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鳳鳴城
珞珞的信,簡直是将墨堂早年經歷一股腦的全扒了出來,尤其是那些不為人知的隐秘,敖若潇真心覺得珞珞這小丫頭實在是厲害。
信中寫道,墨堂早在位列神君之前,曾有一位患難與共的生死之交,是黑鳳族人。确切的說,那是黑鳳族的王子,按照親緣關系來說,還算得上是凝歌的表兄。只因那位王子庶出,出生之際又引發一場宮廷大亂,被黑鳳族長老前輩列為不祥之人,因而一出生就被抛棄族外,甚至還有黑鳳族人想要将其害死。于是,那位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身世可憐的黑鳳王子就在外一直浪跡着,還要随時躲避族人的唾棄與殘害,直到遇見墨堂,境遇才好轉一些。
二人年紀相仿、言語投機、一見如故,逐漸情同手足,後來墨堂紅透了整個神魔戰場,那位黑鳳王子自然也随他加入除魔大軍。再接下來便是無止無休的神魔大戰,二人戰場并肩,生死與共,那種出生入死相濡以沫的感情,并非三言兩語能說得清。
看到這裏,敖若潇已心中明了,試想若有一個生死之交、好得不能再好的兄弟,而卻有一個家族對那位兄弟欺淩迫害,縱使自身的家族與那個家族是世交,那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對那個家族存有好感。因而她懂了,墨堂漠視、甚至于痛恨黑鳳族,是在情理之中的,這也就能夠解釋了為何他并不滿意長輩安排的那一樁婚事,只因凝歌是黑鳳族人。這就好比你有一個極其要好的朋友,可家庭原因這位朋友飽受父親和繼母以及兄弟姐們的虐待,作為一個正常的人,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這位朋友的父親繼母和兄弟姐們産生好感。因而敖若潇覺得,墨堂這番對待黑鳳族的态度,非但不顯刻薄,反而是義薄雲天的坦蕩之舉。
然而,墨堂作為北海龍族一脈的龍中翹楚,與六界之中大名鼎鼎的神君,可他那位生死之交的兄弟卻并無半點名聲,以至于珞珞在心中連那位黑鳳王子的名字也不太确定。再往後看時,敖若潇忽然懂了,因為那位黑鳳王子早已不在人世。
一個死去已久,且背後沒有龐大家族撐腰的六界衆生,自然如流星般轉瞬即逝,無怪乎他只能活在墨堂的心裏了。
敖若潇甚至覺得,這位黑鳳王子,很可能是墨堂心中的一道坎。
她看着珞珞的信中,那旁邊被用小字注釋了不太确定的名字,打算有機會問問師傅,想來師傅與墨堂宿敵了這麽多年,關于墨堂的事,總會比自己了解的多些。想到此,她将那位黑鳳王子的名字默默記在心裏,那兩個字是:雲承。
月夜,寂風,黑鳳之城。
墨堂将凝歌親自護送回了黑鳳族內、族中長老的面前,并再次一番不卑不亢、禮數有加的謝罪後,出了城來。距離與敖若潇相約鈞天城的日子還有些許,想來若翊殿下既然不肯親自拜訪那位紅粉佳人,反倒将這攤子事交給自己的妹妹,那該當是一件麻煩事,墨堂心中想着,盤算着敖若潇想必也不會那麽快到鈞天城,于是自己也不着急,就在這鳳鳴城的外圍緩緩走着,領略清涼如水的夜空中傳來的寂冷風聲。
月色彌漫,是誰,在風中靜靜嘆息?又是誰,将往事抛卻雲煙?
