布雷斯打量着艾娃的臉,腦袋裏靈光一閃,“難道是……艾娃,你之前不是說過,當初離開英國的途中,時間轉換器意外爆炸了,導致你直接到了五年後?是不是跟那件事有關?”
“什麽時間轉換器爆炸?”
“就是當初我從烏姆裏奇辦公室那順手拿走,後來又落到拉文勞克那裏的時間轉換器,盧娜你後來不是給她了麽?結果後來在路上爆-炸了,導致艾娃直接到了五年後。”布雷斯給盧娜解釋。
“時間轉換器只能回溯,怎麽可能去到未來?”
“那個被雙胞胎改造過了!”
赫敏和盧娜同時驚叫起來。
“那個屬于不可逆轉事故!一般用時間轉換器,同一個時空會短暫存在兩個你的情況,但是你直接到了五年後,然後一直生活到了現在沒有任何異樣,而原本應該存在于五年後的那個你卻消失了!這是一個違反了時間規則的悖論,所以艾娃你被時間轉換器的規則拒絕在外了!這也就是說,從那以後你再也不可能像我們一樣使用時間轉換器經歷時間旅行!梅林——”
盧娜噼裏啪啦地說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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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加上你們簽訂了生命契約,愛德華用自己的生命為你承受了死亡,作為,作為‘已亡人’,他會跟你一樣受到規則的限制,所以,所以,你沒有辦法回到過去救回愛德華……我們因為被這個契約排除在外,跟他不存在足夠親密的關系,也沒有辦法……”良久,她才艱難地吐出這個結論。
改變死亡,從古至今,一直都難如登天。
無論黑巫師,白巫師,誰都有妄想,卻沒見有誰成功過……
一直懷着巨大期盼的光芒熄滅了,埃斯梅整個人搖晃了一下,“愛,愛德華……”卡萊爾用力抱緊了她,焦黑色的眼睛充滿着濃烈的哀傷。
愛德華……愛麗絲埋頭在賈斯帕懷裏,肩膀不住抖動。
艾美特頹敗地蹲在地上,嘴裏死死咬着自己的拳頭。
“愛德華……”羅莎莉雙眼失焦地看着艾美特喃喃自語。
“艾娃……”盧娜難過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艾娃定定地望着手中的時間轉換器出神,眼神空白,面無表情,誰都不知道她在想着什麽。
但每個人都能感覺得出她心裏的不好受,她跟愛德華不一般的關系,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盡管她從來沒有當着誰的面直接承認過。
一個人,哪怕是一個交情不深的人,用自己的生命交換了你的生命,為你擋下了死亡,讓你活着,都會留給你不小的撼動,更別提這是一個對你而言份量不輕的人,在場的每一個人,作為旁觀者都覺得自己的心裏像壓了一座大山一樣,沉甸甸地喘不過氣。
艾娃自盧娜的分析後,一動不動站了許久,仿佛原地化成了一座石雕。
直到所有人都覺得不能讓她再繼續在無望中沉淪下去的時候,艾娃終于動了動。
緩緩擡起頭,慢慢打量過卡倫家的每一個人,艾娃的眼神才漸漸聚焦起來,黑色的瞳仁透出一股讓人心驚的執拗,“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艾娃……”卡萊爾喉頭哽咽。
方法不止一種,一定還有別的,她只是暫時還沒想到……
……那個蠢貨,誰給他權利?他憑什麽敢擅作主張,在她還沒同意的時候就替她去死?!誰給他的膽子?!呵,她!她斯圖亞特!才不需要這種愚蠢的犧牲!
艾娃劇烈地喘了一口氣,努力将心頭那股燒得她快要窒息的火焰和說不清的酸澀壓下去。
她會把他帶回來的!
等她把他帶回來,她一定會給他幾個鑽心剜骨讓他好好嘗嘗!看他到底還敢不敢這樣不把她斯圖亞特放在眼裏?!
等着,她會把他帶回來的,她一定有辦法的!
