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許博點上煙,抽了幾口:“怎麽, 程總沒下來啊?”

呵, 你惦記誰呢?

趙清嶺瞪了他一眼, 可惜夜色太深, 許博沒看到。

“話說你們這個程總, 這幾天處下來, 還真是個不錯的人, 真的。”

廢話!

趙清嶺又一記白眼。心想那天大長腿那天都被你給摸完了, 你當然覺得不錯了。

“哎,話說回來,你們這個程總到底單不單身啊?”

趙清嶺:“……”

“他自己說是單身。弄得跟着我的小丫頭整天心動兮兮的,結果又不接小丫頭的招。到底是不解風情啊, 還是其實有對象了?”

“當然是早有對象了。”趙清嶺第三次白了他一眼。

“膚白貌美大長腿, 性感成熟又有錢。你快叫那小丫頭別想了,沒戲的。”

許博:“果然,我就知道!哎不過這程總也是啊,有對象了怎麽還說沒有呢?”

“人家不說, 自然有不能說的理由。”

“理由?哦~哦哦哦!”許博自顧自的腦補、繼而在那恍然大悟。膚白貌美大長腿、性感成熟又有錢卻不能說?

懂了懂了,白富美有夫之婦!

哇哇哇,沒想到程總看起來一本正經,私底下啧啧啧~相當厲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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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 煙抽完了, 車子加水還沒走。

外頭有點冷, 趙清嶺打算回車上了, 卻被許博扯住。

“哎,那個,老趙……咳,就當看在程總人不錯的份上,當年的事,我給你道個歉吧。我從暢程走的時候帶了人、删了資料确實不對,謝謝你沒去法院告我。”

就當看在程總人不錯的份上?

這是什麽鬼理由。

“我本來,是想告你的。”趙清嶺冷冷道。

“可惜我媽不讓,說你畢竟是文姨的兒子,雖然不做朋友了但以前的姐妹情還在,硬攔着我。”

許博:“呃。”

許博:“那什麽……等回國了,我讓我媽約你媽出來做頭發。”

趙清嶺點點頭,掐滅煙,又被許博揪住。

“哎,我都給你道歉了,那你也給我道個歉呀!這樣我們就算扯平了,以後在同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是朋友。”

“……”

趙清嶺緩緩回過頭。

目光犀利、陰森。

“道歉,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許博臉一紅,反問他。

“雖然我妹現在已經結婚了,但當年的事……我妹人很單純的!你既然沒有打算跟她談,一開始就不該對她那麽好。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但你當年畢竟玩弄了她的感情,難道不該道歉嗎?”

風有點涼意。

“……真的很奇怪。”

“像你們這樣的人,真的很奇怪,”趙清嶺喃喃,“而且還特別多,簡直莫名其妙。”

“我玩弄她的感情?”

“雖然交往時間并不長、也沒真的有什麽感情,但被甩的人是我好吧?”

“分手後到處說我的壞話,逼着文姨不跟我媽再來往。我媽朋友本來就不多,那段時間天天埋怨我,我又沒做錯什麽,我還想要道歉呢!”

許博:“喂,趙清嶺你這個人怎麽這樣?”

“我誠心誠意找你和解,什麽叫你‘沒做錯什麽’?你忘了你跟我妹是怎麽分手的了?”

“……”

“我妹過生日,你答應好的送她項鏈,連款式都一起提前挑好了,到了日子卻用一束破玫瑰花就想打發她。讓她在那麽多朋友面前沒面子!”

“事後,還連哄都不肯哄,直接玩失蹤幾個星期不見人影,你就說這事是不是你幹的!”

趙清嶺笑笑:“嗯,是我幹的。”

“那你還說你沒錯?”

“我沒錯啊。”

“……”

“……”

許博氣得“啪”地把煙摔了:“就你這種**作,別以為我不懂!人渣常見套路——自己想分手又不願意做壞人,故意做缺德事 冷暴力,逼着對方提分!”

“許博。”趙清嶺打斷他。

“你比我還大一歲吧,你單身狗多少年了?六年、七年?”

許博卡殼:“我、我是不想找,又不是找不到!”

“我在等真命天子,只是不像你那麽沒原則罷了!花心濫情,一個接一個的換!”

趙清嶺微笑:“不,就算你想找,恐怕也是找不到。”

“因為你這個人啊,蠢,從來就搞不清楚狀況。”

“……”

“當年我之所以會跟你妹分手,是因為你那個妹妹自己腦子有坑——在根本就不了解我、也不想了解我的情況下,就單憑外在,對我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其實也不止她,還有很多人都跟她一樣。”

“自顧自認定我是他們幻想中的那個人,發現不是之後又自顧自對我失望、幻滅,怪到我頭上來。”

“可根本自始至終,關我什麽事啊?”

“……”

夜風中,許博張了張嘴,一臉的懵逼。

啊?

他怎麽,完全沒聽懂這姓趙的在說什麽?

……

車子又開了幾個小時。

清晨五點半,維爾紐斯的白晝已經到來。

街道還有一點點冷清。

但巴士穿過巷子,已經可以看到和波蘭建築風格完全不同的街景,或方或圓的、有如童話世界一般的,一大堆一大堆的漂亮紅房子。

趙清嶺一夜沒睡。

心情不好,莫名地回想到了很多很多糟心的過去。

想得腦子疼,最後沖到車尾撥了個視頻,撥給半個地球外的某個牛人。

那個人接了。

……

到了站,大家紛紛取下行李。

李小梨颠颠跑過來:“程總程總~咱們這次是不是又住一家酒店呀?”