從城中出來的時候,墨堂喝了點酒,半壺鳳鳴城特産的烈酒,幾分熟悉的味道,驀然讓他有幾分酒不醉人人自醉之意。這黑鳳族的鳳鳴城,他不是第一次來,卻不想再來。這裏的一切,都那麽冰冷蒼涼,仿佛一座冰封的古墓,讓他看清人情冷暖世态炎涼。
夜,涼如水,冰冷的寒意從身畔襲來,激得他整個身子也打了個寒戰,卻并非因為這夜風的凄冷,而是那适才擦肩而過的寒意,那麽熟悉,那麽徹骨。
許是錯覺?他停住腳步,感受着空曠的原野,說實話剛才那一陣熟悉的寒意襲來時,他腦子裏的第一反應竟是一種欣慰,一種乍見故人、難以形容的喜悅。只不過這種連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欣慰只維持了一瞬,接下來便被強敵來襲的警覺和不共戴天的仇恨取而代之。
他手中龍淵劍起,即使原本微醺的酒意乘着涼風一吹,更湧上些許,可他那一抹遮天蔽日的劍光依舊猶如閃電,精準得無與倫比。閃電之下,古木之旁,劍光停處,赫然多了一位孑然獨立的白衣男子。
一身如皓月煙雲般的白衣,在月夜清輝之下甚至顯得有些刺眼,一張清俊無雙的絕世容顏,雙目之中的澄澈不染纖塵。他,就這麽冷冷清清站立在那古木之下,沒有人看到他如何而來,也沒有人看到他如何現身,仿佛他早已出現在這裏,并且在此站了很久似的。只有墨堂原本微絲不動的劍光,停留在他頸邊的一刻,劍尖竟然微微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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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是,魔尊清凜。
那劍光之中顯現的,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有刻骨銘心的憤怒,甚至還有那麽一分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感覺,畢竟宿敵了這麽久……握緊冰冷的劍柄,墨堂覺得,自己醉了。
接下來的一刻,清凜似乎對抵在自己頸邊的劍鋒毫不在意,而是緩緩後退兩步,身後顯現出了那絕世華美、冰藍色的月輪。
只有在遇到強敵時,他才會出手的月輪。
一剎那的芳華,驚豔了鳳鳴城外的整片天空。劍影月輪,如同這六界之巅最華美的畫面,于風雲疊起間,交相映輝。
又是一場曠世奇戰,只不過在這荒無人煙的仙域城外,并沒有驚動不相關的人,唯有驚豔了鳳鳴城外的整片絢爛天空。
許是借着微微酒意,墨堂的劍法,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淩厲狠絕。大敵當前,與這個人早已交手了無數次,對方的鋒芒、弱點,閉着眼睛都一一呈現在他腦海中,因而這劍法淩厲,卻揮灑自如,行雲流水般不留一絲間隙。
相比之下,清凜的月輪同樣淩厲狠絕,而防禦卻略顯遜色了些。只因魔本就是偏執乖張的性情,更何況清凜這種出道未久,極其年輕的小魔。即使他的身份已是一位魔尊,可出手的招式并不能将鋒芒與弱勢一一掩蓋。
這樣,就給了墨堂可乘之機。其實墨堂心中清楚,若非借着這點酒,與清凜相鬥未必能占得上風,而清凜,似乎此來的本意只是看看熱鬧罷了,也并非要鬥個你死我活,是在看到對方出劍後才迫不得已月輪出手,這在氣勢上就先弱了幾許。
沒錯,墨堂把清凜此行的目的定位為:前來看自己的熱鬧。至于看什麽熱鬧,是看他與凝歌牽扯不清的姻緣、是看他與黑鳳族幾經糾葛的恩怨,還是看他酒後微醺的樣子……這些統統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是來看他熱鬧的,他必不會留下留情。
因而,當那如同滿天繁星般的劍芒以電光石火的速度幕天席地而下時,清凜反而隐了身後月輪,後退兩步,身子已靠上那不知活了幾千年的參天古木。墨堂手中劍光微斂,收放自如的同時,一手竟扼住清凜的咽喉!
這兩人之間,分明沒有半點神魔的樣子,倒像是尋常人尋釁鬥毆一般,可見仇恨面前,本就讓人不再能顧及那些虛無缥缈的風度與面子,所剩的唯有本性的流露。
墨堂的手緩緩收緊,清凜身子靠在那古木上,微微仰着頭喘息,目光中卻含着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冷笑,似乎對自己的處境絲毫也不擔心,反倒是緩緩伸出右手,去夠墨堂懸在腰間的那酒葫蘆。
纖長好看的指尖剛剛觸碰到那酒葫蘆時,墨堂雙眉微蹙,右手扼住他的咽喉不動,左掌卻反手收了龍淵劍,緊接着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手腕,緩緩擡起。
“你也想碰鳳鳴城的烈酒?”墨堂的語速很慢,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道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前所未見的陰冷語氣幾乎令人脊背生寒,仿佛清凜想要拿的那不是普普通通一壺酒,而是什麽稀世珍寶一般。
與此同時,他抓住清凜手腕的五指緩緩收緊,那原本白皙甚至纖細的腕間幾乎是一下子多了幾道紫黑色的指印,深可見骨。
清凜受制于人,卻既不設法脫身,也不去看自己受傷的手腕,而是澄澈如水的雙眸依舊冷冷望向面前的墨堂,甚至唇角微微上揚,眼中那若有似乎的笑意,更明顯了。
不知是因手腕傷處疼痛,還是這蒼涼月色照映的緣故,他的臉色幾乎慘白,映襯在這如水夜幕下,竟別有一番難以言喻的驚豔風華。
與此同時,還有那一分難以名狀的桀骜,浮現在他明明清澈得無與倫比、卻讓人一絲也看不透的雙眸之中,墨堂恨透了這分桀骜,就是這樣的目光,這樣的神情,讓他恨不得一劍洞穿面前人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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