艾娃像是在說服他們,又像是在說服自己,右手不自覺地摩挲着魔杖,一字一頓地又重複了一遍,語氣異常地鄭重固執。
“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然後,她消失在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當初一開文就想到了這個場景,終于被我等到了今天好爽←_←(咦好像有哪裏不對)
我記得在第四章的時候有姑娘說時間轉換器的梗好像沒什麽用,憋到今天終于能給出回答了(*/ω\*)
還有人問時間轉換器這麽逆天為什麽不救小天狼星還有很多別的人,所以在這裏我設置成了,人類已發生的死亡,在時間轉換器中屬于不可逆轉事件,想用時間轉換器救回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難如登天,至今還沒誰成功過╮(╯_╰)╭
☆、愛德華篇4
在過去的上百年間他曾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我會如何死去?
或許是終有一天,再也忍受不了千百年的孤寂而投身火海,了結此生。
但自從遇到了艾娃-斯圖亞特,他就再也沒有過這種無聊而又愚蠢的念頭。
是的,他愛上了她。一個美麗、傲慢又強大的女巫。她有着一頭亞麻色長發,一雙金色的眼眸冷冽而睥睨,偏偏又透着一絲讓人無比着迷的魅力。
他發覺自己日複一日地更加迷戀她,就像個癡-漢一樣。他甚至覺得她美好得連她的每一根發絲都時時刻刻在散發着誘惑他沉淪的味道,讓他從身體到靈魂都願意對他俯首稱臣,只為讓她多看他一眼。無可救藥。
他一點一點試探,在她容許的範圍內,踏入她的生活,欣喜而又忐忑地标上自己的印記,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這個女孩是我的!
可是他不能,她沒有排斥他,卻也沒有說接受。
……不,她說過的,只不過她說的是,她只會和純血巫師結婚。
這個結果每一日都在抓撓着他的心,折磨着他的神經,她把離開的選擇權放到了他手上,讓他抓耳撓腮無可奈何,卻又舍不得放手。
就這樣吧,他破罐子破摔地想,即使以後可能得不到他想要的結果,但此時此刻,待在她身邊的人是自己,讓她蹙眉,讓她無奈,讓她交付信任,讓她願意擁抱和親吻的人都是他。
他願意陪她,即使不能長久,他也願意默默陪着,在她需要的時候奮不顧身,在她不需要打擾的時候……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回味懷念。
縱然那時會痛苦不堪,也不願意讓她對自己心生反感。
其實他也是自私的,他願意千倍萬倍地對她好,為她掏心掏肺……陰暗而痛苦地想着,将來即使她結婚生子了,也希望能在她心裏保留一點他的位置。
愛麗絲有時候知道他消極得有些可憐的念頭,總忍不住向他投來憐憫不忍的目光。她一直在關注着他和艾娃之間的未來,卻從來也沒有預見過他們都期待着的那一幕:他和她,最終能交換誓言,長相厮守的美好畫面。
他不想去聽愛麗絲腦海中對他的擔憂,抛掉那些令人煩擾不安的思慮,他只專注着眼前的每一個快樂的時刻。
他第一次慶幸自己是一個吸血鬼的身份,慶幸自己擁有比普通人類更出衆的能力,更慶幸自己還有着漫長的生命……長到即使以後他不能跟她在一起,他也有機會能向她祈求着,讓他在某個不會打擾她的角落,默默守護着看她慢慢變老,看着她的孩子一天天成長,甚至還能看到她的兒孫後代。直到終有一天他再也沒有力氣堅
持,然後結束自己永無盡頭的一生。
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死亡會如此快地降臨。
在将她抛開的那個瞬間,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恐懼生命的終結,滿心滿腦都是——
她沒事。真好。真好。
烈火焚毀時的痛不欲生也蓋不過心底那個令自己安心的聲音,他不知道那是誰的聲音,但他從意識深處信服着它。
令人憎惡的黑火團團包住他,密不透風,讓他甚至不能掙紮着再多看艾娃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拜托,讓他最後能在看一眼她!
然而身體像幹樹皮一樣燒得飛快,烈火從皮膚破開鑽進脆弱,吞噬他的五髒六腑,火焰像灌進心髒,像岩漿一樣來回翻滾,燙得它皮開肉綻,像剛出爐的牛排“滋滋”冒煙。
他劇烈地喘氣,像個瀕死的人類,窒息折磨着他……他甚至聽到了眼珠子從眼眶爆出來的聲音……黑暗吞噬了他,身體哔哔剝剝爆裂開,這一切都讓現實和虛幻的界線變得模糊起來。
他不知這煎熬究竟持續了多久,幾分鐘?幾個小時?還是更長?