酒店不是一家,但剛好是隔壁,而且都離車站很近。

太近了根本不需要打車。

于是兩個人掏出手機,一起埋頭研究怎麽走。

“喂,姓趙的。”

另一邊,許博叫住趙清嶺。

“你昨天說的那些話,我想了一夜,就,你也別拿大道理跟我繞!至少我妹那件事,就事論事——我覺得你們的關系就是你故意破壞的!”

趙清嶺:“……”

“嗯,是啊。”他又拿出一根煙。

“卧槽!”

許博整個人都目瞪口呆了:“所以你、你現在肯承認是你的錯了?!”

“我是故意破壞了那段關系。”趙清嶺說。

“但我沒錯。”

許博:“?!?!”

“我破壞那段關系,是因為我已經看得很清楚——既然她只願意接受我的優點,接受不了我的‘渣’,就算繼續交往下去也沒任何意義。”

“早分早好,至少不耽誤她嫁人。”

“靠……”

許博捏了捏眉心,不敢置信:“所以,趙清嶺你什麽意思?你找對象的标準,是要能接受你的‘渣’??”

“嗯。”

“……”

“……”

“怎麽可能!你那麽渣,渣得都出名了,誰接受得了啊?”

趙清嶺卻挑眉笑了。

“廢話,我要是不渣,這麽完美輪得到你妹嗎?”

許博:“?!?!”

“不是嗎?老子長得又帥,學歷又高,家境還好,既活潑開朗又懂浪漫,而且有錢有閑,就算24小時陪人買買買也沒問題。”

“這種男人如果不渣,恐怕不止你妹,但凡是個人,都會願意跟他在一起吧?”

“講真,這種人給我,長得好看給我花錢哄我高興,我也願意啊。”

“但如果無論和誰在一起都能适配、都能白頭偕老的話,還有什麽意義?”

“……”

“我一直在換交往對象,是因為我一直在找一個人。”

“一個能真正喜歡‘我’的人。”

“無論是我的優點、好的地方,還是最可惡、最卑劣的毛病,都願意照單全收的那一個人。”

“他必須可以沒有條件、沒有底線地愛我,不會因為我神經病、作、腦子有問題,就……!”

“算了,我跟你廢什麽話。”

“看你這麽蠢的樣子,也不可能懂。”

……

……

許博一臉懵逼地走了之後,趙清嶺兜裏,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學長,就你朋友的那個妹妹吧……”

“我敢打賭最後結婚的對象,肯定是人好老實、有錢真心,能包容她作天作地的那種,你信不信?”

趙清嶺:“卧槽!我視頻沒關?”

“嗯,你忘了。”

視頻對面,是趙清嶺那位遠在美國的心理學大牛學弟,還是一張面癱臉。

“其實學長,你也不用發那麽大火。”

“你跟那姑娘沒有誰對誰錯,就只是‘不合适’。”

“像你這種條件超好、又美又作的人,當然想找一個特別愛你、無限包容你的人,當然伺候不了另一個又美又作的人。反過來,她也一樣。”

趙清嶺:“……”

“我只是有點好奇,學長現在特別喜歡現在這一位~”

“能讓學長這麽在乎、緊張到給我打了那麽久視頻的這一位r程。”

“他真的會是學長一直在尋找的那個‘真命天子’嗎?”

“他能夠做到學長期待的……無論最好的你、最壞的你都照單全收,像是飛蛾撲火一樣不要命地、無條件地愛你嗎?”

“……”

趙清嶺其實想說,他能。

他真誠覺得程徹能。

哪怕知道他性格裏有很壞的地方、有渣破天際、很陰暗的地方,那個人依然會愛他,會包容他,不會離開他。

他就是這麽迷之自信。

卻不敢說“能”。

因為怕說出來,就不靈驗了。這麽想着,突然有點兒悲從中來。

整個人蹲在幾個行李箱後面,小小聲賭氣:“萬一,他有一天也不想要我了,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就沒有人會要我了。”

“不會,統計學上不是這麽認為的。”

面癱臉學弟,一如既往地煞風景。

“在統計學上,世界上六十億人,這個不行再換下一個。其實學長你以前的做法是對的,不好就換,一直換下去,總有人會合适的。”

趙清嶺摔。

“換個屁!我就要這一個,就喜歡這一個!”

“我好喜歡他,我真的好喜歡他,不想換了!”

“既然那麽喜歡,學長你就不考慮為了他,改邪歸正做個不犯病的好男人?”

“……”

“你反正都已經成功不犯病三個月了,幹脆就永遠壓抑天性、好好對他一輩子好了?”

“不行!”

趙清嶺賭氣之餘,竟然還加上了一臉委屈,小學生式告狀:“我好好對他時候,他渣我!”

“……”

“就他……他、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可有時候真的很氣人、腦子根本不轉!都那麽喜歡我了,還随時随渣我!你看你看!他現在還在跟喜歡他的小姑娘笑,還聊那麽起勁!”

面癱臉學弟:“……”

原來戀愛中的學長,這麽幼稚的嗎!

……

趙清嶺挂了視頻之後,有點後悔。

就不該打,顯得他很慫。

簡直慫爆了。

這要真作死被分手了,不是下半輩子都要被學弟笑死?

嗚,這次要真的作死了。

那他就如學弟當初所說,一輩子孤老終生算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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