意識越來越恍惚,不肯屈服地掙紮着想要清醒,他可以感覺到它尖叫着不斷往上沖,但依然還是抵不過那一股捆住它、強硬得無法令人抗拒地往下拖的力量,最後一秒的徒勞掙紮過後,他腦袋一空,徹底失去了知覺。
……
……
……
萬籁俱寂。
這就是死亡?
可,為什麽他還會有意識?
愛德華奇怪,他感覺自己像是輕飄飄的一團,沒有身體,毫無重量,漫無目的地漂浮在一片漆黑和寂靜中……或許只是因為他的眼睛和耳朵都被燒壞了的緣故?愛德華這樣想。
不過為什麽他還會有意識?他不是被那團詭異的黑火燒死了嗎?思緒又回到了這個問題上,難道這是吸血鬼死了之後的狀态?繼結束了身體漫長的行屍走肉活動狀态後,還得繼續在一片虛無中進行永無終點的精神活動?
……會瘋的吧?
沒有哪怕一丁點的聲音,也沒有哪怕一丁點的光明。
不知漂浮了多久,幾年,還是幾十年,甚至有上百年?或者其實只是短短幾天?愛德華已經分辨不出來了,真空一樣的處境讓他喪失了準确的時間概念,每一秒都像被無限拉長了。
愛德華無聊地想,自己此時就好像人類在書裏杜撰的吸血鬼故事一樣,獨自長眠于一座陰森古堡的地底下,封閉的,空蕩蕩的棺材,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絕出去了。
可惜他沒法入睡,真羨慕書裏的吸血鬼,如果能睡一覺,再睜眼時就是一眼千年那該多好啊,不用像他現在這樣。
漫長,孤寂,無聊。
他覺得自己好像漸漸遺忘了一些十分重要的東西,回憶越來越空空蕩蕩的,即使他再努力去抓着,也沒有用,撿着剩餘得越來越少的回憶反複咀嚼時,每每都忍不住升起一股悵然若失的愁緒。
他到底忘了什麽呢?
無盡的黑暗讓他煩悶,即使知道徒勞,愛德華依舊每一秒都試圖嘗試睜眼這個動作,企圖能捕捉一絲光亮,擺脫快把他逼瘋的黑暗。
失敗,嘗試,失敗,再嘗試,周而複始。後來就好像成了一個單純的習慣動作……
直到某一次,他再度嘗試的時候,竟然真的覺得自己仿佛動了動眼皮,這個感覺讓他震驚,難道他的身體不是被燒毀了嗎?他作為一團輕飄飄不知是什麽狀态的物體,為什麽會感覺到了眼皮這種東西?
愛德華欣喜若狂,又忐忑不安,生怕這只是他無聲無息漂浮了太久産生的錯覺,連忙再次試圖睜眼,這次的體會更明顯了,他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不安分地“咕嚕嚕”亂轉。
幾秒之後,他,終于睜開了眼!
入目的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光。
愛德華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一下,身體對于火焰升起了濃濃的警惕和畏懼。
但是他沒有退成功,這個動作只讓他的後背陷入了一千柔軟中。愛德華這才發現自己正半躺在一張柔軟舒适的躺椅中。
怎麽回事?愛德華眨了眨眼,沒有驟然睜眼的不适。
愛德華重新看向那團火,原來是一個古樸的壁爐。
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氣,垂眼……咦,這是他的身體?
愛德華愣了愣,舉起一雙指節分明、十指修長的手,試探性地握了握,靈活,柔軟,皮膚甚至還有淡淡的溫度。
像他的手,但又不完全像,起碼他僵硬冰冷已經有一百年了。
愛德華站起來,罩在貼身黑色緊衣外面的華麗鬥篷,随着他的動作,從躺椅邊緣垂下來。
有點搞不清這是什麽狀況。
愛德華撓了撓頭發,打量起周圍。
這是一個裝飾得美輪美奂的大房間,每一個細節都透出一股古樸的氣息。
地上鋪着厚厚的墨綠色毛毯,房間裏有溫暖的壁爐,舒适的大椅,精美的桃心木桌,桌子上放着潔白的羽毛筆和幾疊羊皮紙,桌子角落擺着一只細細長頸的花瓶裏,裏面還插着熱烈盛放的薔薇。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一整面高至天花板的書架,上面整齊地擺着一排排厚重又保存完好的書籍。
房間裏沒有床,看起來倒像個書房。
愛德華環顧了一圈周圍,沒有發現門,只有房間最左側有一扇大窗,窗邊甚至還擺着一架鋼琴。
愛德華好奇地走過去,透過窗子往外看。
遠處有一個巨大的湖泊,湖水碧綠清澈,湖邊緊挨着一片樹林,地上長着綠茵茵的草,陽光透過高大的樹木,投射下零零星星的光斑。天空澄澈蔚藍。
他聽到湖水輕輕湧動的水聲,還有從樹林裏傳來的鳥鳴聲。
這是哪?
愛德華有點迷惑不解,他伸出手往外探了探,然而奇怪的是,他似乎觸到了一片透明的薄膜,他手上用了一點力,但那一片薄膜根本沒有發生哪怕一丁點的變形,依舊牢不可破,穩穩當當地隔絕着他。
真奇怪。
愛德華在窗前站了一會,也沒有什麽新發現,只得轉回身,再度打量房間,他沒看到的是,在他背對窗戶的那一刻,一只巨大的烏賊從湖裏伸出它長長的觸須,在半空中伸展了一下,然後又沉下去了。
他是被困在一個沒有門,窗子還有古怪東西阻擋着不能出去的房間裏了?
竟然沒有覺得焦慮不安?
愛德華想,他一定是被之前的無盡黑暗磨練得波瀾不驚了。
愛德華回到大椅上坐下,有些出神,腦子裏開始整理這些線索。
突然,愛德華聽到了一聲清晰的開門聲,下意識擡頭,四處尋找聲源處,房間裏依舊只有他一個,沒有人開門進來,沒有門……而聲音,竟然是從一幅挂在牆上的畫裏傳出來的?!
愛德華第一反應是暗想自己的聽力是不是出問題了?
但是當他發現那幅正對着他的畫,居然突然出現一個人的時候,他覺得可能不止聽力,他的眼睛和腦子也都有問題了……
為什麽畫裏會突然出現一個人,而那個人還會在畫布上走動?!!
作者有話要說: guess what ~~
你們有興趣猜一猜這是什麽狀況嗎?(*/ω\*)
☆、愛德華篇5
不,不是畫。
愛德華湊到那幅半人高的畫框前,伸手摸了摸,觸手只有玻璃的冰涼。
那幅他原本以為是一幅房間的寫真,湊近才覺得更像照片多一點,裏面無論哪一件家具都太過真實了。
而那個出現在畫像上的,一個身材纖細的小姑娘,随着走動,越來越靠近。
約有六七歲的樣子,一頭淺亞麻色的頭發柔順地披散在肩上,五官小巧精致,雙頰肉嘟嘟的微鼓。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扭頭往這邊看過來,視線恰好與愛德華對上,赫然是一雙漂亮的金色眼眸。
愛德華一瞬間仿佛被什麽擊中了後腦勺,睜着眼睛一動也不動地扒在畫前,所有模糊了的東西裹挾着熟悉的情愫鑽進他腦子裏,他張口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把這些回憶全部吞回來,不讓它們再跑掉一絲一毫。
是她!
是她!
他想起來了!
被擦去了的那些回憶裏的容顏!
愛德華略有些激動,顫着聲驚奇地喊出了那個蕩漾在胸腔裏,攪亂了他情緒的名字——
“艾娃?!”
“嗯?你是誰?之前沒見過你。”
金色眸子的小姑娘站定,轉身疑惑地看向愛德華。
愛德華看着面前縮小版的艾娃張了張嘴,心頭有千言萬語和疑惑,最後也只吐出了一句,“我是愛德華-卡倫啊。”
“卡倫?”艾娃像個小大人一樣微皺起眉頭,“不是斯圖亞特?”
“咳,你怎麽變得這麽小了,還在畫像裏?”愛德華看着這個縮小版的艾娃,心頭泛起一種說不出來的奇異感覺。
……這麽小一只的艾娃,看着好想抱一下。
艾娃皺了皺鼻子,“你這人真奇怪,明明是你自己在畫裏。”
“我?”愛德華聽到這個回答,略呆了一下。
“當然是你,”艾娃雙手抱在胸前,似乎覺得面前這幅畫太大了,仰着頭不舒服,于是回頭喊了一聲,“托德。”
“啪”,一個皮膚皺巴巴,身體略顯得嶙峋的家養小精靈出現在房間裏。它彎下腰鞠了一躬才擡起頭,露出那雙藍色的像網球一樣大而突出的眼睛。
“小姐,請吩咐。”
“給我弄一張飛毯來。”
艾娃很快坐到了飛毯上,升到了和愛德華一樣高的位置。
“你,”艾娃盤着腿打量愛德華,“不是斯圖亞特,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們莊園的畫像裏?這幅畫之前一直沒有人。”
愛德華覺得有一點不可思議,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房間,每一樣家具看着都無比真實,他竟然在一幅畫裏?
想了一想房間裏的詭異狀況:沒有門,窗子出不去,這麽看來倒還真的是說得通。
“我也不知道,我一睜開眼睛就在這裏了。”愛德華老老實實道。
艾娃雙眼略透出一絲憐憫,“噢,那應該是你死了,死了的人才能出現在生前特制的畫像裏。”
死了……他确實是死了。
不過這個事情略想了一下就被他丢在身後,愛德華睜着雙眼,仔仔細細地打量艾娃。
怎麽感覺,這個艾娃不是用了什麽魔法縮小,反倒是本來就這個樣子?
怎麽回事?難道她不是活了下來嗎?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好像真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
“艾娃,你是不是一點也不知道我是誰?”愛德華試探性地問道。
艾娃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當然不知道你是誰。”
愛德華心頭有一點涼,更多的是疑惑。
“冒犯地問一下,你現在多大?”一絲猜測悄然滑過被愛德華及時抓住。
“哼,”艾娃坐在飛毯上忽然向後滑行了幾英寸,“作為一名紳士,問出這個問題确實很冒犯,不過,看在你也有一雙金色眼睛的份上,就勉為其難告訴你好了,七。”
愛德華靠在畫像前,與年僅七歲的艾娃隔着一層透明玻璃對視一眼,忍不住捂住額頭,開始整理他目前得到的線索。
他被大火燒死,然後在一個鬼地方詭異地漂浮了不知多久,最後一睜眼,發現到了斯圖亞特莊園,并且,他目前是一幅畫!
好吧,唯一的安慰是,他見到了以為再也沒機會見的艾娃,盡管她只有七歲……還是一個尚有着嬰兒肥的可愛小姑娘。
畫像中的愛德華在思索,而畫像外的艾娃也同樣在思索。
她記得這幅畫從她記事起就一直挂在她的房間裏了,一直以來都只是一幅簡簡單單,畫着一個大房間的畫而已,為什麽如今會突然有一個姓卡倫的人出現在裏面?
即使是隐藏的肖像畫,那該出現的也不該姓卡倫吧?卡倫……她怎麽似乎從沒有聽祖母提過哪個家族姓卡倫?
“托德,這幅畫哪來的?”
“回小姐,這幅畫在您出生前就挂在這兒了,托德也不知道是誰留下的,老夫人檢查過,上面帶着斯圖亞特獨有的靈魂标記,除了無法往上面施加魔法外,并沒有任何問題。”托德恭敬地回答道。
它的話,愛德華和艾娃都聽到了,不過卻依然沒有解開他們各自心中的疑惑。
“嗯,你下去吧。”艾娃揮了揮手,托德鞠了一躬,消失在面前。
畫像內外,兩人再次對視上。
艾娃下巴微揚,“你認識我?”
“嗯……”愛德華沉吟一會,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我認識長大的你。”
艾娃十分不優雅地沖他翻了一個白眼,翻完才突然想起剛剛結束的貴族淑女禮儀學習,連忙恢複正常,左右看了看,還好沒人看到。
随即想到面前還有一個可以在莊園到處走動的畫像,立刻警告似地瞪着他,“不許跟別的畫像亂說!不許告訴祖母!否則,我讓托德以後都不給你清理灰塵!”
愛德華啞然失笑,“好的,我不說。”
“向梅林保證,以你的姓氏。”
愛德華板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嗯,我愛德華-安東尼奧-梅森-卡倫,向梅林起誓,絕不把艾娃小姐剛才翻白眼的事透露給其他任何畫像或者人知道。”
艾娃這才流露出滿意的神色,“唔,你還是一幅不錯的畫像,雖然你不姓斯圖亞特。”
“多謝尊貴的斯圖亞特小姐的誇獎,我以後會做得更好的。”愛德華摸着鼻子,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回答。
只是短短的幾回對話,愛德華發覺之前所經受的大火灼燒的痛苦,和在黑暗中不知漂浮多久的孤寂,緩緩被新的情緒填充擠走。
真好,即使死後也還能繼續看到她,感謝上天……唔,以後還是改信梅林好了。
“你說你認識長大後的我?那你說說,長大後的我是什麽樣的?”她當然不是相信他的話,不過還是饒有興趣想聽他怎麽說。
愛德華當然也聽出了她話裏的随意。
“非常強大,即使是兩三個巫師也不是你的對手。”
艾娃金色的眼睛閃過一絲興奮,任哪個七歲的孩子聽到這樣的誇獎或者“奉承”,也難壓抑住心底的小得意,盡管她不相信愛德華真的認識長大後的自己,不過這話嘛,聽着還是非常順耳的。
艾娃沖他挑了挑下巴,故作平淡地對他說,“唔,你确實是一幅不錯的畫像,我就勉強同意讓你繼續留在我房間了。”
能不被挪走,愛德華自然非常開心,于是就順着她小大人一樣傲嬌的風格回答道,“不勝感激,尊貴的斯圖亞特小姐。”
“你是哪家的巫師?我怎麽沒聽過卡倫這個姓?”
“我不是巫師……”這個回答讓艾娃吃了一驚,不是巫師怎麽可能會留在畫像上?
難道他沒有生前,而僅僅只是被人虛構出來的一個畫像人物?比如像莊園裏其他諸如“沉思的少女”“戰鬥的騎士”之類的那種畫像?
但是說不通啊,如果是單純的虛構人物畫像,那他不應該是在創作一完成就會出現在畫布上嗎?怎麽也不可能等了這麽多年才出現。
或者這些年他其實是住在別的畫像上?
艾娃腦袋裏各種猜測飛過,然後她聽到了他的下一句話:“……我生前是一個吸血鬼。”
艾娃:吸血鬼……嗯好吧,這樣看來這确實只是個虛構的畫像人物。
她心中下了定論。
艾娃對這幅畫像的好奇心頓時消了下去。
“托德,”托德再次應聲出現,“給這幅畫裝一道帷幕。”
“是的,小姐。”托德朝愛德華揮了揮手,一道墨綠色的帷幕出現在畫框一側。
“呃,”愛德華覺得舌頭有些打結,趕緊撸直了,勇敢地問道,“我做錯什麽了嗎?”
艾娃斜睨了他一眼,這個睥睨萬分的動作,由小小的她做出來,讓人看得想揉揉她腦袋,“作為一位紳士,你不能旁觀一位淑女的入睡,這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所以,如果你吵到我午睡,就讓托德把你挪到閣樓裏去。”
伴随着這句話的落下,帷幕也緩緩拉上。
愛德華對着一片墨綠色,無奈地摸了摸額角,“……嗯,午安。”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還記得艾娃半夜裏莫名其妙起來畫的那幅畫嗎?沒錯,愛德華進到了畫裏。至于為什麽這幅畫會出現在艾娃小時候,嗯,姑娘們看下去就知道了。(*/ω\*)
☆、愛德華篇6
百年來練就的耐心和毅力再次派上了用場。
愛德華窩在躺椅上,膝蓋攤着一本《初級魔咒大全》。盡管沒有魔力,但那不妨礙他閱讀。
自他從畫像中醒來,已快過去一個月。
艾娃除了休憩時間,很少會出現在房間。愛德華從偶爾的閑聊中得知,年僅七歲的她,似乎已經在接受訓練。
具體是什麽訓練,作為一個無法離開自己畫像,也無法開放讓其他畫像來拜訪的畫像人物,隔絕了外界信息交流的愛德華也不太清楚。
據艾娃說,即使作為一幅畫像,他目前的狀況也十分罕見。因為她去翻過書,并未見過類似的記載。通常情況下,畫像只是一個載體,而裏面的人物,相互之間都是能夠來往的。而不是像他這樣,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密閉空間。
為了讓他信服,艾娃還曾指揮托德,将其他的畫像搬到了他旁邊。于是他有幸目睹,一幅半人高的畫像,是怎麽擠了一堆人進來,然後個個扒在畫框邊緣,好奇地看着他這個陌生來客,想過來又找不到途徑,只得七嘴八舌地讨論起來。
……在艾娃将他歸為“虛構的人物畫像”之後,她搬來讓他見識的,自然是他的“同類”,而不是斯圖亞特家族的肖像畫,于是沒過一會,嫌吵的艾娃又讓托德将那幅擠了一堆虛構人物的畫布丢回原來的地方去了。
于是愛德華在短暫的眼花缭亂之後,又重歸清靜。
愛德華覺得該慶幸,自己沒有幽閉恐懼症之類的,否則一直待在一個沒有出口的房間裏……哦不,如果他有幽閉恐懼的話,之前在那個無光無影無聲的黑暗狀态他都熬不過去。
而這裏,有光,有聲,有書(全都是有關魔法的),還有鋼琴,他覺得自己已經挺滿足的了。
“吱呀”的推門聲,一個瘦弱的小身影,從門後出現。
愛德華将書放到一邊的桌子上,擡頭看向畫布外。
小小的人,背梁挺得板直。一張小臉繃得十分嚴肅,栗色的頭發紮在腦後,額角的汗珠一顆顆滾落下來。
“回來了?”
“呼——”艾娃掩上門以後,小肩膀一垮,表情也不再緊繃着,肉嘟嘟的手有氣無力地沖畫像擺了擺,“好累。”
“又是訓練嗎?”
艾娃小腦袋胡亂地點着,看眼神都有點混沌渙散了。
“……我是斯圖亞特的繼承人啊,祖母說不能偷懶。”她打着呵欠晃悠進浴室。
托德出現在房間,跟着進去伺候她洗澡。
等她整個人都被拾掇一新,穿着睡衣,被小心放在床邊時,才總算有點精神。
托德幫她弄幹頭發才出去。
艾娃毫無形象地向後仰躺在床邊,視線正對畫像上的愛德華(她讓托德将自己的床挪了位置,方便跟他聊天),無聊地跟他開始每日的睡前聊天。
雷同的開頭:
“……你真的不會變蝙蝠嗎?”
“不會……”愛德華将椅子搬到畫前,湊近她床頭。
啧,艾娃嫌棄地皺皺鼻子,“連蝙蝠都不會變的吸血鬼,畫你的畫師畫技真糟糕。”
“嗯,其實吸血鬼并不會變蝙蝠的。”
“胡說,書上說吸血鬼晚上會變成蝙蝠。”
“那是吸血鬼為了自保,胡亂編出來的。”愛德華含笑地看着她在被窩裏拱來拱去的毛茸茸小腦袋。
“我們吸血鬼,實際上,并不怕陽光,也不怕大蒜。”
“也不睡棺材?”
“我們沒有辦法睡覺。”
“噢,那你們真無聊。”
“是的。”
“那你們晚上幹嘛?”
“我個人的話,一般看書,或者彈琴。”
艾娃翻了個身,将腦袋埋在枕頭上,“你真的不是虛構人物?”
愛德華無奈,“我在成為畫像之前确實是一個吸血鬼,不是被畫師虛構出來的。”
“那你說說你們吸血鬼生活。”
“我是在十七歲的時候成為吸血鬼的,當時我快要病死了,我的創造者,也就是我後來的父親,将我變成了吸血鬼,我以吸血鬼的狀态又活了一百年……”
“我的家裏一共有七名成員……”
天鵝絨般柔軟的嗓音越來越低,房間裏漸漸籠上靜谧的氣息。
愛德華透過畫布靜靜地注視着床上躺着的小身影,輕緩的呼吸表明那個小身影已經進入了睡夢中。
托德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房間,小心地為她蓋好被子,放下床帷,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晚安。
愛德華嘴唇無聲地動了動,身子往後輕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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